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集
发布时间:2019-02-18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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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集
白阳吟草
旭宇印象(代序)
□高洪波
旭宇,知其名早而识其人晚。
这个“早”可是真早,少说也有小30年了。其时我从军云南,在一处名叫“大荒田”的军营里拼命写诗,没有参照系,便从新华书店里觅取,于是知道了旭宇,还有火华,他们二位当时是黄金搭档,专门表现“准军事生活”——所谓生产建设兵团是也。
后来我知道旭宇回到河北,主编过一段时间《诗神》,奇怪的是80年代我参加过各种各样的诗歌活动,竟从没有机会结识旭宇,自然也无从表达我对他的敬意。
河北的诗友愈交愈多,从他们口中塑造的旭宇,已不仅仅是个诗人,而且还是收藏家、鉴赏家、书法艺术家,旭宇几乎成了一个传奇。而且事实上旭宇也是如此,他的确成为河北省书法家协会的主席,并且以高票选上的。在写这篇小文的同时,又得知旭宇当选上中国书协的副主席。这真让我惊讶,让我们为此共同酌一口老白。
再不拜见旭宇,真有些对不住自己了——于是借在河北召开全国青年创作会议之机,这是在1997年的秋天,我请河北诗友、藏石家刘小放兄陪着,专门请旭宇兄接见。
见面之乐自不待言,旭宇家中,古色古香,架上有古瓷,匣中有古玉,案头有纸笔,一个字:雅。
就这样结识了有趣的诗友旭宇。 另一次见面是在人民大会堂,首都文艺界为迎接澳门回归举行盛大的书画艺术活动,旭宇挟着自己心爱的大笔从河北赶来,即兴挥毫,写毕,翟泰丰同志借笔一用,那笔端的好使,泰丰意兴遄飞,笔走龙蛇,丈六宣纸须臾写满,再看旭宇,说一句:“这笔就送您吧。”泰丰就乐,书家之间以笔相赠,实在是一种真性情使然。
这就是旭宇。
旭宇喜玉,尤其是古玉。
我访旭宇,访人的同时也是访玉。
共同的爱好使我们心灵相通,古玉的历史痕迹,美丽的沁色,独特的造型,直至托在掌心中的那一种妙不可言的温润,都让人入迷。
因此我读到旭宇《生命之玉》的美文时,不禁由衷叹服,旭宇说:“心灵的向往,使我得到了一轮生命的太阳——数千年我们先民用血汗和智慧雕刻的古璧。握璧在掌,一个伟大民族文化的灿烂在心头放射出奇彩。”他说:“我握着这神奇的古老太阳,时间的流水不时地激起浪花,有一种神圣和感应来自古远,或阴或晴,或冬或夏,在她身上都可以读出文字。”
这枚硕大的古玉璧悬在旭宇书案前的墙壁上,我见过,也抚摸、把玩过,可我不如旭宇能从这玉璧中窥见生命的奥秘,进而如琢玉般琢磨出如此亮丽的文字。
这一切源于旭宇灵魂深处的爱意,一种切入骨髓中的对民族传统文化的爱,加上丰富无比的诗意的联想,使得旭宇得心应手地游泳在艺术及生活之海里,每一领域都不无斩获。
旭宇,一个热爱生活、关爱生命的诗人,这才是旭宇生命的内核,是诸多身份中最为我认可的一种。
与诗同在,玉诗俱佳,妙极。
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高洪波先生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漫读旭宇(代序)
□刘小放
一. 掐指算来,我与旭宇相识、交往已整整三十年矣。从风华正茂的而立之年,到两鬓染霜的花甲之际,寒来暑往,春华秋实,在同辈文友中,算是少有的老同事、老搭档了。现在,除了平时在电话中互道问候,见了面更是谈笑风生,思绪滔滔,说古论今,口无遮拦。只有在老友中,才焕发出这种晴空万里的意绪与情致,真乃人生之至乐也。
酉农历八月初十,一个风和气爽的下午,我与旭宇再次相约,清茶一杯,相对而坐,天南地北,老家故土。从诗、书、画到儒、释、道,开怀畅述,漫无边际,说到兴处,就抚椅大笑。在这样的交谈中,旭宇兴致勃发,妙语连连,令我惊讶他的灵悟和睿智。不觉间竟夜幕垂空,三个小时过去了。
归来,乘兴展读《当代书法家精品集——旭宇卷》,开卷首页,一朱红对联赫然入目:“草堂主人抱龙德;石经真迹在鸿都”。两行魏碑行书,古朴庄重,独具风神。草堂之清境,石经之玄关,鸿都之妙门,龙德之静虚,此对联乃全书之书眼也。
此刻,仿佛轻烟袅袅,随之飘来,旭宇书案上那座乾隆十八年(公元一七五三年)的铜磬之声……
那清越的磬音,仿佛已逾越千年。 面对旭宇,我一路读来。 二.
