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卫国战争》解说词全集

发布时间:2018-09-25 17:34:14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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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记录频道】

伟大的卫国战争

解说词全集

这是前苏联保卫国家的一场战争,它改变的却是整个世界的命运。

央视记录频道为你深度解读这场伟大的卫国战争。

第一集 巴巴罗萨行动

第二集 莫斯科保卫战

第三集 列宁格勒之围

第四集 兵临城下

第五集 激战库尔斯克

第六集 巴格拉基昂行动

第七集 解放乌克兰

第八集 柏林之战



第一集 巴巴罗萨行动

苏联飞行员满意地数着坠落的德军飞机上的弹孔,弹孔是他的战斗机机枪几分钟前打出来的。双引擎飞机的机身上有民航代码,但是飞行员座椅上可以摸到军方图案。飞机周围弥漫着烧焦的塑料味,德国人把胶卷烧毁了。

10公里高空飞行的侦察机通常不容易被察觉和击中,但是1941415日德国容克86侦察机由于引擎故障为各为降低飞行高度,因而被击落。在接受盘问时,飞行员宣称,他们在飞到克拉科夫附近时,导航失灵迷失了方向,而实际上飞机是在离边境几百公里的罗夫诺附近被击落的,因此这番话很难令人信服,他们的飞机上还有苏联边境地区的地图。

容克机组人员是德军秘密侦察中队成员,他们长期拍摄苏联地区,为纳粹德军入侵苏联收集数据。十天以后,一份报告从柏林发到莫斯科,报告的作者,苏联驻德军军事专员瓦西里·图皮科夫少将,在报告中得出如下结论:苏联是德国计划中的下一个打击目标,行动开始的时间或许提前,毫无疑问,就在今年。

1941年春天,图皮科夫和其他情报人员都不知道德国入侵的准确日期,化名拉姆齐的理查德·佐尔格最早提出军事行动将在播种季节结束后开始,然后改在五月底,接着又住推到六月下旬。来自其他情报人员的信息同样含混不清,甚至连是否会发动入侵都不明确。

有关德国计划的意见一签发就送到了斯大林那里,后来证实那只不过是一个广泛流传的谣言而已,事实上,并不存在什么被窃取的计划。来自情报系统的一些消息互相矛盾,而且苏联战前情报工作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分析判断不足,有时候真正重要的数据却被掩埋在无关紧要的少量信息下。

19414月,德国军列大举向东进发,不到一年前,就在1940年夏天,希特勒曾下令騕详细制定对苏作战计划,他早已在1218签署了第21号被称为“巴巴罗萨行动”的指令。后来,在对德军的演说中希特勒表示,苏联有160个师集结在边境,准备突破防线,这纯粹是个谎言。关于斯大林准备入侵而希特勒只是防守的说法,不过是戈培尔的宣传托辞。

在会议上,希特勒描绘出的战争目的听起来更加苍白:现在只有苏联加入战争才有可能激励英国人,如果这个希望破灭了,他们将立即结束战争。

巴巴罗萨行动计划是这样的:装甲先遣部队大胆行动,闪电进攻,一举歼灭苏联陆军主力。先遣部队是由装甲师、摩托化师和步兵师组成的装甲集群,他们的任务是深入包围,侧面包抄敌人。为了发动对苏战争,德军组建了分别由克莱斯特、霍普纳、古德里安和霍特带领的四个装甲集群。德军作战目标是侵占阿尔汉格尔斯克至阿斯特拉罕一线的苏联领土。

在决议会上,德军战略家表达了对苏战争只需三至四个月的信心。

德军被划分为三大集团军群,按照计划,北方集团军群向列宁格勒推进,中央集团军群向莫斯科推进,南方集团军群向基辅和顿涅茨盆地推进,南方和北方集团军群各包括一个装甲集群,在莫斯科轴线上的中央集团军群,有两个装甲集群,分别由古德里安和霍特指挥。赫尔曼·霍特上将1941年负责指挥第3装甲集群,他当时已经56岁,士兵们叫他“霍特爸爸”。

德国没有导致社会分裂的内战,没有移居国外的军官,很多具有多年统帅经验的指挥官都在纳粹德军服役,指挥装甲军的将军们也不例外,他们是53岁的古德里安,55岁的霍普纳,以及60岁的克莱斯特。

装甲集群指挥官们在1940年冬天抵达边境,那时他们只是配备了通讯设备的指挥团队,按计划坦克应该在进攻开始前到达,但是只有步兵师乘坐第一批军列到达了东线。德军在苏德边境部署没有坦克武装的步兵,是想误导苏联指挥部——东部无非是德军在登陆英国前设置的一道壁垒而已。

毫无疑问,德军在1941年正处于鼎盛时期,根据战时编制与装备表,各师的兵力都得到了加强,占领法国以后,德军重点训练提高其闪电战的技能。

1941年,苏联红军主力驻扎在内陆,并且仅保有和平时期的兵力。苏军仅靠现有边境兵力无法抵御敌军的集中突击,只有通过两到三周集中的兵力输送才能在边境建立起一个高效防御军团。但是苏联当局何时按下“红色按钮”向边境进发——这是个问题。

尽管签署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但是苏联当局不抱任何幻想,仍在紧锣密鼓地扩充军事实力,苏联红军已从150万发展壮大到500万。1941年夏天,苏联军队开始全面整编,建造防御工事,检修飞机场,建立新的编制。

苏军在对德军侵略意图分析不足的情况下,把军队开到边境是冒险之举,更可能会提早引发战争,而这时苏联还没有做好准备,不明确的情报信息也使苏军无法做这样的决定。

19416月上旬,德国装甲师和摩托化师开到苏德边境,与登陆英格兰之前设立壁垒的说辞并不相符。苏联领导人决定孤注一掷,在战争开始前8天,塔斯社的一则消息刊登在了苏联《消息报》上。针对外国媒体发表的“苏德战争一触即发”的传言,苏联官方认为,德国企图进攻苏联的传闻纯属无稽之谈。

苏联以这种方式邀请德方重返谈判,但是德国军方并未做出任何回应。斯大林立即做出决定,命令内陆军队向西进发,“红色按钮”按下了。

塔斯社消息出来3天后,佐尔格报告说,战争推迟到六月底开始,这无疑带来了希望,苏联赢得了时间,但此时距离入侵开始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截至622日,苏联红军分成3个编队分散在从西部边境到第聂伯河的区域。苏军主要驻扎在内陆地区,才刚开始向西进发,而德军已经大范围集结在靠近苏联边境的地区。

战争伊始,在波罗的海地区,苏联21个师对阵德军34个师,在白俄罗斯地区,苏联红军26个师遭遇德军36个师,在乌克兰地区,纳粹德军57个师集中对阵苏联45个师。苏联红军的坦克和飞机的数量比敌军多,但是能够同时投入战斗的兵力却相差悬殊。

621,德军指挥部下达命令,确认从622早晨开始巴巴罗萨行动。

坦克、装甲运兵车、牵引车和汽车开始向边境进发,621日晚上,德国指挥官召集士兵,就着手电筒的光大声宣读了文件中希特勒对他们的号召:德意志民族的存亡现在掌握在你们手中。

在即将开始的战争中,纳粹德军士兵一概听从霍普纳将军的命令:你们必须以空前残酷的手段,使今日的苏联沦为废墟!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渴望以这种方式投入“拯救文明”的行动,在听到指挥官的命令后,工兵阿尔弗雷德·里斯克冲向边境,越过布格河,向苏联边境卫兵投降,成了一名俘虏,他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德国军队将在622日黎明越过边境的计划。

他的话立刻传到了斯大林那里,类似的消息也从苏联在德国大使馆的情报人员格哈德·克格尔那里传出。在621日早晨,他报告说战争将在48小时内发动。

在克里姆林宫紧急会议上,朱可夫、铁木辛哥和瓦杜丁说服斯大林在边境采取紧急措施,起草并签署军队进入战备状态的指令。此外还在附件中强调,德军可能挑起战争,这项指令在凌晨一点就开始传达给各部队。

在明斯克,白俄罗斯军事区指挥官巴甫洛夫将军连夜赶到办公室,各集团军的指挥官已经在等他。格罗德诺前线向巴甫洛夫发来报告称,弹药已经分发,我们已经在要塞区占据防御阵地。

3集团军指挥官瓦西里·伊万诺奇·库兹涅佐夫,苏联英雄,1943年晋升将,曾参加一战,在苏联内战期间成为团长,他在47岁时参加了伟大的卫国战争,经历了这场战争的磨难。“入侵可能发生”这句话并没有令库兹涅佐夫诧异,因为敌军的引擎声已经在边境另一侧的上空咆哮了很长时间。

622早晨即将来临,突袭军勃兰登堡部队第一个越过苏联边境,这是纳粹德军的一支秘密突击队,德国的突击队员身着苏联红军的制服作为伪装,开始攻占布格河上的大桥。

德军飞机也开始在空中盘旋,他们的目标是轰炸苏联的各大城市,最重要的是摧毁德军侦察员找到的机场。在飞机的下方,地面战还没有打响,德国人明白,如果轰炸机穿过边境和地面部队同时发起攻击,苏联空军就有时间进入作战状态。

德国纳粹空军的飞机迎着升起的太阳向东飞去。此时是周日清晨,苏联的各所学校刚在前一天举办了离校派对,乐队安静下来,十年级毕业生将迎来新的一天。莫斯科青年们像往常一样去往红场,基辅民众来到第聂伯河畔,列宁格勒依然处于白夜之中。

凌晨345分,太阳在莫斯科上空升起。而此时,德国飞机已在突袭途中,15分钟后,舱门打开,炸弹如雨点般从天而降,落在各个城市。

伟大的卫国战争开始了。

战争伊始,苏联空军并没有被击败,大多数机场挺了过来,而且对德军第一轮空袭予以抗击,但是空军终究无法忍受一轮又一轮的轰炸袭击,机械师来不及准备多架次飞机出去作战,没有充足的弹药和燃料补给,很大飞行分队在遭遇德军五到六次袭击后就几乎完全瘫痪了,很多飞机场正在整修,跑道到处是坑,堆满了机器,因此苏联飞行员不能转场到其他备用机场。

白俄罗斯西方面军空军司令科佩茨少将从空中巡视了所属部队机场,目睹了满目疮痍的可怕场景,在降落后饮弹自尽。

1941622,苏联空军在白俄罗斯战区损失了700架飞机,相当于空军半个前线的兵力,在乌克兰损失了300架飞机,在波罗的海国家损失了100架飞机。德国人的第一次袭击是强有力的,但并非致命性的。苏联红军空军持续抵抗,大大影响了德军推进的速度。

德国陆军在早晨415分开始行动,霍特的坦克在波罗的海地区,向前推进了5070公里,攻占了立陶宛的阿利图斯附近的桥梁。霍特激动地写道:我们完好无损地夺取了涅河上的三座大桥,完全出乎意料!

另一个更加诱人的目标就在前方,霍特回忆道:实际上,每个人都渴望尽快向莫斯科推进。

与些同时,他的装甲集群正在维尔纽斯方向进行袭击,试图从波罗的海地区一侧包围白俄罗斯军事区。然而在苏德边境却发生了双方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在布雷斯特要塞,苏联两个师部分兵力进驻,取代原本的一个营,同时剩下的兵力在要塞的南北两侧驻守防御阵地。622日上午,苏军部队遭到炮弹袭击,要塞变成了陷阱。但是同时,德国人夺取该要塞的设想也落空了,战斗持续了几天,远远超过了预想的几个小时。要塞的守卫军分成了几股单独的作战分队,为了守住每一寸土地,有时他们甚至短兵相接。四天后,德军占领了要塞的主体部分,守卫军不得不转移到科博林斯基防御堡垒,400名幸存士兵在加夫里洛夫少校的指挥下每天都要击退78次进攻。629日和30日两天,德军发起了最后的猛烈攻击,企图拿下这个堡垒。被围困的苏军缺水少粮,但是战火仍然持续了很久,一个月后的723日,德军俘虏了受伤的加夫里洛夫,据为少校治疗过的沃罗诺维奇医生回忆,那个精疲力尽且几乎推动知觉的俘虏甚至不能吞咽,他奄奄一息。但是德国士兵却说,就在一小时之前,这位少校还在独自战斗,用手榴弹炸死和炸伤了几名士兵。

彼得·米克海洛维奇·加夫里洛夫,苏联英雄,在19455月之前他先后被关押在哈默尔堡和拉文斯布吕克集中营,获释后重新回到军队官复原级,直到1955年才找到家人,1956年被授予苏联英雄的称号,死后被安葬在布雷斯特。

在布雷斯特要塞地区,仅德军第45师就有482名士兵阵亡,另有一千多名士兵受伤。对苏军在布雷斯特要塞的封堵同样影响着德军南北两侧的防御,古德里安的装甲集群绕过这里,越过布格河向东推进。

坦克部队的机动性有助于快速调遣兵力,但苏联用于反击的轻型坦克T26BT支阳致使弱点,T26坦克前装甲只有15毫米厚,BT坦克的只有22毫米厚,这很容易被德军炮火穿透,而苏联坦克配备的45毫米口径炮,除非近距离射击,否则无法穿透大多数德军坦克。

坦克战的结果令人震惊,战争爆发第二天,苏德在白俄罗斯的普鲁扎内附近正面交锋,战斗变成了一场大屠杀,战斗中一百多辆T-26坦克被击穿并烧毁。第三天,苏军在文尼察附近的战斗中损失了约一百五十辆T26坦克。战争爆发第四天,苏联T26坦克在波罗的海地区珀斯勒镇附近发起反攻,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苏联第28坦克师的130辆坦克仅剩50辆。战前的所有骄傲在滚滚黑烟中灰飞烟灭。

德军动用了4078辆坦克以及自行火炮发动了此次对苏战争,其中一半是过时的轻型坦克,只有1404辆Ⅲ型开Ⅳ型坦克。一个纳粹德军装甲师包括200辆坦克和2147辆战车,一个苏联坦克师只有375辆坦克和1360辆战车,由于后方补给运输不畅,苏军坦克编队遭受了巨大的非战斗损耗,而此时德国坦克部队突然遭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强敌。第11装甲师的古斯塔夫·施罗德克回忆道:我们向他们开炮,第一发便击中炮塔,领头坦克继续前进,我们坦克的优势在哪里?我们总说,只要让炮弹从炮筒里吐出来就行。

德军坦克手报告,在波罗的海地区的战斗中,德军炮弹从苏联新型坦克上反弹回来。

在拉塞尼艾附近,苏联重型坦克发起多重袭击,闯入敌人的阵地,碾碎德军枪炮、卡车。德国情报人员对这些坦克一无所知,只有88毫米口径高射炮的强大火力才能勉强阻挡这些素未谋面的怪物。这些新型苏联坦克被称为T-34KV,不过它们并不是刀枪不入,战争刚开始,德军使用各种办法对付它们,比如次口径穿甲弹,次口径穿甲弹采用硬质钨弹芯,当炮弹击中装甲外壳时,薄薄的弹体留在外面,而弹芯冲出去穿透坦克的装甲,这种射弹可近距离击穿苏联KV坦克,T34坦克在远距离攻击中更易被击破。尽管这样,苏联司令部对这两种坦克的争论一直很激烈。

格罗德诺附近的第3集团军是唯一一支与敌人大炮交火的部队,库兹涅佐夫率领部队阻止了德国第9集团军的重兵推进。德国奥特将军写道:苏联人的顽强抵抗迫使我们遵守战争手册的所有规则,在西欧和波兰我们能肆意妄为,但苏联人可不吃这一套。

库兹涅佐夫也是第一个发动坦克反击战的人,苏联第6机械化部队拥有近一千辆坦克,包括350T34型和KV坦克,必须立即选定在哪条轴线上采取坦克反击。当侦察兵获悉德军坦克在苏军控制区格罗德诺附近集结时,巴甫洛夫坚定地将机械化部队派了过去。第6机械化部队甚至未完未展现其战斗技能就被歼灭了,坦克燃料用尽,补给不足,后方设施也被破坏,当德军包围这个军团时,苏联坦克手炸毁了剩下能用的坦克。

事后证实,德军只在附近部署了第9集团军步兵,此时霍特的坦克部队正毫无阻碍地向维尔纽斯进发。德军对机场的袭击破坏了苏联在白俄罗斯展开的空中侦察,巴甫洛夫估算,在白俄罗斯的德军只有一到两个师,但在战争爆发的第三天早晨,苏军在一辆被毁的德国军车里发现了一张德军参谋部地图,近二十四小时后,这份情报才被送到前线参谋部。巴甫洛夫立刻意识到他犯了可怕的错误,德军不止一个坦克师,而是三个由坦克和摩托化部队组成的军团。德军第2装甲集群正从布雷斯特向明斯克和博布鲁伊斯克进发,这意味着苏联西线的绝大部分军队面临被包围的危险。

巴甫洛夫立即命令所有部队向东撤退,但为时已晚,德军坦克部队堵往了从比亚韦斯托克到明斯克的唯一通道,控制哪怕一条像白俄罗斯森林和沼泽区的道路都非同小可,这里别无其他退路。

