白居易的咏鹤诗

白居易的咏鹤诗

张宇

【摘 要】鹤白羽朱顶，体瘦胫长，飞则出于五云，唳则闻于九天。古往今来，它常常被看作非凡之物，呈祥之鸟，无论好说神异灵怪的神话故事，善讲仙风奇迹的道教传说，还是爱抒高洁情怀的文人诗赋，其中都有鹤的频频出现。

【期刊名称】《古典文学知识》

【年(卷),期】2000(000)006

【总页数】4页(P118-121)

【关键词】白居易;神话故事;传说;诗赋;文人;情怀

【作 者】张宇

【作者单位】无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其他

· 学苑新作·白居易的咏鹤诗·张字鹤臼羽朱顶，体瘦腔长，飞则出于五云，映则闻于九天 。 古往今来，它常 常被看作非凡之物，呈祥之鸟，无论好说神弄灵怪的神话故事．善讲仙风奇迹 的道教传说，还是爱抒离 i吉情怀的文人诗赋，其中都有鹤的频频出现 。 白居易 一生爱鹤 。 他多年养鹤，屡次迁居而鹤始终相伴相随 。 好友裴度 乞鹤，他开始“爱而不舍”，后终与之，特作诗相送，“夜牺少共鸡争树，晓浴先 饶风占池’．（《送鹤与裴相，临别赠诗》），俨然慈父叮咛离家儿郎的口吻 。 经年 之后仍念念不忘，“别有夜深惆怅事，月明双鹤在袭家”（《问江南物 》） 。 出于 这种发乎内心的喜爱，白居易写下了大量咏鹤诗句，其诗集中有 26 篇以鹤为 题， 106 首对鹤有所涉及 。 不仅为数颇卒，而且笔下之鹤形象不同，寓意各 异，大大超出前人吟咏范围，寄托着诗人繁富的情感，成为有着多重内蕴的独 特意象 。超凡去尘、耿介不群，是鹤一 贯的文学形象 。 白居易也写不群之鹤，而能别有发明：/ 洛阳寡族类，佼佼唯两翼。 貌是夭与高，色非日浴白 。 （《代鹤》） 松际雪相映，鸡群尘不佼 。 （《主1J 苏州以华亭一鹤远寄，以诗谢之》） 吾爱栖云上华表，汝多搜肉下田中 。 （《池鹤八绝句 》之《鹤答乌 》） 惭愧稻粱终不饱，未曾回自民向鸡群。 （《题笼鹤｝）鹤冰清玉沽，傲然独立，纵然不得饱餐，也不屑与鸡莺争食，真颇有君子之风。 在写鹤之介然不群时，诗人常以青松衬托其雅沽，以尘鸡衬托其清傲 。 除上 文举例外，另有“鸡在中庭鹤在云”（《寄陆补阙》）、“乱鸡群里有风标”、“带 雪 松枝翘膝轻”（《池鹤二首》）、“吾整羽仪松上栖”（《池鹤八绝句 》）等 。 这是因 为，松不竞芬芳、不畏雪霜，正与鹤的精神相契合；而鸡整日忙于觅食争窝，更 反衬出鹤的不俗 。鹤不甘与杂鸟同群，是因为它有高飞之志，冲天之才： 终宜向辽廓，不称在泥涂。 （ 《答裴相公乞鹤》） 1l8 ·学苑新作·鹤臼羽朱顶，体瘦腔长，飞则出于五云，映则闻于九天 。 古往今来，它常常被看作非凡之物，呈祥之鸟，无论好说神弄灵怪的神话故事．善讲仙风奇迹的道教传说，还是爱抒离 i吉情怀的文人诗赋，其中都有鹤的频频出现 。白居易 一生爱鹤 。 他多年养鹤，屡次迁居而鹤始终相伴相随 。 好友裴度乞鹤，他开始“爱而不舍”，后终与之，特作诗相送，“夜牺少共鸡争树，晓浴先饶风占池’．（《送鹤与裴相，临别赠诗》），俨然慈父叮咛离家儿郎的口吻 。 经年之后仍念念不忘，“别有夜深惆怅事，月明双鹤在袭家”（《问江南物 》） 。 出于这种发乎内心的喜爱，白居易写下了大量咏鹤诗句，其诗集中有 26 篇以鹤为题， 106 首对鹤有所涉及 。 不仅为数颇卒，而且笔下之鹤形象不同，寓意各异，大大超出前人吟咏范围，寄托着诗人繁富的情感，成为有着多重内蕴的独特意象 。