首先,旭宇应是河北诗坛上一位早醒的诗人。
还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在老文联平房院中,见到了旭宇,那时他刚从建设兵团转业,身着褪色的军装,背头、眼镜、眉浓、鼻阔,唐山呔腔,声高音亮,如果他留了胡须,拿了烟斗,就很似儒雅风范的闻一多了。那时,旭宇因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印数数万册的诗集《军垦新曲》,而诗名远播。当时河北的诗歌作者,还大都写着传统的古典加民歌体,而旭宇已率先写起意象“朦胧”的自由诗了。无疑,他的求新精神也给了我很深的启迪。
不久,我也转业到省文联为《长城》编辑,半年后,旭宇也调《长城》任诗歌组长。我们在同一间屋办公,在一起探讨、切磋诗艺。《长城》也成为新时期诗歌冲破思想禁锢的前沿阵地,成为河北文学复苏的重要平台。
在历史的关键时刻,往往文学是思想解放的先导,而诗更是冲在最前列的先锋和直面社会现实的尖刀。旭宇思想敏捷,观念新锐,他力争的每期20页的诗歌页码,大胆推出著名诗人严阵的《花海》50首,及北岛、顾城、曲有源等有着思想锋芒的先锋诗作,使《长城》成为当时发表诗歌新锐作品的重要期刊。在旭宇的策划下,又首次在廊坊召开了河北青年诗人笔会,用30个页码,推出了在全国有重大影响的张学梦、边国政、姚振函、何香久、郁葱、王俭庭、白德龙、姜强国、王树壮等11位青年诗人的特辑,并在廊坊师专召开了大型诗歌朗诵会。那是一个崇尚文学、崇尚诗的年代,《长城》的发行量达到了9万份之多。旭宇每当与我谈到这些,还是津津乐道,往日愉快的合作,已变成今天欣慰的怀想。
同时,那也是我们创作勤奋并取得丰硕成果的一个时期,旭宇于1981年出版了文革后的第一本诗集《醒来的歌声》,他用隽永、飘逸的诗行,抒发从严冬醒来的心音,色彩明丽,春意盎然,并用“韵律的长鞭”挞伐“角落里的残雪”,一首悼念张志新同志的《启明星》,如今读来还回肠荡气,诗人的凛然正气力透纸背,旭宇的作品本来以清新秀逸见长,这是他少有的发出痛心疾首、有着血泪呼号的诗篇:
……
喷迸吧,你窦娥的三尺血练, 痛心吧,你比干的不死的心脏, 历史在此刻呀,也在痛哭流涕,
他痛苦的记忆里,竟增写了这罪恶的一章。 ……
全篇充满刚毅尖锐、拷问现实的诗句,只有诗人为正义而歌时,才显示出这种忘我的胆识和无畏的血性。
三. 旭宇是一位善于把握自己、把握命运的智者。
他不吸烟、不饮酒,素食淡饭,宁静超然。酒吧茶肆,不见他的身影;舞榭歌台,找不到他的足迹。
他的办公桌上,比他人多的是文房四宝,还有一缕淡淡的墨香。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都知道旭宇毛笔字写得好,谁也不在意,人们关注的还是他的诗。只有《河北文学》的老美编张庚经常找旭宇题写刊头,并按美术作品付酬。这也使我对他的字刮目相看。须知,那时几元钱就能得到田辛甫的一幅“葫芦”,赵信芳的几尾“大鱼”。
1983年,旭宇荣任河北民间文学研究会主席。面对刚刚萌芽的文化市场,旭宇抓住难得的机遇,果断地创办了《民间故事选刊》,这是一份面向大众又不失大雅的通俗刊物,发行量一路飙升,成为长期为河北省文联赢得双重效益的一份文化产业。在旭宇从文从政的历程中,这也应算是他的得意之笔,但他从未为此有过丝毫的得意。两年之后,正值《民间故事选刊》方兴未艾之际,他又一次把握住自己,毅然离开经济效益丰厚的单位,回归诗坛,去担任《诗神》月刊主编。
这样,我作为副主编,又与旭宇成了合作伙伴、办刊搭档,这也是我编辑生涯中最愉快的时期。旭宇很会当头儿,抓大放小,民主办刊,上下一致,宽松和谐。旭宇除了制定编辑方略,终审签发,剩下就是看书写字了。这期间,《诗神》推出了伊蕾、西川、大解、海子等一大批省内外青年诗人的力作,发行量也突破了三万份,成为当代中国诗坛主办诗刊之一,那也是《诗神》创刊以来的黄金时期。同时,旭宇的书法,也潜移默化,横空出世,“羽化而登仙”,并于1990年在河北省博物馆举办了首次大型书法个展。作为诗人、编辑家,继而书法家,似乎旭宇完成了艺术生命的鼎立三足,并展开了诗歌、书法艺术飞翔的双翼。
几年后,旭宇当选为河北省书法家协会主席,不久又当选为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不经意间,旭宇完成了几多角色的转换,使他生命的历程,精彩纷呈。 四. 旭宇是一位轻松自在者。
无论工作多忙,事情多杂,从未见他忙忙碌碌的身影,总是一副信马由缰、从容不迫的样子。是的,完成一切都是在不经意间。这不经意就是不刻意追求,不死乞百赖,不声嘶力竭,不头悬梁锥刺骨,更不殚精竭虑、宵衣旰食。
在我心目中,旭宇是个“大聪”,好像他干什么都不使傻力气。写诗,有感而发,从来
不“为赋新诗强说愁”;写字,是性情的挥洒,也未见他神经兮兮痴迷哪家碑帖,更没见他写秃了几捆毛笔,写干了几缸墨汁。在外人看来,这一切,旭宇似乎都在不经意间“玩儿似的”过来了。实际上,他在背后流了多少汗水,费了多少心血,难以测知。但据我感观,旭宇用了两个字:巧、悟。没有巧,四两何能拨千斤?没有悟,何以“神妙独到秋毫巅”。用陈传席的话说:“凡一艺之成,莫不神于好,精于勤,成于悟。”好之爱之是学习书法的基础,不勤,则不精,而无悟,则不成。
旭宇并非出身于名门望族,而是京东玉田县一普通农家。由于父亲通文墨,才使他从小研习书法,并受当地老教书先生的熏陶。而故乡独特丰美的水土,才真正孕育涵养了旭宇的性灵。
旭宇的老家刘家胡同,北距燕山六十里,村前清亮甘甜的还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