德军进攻主力是装甲集群,他们能够快速机动,直接冲破或绕行苏军防线,坦克先从苏军后方向其关键作战目标高速行进,为了避免成为苏联空军的攻击目标,在夺取居民区后,德军坦克一天也不会停留。步兵进驻后,坦克编队重新集结,并继续向东进发,机械化军团与装甲车纵队齐行,摩托化部队通常要在前面进行侦察,然后坦克开始与被发现的敌军战斗。和空军的良好配合使得德国坦克几乎所向披靡。

德军第2和第3装甲集群在古德里安和霍特的指挥下正向莫斯科挺进,但眼下他们却接到了“明斯克是首要目标”的明确命令,两位将军对上级命令的不同态度暴露了出来。在一阵抱怨后,霍特带领部队转向明斯克,古德里安则只将一小股部队派向明斯克,其余继续向东进发。

作为斯大林防线的一部分,明斯克西面老旧的防御工事成了防守成功的希望所在。所谓斯大林防线,就是指沿苏联原西部边境建立的防御工事体系,包括遍布卡累利阿地峡到黑海沿线的许多加固要塞,在这些要塞中,每隔50150公里就设一个炮塔和机枪碉堡。

1939年新的区域纳入苏联以后,斯大林防线上的武装被解除,转而在其偏西300公里的地方修建新的莫洛托夫防线,但是这一防线在战争打响之前尚未完工。

服从命令的霍特挥师赶往明斯克,但他没能占领这座城市,德军的一个师突破了斯大林防线的薄弱区,随后遭到反击,其先头部队陷入包围,而剩余部分兵力不得不在苏联交通要道上的防御区猛烈奋战突围。

德军的战术在战争中屡经考验,初见成效,德国装甲排习惯呈V字形编队进攻,形成狭窄的攻击面是这种坦克编队独有的特点,5060辆坦克形成一公里宽的攻击面。苏联防御师1941年样式的反坦克炮沿前线等距排开,只有510发炮落在德军前线袭击区,德军坦克碾过这些反坦克炮,然后左右开攻,从正面和侧翼攻克苏军防线。

由于技术问题,形势对苏联军队来说很复杂,45毫米反坦克炮只有在非常近的距离才能击穿德军坦克的前装甲。76毫米炮虽更有威力,但数量不足,结果可想而知,经过两天战斗,德军击溃了苏军在明斯克附近碉堡的抵抗,德军坦克进入明斯克,巴甫洛夫只有听天由命面对无法逃避的包围。

如今也许有人会责备巴甫洛夫当年的过失,但这位司令官仍然迈出了非常重要的一步。当在地图上发现会被包围时,他下令部队立即撤退,因此很多指挥官和士兵幸存了下来。

苏军开始从边境向明斯克进发,没人会想到这是自投罗网,部队保持着秩序,库兹涅佐夫的第3集团军也跟着撤退了,德国步兵和空军紧随其后追赶他们。

在瓦夫卡维斯克附近的所谓瓶颈区,形势更加严峻,道路和渡口在逐渐减少。库兹涅佐夫的部队快速行进着,德军试图拦截他们但是失败了,苏军夺回了涅曼河上的渡口。

但是即使通过了瓶颈区,苏联部队仍在明斯克以西地区被两个德军装甲集群夹击了,苏联军队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守城部队和库兹涅佐夫余部在明斯克附近集结,指挥官开会商讨下一步计划,库兹涅佐夫驳回了开展游击战的意见。然而,选择从东北方向突围还是从东南方向突围,这似乎是一个更大的难题,他们选择了第二个方案,沿最短路线与己方兵力汇合。

如果古德里安也乖乖服从命令的话,苏联部队突围的机会可能会很渺茫,但古德里安一心想攻进莫斯科,他的主要兵力已向东进发。霍特尖刻地评价了古德里安的行动:第2装甲集群没有完成封锁包围圈的任。

在南部和西南部守住包围圈的德军力量很薄弱,由于弹药用尽,库兹涅佐夫余部试图避开公路,希望通过森林和沼泽成功突围,但前线此时已向东撤退,加之数周在森林里迂回,这支部队已远远落后。

1941年夏天,部队十分幸运地成功突围,而当时仍有27万苏军被围困在比亚韦斯托克和明斯克附近,苏联部队试图突破瓶颈区,猛攻德军包围圈。

战争爆发两周后,德军镇压了被围困苏军部队的抵抗,第一次大规模战败严重影响了苏联红军和苏联的国家声誉。

西方面军司令巴甫洛夫大将,西方面军参谋长克里莫夫斯基少将,第4集团军司令科罗布科夫少将以及其他一些人被逮捕。提审时,巴甫洛夫认为,他所犯的罪行是有客观原因的,实际上,他的错误在那时的苏联指挥官中非常典型,但如果用偏见的眼光去看,他们则被认为是头等叛徒,被捕的指挥官被判有罪,并被执行枪决。

乌克兰西南战线开战第一周,苏联部队并未被大规模包围,德军仅推进了150170公里,但是白俄罗斯的溃败迫使西南方面军动用了最后的储备,并撤退到斯大林防线和第聂伯河一带。

成功的边境战斗使德国指挥官以胜利者自居,而成千上万的俘虏、被夺取的苏联坦克和枪炮好像在因德国的胜利而放声大哭。德军总参谋长弗良兹·哈尔德写道:一点都不夸张地说,对苏战争在14天里就取得了成功。

斯摩棱斯克成了下一个目标,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以前被德国人低估的一些因素逐渐显现了出来,首先,集中兵力跨过边境的德军现在分散在波罗的海到乌克兰沿线一带,其次,苏联内陆地区的军队已在战斗中成长壮大,他们虽然来不及靠近边境,但已准备好在第聂伯河和德维纳河开战。

古德里安和霍特的装甲集群开始向东进发,他们受命继续向前深入,并在斯摩棱斯克东部汇合,但他们并没能延续明斯克战役的成功,这次不是因为古德里安的固执,而是因为机械化部队遭到了苏军袭击,不得不进行防守。不久,霍特的部队也回到防御状态,放弃大卢基。这是苏联夺回的第一个被占领的城市。

把步兵甩在后面的德军装甲集群,如今面临被打败的危险,德军试图在集团军步兵赶到之前逆转局势。与此同时,北方集团军群也陷入危机,他们停止了对诺夫哥罗德城的攻击,此外,德国第8装甲师在离诺夫哥罗德城不远的索利奇市附近被包围,一名德国军官在日记中写道:正如攻入法国时的感受一样,我们没有感觉是进入战败国,相反地,我们遭到了抵抗,不管多么绝望,他们都在顽强地坚持抵抗着。

八月,苏军取得了相对稳定的局势,对之前遭遇围困的苏联士兵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在明斯克附近突围后,在森林里迂回了一个月的库兹涅佐夫军团逐渐恢复了兵力。1941年夏天,不少士兵都恢复了良好的作战状态,回归前线作战部队,继续进行战斗。

古德里安正准备向莫斯科进发,821日,他的部队再次启程,但就在同一天,希特勒发出了令指挥官们感到震惊的指令。哈尔德将军认为,这对整个东部战线起了决定性作用,纳粹德军不再将莫斯科作为袭击目标。

霍特受令向北转向列宁格勒,援助霍普纳,古德里安被委派转向南方,包围在乌克兰的苏联军队。他立即面见希特勒,坚持要马上进攻莫斯科,并试图证明他的军队具备这样的能力。古德里安的回忆录中写道:我指出,一旦在南方地区战线拉得太长,就必定引发严重的后果,如果到那时再袭击莫斯科就太迟了。

希特勒仍然坚持己见。八月底,古德里安的部队开始向东行进,深入苏联西南前线后方,此时,德军已在基辅南部第聂伯河左岸占据了几个桥头堡,但古德里安抵达那里仍需要时间。

突围后,库兹涅佐夫被任命为第21集团军司令,这一军队将代替第2装甲团进行防守。苏联统帅部必须做出选择,他们是沿着第聂伯河保持防御,还是在合适的时候撤退到东部后方并整顿前线。第聂伯河沿线的防御非常坚固,不能放弃,而在开阔地区建立防御工事显然比在河岸上更加困难,撤退只是在最后才会考虑的办法。

侦察兵监视着德军坦克的一举一动。到了八月底,危险仍然存在,苏联西南和南部前线的主要敌人是德军第1装甲集群,他们八月底前仍在第聂伯河下游南部较远地区,苏联侦察兵也注意到古德里安部队的转向。

苏军坦克数量严重匮乏,机械化部队在第一次战斗中就被摧毁,此时的苏联面对德军装甲师几乎束手无策。库兹涅佐夫的第21集团军只剩下16辆坦克,九月初,古德里安的部队攻破苏军的防御,开始向基辅以西200公里的洛赫维察行进,并从后部切断保卫乌克兰首都的苏联军队。这似乎正是命令西南前线军队向西撤退的良好时机,但是苏联侦察兵没有掌握最近几天的形势情报,所以苏联统帅部未能发布指令。

与此同时,德军从根本上巩固了他们之前在乌克兰克列缅丘市附近占领的桥头堡,克莱斯特的第1装甲集群从第聂伯河下游急行至克列缅丘格,接着在夜里冒雨穿越第聂伯河,靠近已被德军占领的洛赫维察。

此时的苏联部队已来及撤退,在基辅附近部署的西南线所有兵力都已被包围。基辅围歼战创下了一个记录,成为所有战争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围困,据统计,共有532000名苏联士兵被围困在那里,而最后只有约1500020000人成功突围。基辅包围圈内的战斗一直持续到19419月底,被德军夺取苏联坦克数量是这场灾难的标志性代表,只有50辆。

与此同时,中央集团军群在没有坦克支援下击退了斯摩棱斯克附近苏联军队的袭击,苏联近卫军便在这些战斗中诞生。96日,第100步兵师因解放叶尔尼亚市被授予“第1近卫步兵师”的称号。

前线战火纷飞,霍特写道:我们损失严重,特别是在最低指挥层级,以往任何进攻都没有如此大的损失,而且此后只有部分得到恢复。

纳粹德军原计划四个月打败苏联,而此时已是第三个月,完成巴巴罗萨行动的机会变得越来越渺茫。苏联红军方面的情势也很危急,西南方面军遭围困,迫使苏联统帅部想方设法填补空缺,而在斯摩棱斯克附近的战斗,不仅使敌人筋疲力尽,也让苏军耗尽全力。

在基辅附近,对苏联部队的围歼战仍在继续,同时,古德里安、霍普纳和霍特的装甲集群再次瞄准了莫斯科。几个月后,古德里安将被停职,霍普纳也会因“怯懦和不服从命令”而被开除,只有霍特将保留原职。

同时,库兹涅佐夫上将要参加莫斯科战役、斯大林格勒战役、顿巴斯和波罗的海地区战役。1945年春天,他将领导第3突击集团军进攻柏林和德意志帝国国会大楼,194551日,库兹涅佐夫上将领导的第3突击集团军第150师的三位士兵,将把象征胜利的苏联军旗插上德意志帝国国会大厦。

而现在才是战争开始的第三个月,几天后,莫斯科战役即将打响。

(本集完)

第二集 莫斯科保卫战

19419月,莫斯科处处被战争的阴霾笼罩。

高射炮直指天空,灰色的防空气球飘浮在城市上空,街上设置了路障和反坦克装置,窗户上贴着防碎胶条,玻璃在爆炸中叮当作响。夜幕降临,城市陷入黑暗,莫斯科的防空海报警告市民,灯光会帮助敌人进攻,整座城市开始进入防御状态。

而这个时候,斯大林格勒的战火依旧在燃烧。拖拉机厂的试验场里一片繁忙,苏联红军虽然在1941年夏天的战斗中打了败仗,但也增长了经验,这其中便包括在坦克制造厂就地训练坦克手,以前一点微小的故障便会使坦克手在行军中放弃坦克,现在他们已经对T34坦克的每一道组装工序都了如指掌。

米哈伊尔·卡图科夫,40岁,他是苏联的双料英雄,参战时任第20坦克师指挥官,当时所用的实战训练装备都是老旧的机器,19418月,他带领余部成功突围,他首次提出并尝试在防御战中使用坦克伏击战术。1941923日,平板车载着新型T34坦克,由卡图科夫领导的第四坦克旅向莫斯科出发,踏上保卫首都的征程。

莫斯科已经弥漫着战争的气息。1941722日晚,在开战一个月后,德军开始对莫斯科发起第一轮轰炸。德国飞行员写道:虽然苏联人有防空高射炮,但数量并不多,他们也没有探照灯、防空气球和夜间战斗机。

然而,这此幻想很快就破灭了,各种口径的高射炮保卫着莫斯科上空。在探照灯的帮助下,苏联夜间战斗机袭击了德国飞机,串联的防空气球可以升到4500米的高度,为了避开气球铁丝防空网,德军必须以牺牲轰炸准确度为代价,提高飞行高度。然而,炸弹还是命中了目标,白罗斯火车站货运站的货车、电话局和军事仓库都着火了,六枚火焰炸弹和一枚重达250公斤的高性能炸弹落在克里姆林宫地区,穿透了克里姆林宫的屋顶和格奥尔基耶夫大厅的天花板,但是没有爆炸。812日,一枚1000公斤的炸弹落在了尼吉茨基耶·沃多塔广场附近,爆炸形成了一个深12米、直径32米的弹坑。9月底,轰炸停止了。整个战争期间,莫斯科遭受了134次空袭,德军投下了1526枚高性能炸弹和45000枚火焰炸弹。规模最大的一次空袭发生在19411029日,三百多架轰炸机参与了战斗,炸毁了莫斯科大剧院、莫斯科国立大学大楼,以及苏共中央委员会的一栋大楼,当天,一共有47架德军飞机被击落。

德军原计划在入侵的前三、四个月内攻占莫斯科,然而,斯摩棱斯克战役使德军的进攻计划推迟了两个月,后来的列宁格勒和基辅战役导致德军到930日才得以进攻莫斯科。

苏联统帅部推测,德军会沿着斯摩棱斯克州亚尔采沃、维亚济马公路一线进攻,由罗科索夫斯基领导的苏联红军最精锐部队沿着这条轴线部署防御。然而,习惯沿公路进攻的德军这次却改变了策略,为确保万无一失,霍普纳指挥德军重新秘密部署了第四装甲集群,只留下电报员。为掩护这次行动,他们从列宁格勒撤离。每一个使用摩尔斯电码的电报员都有自己独特的传报方式,被称为“指纹”,每个人发报的方式、使用的“指纹”都不一样。苏联情报人员截获并破译了电报,他们断定霍普纳的部队仍然驻扎在列宁格勒附近,但实际上那里只有发报员和电台。

艾里希·霍普纳上将,第一个了解机械化部队作战潜能的人,战争开始之前他被任命为第四装甲集群令。这是首次在一条轴线上同时部署三个装甲集群,分别由霍普纳、古德里安和霍特担任指挥将领,德军企图通过集中部署装甲集群来包围歼灭苏联红军主力。这次行动代号为“台风”。

德军在布良斯克附近发起了第一次猛攻,前线将领叶廖缅科认为德军会将布良斯克作为整个袭击路线的中心,然而,1941930日,古德里安则向更南部的绍斯特卡和诺夫哥罗德·谢韦尔斯基附近发起进攻。

古德里安上将,德军装甲之父,他树立了在前线直接指挥作战的风格,他亲历战场观察作战,随时做出重要决策。三天内,古德里安率领的坦克部队就已攻入叶廖缅科部队后方,包围了前方的主力部队。两天后,德军接近奥廖尔,随后又转向图拉。

为遏制古德里安部队前进,苏联将领决定在苏联控制的奥廖尔建立登陆据点,这里此前几乎没有军队。德军进行猛烈封锁,TB3和理2轰炸机几乎无法在废弃的机场降落,即使这样,苏联仍重新部署了六千余兵力,切断了奥廖尔至姆岑斯克段的公路,地面部队开始和德军先遣部队正面交锋。

很快,卡图科夫指挥的第四坦克旅带着新型T34坦克从斯大林格勒赶来支援,坦克旅取代了遭重创的机械化军。一支机械化军由36000名士兵、1031辆坦克及其他的一些枪械组成,管理这样的大型部队难度很高。而坦克旅则由3000名士兵、91辆坦克以及若干火炮等组成,具有很强的机动性。

在姆岑斯克附近,卡图科夫打算采取坦克伏击战术,他曾在斯大林格勒附近的训练场首次提出这一概念,坦克伏击的关键在于选好坦克的隐蔽处,并在凹地中、树丛或建筑物后设立多个备用埋伏点,同时,还要预告设置一些假埋伏点,以消耗敌人的弹药,一枚T34坦克上的火炮可以从一公里外摧毁任何一辆德军坦克,成功的关键在于坦克手必须保持沉着冷静。卡图科夫命令道:埋伏士兵只有在敌人进入200300米的范围内才可准确无误地向敌人开火。

