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式独白及哲思的符号

发布时间:2019-04-09 10:07:03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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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式独白及哲思的符号

  [摘要]电影语言包括镜头、音乐、色彩、台词等等,每一部电影都是通过这些关键元素来表达实质。在杨德昌电影《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一一》等电影台词中, 我们可发现两个显著特征:首先,他是如此爱“说教”,台词具有话剧独白式的语言风格,即从不介意将反映主题的台词由演员直白的说出来。其次,他在作品里有意识地在表现人的社会性,用心去关注整个社会的某个横截面,或者与之相关的社会结构与机制,通过台词来体现他对他社会的哲思。

  [关键词] 杨德昌;台词;独白;语言风格;语言符号

  

  有人把杨德昌的电影划归为知识分子化的都市考察者。他的电影,更多地像一个外科医生解剖人生。而电影中看似“繁琐”的大量台词,则是他运用西方化知识空间里冷静明晰,来完成东方化哲思的符号表达。在杨德昌电影的台词中,我们可发现两个显著特征:首先,这些符号具有话剧独白式的语言风格。其次,它是对导演对社会哲思的表达符号。

  

  一、话剧独白式的语言风格

  

  作为并不高产的导演,杨德昌想说的话一直很多,每有机会就直欲把积蓄的想法说尽,台词这一符号多为独白,具有浓郁的话剧语言风格。所以《一一》里的洋洋过于懂事,大可摇身化为“孩童哲学家”,而在《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的Honey更是一个拥有以小见大,深入浅出独白的特殊角色。

  在台词这方面,杨德昌则从不介意将反映主题的台词由演员直白的说出来,他是如此爱“说教”,话剧式的大量独白在台词中出现。比如《一一》中,婆婆昏迷时,妈妈让洋洋跟婆婆说话,但洋洋不肯说。在婆婆的葬礼上,洋洋却在婆婆的遗像前,拿着本子,把晚上写的话读给婆婆听:“婆婆,对不起,不是我不喜欢跟你讲话,只是我觉得我能跟你讲的你一定老早就知道了,不然 你就不会每次都叫我听话。婆婆,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你知道我以后想要做什么吗?我要去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给别人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这样一定天天都好玩。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讲你老了,我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这长长的一段话,几乎就是杨德昌本人对观众的大声疾呼,希望人们能够醒悟过来,不要在这个疯狂的丑陋的都市社会中继续沉沦……

  通过《独立时代》里《论语?子路篇》“教之”二字比拟,我们可知杨德昌之所以为杨德昌,并不在于他作品有多煽人落泪,高潮迭起,而就在于他是真诚的思考、犀利的剖析。他的方式就是直接介入,实践教之。他不是神明,能解决一切;但他又乐于解答,撒播希望。所以杨式作品中大都会有这样一个人物,他是杨德昌在影片中的化身。所以在安排人物作为自我反省象征的台词时,杨德昌让他们心潮澎湃地感慨,每个角色都用上天赐予的一张嘴不停地表述。尽管许多人认为,杨式作品透着一股“说教”的味道,但杨德昌的这种说教,并不是那种直白的苍白无力的照本宣科,而是一位儒者在看尽人世百态后领悟到的人生感受。

  若干年后再观《一一》、《麻将》和《独立时代》,分明不少言语是杨德昌借他们的口在演一场充满内心独白的话剧,无论是《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流氓书生式的自白,抑或《一一》里中年知识分子那份无奈与彷徨,《独立时代》对艺术家的自嘲与自省,讥讽自命清高的创作情绪,态度亦是非常尖锐刻薄。比如《一一》里的自说:“你不在的时候,我有个机会去过了一段年轻时候的日子,本来以为,我再活一次的话,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

  结果,还是差不多,没什么不同,只是突然觉得,再活一次的话,好像没有那个必要,真的没有那个必要。”

  

  二 、社会哲思的符号

  

  杨德昌在作品里是有意识地在表现人的社会性。他用心去关注整个社会的某个横截面,或者与之相关的社会结构与机制。即使是在《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这样的少年题材上,我们亦能看到那些帮派与团体。而杨德昌正是将他对他社会的哲思,符号化为大量的台词。

  杨德昌的研究者黄建业用“深刻的悲观和冷冽的理性风格”来形容他的作品。而那些絮絮叨叨,甚至让人感到嗦的台词,正直观地、透明地体现出他理性的哲思,让人不由去反复品味这些冲突与台词背后的哲学意味。比如《独立时代》里:“如果我们不去规定真理只有一个怎么会跑出那么多假的呢?就是因为这么真假难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对人的猜忌,误会彼此才会有这么多不合理的期望”。再比如《一一》中洋洋稚气地发问:“我们是不是只能看到前面的东西,看不到后面的东西,那我们是不是只能看到一半的东西?。

  西方影评家托尼?莱恩曾这样评价杨德昌:“他的电影是非常平衡的,能够观察不同的人在不同状况下的变化。”平衡感是一种结构上的完美,以及人与家庭悲欢转换的逻辑性。对结构、逻辑的表达,除了长镜头、中镜头之外,就在于那些大段的人物独白,它具有了符号化的意味。《一一》整部电影的台词正是在一种宽容心态下对人生的检视,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没有一朵云,没有一棵树是不美丽的,所以人也应该是这样。”《一一》生命与世界的繁复就像一个链子,在幸福的帷幕下迸发残酷。于是又有了“魔术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就是眼见不一定为实”。杨德昌还原并提纯了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生命经历:孩童时对世界的好奇与不理解;青春期对爱情的渴慕;一瞬间对生命意义的迷惑;想象生命重来一次的话,自己会怎么样,然后无奈,一切已经发生。《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女孩小明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个世界是不会为你而改变的!我就好像这个世界一样,是不会为你而改变的!”说完,小四突然从画面外冲过来,用一把偷来的尖刀,捅在小明的肚子上。而《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道德思考到了《麻将》那里,发生了更为本质的变化。影片中主人公的一句台词足以说明杨德昌的寓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每个人都在等别人告诉他怎么做。”

  杨德昌的电影却是一个现代人伫立的街头。而他电影里的台词,有时是一声卑微的呐喊,有时是一道冷冷的疏离的微光。但杨德昌不是为道德沦丧而生的斗士,他是一个充满机智的观察者。他用电影里简单又直抵人心的台词,来讲述了生命的简单,简单背后的无意义,以及无意义的必然。它让我们和台词一起拥有了更宽阔的目光,一起看到了一生的简单与孤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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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黎运汉.汉语风格初探[M].北京:商务出版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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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卢非易.台湾电影:政治、经济、美学[M].台湾:远流出版公司,1998.

  [7] 塔可夫斯基.雕刻时光[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5.

  

  [作者简介]倪嘉(1982―),女,上海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字学硕士研究生。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0bca95b0f011f18583d049649b6648d7c1c708a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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