洛阳寡族类，佼佼唯两翼。 貌是夭与高，色非日浴白 。 （《代鹤》）松际雪相映，鸡群尘不佼 。 （《主1J 苏州以华亭一鹤远寄，以诗谢之》）吾爱栖云上华表，汝多搜肉下田中 。 （《池鹤八绝句 》之《鹤答乌 》）惭愧稻粱终不饱，未曾回自民向鸡群。 （《题笼鹤｝）鹤冰清玉沽，傲然独立，纵然不得饱餐，也不屑与鸡莺争食，真颇有君子之风。在写鹤之介然不群时，诗人常以青松衬托其雅沽，以尘鸡衬托其清傲 。 除上文举例外，另有“鸡在中庭鹤在云”（《寄陆补阙》）、“乱鸡群里有风标”、“带 雪松枝翘膝轻”（《池鹤二首》）、“吾整羽仪松上栖”（《池鹤八绝句 》）等 。 这是因为，松不竞芬芳、不畏雪霜，正与鹤的精神相契合；而鸡整日忙于觅食争窝，更反衬出鹤的不俗 。鹤不甘与杂鸟同群，是因为它有高飞之志，冲天之才：终宜向辽廓，不称在泥涂。 （ 《答裴相公乞鹤》）1l8 鸡鹤初虽杂，萧兰久乃彰 （《 渭村退居，寄礼部崔侍郎输林钱舍人诗一百韵｝）转觉坞鹅毛色下，苦嫌鹦鹉语卢娇 ，，岳风一型是思何事9 怅望青田云水遥 ！ （ 〈池鹤二首》） “青团”一 典，据《初学记》卷 三 十引郑缉之《永嘉都纪》 ： “有诛沐溪，去背回儿里 。此中有 一 双白鹤，年年生子，长大便去 。 只唯余父母 一 双在耳，精臼可 爱，多 云神仙所养 。”后人多以“青回鹤”喻指有才之士 。 鹤渴望 UtP.决高飞，池 庭泥涂不是它的终老之所，鸪鹅鹦鹉不是它的同志朋伴，长鸣冲天方显其英 雄本色 。 这两首诗约作于大和二 至三年（828-829 ），正是朋党之争再次呈现 白热化状态的时刻 。 李德裕因裴度推荐召为兵部待郎，还准备任为宰相，而 支部侍郎李 宗 闵因有宦宫之助，捷足先登同平章亭，并对李德裕、李俊 、元硕 大力H 排挤 。 诗人面对如此污浊、黑暗的官场，深感失望，自觉有济世之才而无 施展之时，“所恨凌烟阁，不得画＇$名”（《题旧写真图 》），是以发出“怅望青囚 云水遥”的感慨 。身处才识元人赏、功名难成就的境地，诗人采取了远离纷争的态度：乌3号争食在争来，独立池边风雪多 u 尽日 E古冰翘 一 足，不鸣不动意如何？（ 《 问鹤｝） 鹰爪搜鸡鸡肋折，鹊拳就雁雁头垂 。 何如敛翅水边立，飞上云松树稳校 ？（ 《代鹤答》） 尔争优俑泥中斗，吾整羽仪松上栖 不可这它天下眼，却轻野鹤重家鸡（《池鹤八绝句 〉之《鹤答鸡》）乌莺鹰雀，喻指争权夺利的群党：不鸣不动稳栖松校之鹤，喻指处于党争 之外的诗人自己 。 其时，政局动荡不安，“甘露之变”流血涂地，而诗人在太子 少傅分司东都任上得以免祸，深感庆幸 ： “贼麟作脯龙作酶，何似泥中曳尾 龟 。”（《九年十 一 月 二 十一 日感事而作》）年 l}l 日高，诗人渐渐失去了早年抗争 之勇，但依然不蹈泥淳，不群奸小，甘与野鹤共滔泊，实属难能可贵 。 诗人另有《失鹤》一 首，值得玩味：失为亭前雪，飞因海上风；九霄应得侣，三夜不归笼 声断碧云外，影沉明月中 。 郡斋从此后，谁伴白头翁？这里，人与鹤不再融合，而各自独 立 存在 。 病人文喜亦有 《失鹤》诗，中有“一 向乱云 寻 不得，儿回 11备水待归来” 一 联 。 相较之下，文喜失鹤后既·· 寻 ”且 119 水遥 ！〈池鹤二首》）“青团”一 典，据《初学记》卷 三 十引郑缉之《永嘉都纪》 ： “有诛沐溪，去背回儿此中有 一 双白鹤，年年生子，长大便去 。 