同德军装甲纵队作战时,苏联坦克先集中火力攻击打头阵的坦克,然后再向后方坦克开火。如此猛烈的火力能将余下的敌军坦克纵队一举消灭,这个被称作卡图科夫旅的坦克部队诞生了苏联王牌坦克手德米特里·拉夫里年科,他在28场战斗中击毁德军52辆坦克的传说广为流传,也饱受争议。

事实证明坦克伏击还是非常有效的,卡图科夫巩固图拉的防御赢得了时间,并削弱了古德里安对莫斯科南部的攻势。但当苏联登陆部队进驻奥廖尔时,德军展开了主攻,德军坦克突然进攻了斯摩棱斯克至维亚济马公路两侧的后备军和西方面军,苏联在这些区域的防御比较薄弱,无法抵御德军装甲先头部队的进攻。

防线被攻破,苏军最高统帅部考虑向东撤退。104日,科涅夫向斯大林报告,敌军的进攻严重威胁着他的部队,而斯大林没有发出任何撤退命令,甚至在战役开始两天后,苏联最高统帅部仍拒绝相信他们已经彻底战败;而希特勒对苏联的战败已深信不疑,同一天,也就是104日,他对德国民众说道:东部前线正在发生着伟大的变革,几个小时前,一次全新的大规模行动已经开始,最终我们将消灭东部的敌人。

苏联最高统帅部第二天便发出撤退指令,但为时已晚,德军的两个装甲集群已汇合,准备撤退的苏军部队被包围了。

“逃亡”开始了——这是1941年苏联士兵为这次紧急大撤退起的一个十分具有讽刺意味的名字。和强敌相遇,整个部队士气低靡,在官方文件的字里行间流露出他们低落的情绪。苏联第43集团军的报告显示,德国空军是最残忍的,他们采取每组2025架飞机的地毯式空袭,即使是幸存者也都不省人事,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士兵和指挥官也难以抵挡德军的空袭。容克87型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是德军闪电战的一个标志,他们轮流俯冲至目标上方,投下重磅炸弹,然后盘旋至次要目标,投下经型炸弹或进行机枪扫射。这种“旋转木马”式的攻击有时会持续一个小时。

中央集团军群放弃包围科涅夫和布琼尼领导的苏联军队,而包括纳粹党卫军、“帝国”装甲师在内的几个装甲师和摩托化师开始向东进发,他们计划成为首批进入莫斯科的幸运儿。

只有一个苏军中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个中队配有步枪和手持式汽油弹,他们在距离莫斯科205公里的地方将德军牵制了几个小时,430名士兵中只有29个人活了下来,直到撤退时,他们还在继续战斗。当坦克旅前来增援时,里程碑上显示的数字是180公里——德军仅前进了20公里。

然而,苏军在莫斯科前线构筑的防御部队却没有发挥作用,这种情形下,迫切需要一个杰出的人来拯救苏联。

斯大林向部队发布了撤退命令,并且召回了仍困于列宁格勒的朱可夫,朱可夫来

到莫斯科陆军总司令部,得出了一个简单却可怕的结论:西线的防御实际上已经被摧毁,由于没有后备力量,无法弥补由此导致的巨大缺口,所有通向莫斯科的道路实际上是畅通无阻的。

希特勒的言论似乎得到了证实,然而,苏军只是在维亚济马附近遭到包围,并没有全军覆没,德军坦克也只是在外围封锁苏军,除了几个师以外,德军部队并没有全数向莫斯科出发。

在阻止前进的德军部队的同时,朱可夫还要在中央集团军群全面攻入前重建莫斯科的防御力量。距离莫斯科120公里的莫扎伊斯克防线是抵御德军闯入首都的最后一道防线,莫扎伊斯克防线是苏联第一条反坦克防线,全长约二百五十公里,由反坦克战壕、混凝土构筑的永久碉堡组成,碉堡里装备了机关枪和反坦克炮。十月初,只有建筑工人在莫扎伊斯克防线上忙碌,朱可夫将在这些防御工事上部署部队,莫斯科军校学员首先被派住这里,只有在危难时刻,指挥官才会直接在战场上培养军官,但莫斯科附近的形势已危如累卵。当然,不可能只依靠军校学员坚守超过两百公里的防线,后备部队必不可少,理论上苏联后备部队已组建,但由于这些部队缺乏训练,最多只能牵制敌人几个小时。

19419月,列宁格勒遭遇饥荒,城里食物供给越来越困难,苏军在列宁格勒附近集结了大批后备部队,以打破敌人的封锁,但维亚济马灾难发生几小时后,这次行动就被取消了,“列宁格勒”师奉命踏上了前往莫斯科附近莫扎伊思克防线的火车。

“帝国”装甲师首次向莫斯科逼近,而士兵们马上就会慨叹自己的命运。1812年,同样在这里的博罗季诺战场上,来自苏联远东地区的第32师与拿破仑的军队进行对抗,而该师部就位于18129月库图佐夫战役的指挥部所在地。

第一批德军坦克出现在莫斯科至明斯克的公路上,他们以两路纵队前进,马路两侧是装备了反坦克炮的苏联碉堡。当德军坦克抵达深谷时,苏联炮手开火了。坦克没法转弯,只能堵在路上,结果,整个行进中的纵队全军覆没。

德军部队里有四个营是法国志愿兵,陆军元帅冯·克鲁格发表演讲,提醒他们:拿破仑时期德国曾帮助法国。第二天,法国军团投入战斗,但是他们甚至没有抵抗住苏军的第一波还击就全线溃败。朱可夫的命令很明确,严防死守,保住莫扎伊斯克防线。每一次战斗的胜利都为苏军从中心地带转移到莫斯科赢得了时间,德军只向莫斯科挺进了300米,德军“帝国”装甲师遭受重创,大多数指挥断非死即伤。

德军试图用猛烈的炮火来攻破苏军的防御。一位炮兵学校的学生回忆道:爆炸的冲击波直接冲进我们掩护用的碉堡,混凝土片像雨点般朴面而来。

支援兵力抵达后,德军加强了攻势。1013日,卡罗加城沦陷,16日,博罗夫斯克沦陷,波洛苏欣的部队也在1018日撤退,苏军将敌人的进攻阻止在了普罗特瓦河附近。

德军第五十二装甲军的报告显示,在整个对苏联的战争中,最近的几次夺取苏联阵地的战斗是最激烈的,从开战伊始至十月中旬,损失的坦克数量在激增。

首批靠近莫斯科的德军已不再是被羡慕的对象。

莫斯科采取一切手段进行防守,8个负责防御工事的团也被派到了前线,他们在莫斯科、基辅、基辅旧城、莫扎伊斯克、列宁格勒和其他一些公路上大量埋设地雷,所有的桥上也都布满地雷,铁轨上设置了障碍,在德军前往莫斯科的路上,共有一百五十多个雷区。莫斯科周围设置了木栅,57人组成小组,负责在树木里每隔5070米砍倒一颗松树,挡住敌人有可能选择的进攻路线。莫斯科周围的木栅障碍区超过了53000公顷,大概相当于5公里乘105公里的面积。

与此同时,正如德军所料,在维亚济马和布良斯克附近守卫的苏军拒绝投降,决心血战到底。

德军抽调了原计划参与进攻莫斯科的24个师投入这场围歼战。德军第七装甲师指挥官冯·方克记录道:这场对苏军的围歼战是这个装甲师经历的最艰难的战斗,手榴弹排全军覆没。

德军计划仅用一周时间歼灭被困苏军。苏联人在维亚济马和布良斯克附近的两条战线共投入58万兵力,其中有13万士兵死伤或失踪,排除部分被俘人员,到最后共有85000人突破防线。前线指挥官叶廖缅科身负重伤,乘飞机撤至莫斯科。

十月中旬,中央集团军主力部队结束对苏联红军的包围作战,朱可夫调派了一批新增部队前往莫斯科。这时秋雨季节开始了。

后来,德军把没能夺下莫斯科归结为天气原因。泥泞的道路给两军都带来了不便,如果它碍于德军进攻,则同样也给苏联红军防守带来诸多不利。卡图科夫在回忆录中写道:士兵们需要超人的力量,一次次把那些作战车辆从泥泞中拉出,参谋车辆只能靠坦克拖行,否则根本不能前行。

而德国陆军元帅冯·博克认为,失败的原因在于德军低估了对方的抵抗能力和后备力量,路况差也是次要原因之一。

德军的进攻止步不前。此时,莫斯科似乎摆脱了最糟糕的境况,但恐慌开始蔓延,苏共中央委员会与大多数的政府部门以及外国使馆等都撤到了古比雪夫。

为了准备大撤离,莫斯科的许多企业都关闭了,大多数人都失业了。地下铁路建设被迫停止,并准备通过爆破将其摧毁。有轨电车不再运行,商店和食品店停止营业。向东去的大街上挤满了汽车,拥挤的人潮开始从城市的各个区域撤离。

德军加强了空袭,间谍和破坏分子开始活跃起来,人们开始抢劫商店。情况危急,需要马上采取措施,莫斯科市党委第一书记亚历山大·谢尔巴科夫发表了广播演说,他向市民保证不会放弃莫斯科。同一天,苏联内卫军恢复了社会秩序,莫斯科宣布戒严。到处都是检查岗哨,贵重物品需出具文件才能被带出,许多抢劫犯和破坏分子被枪决,人们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莫斯科街头随处可见大幅海报,宣传苏联影星柳波芙·奥尔洛娃即将举办的音乐会,这样的海报足以稳定民心,如果大家最喜欢的女演员能登台表演,说明情况还不至于很糟。

事实上,到了十一月初,莫斯科各入口的防御工事已经十分稳定,但是,现在就认为它固若金汤还为时过早。朱可夫冷酷决绝地贯彻着“一步也不后退”的箴言。

114,前线各部队指挥官接到了一项处罚第133步兵师的命令,师长格拉西莫夫和政委沙巴洛夫因为没有执行保卫鲁扎镇的命令被执行枪决。

“一步也不后退”人人适用,斯大林执意留在莫斯科,并决定在117日在红场举行阅兵典礼。

阅兵的所有准备都是秘密进行的,甚至没有通知参与检阅的各部队指挥官。阅兵通常在上午10点准时开始,但这次却在最后一刻决定提前两小时举行。此时,克里姆林宫屋顶的红五角星揭开了掩护罩。

117上午810分,苏联所有广播站都在转播斯大林在红场发表的演讲。

事实上,从此以后,直到19455月红场上才又一次举行了阅兵仪式,但是,1941年的阅兵具有重要意义,苏联政府和斯大林向全世界表明了战斗到底的决心。

莫斯科市民也保卫着自己的城市,他们建造了防御工事,生产了武器。发电机厂负责生产迫击炮,冲锋枪由汽车卡车工厂生产,地雷和炮弹在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等地的工厂生产。截至1941115日,莫斯科市民自发捐助的防御基金达8000万卢布,以及约八公斤黄金,377公斤白银,1.5公斤铂金,为抗击敌人做出了巨大贡献。

阅兵结束不到一周,德国中央集团军群接到命令,重新部署防御。由于十一月中旬地面已开始结冰,德军坦克只能在公路外的地面行驶。德军第四装甲集群文书显示:等待的日子已经过去,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摧毁莫斯科的最后一道防线。

莫斯科是苏联的心脏,许多铁路和公路都汇集于此,一旦德军占领了莫斯科,整个苏联的交通运输设施将遭重创。在德军入侵之初莫斯科就加强了防御,苏联将调遣远东兵力重新部署,卡图科夫的坦克旅也被派遣到莫斯科西面入口,卡图科夫和其他指挥官一起根据作战经验重新部署防御。

认识到空军情报对战事的重要作用,卡图科夫写道:因为下雪,汽车和行人的印迹变得十分明显,而作战部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们的脚印被空中情报系统一览无余。

卡图科夫建设减少道路数量,仔细留意这些重要的细节,从其他各区调遣的部队重新部署到莫斯科附近,他们需要行军道路。

十一月后的莫斯科,地面积雪近一米厚,部队按最短路径开路,用最简单的筑路机械——马拉压路机开路,并设置了分流点,100150公里长的路两旁竖起了两至三米高的雪堆,他们把汽车漆成白色,这样很难被高空的飞机发现。

古德里安第二装甲集群突破了图拉防线,德军第三和第四装甲集群重新部署在靠近加里宁和沃洛科拉姆斯克的北线,同时将两个装甲集团压在一条轴线上的做法确实卓有成效。

苏联的防线开始动摇,但是并没有崩溃,苏联军队只是撤退到了伊斯特拉水库和克林城。卡图科夫回忆道:我们撤离时心情很沉重,每向敌人屈服一公里,就意味着战火离莫斯科又近了一步,这让人难以接受。

霍普纳和莱因哈特绕开伊斯特拉水库,占领了克林和索尔涅奇诺戈尔斯克。在莫斯科南部,古德里安越过了图拉,然而,一支骑兵部队有效阻止了他们继续挺进。

这是十一月的最后几天,德军指挥官可以从望远镜里看到莫斯科。霍普纳推进了工程营摩托车兵,在1130日,他们冲进距离莫斯科中心只有8公里的一个郊区。

有一种说法是,摩托车兵全部阵亡,另一个版本是说他们很快都撤退了。这种猛冲具有巨大的宣传意义,因为德军已经渐渐失去占领莫斯科的希望。古德里安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进攻莫斯科失败了,我们所有的牺牲和努力都是徒劳,德军的攻势变得危机四伏,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被击垮了。

德军的后备军变得十分紧张,而苏军保全了主力部队,后备部队也都训练有素,配备了必要的武器,并于十二月初加入了防守队伍。

一路苏联集团军准备在索尔涅奇诺戈斯克附,从侧翼袭击莱因哈特的装甲集群,另外一路集团军在斯大林诺戈斯克附近伏击古德里安的装甲集群,其余各闻组成掩护部队,部署在莫斯科郊外。

1129,朱可夫致电斯大林:前线司令请示最高总司令下达反击命令。

当晚,斯大林下达了命令。起初,德军并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威胁,124日,中央集团军群根据所获情报做出了如下结论:敌人的作战能力不足以发起一场大规模的反击行动。

但是第二天的情况令德军十分意外。125日,德军装甲集群侧翼遭受强烈打击,发起进攻的苏联军队迫使他们往克林方向前进,苏军切断了西去的道路,决定包围德军,切断他们的退路。德军小分队拼命地想击退苏军,掩护大部队撤退,但是,坦克和其他机械油料耗尽,只能遗弃在路边。

德军士气很快被削弱。沙尔回忆道:越来越多的士兵放下武器,向西退去,有的用绳子牵着牛,有的拖着载有土豆的雪橇,没有人再去掩埋轰炸中丧生的同伴。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莫斯科南部的图拉附近。古德里安回忆道:126日夜晚,当我决定停止一切行动,毫无希望地撤退到原来的防线时,心情非常沉重。

两军的处境发生了逆转,苏联方方面,起初“一步也不后退”的要求变成了前进的呼声,目的是不给敌人喘气的机会,不让他们重整士气;而德军将领冯·博克的命令却充满了另一种味道:我命令任何撤退必须得到集团军指挥官的允许,而撤退的形式必须经过我个人批准。

125,严寒降临,那是140年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天。一位德国医生在日记中写道:在这样的野外,苏联人可以自在地用两只空汽油桶做一个炉子取暖,而我们的人只能站在篝火周围燃烧宝贵的汽油。

现在,纳粹德军面临重蹈1812年拿破仑覆辙的危险,十二月的反击让德军退守至距莫斯科120150公里的位置,这是二战期间纳粹德军的第一次重大战败。

全世界都看到这样的照片:废弃的汽车、坦克和飞机,还有许多德军战俘。

从莫斯科迅速撤离的“勇敢之师”在德军参谋部遭到了惩罚,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奇元帅被停职,希特勒决定亲自挂帅。陆军元帅冯·博克被取消了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头衔,由克鲁格取代。古德里安被停职,直到19432月重返军队。霍普纳被开除军籍,剥夺身穿军装和领取养老金的权利,他因参与720日密度反对希特勒而被处以绞刑。

然而,希特勒坚持到底强硬的态度确实起到了作用,纳粹德军有序地撤离并加强了战线部署,增援部队填补了战线的缺口;同时,苏联最高统帅部决定,对列宁格勒到黑海的一线发动全面进攻,试图尽最大可能解放更多的沦陷城市。苏军在莫斯科附近的战斗还在继续,加里宁和西方面军还在努力向维亚济马挺进,切断中央集团军群补给线。

形势危急的德军司令部不断从西欧调集兵力,果断投入战斗,巩固了战线。由叶夫列莫夫中将和马斯连尼科夫止将率领的苏军已进入维亚济马,贝洛夫少将的骑兵部队和空降部队改为游击战,试图突围的叶夫列莫夫以失败告终,因害怕被俘而饮弹自尽。同样的命运也落在了马斯连尼科夫头上,只有贝洛夫的骑兵部队超过森林区域到到加里宁城附近,加入苏军主力。

