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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11-12 06:26:52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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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生第一卷1.5独身的叔叔和姨妈_借我一生全家搬到上海后,叔叔来得多了。从蚌埠到上海,毕竟比到乡下方便。我们刚住下三个月,他又来了。三个月前他与爸爸商量,这么多人到上海过日子,开销大得多,能不能让他每个月补贴一部分。爸爸说:“算过了,大致平衡,不够时再问你要。”叔叔说:“小哥你这就不对了。妈在,我也是儿子。再说,我还独身,经济宽裕。爸爸笑了:“正因为你独身,要多存一点钱准备结婚。次他来,是要看看三个月来的家庭生计,寻找他可以补贴的理由。我放学回家,看到他正在和爸爸聊天,祖母和妈妈在准备饭菜。我高兴地叫他一声,他立即异样地看着我,问我一些问题,我一一回答,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看我。吃饭了,他终于说出了原因。“小孩就是小孩,才来三个月,秋雨的上海话已经讲得非常标准,我从他进门叫我一声就听出来了。”他说。我当时,对祖母和妈妈还是讲余姚话,但一见不会讲余姚话的爸爸和叔叔,已经不由自主地讲上海话了。“真可惜,一转眼,我以前熟悉的侄子不见了。”他说。“但他的上海话还是有点生。”爸爸说。“倒是生一点好,”叔叔说,“千万不能太熟。他这句话有点奇怪,全桌都停住了筷子,看着他,等他说下去。叔也不看大家,说了下去:“北京话熟了就油,蚌埠话熟了就土,上海话熟了就俗。”说着他用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一个“俗”字,因为在上海话的发音里,这个字与“熟”字差不多。“怎么叫熟?是说得快吗?”我好奇地问。“不是快,是模糊。”叔叔说,“生的时候,口齿清楚,一熟,呜里呜噜。就像煮面条,熟透了,变成了烂糊面。”大家都笑了。上海里弄里听到的,很多确实是烂糊面。爸爸问我:“听阿坚说,你不大和同学们一起玩?”“阿坚是谁?”叔叔问爸爸。“是我单位的同事,也是朋友,他儿子与秋雨在一个年级。”爸爸说。“同一个班吗?”叔叔问。“同级不同班。我二班,他四班。我们学校大,同一个年级有十二个班。”我说。“为什么不和同学们一起玩?”叔叔又问。我说:“圈子不一样。我参加了美术小组,一有空就到外面写生。”爸爸和叔叔都不太在乎美术,所以我没有细说。实际上,我因为乡下“堂楼顶”小书房里有一本《芥子园画谱》,日日临摹,打下了一点基础,进了中学很快被美术老师发现,指定为美术课的“课代表”,还被邀请参加了学校的美术小组,完全沉迷在绘画里了。我从图书馆寻找绘画教本,先是费新我先生的,再是哈定先生的,认真地边读边画,还不断地到长风公园(当时叫碧萝湖公园写生。出去参加过一次美术比赛,被人看中,结果被邀去画大幅宣传壁画。一九五八年普陀区废品利用展览会入门大堂的主题画,就是我一个人画的,每天放学后去画,画了六天。于是小有名气,又被请去画了安远路锦绣里大墙上的全部卫生宣传画。我爬在木架上画这些大壁画的时候,下面总是有大量的路人驻足观看,不是因为画得好,而是因为画画的人太小。那时,我
十一岁。我在外面写生、画壁画的事,没有告诉同班同学,但美术课的陆老师知道。美术课在初中里早已是一门不被大家放在眼里的边缘小课,他却想闹出一点名堂来,决定开始人体写生,由我这个课代表作模特儿,只穿内衣站在讲台上,让大家画。画下来的结果让我大吃一惊,男同学画的我,多数是裸体,女同学画的我,几乎都涂了口红,而且都用很大的字体写着我的名字。满嘴大蒜味的陆老师笑着对我讲了一段很哲理的话:“美术不同于照相,画你,其实是画每个人自己。我会给这些画打分,那分数不属于你,只属于他们。”这段话,几十年以后我还拿来送给那些把文化声誉说成是“文化口红”的评论者,笑他们怎么做起了我初中女同学们早就做过的事。绘画上的着迷,使我没有时间来对付其他功课,初中二年级的数学考试,竟然没有及格。成绩单上出现了用红笔填写的一格,我不敢拿给爸爸、妈妈看,一直熬到小年夜。小年夜,叔叔回上海过年来了,姨妈也带着益胜哥来“拜早年”,我上楼时,家里非常热闹。我还没有来得及向长辈们一一称呼,爸爸就严肃地叫了我一声,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为什么不把成绩单拿出来?”爸爸说,“不及格,还想不让家长知道!”这是爸爸对我第一次发火,当着祖母、妈妈、叔叔、姨妈、益胜哥和自己家几个弟妹的面,我简直无地自容。祖母一向疼我,冲着爸爸说:“刚进门还没有坐下呢,慢慢说不行吗?”姨妈是客人,也立即满脸笑容地打圆场:“一次不及格不要紧,用用功,下次就及格了。这次益胜的成绩也不好,秋雨又刚从乡下出来……”叔叔则一直看着爸爸,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阿坚告诉我的,”爸爸说,“他儿子全部及格。”“不怀好意。拿着儿子的成绩单比高低,哪有这种朋友!”叔叔说得很干脆,然后转头问我,“不及格的同学多吗?”“超过一半。”我说,“这两个学期老师和高中同学都在校园里炼钢,我们天天要到外面去捡废铜烂铁,还要参加消灭麻雀的运动,没多少时间做功课,而我还要画画。叔叔一听更有把握了,对爸爸说:“超过一半的学生不及格,那么谁的不及格也不会成为新闻,他儿子又不与秋雨同班,一定是他指使儿子专门去打听的。”“但他儿子全部及格了,因此也有理由骄傲。”爸爸说。他被叔叔一搅,已经不对我生气了。“这就是我不喜欢上海的地方,你来我往都是小眼睛。”叔叔说。这个年过得很窝囊。我初中进的是陕北中学,原来叫晋元中学,是纪念抗日名将谢晋元的。一九四九年以后可能考虑到谢晋元是国民党部队的将领,就改以共产党的圣地陕北命名,而且附近又正好有一条陕西北路。其实,它真正的坐落地是新会路,玉佛寺北面的一条小路,离我家很近,步行时间六分钟。正在我数学不及格的关口上,陕北中学嫌校舍小,把高中部搬走了,留下一个初中部,叫新会中学。这事使爸爸有点沮丧,他原来千方百计是想让我上一所重点名校的,怎么转眼变成了一所毫无历史的初级中学?但很快他也就认命了,我的数学不及格,也许只配进一所差一点的小学校。姨妈一直说的上海与乡下的教育差距,确实不能小看,他想。大人们忘记了的是,中小学生对一门课程的好恶亲疏,主要决定于任课老师。过完寒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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