只唯余父母 一 双在耳，精臼可爱，多 云神仙所养 。”后人多以“青回鹤”喻指有才之士 。 鹤渴望 UtP.决高飞，池庭泥涂不是它的终老之所，鸪鹅鹦鹉不是它的同志朋伴，长鸣冲天方显其英雄本色 。 这两首诗约作于大和二 至三年（828-829 ），正是朋党之争再次呈现白热化状态的时刻 。 李德裕因裴度推荐召为兵部待郎，还准备任为宰相，而支部侍郎李 宗 闵因有宦宫之助，捷足先登同平章亭，并对李德裕、李俊 、元硕大力H 排挤 。 诗人面对如此污浊、黑暗的官场，深感失望，自觉有济世之才而无施展之时，“所恨凌烟阁，不得画＇$名”（《题旧写真图 》），是以发出“怅望青囚云水遥”的感慨 。《问鹤｝）鹰爪搜鸡鸡肋折，鹊拳就雁雁头垂 。 何如敛翅水边立，飞上云松树《代鹤答》）尔争优俑泥中斗，吾整羽仪松上栖 不可这它天下眼，却轻野鹤重乌莺鹰雀，喻指争权夺利的群党：不鸣不动稳栖松校之鹤，喻指处于党争之外的诗人自己 。 其时，政局动荡不安，“甘露之变”流血涂地，而诗人在太子少傅分司东都任上得以免祸，深感庆幸 ： “贼麟作脯龙作酶，何似泥中曳尾龟 。”（《九年十 一 月 二 十一 日感事而作》）年 l}l 日高，诗人渐渐失去了早年抗争之勇，但依然不蹈泥淳，不群奸小，甘与野鹤共滔泊，实属难能可贵 。诗人另有《失鹤》一 首，值得玩味：这里，人与鹤不再融合，而各自独 立 存在 。 病人文喜亦有 《失鹤》诗，中有“一向乱云 寻 不得，儿回 11备水待归来” 一 联 。 相较之下，文喜失鹤后既·· 寻 ”且119 “待”，盼其早归；自居易虽失爱鹤，却料想它已九霄得侣，海上乘风，故自怜郡 斋元伴之余，颇有为鹤欢喜之意 。 鹤虽离开了主人，却也离开了杂鸟俗世，得 以离天畅游，这何尝不是诗人因凤愿难遂而面对重上霄汉之鹤生出的欣慰与 羡慕呢？诗人喜爱鹤的高活不群、自由独立，但有时也让鹤以无可奈何的被囚者形象出现：经句不饮酒，逾月未闻歌 。 岂是风情少？其如尘事多！.oc 丘惭客 问，娃馆妒人过 。 莫笑笼中鹤，相看去几何？（《题笼鹤〉） 很明显，笼鹤即是指时任苏州刺史的诗人自己：一方面是公务繁忙，再无风情之乐 ； 另一方面只是治理地方，难成大功 。 这正如笼中之鹤，徒有劲翩而不得 栩翔青夭 。 大和七年（838 ），诗人再授太子宾客分司东都，作《代鹤》诗：··．．．． 主人诚可恋，其奈轩庭窄 。 饮啄杂鸡群，年深损标格 。 故乡渺何处？云水重 重隔。谁念深笼中，七换摩天翩！”此处更突出了鹤的痛苦处境 ： 固于轩庭，杂 于鸡群，远离故乡，标格有损 。 这里的咏鹤，实为自咏一一分司东都等于养 老，诗人素有兼济天下之志，怎能安于“月傣百千官二品，朝廷雇我作闲人” （《从同州刺史改授太子少傅分司》）的处境呢？白居易不仅描摹了许多品行高尚、志向高远之鹤，还塑造过一 些不称君 子之名的鹤意象 。《秦吉了 》 中，“亦有莺鹤群，闲 立 扬高如不阁”，鹤自持清 高，对“莺捎乳燕一案覆，鸟啄母鸡双眼枯”的惨剧视若无睹，不加理会 。《题 谢公东山障子》中，“鹰饥受缚从难退，鹤老乘轩亦不还”，用卫鹤乘轩一 典，自 由银虽欲隐而犹仕，“多见忙时一 衰病，少阁健时肯休闲 飞《感鹤》一 诗更描述 了鹤因生欲念而变节落俗之事：一兴嗜欲念，遂为矢曾缴牵 。 委质小池内，争食群鸡前 。 不惟怀稻粱，兼亦竞腥雄 。 不惟恋主人，兼亦押乌 1号 。昔日清白之躯而今混迹鸡莺之群，怎不令爱鹤人痛心 ！ 《唐诗别裁》评云：“元 微之晚年亦蹈此患 。”