工业企业的撤离影响了苏联红军的后勤,坦克和弹药短缺,技术错误,对自我能力的高估使得苏联的突围战在19424月被迫停止。

德军的闪电战时代也走向终结,拉锯战开始了。德国完全没有胜算。

莫斯科附近的胜利,几个月重创后的首次胜利鼓舞了中心区和沦陷区的苏联军队和老百姓。

在莫斯科保卫战和突围战中,苏联红军共消灭了五十多万德军,摧毁1300辆坦克和2500支枪支。比较而言,波兰之战,德军损失44000人,法国之战,德军损失154000名兵力。

在纽伦堡审判中,德国陆军元帅凯特尔被问及什么时候意识到“巴巴罗萨行动”是失败的?他的回答只有一个词——莫斯科。

(本集完)

第三集 列宁格勒之围

德国军队在旧鲁萨附近的战役中缴获了一台奇怪的装置,乍看之下,这绝不像一个火炮装置。然而,这是新一代武器,是装备了导弹的作战车辆。

在火箭炮的火力掩护下,苏联军队在旧鲁萨附近发起反攻,遏制了向列宁格勒猛扑的德国北方集团军群,从而为苏联红军赢得了时间。人们很快发现,此举影响深远。

“喀秋莎”火箭炮装在卡车底盘上,配有导弹的轨道发射架,导弹发射器配有转动及起重装置,以及火炮瞄准器。“喀秋莎”火箭炮弹道高度分散,命中率较低,不过,一座“喀秋莎”可以在10秒内发射16个炮弹,大大弥补了它的缺陷。一组“喀秋莎”火炮足以打击一大片敌占区。当火箭弹击中目标时,其中的爆炸物立即在导弹两端同时引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促使内部空气压力迅速升高,火箭弹的外壳碎片在加速度的作用下,温度可升高至600800摄氏度,产生强烈的燃烧效应。

占领列宁格勒这一波罗的海的重要港口是德军的关键目标,由于苏联潜艇及舰队的海上活动可能会影响瑞典与德国之间的矿石运输,因此,遏制苏联波罗的海舰队对希特勒而言尤为重要。希特勒曾明确指出,要攻打莫斯科,必须先攻克列宁格勒和喀琅施塔得,这也成为整个计划中贯彻始终的战略部署。

纳粹德军1941630日的作战记录显示:元首按惯例试图通过坦克集团作战,重兵压向中央集团军群以北的列宁格勒,一举攻下这一工业中心。

19417月,德军攻打列宁格勒的行动在卢加防线一带遭遇了苏军的有效阻击。卢加防御体系长约一百七十五公里,纵深12公里,是由列宁格勒的市民和预备役部队在战争开始后的一个月时间内修建完成的。19418月,德国中央集团军群向北集团群增派了大量坦克及俯冲式轰炸机,这使得德军有可能切入卢加河防线,并包围苏军的防御部队。

列宁格勒方面军在战斗中使用的重型KV坦克均来自列宁格勒的基洛夫工厂。KV坦克的前装甲厚这75毫米,德军的37毫米反坦克炮在KV坦克的装甲上连一点弹痕都不会留下,这让它获得了“幽灵”的称号,然而,由于燃油供应不足,加之坦克兵缺乏训练,很多坦克在受到轻微损坏后即被随意丢弃在路边。

819,陆军上尉科洛巴诺夫指挥的KV坦克连在列宁格勒西南近郊的克拉斯诺伐迪斯克附近伏击,承担起防御任务,连长将埋伏地点选择在一条穿越沼泽地带的公路旁,当德国坦克纵队出现时,科洛巴诺夫会首先攻击队列首尾各两辆机车,然后再攻击所有的22辆德国坦克。至战争结束时,整个连队共计摧毁敌军坦克43辆。与此同时,士兵们也在自己的坦克上找到了156处德军炮弹留下的痕迹。

在听到关于KV坦克的汇报后,希特勒下达命令,坚决占领这座唯一能生产超重坦克的城市。

然而,仅仅依靠重型坦克无法阻挡德国军队的全方位进攻。几乎在进攻克拉斯诺伐迪斯克的同时,另一支德军已经攻克了留班及托斯诺附近的苏联防线。830日,德军切断了列宁格勒与外界的所有铁路及公路交通,芬兰军队也从北部逼近列宁格勒,列宁格勒与其他地区的地面交通全部中断,电力供应也出现了困难。98日,德军逼近拉多加湖,并迅速占领了利什斯谢尔堡,对列宁格勒长达882天的围攻正式拉开序幕。

截至19419月,列宁格勒的居民人口为二百五十余万,其中包括40万儿童。三十余万名来自波罗的海国家及临近地区的难民使列宁格勒成了一个大避难所,而整个城市的食物及燃油储备此时仅够维持30天,城内居民随时有饿死的危险。苏维埃政权建立后,很快意识到这一危险的严重性,并尝试通过各种方式解除封锁,但均未奏效。

德军逼近拉多加湖附近的利什斯谢尔堡,在纵深12公里的狭长地带不断发起进攻,试图冲破列宁格勒的防线。

进入19419月,德国的坦克部队及空军都被调往莫斯科附近集结,德国人为攻打莫斯科进行最后的准备。德国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威廉·冯·勒布在日记中写道:911日,陆军最高统帅部已经下达命令,要求在915日将7个机动编队移交给他们,时间紧迫。

德军的坦克部队开始向莫斯科进发,而列宁格勒仍处于重重封锁之中。同样在911日,朱可夫将军被任命为列宁格勒前线方面军总司令,他的副手费久宁斯基少将随同赴任。伊万·伊万诺维奇·费久宁斯基,苏联英雄,他的大部分军事生涯都在俄罗斯远东地区度过,在战争开始之初,他指挥步枪部队在布列斯特及哥佛尔一带作战,并在战斗中身负重伤。

对朱可夫将军的任命显示了苏联最高统帅部对保卫列宁格勒的高度重视,朱可夫的到来更是极大地鼓舞了人心,许多老兵重拾信心,相信列宁格勒即将走出困境。干劲十足的朱可夫将军开始部署城市的防御体系,将炮兵工事作为防御重点,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和岸炮也归他统一指挥。波罗的海舰队的舰艇装备有153100毫米口径以上的火炮,总的舰炮和岸炮数量达到三百余门。在德国军队袭击列宁格勒的战役中,舰队共发射炮弹两万五千余枚,共中180毫米至406毫米口径的重型火炮六千余枚。舰队的炮火成功将德军的进攻阻挡在城外7公里处,这里距离著名的冬宫仅有16公里。

德军的进攻部队在奥拉宁鲍姆附近受到炮火的猛烈攻击,要塞内的炮兵在战斗中毫不吝惜弹药,炮弹在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甚至掀翻了德军的坦克,要塞火炮的射程所及成为德军始终无法逾越的封锁线。

屈希勒尔将军的部队被迫停止了进攻。1941年,屈希勒尔上将已经60岁了,从普鲁士军事学院毕业后,屈希勒尔进入炮兵部队。在列宁格勒战役中,他是德军第18集团军司令,后又荣升整个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战争结束后,在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判处25年徒刑,7年后获释。

德军统帅部向前线输送了一批俯冲式轰炸机对付波罗的海舰队,德国飞机出现在喀琅施塔得上空,享有空军王牌飞行员称号的鲁德尔就是执行此次任务的飞行员之一,在第一次突袭中,德军向“马拉号”战舰投射了数枚炸弹,其中两枚重达500公斤的炸弹导致战舰前侧炮塔的弹药库爆炸。狂轰滥炸之后,有3艘舰艇沉入海底,列宁格勒的防卫军一下子就损失了35门火力强大的火炮。

列宁格勒的街道上安装了一千五百多个扩音器,这一特殊的无线电通信网络可以向市民发布突袭警报,无线广播随时传递节拍器的滴答声,密集的快节拍就是突袭警报,松散的慢节拍则表明警报解除,节后器有节奏的滴答声陪伴着列宁格勒的人们,成为封锁时期的标志之一。

列宁格勒使用的防空火炮密度比柏林或伦敦要高出8倍以上,而德军的超重火炮的炮弹威力也不小。在列宁格勒城内到处可见这样的标语——市民们:轰炸时,街道的这一侧最危险!

由于被德国炮兵作为攻击时的参照物,列宁格勒的高层建筑得以在炮弹攻击中幸免于难,所有的炮弹都集中向城内的桥梁、居民区以及工厂投掷。为了调整炮火攻击方向,德军飞机不断地在城市上空盘旋,一些珍贵的纪念碑都被人们用沙袋和夹板覆盖着保护了起来,但是,列宁格勒郊区还是有大量文物毁于战火之中。凯瑟琳宫以及彼得宫均被洗劫和损毁,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琥珀厅也被德国人盗走。

194198,列宁格勒的巴达耶夫食品库成为德军炮轰的目标,炮弹发出的火光在几公里外都清晰可见。有关德军焚毁糖和面粉仓库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而实际情况比市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被烧毁的食物仅够维持城市一周的供应,列宁格勒每天需要1000吨食物,可是每天运往城市的物资不足200吨,还不到实际需求的20%

拉多加湖将列宁格勒与大陆分隔,想要通过拉多加湖向列宁格勒运送食物却是困难重重。拉多加湖在自古以来就以风雨横行而闻名,小船在湖面航行尤为危险,因此,早在彼得大帝时期就修建了一条环湖运河,几乎没有船舶会选择横渡湖面。德军深入拉多加湖南岸后,通过运河及火车进行的物资运输被完全切断,列宁格勒的守军不得不在湖的西岸建造新的码头。德军对列宁格勒封锁一周后,第一条驳船开始在简陋的湖岸装卸货物,线路开通后的第一个月,由此向列宁格勒运送的食物就达到了10000吨,而这些食物在不到10天的时间内便消耗一空。七月,在食物配给制实施之初,每个工人每天能得到800克面包,家属则为400克,至十月初,面包配额已减少到不足一半。

194111月底,饥饿使整个城市濒临崩溃,面包的配额锐减,每个工人一天只能拿到250克面包,其他的人则只有125克。同时,面包的质量也越来越差,巴达耶夫仓库库存的烧焦的面粉,以及各种各样的添加物都被用来添加在面包里,甚至包括印钞局在加工木材时剩下的可食用纤维。

这一危机在列宁格勒持续了一个半月,194111月初,列宁格勒的医院里开始出现因饥饿而虚脱的病人,截止十一月底,已有一万一千余人因饥饿而死亡。1941年至1942年冬,天气日渐寒冷,人们开始期盼湖面结冰,以改善列宁格勒物资运输的紧张状况,然而,拉多加湖的整个湖面从未完全结冰,未封冻的水面很容易导致冰层塌陷,苏联军队不得不放弃从湖东岸到西岸开辟湖面捷径的想法。此外,德国炮兵的驻扎地也在拉多加湖沿岸。1120日,当冰层厚度达到180毫米时,湖面道路终告开通,第一列火车开始从拉多加湖的冰面上驶来,两天以后,卡车也开始在冰面上行驶,即使是载重量达两吨的卡车每次也只能运送两至三箱货物。尽管采取了预防措施,还是会有卡车掉入冰冻窟窿之中,司机们在行驶中站在跳板上驾驶,以便在卡车开始下沉时跳车。

这条号称“生命之路”的运输线全长约三十公里,冰面上还建起了食堂、车辆维修站以及急救中心,冰面道路的具体走向随天气和战况而调整。为守护这条道路,苏军分别在距离敌占岸边8公里和12公里的位置筑起了两条防线,而此时,拉多加湖沿岸仍属于德军控制,苏军在冰雪战壕中安装了机关枪,高射炮和战斗机同样守护着这条生命线。

德国人对这条道路进行狂轰滥炸,运输第一周,苏军便失去了52辆卡车。尽管人们已在物资运输和人员疏散方面做出了巨大努力,至194112月,饥饿和严寒还是导致城内五万三千余人死亡,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猝死的人,整个十二月,负责死亡登记的工作人员每天要从街道上拖走约一百具尸体。列宁格勒的一位普通市民叶琳娜·史克里亚宾娜在日记中这样写道:人们随时会失去生命,他们先是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随后,会极度虚弱地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了,而周围那些奄奄一息的人甚至都注意不到他们。

在拉多加湖的生命线路上,负责运输的司机们每天都要跑两个来回,白天一次,晚上一次,冰面道路的总指挥涅菲奥多夫这样写道:夜间行驶时,运输车辆都会开启大灯,否则落水的卡车比被敌军炸毁的还要多。

在生命线路正式启用后的一个月时间内,共有近三百辆卡车沉没,但是,目标已然实现,通过这条线路运送的日平均物资数量超过了列宁格勒的最低需求量。1941年至1942年的那个冬天,共有五十多万人通过这条线路成功撤离。

如果列宁格勒选择有条件地停止抵抗,无辜的市民们是否有可能幸免于难呢?从希特勒1941922日发布的第1601号作战令中我们不难得出答案:在击败苏联后,这座人口重镇对我们毫无意义,我们将包围这座城市,用各种口径的火炮和轰炸机狂轰滥炸,直至将其夷为平地。

要拯救这座城市及其居民就必须首先解围,列宁格勒拥有苏联最大的工业企业,还是波罗的海舰队的军事基地,列宁格勒失守,还将意味着失去摩尔曼斯克港,这一港口是各类货物及军备从英美两国运至苏联的重要枢纽。与此同时,列宁格勒还是苏联最大的文化及宗教中心,它的命运牵动着所有苏联人民的心,保卫列宁格勒是苏联人民在卫国战争时期最著名的事件之一。

苏维埃统帅部决定以利什斯谢尔堡至锡尼亚维诺一线的薄弱地带为突破口,一举粉碎德军对列宁格勒的严密封锁。在沃尔霍夫方面军及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阵地之间,是一个纵深达10公里的德占区,德军在这个狭小区域内构筑起了三道坚固防线。920日雨夜,一支先遣队驾驶渔船及自制的木筏从莫斯科附近渡过了涅瓦河,士兵们悄无声息地爬上陡坡,实然冲进德军要塞,德国人被打得措手不及,苏联士兵趁势收复了涅瓦河边的一小块土地,其他小分队以及海军的一个旅很快也渡河抵达。

德军从克利特岛的空降师调来两个空降团,旨在夺取苏联军队的桥头堡,苏联士兵立即投入到生死攸关的战斗中。德国的空降兵评论说:在俄罗斯土地上的一场战斗要比在克利特岛的三次空降还要困难。

德国人虽然未能攻下桥头堡,但也迫使苏联军队退防至阵地后方的狭小地带。194110月,涅瓦河桥头堡几乎成为连接列宁格勒这座孤岛与“大陆”地区的唯一希望。

德军已经逼近莫斯科,苏联统帅部已经找不到后备部队解列宁格勒之围,德军炮火随时都可能扫平桥头堡,苏联士兵不得不把战壕越挖越深。

194111月,城内居民的面包配额锐减至125,士兵们也无法得到足够的食物。一位苏军的司令员决定测试一下他的士兵在不休息的情况下究竟可以走多少距离,结果绝大多数的士兵在步行仅400后就已经筋疲力尽。

1941118,希特勒在慕尼黑发表讲话时宣称:列宁格勒已经无可指望,沦陷只是早晚问题,苏联已经无力解围,整座城市将注定死于饥饿。

十一月初,一批坦克运抵涅瓦河桥头堡,与此同时,德军也向莫斯科卡亚·杜布罗夫卡一带调集了一个步兵师的兵力。在整个十一月的战役中,约五千余名苏联士兵在战斗中牺牲,极为血腥惨烈,直到年底战斗激烈程度才略微减轻。而此时的列宁格勒每天都有近四千人死于饥饿,有的时候死亡人数甚至达到了7000人。

19421月是整个列宁格勒之围中最可怕的时期,城内没有工作的平民已经领不到任何食物配给,电力供应旦锐减至战前的4%,城市的供水系统在零下30度的严寒天气中悉数冻结,供暖系统全部瘫痪,家具、木栅栏以及所有可以燃烧的物品都被用作柴火取暖。列宁格勒市民叶琳娜·史克里亚宾娜在日记中写道:死亡已经司空见惯,清晨出门,你就会被门口的尸体绊倒,尸体会躺很长时间,因为没有人来处理。

然而整个列宁格勒仍在运转,负责生产及维修坦克的基洛夫工厂距离前线仅14公里,但却从未停工,有时候,车间里尚未组装完成的KV坦克也可以通过工厂围墙上的炮眼向敌人的阵地发起攻击。列宁格勒植物研究所拥有各种各样的植物及作物样本,在封锁过程中,研究所共有28人因饥饿而死亡,但包括数吨稻米及土豆在内的育种标本全部完好无损。

直到19422月下旬,整个列宁格勒的局势才开始好转,新的面包配额制开始实施,工人为500克,办公室人员400克,儿童及其他无业人员300克。面包中不再有杂七杂八的添加物了,食物的供应趋于正常,人们基本上能够及时足额地拿到配额口粮。216日,人们第一次领到了冻牛肉和羊肉,人们开始看到食物状况改善的希望。