这大概是说自居易好友元模 一 改年少时的“锋锐”作 风，依附权臣严绞、崔潭峻以求进用之事 。 诗人闻讯，不胜感慨，便作此诗，以 鹤喻人，希望好友及时悔改 。 从元穰《和乐天感鹤》中“吟君感鹤操，不觉心惕 然”、“期君长善救，勿令终弃捐”几句来看，元旗已经读懂了 《感鹤》的深层意 蕴，并感激臼居易对他的规劝 。古人常常龟鹤并称，认为两者都是长寿的表征 。 白居易却别出心裁，吟120 “待”，盼其早归；自居易虽失爱鹤，却料想它已九霄得侣，海上乘风，故自怜郡斋元伴之余，颇有为鹤欢喜之意 。 鹤虽离开了主人，却也离开了杂鸟俗世，得以离天畅游，这何尝不是诗人因凤愿难遂而面对重上霄汉之鹤生出的欣慰与羡慕呢？经句不饮酒，逾月未闻歌 。 岂是风情少？其如尘事多！.oc 丘惭客问，娃馆妒人过 。 莫笑笼中鹤，相看去几何？（《题笼鹤〉）很明显，笼鹤即是指时任苏州刺史的诗人自己：一方面是公务繁忙，再无风情之乐 ； 另一方面只是治理地方，难成大功 。 这正如笼中之鹤，徒有劲翩而不得栩翔青夭 。 大和七年（838 ），诗人再授太子宾客分司东都，作《代鹤》诗：··．．．．主人诚可恋，其奈轩庭窄 。 饮啄杂鸡群，年深损标格 。 故乡渺何处？云水重重隔。谁念深笼中，七换摩天翩！”此处更突出了鹤的痛苦处境 ： 固于轩庭，杂于鸡群，远离故乡，标格有损 。 这里的咏鹤，实为自咏一一分司东都等于养老，诗人素有兼济天下之志，怎能安于“月傣百千官二品，朝廷雇我作闲人”（《从同州刺史改授太子少傅分司》）的处境呢？白居易不仅描摹了许多品行高尚、志向高远之鹤，还塑造过一 些不称君子之名的鹤意象 。《秦吉了 》 中，“亦有莺鹤群，闲 立 扬高如不阁”，鹤自持清高，对“莺捎乳燕一案覆，鸟啄母鸡双眼枯”的惨剧视若无睹，不加理会 。《题谢公东山障子》中，“鹰饥受缚从难退，鹤老乘轩亦不还”，用卫鹤乘轩一 典，自由银虽欲隐而犹仕，“多见忙时一 衰病，少阁健时肯休闲 飞《感鹤》一 诗更描述了鹤因生欲念而变节落俗之事：昔日清白之躯而今混迹鸡莺之群，怎不令爱鹤人痛心 ！ 《唐诗别裁》评云：“元微之晚年亦蹈此患 。”这大概是说自居易好友元模 一 改年少时的“锋锐”作风，依附权臣严绞、崔潭峻以求进用之事 。 诗人闻讯，不胜感慨，便作此诗，以鹤喻人，希望好友及时悔改 。 从元穰《和乐天感鹤》中“吟君感鹤操，不觉心惕然”、“期君长善救，勿令终弃捐”几句来看，元旗已经读懂了 《感鹤》的深层意蕴，并感激臼居易对他的规劝 。咏了伤病之鹤 ：同病病夫怜病鹤，精神不损翅栩伤 。 未堪再举摩霄汉，只合斗目 l喧觅稻粱 。但作悲吟合电告唱起，难将俗貌对昂藏。 唯应一事宜为伴 ， 我发君毛俱似霜 。 （〈病中对病鹤》）白鹤伤了翅领，虽精神不损而难摩霄汉：诗人初放州官（长庆 二 年，白居易任 杭州刺史），虽胸怀大志而难i某国是 。 不过，鹤病仍可“嚎嚓”，“鸣于九泉，声 阔于天”，“身隐而名著”（《艺文类聚》卷丸十“鸟部上” 。 ），而诗人的“悲吟”，却 无法上达于庙堂 。 诗人与鹤固然是同病相怜，但诗人的悲哀恐怕还要更甚一 层 。再有《劝病鹤》 ： “右翅低垂左腔伤，可怜风貌甚昂藏 。 亦知白日青天好， 未姿高飞旦养疮 ！ ”名为劝鹤，实为慰己：翅垂腔伤不必忧，只要昂藏之志尚 齐，必有飞上白日青天之日 。 此时诗人已年近六 十，犹能发此铿锵之语，也堪 比为人中之鹤了 。通观白氏诗篇，我们还可以发现，诗人很多时候是把鹤当作宠物乃至家 庭成员对待，怜爱之情 、亲密之况颇为动人 。