1941年秋,苏军再次采取行动以期突破封锁,到19421月,苏军成功将敌军赶出了莫斯科,在列宁格勒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的时机已经到来。

苏联军队从沃尔霍夫河出发,从两翼及后侧给予德国北方集团军群以重创,由于当地多沼泽且地形崎岖,大规模坦克部队无用武之地,装甲车辆只能沿着公路或铁路路基发起攻击,因此这次战役完全取决于炮兵以及步兵的作战情况。

费久宁斯基将军被任命为此次行动的总指挥,负责穿越瓶颈区域进入被困城市。隐藏在掩体中的德军士兵在轰炸结束后旋即夺回了阵地,而苏联步兵随后发起的进攻也遭遇了德军的强大火力,苏联军队损失惨重,却收效甚微。

克雷科夫将军率领的第2突击集团军,在瓶颈区域南侧的留班附近成功冲入德军阵地,然而,错误在苏军开始行动时便已酿成。根据苏联最高统帅部的作战命令,苏军的任务是在最短时间内突破对列宁格勒的封锁,并实现该城市的解放。这一作战思想明显操之过急,并直接影响到战役的结果。师长安德烈耶夫将军就曾表示:部队刚渡过拉多加湖就遭遇了敌人的机枪和迫击炮的猛烈攻击,我军的炮兵无法遏制敌人的火力,甚至无法排成恰当的阵形,此外,我们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弹药了。

军队已经无法回到出发时的阵地,进攻在几天后继续进行,苏军在树林和沼泽中艰难推进了30公里,而要实现与列宁格勒守卫军的胜利会师,他们还需继续推进30公里。

德国军队面临四面受敌的威胁,德国最高统帅部所能做出的唯一正确决定似乎只有投降而已,然而希特勒严禁军队投降。北方集团军群的总司令勒布将军引咎辞职,接替他的是屈希勒尔将军,屈希勒尔上任后就把重点放在全力保障高速公路及铁路安全上,这样才能确保物资的运送,并将后备军快速调往前线。

与此同时,负责突击的苏联第2突击集团军急需弹药、食物及燃油等物资,至19422月,苏联军队停止了进攻,但仍牢牢控制着全部已占领区域,在沼泽地带进行防卫战斗极其困难,渗出的地下水灌满了整个战壕,部队只能用垫板和树枝铺设道路。很快,饥饿也开始威胁这支苏军部队。

三月,希特勒下达命令,要求屈希勒尔立即围攻这支曾撕开德军防线的苏联军队,德军派出5个师从两翼同时对苏军先遣部队的基地发起攻击,一举切断了第2突击集团军与其后续部队的联系,留下了1.5至两公里的间隔区域。为了防止全军覆没,苏军只能在夜间行进,德军必须彻底歼灭处于包围圈中的苏军。

19424月,涅瓦河桥头堡仍驻扎着一千余名苏军士兵,当河上的冰块开始移动的时候,深知苏联统帅部已无力救援这支部队的德国人开始炮轰桥头堡。河岸的人们只看到一件斗篷高高挂起,上面写着“救救我们”的字样,随后桥头堡被彻底摧毁。

弗拉索夫将军临危受命,出任被围困的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五月初,苏联最高统帅部做出决定,要帮助这支部队突出重围。然而,在苏军计划采取行动的前一天,德国人抢先发起了攻击,并很快包围了苏军,只有小股军队可以穿过1.5公里的通道突出包围圈。四天以后,苏军在其占领的狭小区域被德军的火力彻底击溃。第305师炮兵连连长多布罗夫记录道:两公里见方的区域几乎被炮火夷为平地,满地都是死伤的士兵,有的在讨水喝,有的要求包扎伤口,有的已经神经错乱,还有的人则要求给他们一枪以求速死。德军把我们困在里面并进行狂轰滥炸。

夜幕降临后,苏军士兵冒着德军的机枪和火炮最后一次尝试突围,截至六月底,总计一万余人从这个被困的牢笼中顺利逃脱,面德国人宣称已关押三万余人。

在整个区域被堵塞两周后,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弗拉索夫将军被捕。在被捕几天后,弗拉索夫将军表示同意与德意志第三国合作,他很快便投入到为敌军进行宣传和造势的工作中,完成了从红军英雄到法西斯帮凶的蜕变。在被软禁期间,他还发表了题为《我为什么走上了与布尔什维主义作斗争的道路》的公开信等,听上去就是“俄罗斯解放军”的成立宣言。很快,弗拉索夫便开始在苏联战俘及侨民中招募士兵。

弗拉索夫的所作所为使得人们将为德国人服务的苏联公民统称为“弗拉索夫的追随者”,而弗拉索夫追随者与所谓的“候补志愿兵”概念完全不同,后者主要是没有武装的战俘,在战时承担不同职责的非战工作,而且他们通常来自不同的国家,并不属于“俄罗斯解放军”。1945年,弗拉索夫军队的所有士兵在捷克斯洛伐克以叛国罪被捕,所有将士均被革除军职并判处死刑。

1942年春天,苏军未能突破列宁格勒的封锁线,拉多加湖上的冰层开始移动,曾在隆冬中饱受考验的生命线路已开始被湖水覆盖。420,约八十辆卡车被冰窟窿吞没,所有的ZIS-5卡车不得不撤离这条生命线路。

德军的炮火同时从空中和陆地威胁着港口及船舶的安全,严寒及浮冰使通航的日子一再推迟,直到522日,第一艘轮船才得以渡过拉多加湖。苏联空军对拉多加湖的防御十分奏效,因空袭而导致的船只损失不到已输送物资总价值的1%

德国统帅部命令,调运在英国作战时使用的意大利MAS鱼雷艇和西贝尔型武装驳船,但是由于苏联拖船及驳船吃水线较浅,意大利鱼雷经常从船底下方通过,很难击中船只。

苏联最高统帅部还专门创建了一支特殊的飞行队,专门密集轰炸德国舰艇及渡船基地。德军这次的行动可谓败笔,渡轮船队也只能就地解散。对列宁格勒而言,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突破封锁线,通过生命线路完成的物资运输量,即使在高峰时期也仅能满足城市及作战部队的最低需求。

194211月,两个方面军的司令以及最高统帅部派出的朱可夫和伏罗希洛夫两位元帅决定,按最短距离开辟一条穿越瓶颈区域的走廊。根据作战部署,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将分别从城市外围和内部发动进攻。

112清晨,强攻的序幕正式拉开。在拦截最后一枚炮弹的同时,进攻的部队已经在涅瓦河沿岸全线驻扎,然而,在利什斯谢尔堡附近渡河的行动以失败告终,对涅瓦河桥头堡附近德占区进行的强攻也未能奏效,苏军坦克在露天泥炭矿和弹坑间缓慢前行,两面夹攻的策略开始产生效果。战斗开始后仅两天,苏军的两路方面军即已到达一条纵深两公里的狭长地带两侧,就是这最后的两公里最为艰难,一部分坦克在战斗中损毁,另一些则因出现故障无法继续前行,司令员费久宁斯基将军一次次亲临前线,要求战士们加快推进速度,两路方面军才能在德国援军到达前实现会师。

依照命令,士兵们组成了特别行动队,昼伏夜出,让敌军不得安宁。德军仍然沿用一贯的战术,即牢牢掌控沿线的公路及铁路。一旦苏军攻克占领沿线道路,就意谓着德军对瓶颈区域的防御体系彻底崩溃。

等待屈希勒尔的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是寄希望于后援部队,还是从瓶颈区域撤退。屈希勒尔下达命令,要求部队原地待命。

沃尔霍夫方面军从东面靠近德军工事,进攻的队伍遭遇了猛烈的炮火袭击,但两面夹击的战略安排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当列宁格勒方面军从西面靠近工事时,德国的防御体系终告摧毁。驻扎在利什斯谢尔堡附近的德军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撤退到锡尼亚维诺,但现在也只能接受被围困和悉数被苏军俘虏的命运。

1943118午夜,广播里传来苏联人民期待已久的消息:经过77夜的激战,118,沃尔霍夫方面军与列宁格勒方面军胜利会师,德军对列宁格勒的严密封锁终告解除。

当然,说封锁已经完全解除还为时尚早,但在不到三周的时间内苏军就在布满弹坑的瓶颈区域内修筑了一条铁路支线,至少此时的列宁格勒已经可以按照实际需求获得足额的食物及燃油。

这时,快速靠近的德国北方集团军群的后援部队完全有时间在各个至高点上构筑工事,依照惯例,德军的防御工事仍然围绕MG-34MG-42机枪建立,到1943年秋天,苏军按照预先设计的战术成功击溃了德军工事,步兵在火炮及迫击炮的掩护下,在战事打响的很短时间内就消灭了敌人的机枪攻势。

此时的德军无法对苏军的冲锋枪及轻机枪进行有效抵抗。然而,德军对新型武器的使用彻底改变了战争局势,即使在没有机枪的情况下,配备有MP43突击步枪的步兵班仍有足够的火力击退进攻。每一名士兵都可以准确击中目标,因此,苏联部队此次面对的是装备精良的德国军队。

苏联统帅部计划在1944年完全突破对列宁格勒的封锁,然而,苏军却始终无法攻下锡尼亚维诺高地附近的德军防御工事,苏联人不得不考虑改变战略部署。

屈希勒尔的部队占领的一小片区域被确定为发动此次进攻的起始地点。依照战略部署,战斗将首先从桥头堡开始,从侧面及后翼进攻围困列宁格勒的德军,第2突击集力军被秘密换防至奥前后夹击宁鲍姆附近,由费久宁斯基将军指挥。这一战术的优势在于,部队的所有行动都能得到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及岸炮的火力支持,数百枚100毫米口径以上的炮弹备此次战役之用。

1944114,苏军开始发动进攻,报纸及电台等新闻媒体均未透露本次行动的任何信息,但听到炮声的列宁格勒居民马上意识到突破封锁的日子到了,每个人对取得战斗的最终胜利深信不疑。

从桥头堡突然发动的猛烈攻击一举摧毁了德军的整个防御工事,战斗开始后一周,经历了无数战火洗礼的苏联军队终于在罗普沙胜利会师,屈希勒尔军队落荒而逃,前线的战火从列宁格勒逐渐消散。火炮的轰鸣声渐渐消失,几天以后,整个城市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在列宁格勒封锁期间,仅正式报告的死亡人数就高达642000之多,根据其他信息统计,实际数字可能超过85万。在全部死亡人口中,仅有3%死于空袭和爆炸,其余97%的人都死于饥饿。

战争开始以后,约有一百八十万人撤离了列宁格勒,在最终实在封锁时,整个城市只有56万人幸存,相当于战前人口的六分之一。

列宁格勒战役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历时最久的城市防御战,德国北方集团军群利用重型火力在树木及沼泽地中驻守长达两年半之久,这里聚集了整个德军东线五分之一的兵力,造成了极为被动的局面。为了继续维系对列宁格勒的严密封锁,德国统帅部无法将这些兵力派往其他地方。

远在南方,在哈尔科夫市与伏尔加河之间的广袤天地里,苏军锤炼了综合作战战术能力。

1942年,整个世界听到并记住了另一个苏联城市的名字,它就是斯大林格勒。

(本集完)

第四集 兵临城下

1942719凌晨,一架德军通信联络机由苏军阵地上空坠落,德军经过激烈战斗,终于夺回这架坠机,但他们却只在飞机油箱上找到了一个弹孔。飞行员在随后的交战中阵亡,而苏军在其公文包中发现了绝密文件。阵亡的德国飞行员是莱歇尔少校,执行任务时他接到了德军新的部署计划,代号“蓝色行动”。这是希特勒在高加索地区夺取油田、切断苏军供给的计划之一。

这份文件揭开了敌军计划的冰山一角,但也可能是伪造的假情报。检查情报后,斯大林表示:这可能只是计划的一小部分,敌军可能已实施其他类似计划,我们要做好准备。

1942628,纳粹德军开始实施“蓝色行动”。蓝色行动将整个德国南方集团军群一分为二,A集团军进攻北高加索地区,夺取苏联油田资源;B集团军向东突破,直指伏尔加河以及斯大林格勒方向,击溃北高加索沿线的苏军防守。

德军纵队向沃罗涅什、斯大林格勒和罗斯托夫进发,苏德前线南段被德军攻破,苏军旋即向东溃逃,并在斯大林格勒以西300公里的米列罗沃镇附件被德军包围。

一次会议中,斯大林向铁木门辛哥咆哮道:为什么我们的最高统帅部对军队位置和情况毫不知情?据我所知,有14个师超过10万人在前线作战。铁木辛哥只说出了突围军队的数量,几天后他被免去东南方面军总司令一职,由戈尔多夫将军接替。

临阵换将并未达到预期效果,苏军继续溃退,重镇接连失守,越来越多士兵投降受俘,有些甚至成为“德意志志愿兵”。德意志志愿兵是德军从当地居民或俘虏中招募的志愿军,通常负责后勤工作。由于德军士兵在战斗中消耗越来越大,志愿兵也开始加入战斗。

苏军不断溃败,斯大林签发了著名的227号命令,它也被称为“一步也不后退”。1942728日签发的227号命令中写道:所有人都说苏联有足够空间供军队撤退,我们的国土辽阔富饶,人口众多,粮食充裕,但必须防患于未然。任何人未经批准不得擅离战斗岗位,散布谣言和胆小怕死的人必须立即根除。

指挥部颁布命令,擅自撤离的军人都将被枪毙,大多数士兵及指挥官对这一命令表示赞同:如果早有命令,我们也许能保住阵地。但反对者认为,这样的命令不会有效果。

62集团军五万六千余名士兵中,组建了由650名最精干士兵组成的4支反撤退小分队,这样,他们能有效阻止士兵撤退,并让其返回部队。由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提交的一份斯大林格勒行动报告中这样写道:194281日至1015日期间,反撤退小分队共拦截了140755名从前线撤退的士兵,其中3980名被捕,1189人被执行枪决,2961人被送往惩戒营,131094人被遣送回部队和中转营地。

但这样并不能击退敌军,前线还需要大量后备兵力,在东部地区的各个火车站挤满了将被派往前线的后备部队。火车向顿河进发。

德军继续向斯大林格勒推进,当第6集团军即将到达顿河时,指挥官却不安起来。1935年起,保卢斯开始担任参谋长,他是巴巴罗萨计划的主要策划者之一,赖歇瑙将军去世后,他被任命为第6集团军总司令。保卢斯有严重洁癖,即使在战事最为紧张时,一天也要换好几套内衣。保卢斯更像是一名科学家,而不是将军,他没能像赖歇瑙一样成为士兵心中的英雄,人们经常将他与赖歇瑙做比较,这令他十分恼火。

德国第6野战军约有二十七万兵力,3400枚火炮及迫击炮,350辆坦克,1100架飞机;苏联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共有约三十万兵力,5500支枪炮,230辆坦克,1000架飞机。

由于所有兵力需分散在整个前线,这些微弱优势并无太大意义。保卢斯计划集中兵力从西侧发起猛攻,德军沿顿河河岸向斯大林格勒进发。顿河自北向南流经伏尔加河附近时,突然转向西南方向,形成一个狭长弯道,苏联后备部队在这里筑起了防线。苏军身后是高约二十五到三十米的陡峭河堤,这给撤退造成了诸多困难,德军一旦攻破,苏军便会被包围,如不能成功阻击敌军,士兵们只能战死沙场。

717,德军开始进攻顿河沿岸。德军未能如预期那样在几天内击败苏军,战斗持续了一整月。苏军在顿河防御中表现出的勇气迫使德军调整东线的战略计划。如果保卢斯的部队无法到达列宁格勒,那么向高加索挺进的A集团军必将遭到包围,德军调集后备军支援保卢斯,他得到了霍特军队的有力增援。这座以斯大林名字命名的城市变得越来越重要。

两周内保卢斯便发起新一轮进攻,包围了苏联第62集团军主力部队,苏联军队被迫撤至顿河东岸,如果德军渡过顿河,60公里外就是斯大林格勒。霍特的坦克部队也从南侧靠近斯大林格勒,沿顿河行进一百五十多公里后,霍特部队从后部包抄了苏军,这一带的苏军随后被编入叶廖缅科的东南方面军。

在斯大林格勒东南方,德军遭遇了苏联火箭炮的猛攻。叶廖缅科在报告中指出:侦察飞行员报告,前线到处都是熊熊大火,整个地区都在燃烧,我断定“喀秋莎”火箭炮已给德军形成了很大阻碍。

霍特军队进攻受阻。不久,叶廖缅科被委派协助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及东南方面军保卫斯大林格勒。

持续一个月的激战,并未动摇保卢斯的信心,他仍坚信他的军队可以成功占领斯大林格勒。821日凌晨,德军112艘突击登陆艇和108艘充气艇向顿河东岸进发,苏联守卫军早有准备,成功击沉数十艘舰船,但德军还是占领了顿河东岸一片区域,并建立滩头阵地。一天内德军坦克便向斯大林格勒推进了一大步。

斯大林格勒,原名察里津,是战前苏联最美丽、规划最完备的城市之一,新建的工业厂房吸引了无数年轻人,不到15年,斯大林格勒的人口便从85000人迅速增长到45万。河岸边休闲设施齐全,是伏尔加河流域最美丽的城市。这里的居民并未提前撤离,渡口到处是牛群和农业器具,数以万计的难民也涌入城市,截至19428月,仅有约十万人撤离斯大林格勒。

823中午,第6集团军坦克部队向斯大林格勒快速进发,德军第4航空舰队聚集在城市附近上空,拉响警报向地面坦克部队致意。东部战线上最著名的空袭大战正式打响。

城内响起空袭警报时,很多人误以为是火车汽笛声,直到城市上空出现无数飞机,防空部队开火还击,人们才开始慌忙寻找躲避场所。炸弹如雨点般落下。

空袭第一天,80%的建筑被毁。斯大林格勒郊区多为木制建筑,储油设施及木材商店多位于城市,德军投放了大批燃烧弹,整个城市像被点燃的火药库般熊熊燃烧起来。燃烧的石油和汽油如火龙般蹿向伏尔加河,河面及船只迅速被火苗吞噬。

德军第4航空队日出动飞机1500架次,投放炸弹1000吨,只有3架飞机在战斗中坠毁。仅823日当天,斯大林格勒就有约四万人葬身火海,幸存者开始逃离,有些人渡过了伏尔加河,有些人逃往邻近村庄,而另一些则决定留下,与斯大林格勒共存亡。

下午四时许,保卢斯的部队抵达伏尔加河,从北部进攻斯大林格勒。从望远镜中,他们只看到了废墟和火光。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德军进入这座城市了,但他们企图攻下斯大林格勒的计划还是以失败告终。

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猛烈回击从北侧进攻的德军,并及时调来了沃罗涅什地区的坦克部队,在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的率领下,苏联两支后备军也同时抵达。朱可夫汇报:我们的猛攻使敌军将斯大林格勒周边的兵力调往其他地区进攻,缓解了这里的紧张局势。

接下来平静了几天。斯大林格勒已处于半包围状态,承担守卫任务的第6264集团军被德军切断,只能通过伏尔加河渡口进行补给,同时,德军艰难躲避苏军的攻击。局势日趋明朗,只要守卫军还能获得增援补给,哪怕这里已是一片废墟,他们也绝不离开。

德军最初的计划中,并未包括夺取斯大林格勒,方案急需调整。德军统帅部委派保卢斯攻占斯大林格勒,摧毁渡口,占领防御阵地,掩护向高加索地区进发的德军。德军认为数周内即可拿下斯大林格勒,但保卢斯与希特勒的会面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过去两个多月的激战中,他的第6集团军损失惨重,兵力消耗近半,保卢斯还不得不将最具战斗力的部队调往顿河至伏尔加河一带,保护其左翼。被问及何时夺取斯大林格勒时,他答道:根据我军目前情况,我无法确定最终占领时间,而目前,我还需要3个强师增援。

保卢斯再次获得增援,其中即包括霍特的两个坦克师。德军对夺取斯大林格勒志在必得。

62集团军是唯一的防御部队,也是最后的希望,军队士兵减少了56倍,坦克也仅剩55辆。几十辆受损但仍能开火的坦克被半埋入地下作固定炮台使用,仅靠这些兵力防守是不可能成功的。99日,罗季姆采夫的步兵师被派往斯大林格勒,3天后,崔可夫被任命为第62集团军总司令。

崔可夫17岁便投军于波罗的海舰队,苏俄内战时被任命为团长,并锋利获得两枚红旗勋章。194012月他被派往中国担任苏联全权代表办事处军事顾问。

914,崔可夫抵达前线,同时,德军进攻斯大林格勒。德军以第112步兵师防御阵地作为突破口,这也是整个防御工事的薄弱环节,原本2500名士兵的军团现在仅剩50130人,整个师的武器也所剩无几。

德军突破了马马耶夫冈,逼近伏尔加河,企图争夺中心渡口,德军一旦成功,斯大林格勒必将失守。当苏联步兵师接近斯大林格勒时,德军早已抵达河岸,集中进攻渡口。为确保步兵师顺利渡河,崔可夫派出了仅存的几辆坦克和参谋军官组成的两组兵力。崔可夫提出,斯大林格勒是最后的战场,绝不退过伏尔加河!

这使人们不再恐惧,反而更加理解与支持。德军控制了斯大林格勒南部城区,并分割了苏联两集团军的兵力。哪怕是占领一座谷仓都被德军视为重大胜利,保卢斯还亲自设计了印有谷仓图案的袖章,但事后证明,他在这件事上有些操之过急。

深夜,苏军步兵师登上渡船,崔可夫命令士兵做好巷战的准备,并发入了冲锋枪、轻型机枪及反坦克步枪。德军发现了渡河行动并进行阻击,很快,船只沉没,

士兵溺水而亡。到达岸边的士兵立刻投入战斗,德军在较高的河岸严密观察苏军登岸。双方的小规模冲突很快变成了短兵相接,苏军重新夺回堤岸,士兵冲向4号磨坊,这是德军的防御阵地。苏军赶走了敌军,确保了渡口的安全。

罗季姆采夫成功击退敌军,1119日,苏军夺回马马耶夫冈。同一天,苏联最高统帅部下令,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发起全面进攻,以呼应城内守军。德军遭遇重重打击,但德国统帅部已派不出任何后备部队进行支援。

轰炸和战斗持续了两周。927日,保卢斯再次发起攻势。崔可夫现在的任务是全力守住这座城市及其工业中心,他的部队消耗严重,在几乎摧毁斯大林格勒后,德军在进攻中不断给自己制造麻烦。

作为德军进攻主力,坦克在斯大林格勒巷战中完全失去用武之地,它们无法穿越瓦砾和废墟,却随时可能被炸弹射中。对德军飞行员来说,越来越难准确找到空袭目标,从空中俯瞰,根本无法区分双方军队,而德军使用的亨克尔轰炸机通常存在几百米的投弹误差。崔可夫命令士兵尽可能贴近敌人阵地,将两军防线间距缩短至1030米,这也正是德军水平轰炸的终点。飞行员当然不愿误伤本国军队,因此,德军轰炸机现在也不能发挥作用了。于是,德军开始使用容克87轰炸机,它可进行俯冲轰炸,极大提高了准确性。这场战役中,容克87轰炸机的飞行员必须每天飞行6小时,一位德军飞行员统计,3个月中,他共起降228架次,相当于前3年飞行总和。

崔可夫命令,第62集团军继续停留在伏尔加河左岸,这里房屋顶楼都安装了火炮观测点,受德军空袭的危险较小,当发现敌军兵力开始聚集时,观测雷达即可将火炮指引至相应位置,准备进攻的敌军顷刻间即被炮火消灭殆尽。

狙击手变得越来越重要,除非匍匐前进,否则德军不可能在街道上出没。崔可夫要求指挥官必须亲临前线,这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同时,组建突击小分队,以适应巷战的特殊需要。突击小分队由2030名最富经验的士兵组成,主要武器包括冲锋枪、手榴弹、刺刀及锋利的铁铲。协助突击小分队一起进攻的还有轻型反坦克炮、坦克、反坦克步枪队、喷火器小队。

突击小分队的任务是,占领并保卫前线城市建筑物,士兵先用火炮炸开建筑物外墙,投入手榴弹,进入建筑物,用喷火器将地下室点燃,并用手榴弹将其炸毁。进入房间前,士兵会先投入手榴弹,随后用冲锋枪进行扫射。有些房屋底层被突击小分队占领,上面一层是德军,而最上面是苏军,很像是“夹心蛋糕”。

短兵相接日益成为战斗常态,但德军对此十分恐惧。用作武器的铁锹令德军闻风丧胆,街道变为火海,房屋成为战斗堡垒。

927晚,巴甫洛夫奉命检查一栋房屋,而100外就是敌人的步兵阵地,这是一个绝佳观测点,也是攻击敌人的理想场所,可将方圆一公里全景尽收眼底。苏军清理了整栋建筑,很快,增援部队赶到,德军意识到失误,并开始向这里发动进攻,但为时已晚。此后58天的战斗中,多名指挥官先后负责大楼的防御,最后,它仍以巴甫洛夫命名。苏联炮兵在地图上将它命名为“巴甫洛夫大楼”,此后,这个名字被广泛使用。地道连接了巴甫洛夫大楼与磨坊厂及临近建筑,士兵们在墙上凿出炮眼,并在大楼附近埋设大量的地雷。士兵们很快适应了大楼内的环境,甚至有人发现了留声机,战斗间隙,悠扬的音乐在废墟间回响。而德军正企图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大楼。

苏军总部的新址在一个大型油料储运站附近的空地上,德军很快向这里展开炮轰,双方都认为储油站肯定空无一物,但交战后大家都震惊了,燃烧的石油扑向集团军总部的战壕,却又奇迹般绕过指挥中心。电话线被烧光,浓烟令人窒息,崔可夫被困火海整整3天。

而驻守在伏尔加河左岸的叶廖缅科却无从了解崔可夫的情况和总部的位置,最终,他收到了崔可夫的消息:我们被困火势最猛地带。

集团军总部再次迁移。104日,德军占领火车站,并迫使苏军退至伏尔加河,苏联空降师抵达斯大林格勒河岸,形势出现转机。1014日,德军向城内的拖拉机厂发起进攻。德军出动3个步兵师及两个装甲师对阵苏军若卢杰夫的一个师,若卢杰夫手持冲锋枪,与幸存士兵并肩作战,在援军到达前,若卢杰夫的部队必须坚守这块阵地。

德军向一火炮工厂发起攻击,苏军利用火箭炮成功拦截德军的进攻,但德军已从中切断苏联第62集团军。所有人都认为斯大林格勒即将失守,1016日,当战斗推进到距离苏军总部仅320米附近时,苏军增援部队终于抵达,并立即投入到守卫火炮工厂的战斗中,德军的进攻又一次被粉碎。

这一消息令希特勒勃然大怒。194210月,英国BBC广播电台的报道称:斯大林格勒已成功消灭希特勒的军队。

德军用28天占领了波兰,而在斯大林格勒却仅攻占了几栋房屋;德军用38天占领了法国,而在斯大林格勒,只不过突破了数条街道。

德军将在斯大林格勒的激烈巷战称为“鼠战”,士兵们无法依赖技术装备,两军的距离往往只有一、二十米,哪一方更富创造性,更英勇无畏,更渴望胜利,更意志坚韧,便能取得胜利。

10月底,苏联士兵发现,德军不再刮胡子,甚至也不洗脸了,水源缺乏或许是原因之一,但德军身上以前从来没有虱子,德意志志愿兵们让德军把衣服埋入地下,仅留一小簇衣角在外面,当虱子从这里逃离时,立即用火烧死它们。即使在如此危急的关头,苏军仍把邋遢的外表作为品味低俗的象征,他们每周都要去伏尔加河岸边洗一次澡,并换上干净的衣服。在河边,士兵知道在哪里可修理钟表或鞋子,在哪里又能换到一把好刀或一支烟斗。著名的前线传统在这里诞生,一名士兵捂着口袋询问另一名士兵“换东西吗”?被询问者无权拒绝,于是,一截烟蒂可能换来烟盒,或用打火机换把手枪或一点钱,当面临死亡威胁时,身边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是多余的。

1111,保卢斯最后一次进攻斯大林格勒,德军攻到了河边的火炮工厂,并包围了柳德尼科夫的部队,第138师在一孤立无援的防御阵地上坚守了一个半月,防御前线已越过城市的街区。

德军继续轰炸着用于输送补给的渡口,不久,伏尔加河开始结冰,渡船无法向斯大林格勒运输军需物品了。苏军向斯大林格勒空投弹药和干面包,由于降落伞短缺,飞机只能低空飞行,将物品直接抛向地面,食物包裹及弹药箱被捆绑在飞机的机翼上,当领航员推拉控制器时,物资便落到地了,当然,伏特加是必须用降落伞伞降的。一个飞行员每晚要起降12次,便仅靠空投远不能满足士兵的物资需要,斯大林格勒守卫者的命运变得飘忽不定。

冬季来临时,德军仍坚信他们的战线是不可战胜的,他们的盟军也被派往顿河进行防守。德军相信,即使苏军突破防线也不会构成严重威胁,他们认为苏军根本不可能发动任何有威胁的进攻。

但早在9月,苏军就已着手制定彻底消灭保卢斯军队的计划了,苏军将从克列茨卡亚附近向卡拉奇进攻,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进攻产生合力。此次行动代号“天王星”,由顿河方面军、东南方面军及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共同实施。苏军的优势并不明显,行动能否成功,关键在于指挥官和士兵们的战术技能。但厄运提前降临,1119日晚也就是行动前夜,暴风雪来袭,能见度骤降,斯大林面临巨大压力,如果没有为空袭做好准备,整个行动都将失败。空军支援被迫取消,南方军队已渡过伏尔加河,平原无法提供任何藏身之处,如果推迟行动,就意味着将他们完全暴露在敌军的炮火下。

1119850分,苏军火炮开始进攻,“喀秋莎”火箭炮紧随其后。炮火攻击在暴风雪中全无方向,罗马尼亚军队在第一次攻击后便溃不成军。德军的第48装甲师试图发起反攻,一场大规模的坦克战持续了整整一天。

德军被击溃,德军一个坦克师中,很多坦克的电线都被老鼠咬断了,这个师在战斗中主要承担后备增援任务。突如其来的苏联军队使这些暂时闲置的坦克彻底报废。

一天后,苏军在斯大林格勒以南发起攻击,叶廖缅科的前线方面军也加入行动,罗马尼亚第4集团军迅速溃败,苏联的两路方面军分别从南北两侧突进,尽管两路军队仍相隔一定距离,但其侧翼都在不断延伸。暴风雪给部队的行军带来很大的困难。

1122,两个摩托化步兵连组成特遣部队,于傍晚接近卡拉奇附近横跨顿河的大桥,能否攻下这座渡桥是“天王星”行动取胜的关键。守桥德军无法相信苏军的坦克会如此深入德占区,一开始便误以为亮着大灯的坦克是自己人的,当他们发现情况时已经太迟了,德国守军根本来不及进行反击了。

成功夺取渡桥确保苏军能在顿河东岸迅速集结,为与叶廖缅科的部队的会合做好准备。“天王星”行动第四天,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与东南方面军在苏维埃茨基附近成功会合,合拢了对保卢斯军队的包围圈。

但形成包围圈并不等于消灭了敌人,德军尚未产生任何恐慌,希特勒激励保卢斯:我将尽一切努力确保你们获得足够补给,并在适当时候解救你们。

被包围的德军奉命坚守阵地,但在第6集团军总部召开的指挥官会议上,大多数人都认为德军应当突破包围圈。雅恩内克表示:赖歇瑙将军绝不会让部队继续留在这里。懊恼万分的保卢斯立即打断他:我不是赖歇瑙,统帅部下达的命令必须执行,我们必须在这里坚守!

陆军元帅曼施泰因奉命解救被困的保卢斯军队,这次行动名为“冬季风暴”。德军用了3周来集结实施此次行动的战斗力量,曼施泰因被公认为第三帝国最杰出的军事家,他指挥的第一场战斗取得了胜利,他选择从西南方向沿铁路向斯大林格勒直线进攻。曼施泰因的军队成功在苏军包围圈外突破,随后,他们只遭遇了小股苏军的微弱抵抗。斯大林下令立即调集后备部队对付曼施泰因的进攻,但这实施这项命令花费了很长时间,报告中描绘了这样一幅画面:军列被甩在后面,汽车无法工作,指挥官甚至没法与增援部队取得联系。

只有参与合围计划的部队才可能抵抗曼施泰因的进攻,这些合围部队挡住了德军先头装甲部队前进的道路,苏军全力拼搏,坚持斗争,在增援部队抵达以前成功阻击了德军的进攻。

曼施泰因部队的参谋长试图说服保卢斯从内部突围:你们越早突围越好,我们再也等不下去了!保卢斯的回答却是推脱之辞:我们需要汇报行动开始时间。

对于能否突出重围,保卢斯没有把握,也越来越冷淡。很快,曼施泰因的部队被迫向西撤退。“冬季风暴”行动失败后,被围困德军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苏军发起了歼灭保卢斯部队的行动,行动代号“指环”。行动开始前,苏军敦促保卢斯投降,但他一口回绝了。苏联指挥官也开始劝降普通德国士兵,当苏联飞机在1000米高空盘旋时,领航员便通过扬声器向被困的德军喊话,劝其投降:请注意!斯大林格勒城内被困的德国士兵、军官们请注意!