三年杭州为官，诗人视东南繁华 若过 Iii 烟云，只道“万里归何得？ 三 年伴是谁？华亭鹤不去，天笠石相随 。” （《求分司东都，寄牛相公十韵 》）迁居洛阳，为给爱鹤寻 一 个理想住处，不借“且脱双掺易”，终于“东南得幽境”，心满意足安顿下来 。 （《洛下卡居》）闲居 期间，诗人“晴引鹤双舞”（《晚夏闲居，绝元宾客，欲求梦得，先寄此诗》），“闲 遗鹤看船”（《忆洛中所居》），“枕前看鹤浴 ” （《府西池北新聋小斋，即事宾客， 偶题十六韵》），“薄暮引鹤归”（《西风》） 。 睡则“伴宿双栖鹤”（《 自题小草 亭》） ，病则“鹤伴 l馅池立 ”（《病疮》），只须与鹤相伴，便可数旬闭门 不 出（《不出 门》）。而鹤似乎也适应了家居生活，成了可亲可近的家禽：鸳鸯怕捉竞难亲，鹦鹉蚤笼不着人 。 何似家禽双白鹤，闲行一步亦随身 。 （ （家园三绝》） 人与鹤彼此依靠，相亲相爱，鹤的烟火 气 日童，人间性渐增，已迥然异于早期那个仙风飘飘的形象了 。 到了自居易笔下，鹤被大大世俗化、人性化了，它不 仅有凌云之志，劲直之节，还有了故乡之恋，囚禁之苦，伤病之痛，稻粱之谋， 保身之虑，解情之心 。 总之，白居易丰富了鹤的情感世界，深化了鹤意象的内 蕴，咏鹤诗在这里柳暗花明，于是情趣更浓，韵味更长 。121 白鹤伤了翅领，虽精神不损而难摩霄汉：诗人初放州官（长庆 二 年，白居易任杭州刺史），虽胸怀大志而难i某国是 。 不过，鹤病仍可“嚎嚓”，“鸣于九泉，声阔于天”，“身隐而名著”（《艺文类聚》卷丸十“鸟部上” 。 ），而诗人的“悲吟”，却无法上达于庙堂 。 诗人与鹤固然是同病相怜，但诗人的悲哀恐怕还要更甚一层 。再有《劝病鹤》 ： “右翅低垂左腔伤，可怜风貌甚昂藏 。 亦知白日青天好，未姿高飞旦养疮 ！ ”名为劝鹤，实为慰己：翅垂腔伤不必忧，只要昂藏之志尚齐，必有飞上白日青天之日 。 此时诗人已年近六 十，犹能发此铿锵之语，也堪比为人中之鹤了 。通观白氏诗篇，我们还可以发现，诗人很多时候是把鹤当作宠物乃至家庭成员对待，怜爱之情 、亲密之况颇为动人 。三年杭州为官，诗人视东南繁华若过 Iii 烟云，只道“万里归何得？ 三 年伴是谁？华亭鹤不去，天笠石相随 。”且脱双掺易”，终于“东南得幽境”，心满意足安顿下来 。 （《洛下卡居》）闲居期间，诗人“晴引鹤双舞”（《晚夏闲居，绝元宾客，欲求梦得，先寄此诗》），“闲遗鹤看船”（《忆洛中所居》），“枕前看鹤浴 ” （《府西池北新聋小斋，即事宾客，偶题十六韵》），“薄暮引鹤归”（《西风》） 。 睡则“伴宿双栖鹤”（《 自题小草亭》） ，病则“鹤伴 l馅池立 ”（《病疮》），只须与鹤相伴，便可数旬闭门 不 出（《不出门》）。随身 。（家园三绝》）人与鹤彼此依靠，相亲相爱，鹤的烟火 气 日童，人间性渐增，已迥然异于早期那个仙风飘飘的形象了 。 到了自居易笔下，鹤被大大世俗化、人性化了，它不仅有凌云之志，劲直之节，还有了故乡之恋，囚禁之苦，伤病之痛，稻粱之谋，保身之虑，解情之心 。 总之，白居易丰富了鹤的情感世界，深化了鹤意象的内蕴，咏鹤诗在这里柳暗花明，于是情趣更浓，韵味更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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