地面出现密集火力,飞机刚刚爬升离开,15分钟后,同样的情形又在另一个地方重演。有些士兵仍对获救抱有幻想,有些怕被捕后遭到政治报复,其他人则不敢违抗军令,这仍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士兵们以胆怯懦弱为耻,任何擅离职守、偷盗抢夺的行为都将被枪决。

110,“指环”行动拉开序幕。被围困的德军仍控制着长60公里、宽40公里的广阔区域,他们被迫向东部伏尔加河和斯大林格勒方向撤退。不到4天,德军就放弃了皮托姆尼克附近的主要机场,人们为了获得一个飞机舱位而大打出手,只有最强壮的人才能登机离开。121,德军放弃了古门拉克机场,开始空降最后一部分食物及弹药,许多士兵躲在废墟中,只有听到运输机经过的声音时才显出生气来,他们一心想的只有食物。斯大林格勒的废墟是保卢斯的最后阵地。

124,保卢斯向希特勒提交的报告是这样结尾的:士兵们都要我准许他们投降,起码还活着的人可以保命。

希特勒的回复无比强硬:投降是不可能的!第6集团军应在斯大林格勒坚守到最后一人牺牲为止!

很快,包围圈内的城市被划为两部分,南部是城市核心区,北部以工厂为主。保卢斯意识到,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苏军的劝降要求。131日清晨,他带着部队正式投降。北部区域仍在顽强抵抗,直到194322日,苏军开始使用重型火炮攻击时,德军才最终放下武器投降。

在“指环”行动中,苏军共俘获士兵九万一千余名,枪炮6000门,坦克一千五百余辆,运输汽车八万八辆,及其他武器装备。

苏军的胜利使德军产生了极度的恐惧,德国随即开始了3天的哀悼活动。原来看似牢不可破的前线也出现巨大缺口,苏军统帅部抓住这一有利时机展开了全方位的进攻。意大利及匈牙利的部队在顿河沿岸逐一败退,德国军队也开始草率地撤离高加索地区,希特勒没能夺取巴库油田。

保卢斯被俘,苏军重新夺回了夏季的阵地,而冬季攻势也一直持续到19433月,苏联收复了库尔斯克,既而投身于另一场即将于数月后开始的战役。

(本集完)

第五集 激战库尔斯克

起初,它被士兵们称为“大象”,但很快,人们知道了它的真实名字——“虎式”坦克。这辆德军坦克被俘于列宁格勒,并接受了彻底检查,测试结果令人困惑,即使距离200米,苏联T34坦克也无法击穿它的前装甲,只有重炮才能对付这个怪兽。但这只是在测试场上,战场上的情况似乎还要更糟。

苏联炮兵元帅沃罗诺夫不得不承认:我们没有火炮能抵挡这些坦克。

19434月,从拉多加湖至亚速海的整条战线停滞不前,两年来,苏军不惜一切代价学习如何在夏季对抗德军,现在是时候展示他们的新技能了。但“虎式”坦克再次引发了苏军的疑虑,能否抵挡住敌人的攻击?而苏军匆忙开发的新型坦克和反坦克火炮在夏季战役来临前肯定不能服役。但此时,苏联统帅部已开始制定夏季作战计划。

库尔斯克地区是苏军关注的焦点,他们已深入德军防线,形成了所谓的库尔斯克凸角。苏联方面推断,德军将会由南向北在防御区发起一次猛烈进攻,围攻苏军部队。为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苏联总参谋部决定在这个地区构筑牢固的工事,并在拖垮敌军后主动发起进攻。苏军情报证明这是一个正确的设想。

1943412,斯大林的桌上出现了一份德国统帅部关于“堡垒计划”的指令文件,这份情报来自代号为“维特”的情报人员,此人的真实姓名至今不得而知,据猜测,他是德军最高统帅部的一名军官。

德军的“堡垒计划”完全符合苏联统帅部的预期,德军计划从南北两侧发起夹击,侵占库尔斯克凸角,德军中央集团军从背面进攻,南方集团军从南面发起进攻。

五月初,苏联统帅部指示,敌军或转向奥廖尔-库尔斯克一线和别尔哥罗德-奥博扬一线发动攻势。

命令下达两周后,希特勒就此轮进攻召开总结会议,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许多将领坚决反对这项行动。中央集团军指挥官冯·克鲁格公开提出反对意见,负责从北线进攻的莫德尔将军则摆出所谓的空中侦察情报,指出苏军已在库尔斯克凸角地区部署全面防御。

陆军元帅莫德尔,外号“希特勒的救火队员”,是一个狂热忠诚的纳粹分子,19448月起,他担任西线德军总司令,战争末期,由于军队被包围,他在杜伊斯堡附近饮弹自尽。莫德尔被称为“防守天才”,但他的第9集团军没有大规模进攻的经验,因此,他们中的许多人认为将军应该取消行动,而不是拖延行动。而莫德尔的想法是,等苏联先攻势,然后再采取他最擅长的防御作战态势。

古德里安也对“堡垒计划”表示怀疑,作为装甲兵总指挥,他明白,德军并没有做好大规模作战的准备,整个计划太过冒险。

德军将“堡垒计划”成功的希望寄托于东线部队,而一旦失败,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希特勒同意将行动推迟到下个月,但他要求,必须成功。

计划的推迟,使更多新型装备能够投入战场。新型“虎式”“豹式”坦克和“斐迪南”自行火炮在行动中首次亮相,德军开发了新型地面支援攻击机,空中反坦克打击力量得到了加强,斯图卡俯冲式轰炸机加装了两架37毫米火炮,用以发射钨心炮弹,提高了飞机从空中打击地面装甲目标的成功率。

四个亨舍尔攻击机飞行中队调整部署到库尔斯克附近。而对于苏军来说,计划的推迟意味着有更多时间部署防御,苏联工兵将库尔斯克附近的郊野打造成了堡垒,每个方面军的阵位都修建了三条防线。然而,缺少强有力的反坦克火炮仍是苏军的弱点,面对新型德国坦克,苏联45毫米反坦克火炮无能为力,只有76毫米火炮才能在300400米外击穿“虎式”坦克装甲,但“虎式”坦克在两公里远的地方就能率先摧毁苏军火炮。苏军恢复生产1941年停产的57毫米反坦克火炮,它能从一公里外击穿“虎式”坦克前装甲。

防御战中使用新战术可弥补反坦克火炮的不足,苏军前线部署了一排这种火炮,但实战表明,如将它们成群部署,效果更明显,因此,反坦克据点是苏联在库尔斯克防御体系的基础,每个据点都集中了至少20门反坦克火炮和几十条反坦克步枪,每架火炮都有多个发射阵位,可向任何方位射击。相邻两个据点距离不超过800米,一旦敌军坦克试图穿越,苏军便能射击它们的侧翼装甲。

修建据点、战壕、掩体需要大量劳动力,反坦克指挥官巴季金称:我们做了大量的挖掘工作,将火炮炮座进入土中。

沃罗涅日防线挖掘了4200公里战壕,并全程铺设通讯线路,而在中央方面军防线上,战壕长度上升到了5000公里,此外,苏军还修建了2000公里的道路,修复桥梁686座,向库尔斯克附近输送了三十多万车的物资和机械。

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攻势即将展开,苏德双方均投入了两百多万庞大兵力。

德国南方集团军在库尔斯克南部集结了445000人,951辆坦克,而瓦杜丁率领的苏军则集结了626000人的兵力,1700辆坦克。德国中央集团军在南部集结了332000士兵,1508辆坦克及自行火炮,苏联中央方面军集结了712000人,1800辆坦克。科涅夫率领的草原方面军作为苏军后备力量布阵在库尔斯克凸角,库尔斯克凸角北面森林有一条90公里纵深的走廊,因此,苏军在这里更具优势,瓦杜丁的部队在草原区域部署随意选择地点构筑牢固防线。

瓦杜丁大将是苏联最杰出的军事将领之一,他精确制定作战计划的能力,也被敌军高度称赞,德国指挥官称其为“象棋大师”。19442月,他在与乌克兰武装匪徒的冲突中不幸受伤身亡。瓦杜丁最擅长进攻作战,在“天王星”行动中,他成功围歼了斯大林格勒的德军,而这一次,他的部队要进行场大规模防御战。

时间一天天过去,德军的进攻日期仍悬而未决,苏联军队则继续部署防御,在各个据点周围,苏军共埋设了一千多枚地雷,苏军分派了工兵机动小组,并配备卡车和马车跟随运载地雷,他们的任务是布置所谓的灵活地雷,即根据敌军坦克的进攻路线埋置地雷。德国梅勒汀将军这样回忆:他们埋雷的速度之快令人吃惊,在几天内就埋下超过30000枚地雷。

为帮士兵摆脱坦克恐惧症,苏军命令新兵待在战壕内,让T34坦克从上方开过。炮手阿伯杜林回忆道:坦克每天从我们头上碾过,我们要练习投掷手榴弹和燃烧瓶,每人都会收到一份对抗德国坦克指南。

各炮兵单位选派的优秀火炮手被分配到新部队担任排长,而火炮小组则被分派到尾翼部队。苏军用了两个月来寻找优秀的火炮狙击手,将最好的射击手编入反坦克团,由苏联最高统帅部任命,并提高津贴和伙食配给量,训练中火炮手射击移动的“虎式”坦克模型,精确打击敌军坦克火炮、车长指挥塔或是驾驶员的视窗。

苏军在坦克重点防御区了85毫米防空火炮,但禁止他们向飞机开火。4个炮兵团装备了缴获的德国反坦克火炮和防空火炮。苏军为苏-122毫米坦克歼击车配备了新的空心射弹,这种弹药能击穿130毫米厚的装甲,空心射弹有一个特殊的锥形空心体,外面覆盖一层金属,这种弹药击中目标后,内部会产生爆炸冲击波,以每秒10公里的速度,从直径小于一毫米喷射口喷出,对坦克装甲产生每平方厘米10万千克的爆炸压力,这大大高于任何金属的塑性值,坦克装甲也难逃被摧毁的命运。苏联空军也装备了新型反坦克空投炸弹,同样具备空心射弹效能,此前使用单重50公斤的炸弹来轰炸坦克收效甚微,很难从空中精确击中坦克这样的目标,新型炸弹仅重1.5公斤,但能击穿近一百毫米厚的装甲,这样一枚炸弹足以令一辆敌军坦克瘫痪,每颗反坦克炸弹携48颗新型空心炸弹,每架伊尔-2近距支援攻击机挂载4枚反坦克炸弹,可摧毁15200米范围内整个坦克纵队。

苏联一直严守这些炸弹的秘密,直到坦克大战开始才揭开其神秘的面纱。七月,苏军的等待开始变成一种折磨,瓦杜丁建议苏联主动攻击,他敦促瓦西里耶夫斯基:敌人再不开战的话,秋季就要来了,我们所有的计划都会落空。

但他被拒绝了。这时,苏军在被击落的德国侦察机上发现了一张精确描绘的苏联阵地图,形势变得紧张起来,苏军不得不紧急改组,并进一步检查伪装是否全面彻底。苏联最高统帅部第三次发出德国即将进攻的警报,所有人紧张不安,德国何时进攻,情报是否有误。摩利金还曾嘲笑第222近卫步兵团:我们感到,德国将很快进攻,所以全师都高度紧张,军官整天在瞭望哨里,火炮也移至前沿阵位,情报员已传达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活捉一名德国俘虏进行审问。

一次夜战中,苏军俘虏了一名德国工兵,并带回营地审讯。德军计划在欧洲时间75日凌晨2点进攻库尔斯克方向,同时,别尔哥罗德附近德军也将向库尔斯克方向进攻。

而他说的这个时间已近在眼前了,苏军准备用一套火炮奇袭方案打击德军。根据这个计划,苏军将先发制人,炮轰德军可能的集结点,而不是等待德军开火。自从德国工兵泄露情报后,苏军立即做出上述决定。

炮火照亮了七月的那个夜晚,苏军击中不少目标。德军战斗记录写道:敌军轰炸了所有可能用作进城道路的峡谷,同时继续为“虎式”坦克修建桥梁已不可能。伊尔-4轰炸机领航员左琴科上尉回忆道:我们可以看到前线发生的令人震惊的画面,双方激烈交火,到处火光四射。

苏军炮火一沉寂下来,空中便充满了德军炮弹的呼啸声,德军试图借助强大的炮火攻破苏联修建了数月之久的防线。侦察员摩利金称:轰鸣声将我们从床上掀了下来,我们跑到出口、战壕和掩体上方,翻滚着炮火、烟雾和泥土,敌军的炮火掩护持续一个多小时后,慢慢沉寂下来,德军开始在烟雾笼罩下进攻。

坦克师、空军、步兵部队,所有在库尔斯克集结了数月的兵力开始行动。战役打响了,德国将军范·梅乐廷称之为战争史上最大规模的坦克大战。所有最先进的武器都投入到了这场战役中,德军使用无线遥控小坦克扫雷,开辟道路,此前,他们曾使用金属滚压机扫雷,通过滚压机压上地雷引发爆炸,或是使用炸药,瞬间清除大面积地雷。地雷引爆后的战场千疮百孔,导致“斐迪南”自行火炮迷路并被炸毁。由于坦克履带和底盘被破坏,德军第一天的进攻后,半数“斐迪南”自行火炮丧失作战能力。

在库尔斯克凸角南面,德军坦克遭遇猛击,这牵制了排雷工作,而“虎式”坦克一旦触雷便无法继续投入作战。苏军五百多公里长的反坦克壕沟遭遇德军攻击,战壕的壁垒必须用俯冲式轰炸机进行精确轰炸才能确保坦克通过壕沟。德军几乎陷入了苏军防线的迷宫,即使压制了一个苏军反坦克火炮点,又立即遭遇其他焰火打击。德国将军范·梅乐廷说到:苏军高超的伪装技术值得钦佩,我们完全没有侦察到雷区和火炮点的存在,直到有坦克被地雷或反坦克火炮击中,我们才反应过来。

但德军的经验和新式武器发挥了作用,他们开始向阵线的狭窄部位集中。德军装甲车以V型编队进攻,由“虎式”坦克打头,突破苏军的反坦克防线,当德军成功在防线上形成突破口后,紧随其后的中型和轻型坦克会竭尽全力扩大缺口。在第一天的战斗中,约有四百架德军飞机支援前线,雨点般的轰炸使反坦克据点连瘫痪。与此同时,德军利用航空部队在雷区开辟安全走廊,保障德军坦克顺利通过雷区,此举需要大量的机械和弹药,但德军毫不吝啬,误以为越往前推进雷区会越少,党卫军装甲团用了17个小时才突破苏军第一道防线。

为阻止德军坦克,瓦杜丁启用了坦克预备部队,卡图科夫的第1坦克集团军是苏军最强大的坦克部队,第一次与德军坦克的交锋充满了混乱,卡图科夫记得,一名指挥官曾这样报告:敌军不断向他的防御区进攻,每次都有50100辆坦克向他靠拢。

——对付它们非常困难,长官,你向它射击,炮弹就会反弹!

——所以,后果是什么?

——损失,可怕的损失!长官。全旅损失了60%的战斗力。

1943年夏,在库尔斯克行动中,苏联T3476坦克在距“虎式”坦克三、四百米内才能射穿相对较薄的侧翼装甲。而德军的“虎式”坦克和“豹式”坦克甚至可以从两公里外击穿T-34-76坦克的前装甲。卡图科夫的部队蒙受巨大损失,他不得不向杜瓦丁表达疑虑,但没有得到回应。

指挥所的电话一次次响起,卡图科夫只能组织部队继续进攻。根据斯大林的要求,卡图科夫提出了可行性方案,坦克就地埋伏,伺机进行精确射击,摧毁敌军坦克。斯大林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松口:好,你们不要进行反击了。

卡图科夫的部队埋伏了起来,克拉夫钦科的“斯大林格勒”近卫坦克军也部署在防御地区,听候调遣。尼可普洛夫上校闯进指挥部,以武力威胁要求发起反攻,他认为应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德军坦克前进。

草率执行命令带来了悲剧后果,克拉夫钦科的部队开始进攻,但德军从后部包抄,后来因德军包围圈较薄弱,这支部队才未全军覆没。损失大半武器后,克拉夫钦科的坦克才突破了包围圈。

罗科索夫斯基也命令部队进行反击,德军进攻后的第二个早晨,罗丁将军率领的部队向德军坦克先头部队发动反击,但反击并未奏效,数小时后,苏联坦克撤回原阵地。这天晚些时候,其他坦克部队也在瓢泼大雨中发起攻击,再次无功而返,他们的损失虽小于瓦杜丁,但仍有几十辆T34坦克深陷泥沼,冒着滚滚黑烟。

罗丁的部队随后转向防御,这个战术转变很快见效。莫德尔组建了一个新的德军装甲师,他将目标锁定苏军防御最薄弱的提奥普罗叶村,但指挥官利默尔森不同意,他将坦克部队合并成一个独立旅,进攻奥利霍瓦特卡村附近的狭窄区域,他们在这里遭遇了苏军坦克埋伏,德国进攻彻底瓦解。

波涅里火车站是库尔斯克凸角北面的另一个关键点,德军组建了一个由残余的“斐迪南”和“灰熊”火炮组成的“卡尔”兵团发起猛烈攻击,深入苏军背部。同时,德军也进入了反坦克火炮团组成的苏军“火力口袋”。弗明中士是苏军第159近卫兵团火炮手,他摧毁了5辆中型坦克和两辆“虎式”坦克,受伤后,仍坚持向敌军开火,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

所谓“火力口袋”,即先由诱敌火炮对打头坦克进行三面火力攻击,苏军变迁不隐蔽地向德军坦克开火,吸引敌军进入隐蔽的反坦克伏击炮火射程,苏联炮兵需要强大的自我克制力和勇气,待这些坦克进入射程后一举击穿它们的装甲。

“卡尔”抹黑遭到遏制,德军未在奥利霍瓦特卡村和波涅里火车站附近取得成功,开战第五天,莫德尔在库尔斯克凸角北面也遭到遏制,罗科索夫斯基完成拖垮敌人的任务,进攻的时机已到来。在与斯大林的通话中,朱可夫提出进攻日期712日。

敌军在中央方面军一线受阻,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形势变得严峻起来,德军投送了更多空军物资。尽管损失大量坦克,他们还是突破了两道苏联防线。苏联反坦克旅指挥官要求下属部队和火炮重新部署到敌军突破区,一旦敌军抵达,立刻开火。

战斗5天后,德军两百辆“豹式”坦克仅存16辆,对德国来说,苏联的新式反坦克航空炸弹同样是个意外,这种炸弹一枚就能摧毁坦克。但德军坦克部队依赖过硬的战术技能和指挥官的丰富经验继续推进,在多个地主发动攻击,摧毁了一个又一个据点,他们逐渐逼近沃罗涅日方面军的第三道防线。一份苏联的作战报告如下:我们的坦克和卡车在撤退时遭遇了近距离追击,我们无法在特特热维诺通往伊万诺夫斯基-韦瑟洛克的道路上安置反坦克地雷。

在第三道防线后方没有完备的防御阵地,第287近卫步兵团共青团组织者波尔莫索夫后来写道:711日晚,我们得知明天将有一场战斗,大家一起控战壕,它不是我们的堡垒,就是我们的墓地。

为阻止德军突破沃罗涅日的最后一道防线,苏联最高统帅部投入了战略预备队,部队顶着七月的热浪向前线移动。苏-152毫米坦克歼击车装弹员纳扎罗夫回忆道:我们连夜赶路,车舱里特别炎热,指挥官禁止我们控出车舱,所以我们在车里几乎不穿衣服。

瓦杜丁计划在预备队的援助下展开进攻,罗特米斯特洛夫的坦克军团负责占据普罗霍夫卡附近的阵地,向敌军进攻。而在反击开始前一天,麻烦出现了,一次进攻后,德军占领了普罗霍夫卡附近的阵地,但没有突破苏联第三道防线,希特勒警卫旗队的党卫军装甲师向前急速推进时,遭到了普肖尔河对岸苏联炮兵的阻击。党卫军不得不后撤,但平坦的普罗霍夫卡附近地区仍在他们手中,党卫军装甲师占领了防御阵地,等待“骷髅”师越过普肖尔河,清除侧翼威胁,同时,罗特米斯特洛夫的坦克接近普罗霍夫卡,直到712日早晨,400辆苏联坦克成功避开了敌军视线。

但太阳升起时,德军飞机发现了苏联坦克,立即发射紫色信号弹示警。罗特米斯特洛夫方面军沿普肖尔河和铁路之间狭窄的走廊发动进攻,部分进攻区域有山谷阻挡,绕过山谷后,这些坦克旅需要形成纵队分批次前行,苏联坦克通常沿战线发动大规模攻击,当敌军炮火响起,数辆坦克立即还击。沿狭窄区域进行攻击的

罗特米斯特洛夫坦克部队不占优势,但指挥部拒绝取消反击。

712早晨,空中响起阵阵爆炸声,苏联坦克发动攻击。党卫军“骷髅”师一名团长别克回忆:我看见苏军坦克出现,苏联动用了预备队,我对参谋长说,同时我也意识到我们已在库尔斯克战役中失利。

而普罗霍夫卡附近的行动并未按计划展开,第一波进攻只有100辆坦克参战,这些坦克成为德军火炮的活靶子。一小时后,两个坦克旅赶到增援时,苏军已在第一波攻击中遭受了重创。第二波攻击也遭到猛烈的炮火打击,不少坦克燃烧起来。苏军坦克排长布里乌克霍夫回忆:坦克的爆炸将5号重的炮塔掀起1520米高,有时上部炮塔装甲盖被掀掉,炮弹都朝上射击,有时爆炸威力无比强大,整个坦克顷刻被炸成碎片。

罗特米斯特洛夫的部队向渡口突围,发现党卫军“骷髅”师占领了渡口,其他T34坦克朝党卫军炮兵阵地推进,德军“虎式”坦克赶来参战。装甲部队交锋持续数小时,双方均遭重创,仅一天时间,苏联坦克集团军的两个军团就损失了一半,近三分之二坦克被毁。德军虽保住了阵地,但兵力和装备损失巨大,同日,党卫军装甲师师长塞豪尔下令从普罗霍夫卡撤退,他对“堡垒计划”的前景不再抱幻想,行动显然已经失败。

同时,苏联西线和白扬斯克方面军在库尔斯克凸角北面也发起进攻,行动代号“库图佐夫”,这次攻击的主要目的是攻打莫德尔主力部队,他们从奥廖尔北部发起行动,直取德军背部。苏联最高统帅部命令预备军增援,但他们在苏军发起进攻数天后才抵达并投入战斗。

强大的炮火准备意味着行动即将开始,苏联步兵长驱直入,所向披靡。接近第二道防线时,德军的抵抗变得强硬起来,莫德尔明白当前形势,在库尔斯克发起进攻的部队不得不紧急转为防御,他命令下属所有空军从北面攻击苏联坦克,以便德军撤退并阻挡苏军推进。斯图卡飞行员鲁德尔回忆道:我驾驶着装备反坦克火炮的飞机,其他常规装备的飞机跟着我,在首轮攻击中,我击中4辆坦克,到那天夜晚,我共击中12辆坦克。

为掩护莫德尔部队撤退,德国飞行员一天中多次出动,鲁德尔的飞机在布里乌克霍夫镇被击中,紧急迫降。鲁德尔回忆道:一段时间后,苏军已经能成功应对我们的空中反坦克袭击,他们将高射炮与坦克一起向前推进。

此外,苏联也出去战斗机对抗德军。在库尔斯克上空,苏联飞行员柯杰杜柏击落其第一架敌机,他25岁就已成为苏联英雄,在二战中,他共飞行330次,击落64架敌机,从未被击落过,他还有一项胜利记录是,曾被两架美国空军野马战斗机误以为是敌机,遭遇夹击却成功躲过。

苏联决定将预备队投入前线,标志着奥廖尔战役第二阶段开始。战斗打响一周后预备队加入。而此时,德军的防御已变得十分稳固,坦克手舍勒斯诺夫回忆道:德军在村庄外围防御,他们拥有反坦克火炮和坦克,在这次交火中,我击毁了两门火炮和一辆T-3坦克,我向坦克开了两次火,它就完蛋了,我们还摧毁了两门火炮,这主要是我们驾驶员的功劳,当我们飞过它的车架上方时,我发现还有一门火炮在大约十米远的地方。

苏军虽不能在奥廖尔包围德军,但被包围的威胁促使莫德尔撤退,他本可占领尔热夫,但现在却不得不撤离奥廖尔。85日,奥廖尔已不再有德军的身影,随后,瓦杜丁部队向曼斯坦恩部队发动攻击,沃罗涅日方面军花了近三周时间才重新夺回优势。但到83日,苏联在贝尔格罗德和哈尔科夫反击,“奥泽洛夫·鲁缅采夫”行动开始了。

德国党卫军装甲师被重新部署到顿涅茨盆地,以支援中央集团军,引举削弱了德军防御力量,在快速突破后,苏军坦克迅速推进。苏军在反击后第三天解放了贝尔格罗德和库尔斯克。85日,莫斯科响起礼炮,这是卫国战争爆发以来第一次礼炮齐鸣,是向奥廖尔和贝尔格罗德的解放者致敬。

向解放者致敬,据说是斯大林的主意,他视察了已解放的霍罗舍沃村和尔热夫镇,并签署命令,鸣礼炮向解放者致敬。85日,124门礼炮鸣12响表达敬意。后来每一次收复庆典都按照被解放城市的规模和重要性确定鸣炮次数。

苏军向哈尔科夫推进,反击第四天,卡图科夫的坦克突入波哥达何夫镇,接近波尔塔瓦-哈尔科夫铁路支线。德军反击,曼斯坦恩集结装甲师,企图不顾一切守住哈尔科夫,卡图科夫的部队被迫撤退至波戈杜哈夫防守,同时科涅夫的草原方面军也向哈尔科夫推进,德军将这座城市变为堡垒。苏军坦克集团军计划在科涅夫指挥包围哈尔科夫,迫使德军离开。但此时,党卫军“帝国”和“骷髅”装甲师从顿涅茨盆地返回,并旋即在波戈杜啥夫附近投入作战。罗特米斯特罗夫回忆道,他同时收到了来自瓦杜丁和科涅夫的两道截然相反的命令,第一道是支援卡图科夫,第二道是协助夺取哈尔科夫。对于到底应该执行哪道命令,罗特米斯特罗夫甚至与战争委员会委员格里申和参谋长发生了争执。

“你必须做出决定,长官。”格里申说道。

“我已决定进行防御,直至形势明朗。”

“但是长官,如果拖延执行命令的话,我们会被审讯并枪决的。”

格里申忧心忡忡地说:“如果我们离开阵地,德军就会占领波戈杜哈夫,那时我肯定会被审讯并执行枪决的。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话,沃罗涅日方面军左翼伯整个尾翼将会暴露在敌军的攻击之下。”

参谋长好像也支持格里申,指出这些意见更有远见,他的决定是正确的,苏军成功摆脱了侵入沃罗涅日方面军尾翼的德军。

罗特米斯特罗夫继续推进,从西面绕过哈尔科夫,支援科涅夫部队。这时仅剩一条铁路和一条公路,还控制在德军手中。

希特勒命令曼斯坦恩守住哈尔科夫,但这就意味着整个肯普夫特遣集团军将陷入包围。曼斯坦恩并未冒险。

822下午,苏联空军情报称德军午,哈尔科夫解放,夜晚,莫斯科鸣礼炮,向哈尔科夫的解放者致敬,以庆祝库尔斯克战役胜利。

古德里安在日记中写道:“堡垒计划”的失败意义重大,苏联大获全胜,东线战火从未平息。从现在起,敌军掌握了主动权。

“堡垒计划”是纳粹德军在东线的最后一次大规模进攻,德国被迫后撤,越过了第聂伯河,同时实施了“焦土政策”。

俄罗斯和乌克兰村庄变为废墟,庄稼熊熊燃烧,牲口四处逃散,桥梁和火车站都被炸毁,百姓也作为劳工被德军火车带走。

苏联军队向着解放乌克兰进发。这里,在第聂伯河沿岸,新的战斗即将打响。

(本集完)

第六集 巴格拉基昂行动

深夜,戒备森严,一支新的坦克部队抵达火车站。

T34坦克和包裹在防水帆布里的庞大设备一起从站台卸下来。苏联军队在白俄罗斯的计划是最高机密,几天后,那些秘密装备出现在训练场上,它们的作用也随之被曝光。轰鸣声中,T34坦克正推着沉重的金属筒向前滚动,这些坦克被士兵们称为“扫雷舰”,沉重的滚筒滚过时,引爆地下埋藏的地雷,为紧随其后的坦克部队和步兵扫清了障碍。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两个工程坦克团,军长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打算将这种扫雷装置留作进攻时使用,但该计划严格保密。旁人看来,在白俄罗斯的苏联部队似乎在准备防守,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好像是在告诉敌人,这个地区兵力被削弱了,准备顽固坚守,而攻势在其他地主酝酿着。

194466,西方盟军登陆诺曼底的那一天,斯大林致信丘吉尔:根据德黑兰会议商定的结果,苏军的夏季攻势将在前线某一个重要的区域展开。

甚至连盟军高级将领都不知道这是指哪个区域。与此同时,德意志第三帝国还在负隅顽抗,德军不安地等待着盟军登陆诺曼底。德国北方集团军从列宁格勒撤退,南方集团军离开了克里米亚,德军认为,只有在白俄罗斯的中央集团军的阵地才是牢固的,德军正在前沿阵地大力构建所谓的“白俄罗斯阳台”。苏军在冬季对维捷布斯克和奥尔沙的突袭均以失败告终,可见“白俄罗斯阳台”坚不可摧,然而,纳粹德军司令部对即将到来的夏季战场并没有十足的自信,要把坦克和空军部署在哪里才能击退苏军的猛攻?

从苏军在乌克兰右岸的成功行动可以得出结论,1944年夏天,苏联红军会选择在那个区域发动进攻,因此,德军将坦克和飞机等主要兵力都部署在了南面。德军统帅部把东线上的5000辆坦克中的不到600辆部署在白俄罗斯,7个战斗机团部署在乌克兰,仅留两个团在白俄罗斯。

乌克兰的德国北方集团军由防御专家莫德尔陆军元帅指挥,而中央集团军则由布施指挥,希特勒很重视他,但并不看好他的防御才能。

看到德军在乌克兰增强兵力部署,苏联统帅部决定在白俄罗斯发动进攻。就在白俄罗斯的树木里,苏军曾遭受了最大规模和最痛苦的挫败,而现在他们要彻底复仇。

苏军精心策划了代号为“巴格拉基昂”的行动。道先,苏军计划围歼在维捷布斯克和巴布鲁伊斯克附近侧翼的敌人,然后向明斯克进发,切断德军军团的退路,苏军统帅部计划以此全歼德国中央集团军。

在此之前,苏联红军从未开展过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而且如此雄心勃勃的计划需要有备选解决方案,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指挥官罗科索夫斯基提议同时发动两场进攻,以前线右翼的巴布鲁伊斯克和斯卢茨克为目标,与常规战术不同,这个战术提议要求全面进攻,不分主次。

罗科索夫斯基,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及俄罗斯内战的英雄,胆识过人,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指挥一个骑兵军团,于1937年遭到逮捕。1940年,他被释放后官复原职,战争开始之初他负责指挥一个军团,然后是一个集团军,1942年开始,他担任方面军司令。

52223日,苏联统帅部召开会议,会上,开展两场进攻的提案颇受争议。罗科索夫斯基不得不对自己的大胆提案进行解释,罗科索夫斯基回忆道:我被两次要求到旁边的房间重新考虑统帅部的建议,然而每次深思熟虑后我都更加坚定。

最后,斯大林说道:方面军司令的坚持,表明这次进攻的组织部署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是取得胜利的坚强保证。

罗科索夫斯基的提案被采纳了。1944年,莱因哈特上将带领的德国装甲集团军占据着维捷布斯克附近的阵地,那时,他的部队没有坦克编队,纯粹由步兵组成。战争开始时他负责指挥一支装甲师,在进攻莫斯科的战役期间,他取代霍特指挥第3装甲军团,把坦克推进到距离莫斯科只有15公里的克拉斯纳亚-波利亚纳村。中央集团军群有4个集团军,总共100万人。

与以往的大规模行动不同,苏联为“巴格拉基昂”行动做了充分准备。如果敌人发现苏军的进攻准备,德国装甲师和航空兵一定会立即从乌克兰转向白俄罗斯。丛林和沼泽地不利于进攻,这将影响苏联红军的最后战果,因此,战备工作严格保密,军队的所有行动只能在夜间进行,严格遵守隐蔽规定,车辆行进中不开车灯,路边设置白色标记以明确方向,货车的尾部栏板和引擎盖涂成白色,严禁超车。部队只能在晚上10点到凌晨4点这个时间段行进,落在后面的部队要在早晨第一缕阳光出现前,停下并隐蔽起来,只有持特殊通行证的卡车和汽车才能在白天出行,而这种车辆每个集团军都只有不到一百辆。

在中途停留的上方有执行专门任务的飞机盘旋,如果飞行员发现己方部队的位置,便用信号旗提醒下方的地面部队,他们的位置可以从空中侦察到,督促指挥官必须采取措施改进伪装。在苏联军队内部严格恪守保密规定,前线行动计划只有两到三人参与筹划,由前线指挥官亲自手绘,然后报告给最高统帅部。

苏军决定不动用坦克部队围攻维捷布斯克附近的德军,因为坦克部队会成为警报信号,惊动正在守城的坦克兵。苏联红军进入临时无线电静默。德国历史学家辛策后来写道:俄罗斯人一反常态,这个时候他们的无线电彻底沉寂了。

与此同时,苏联士兵正准备穿过沼泽地区,踏上进攻路。步兵们忙于学习游泳,在沼泽中行走和掉进河里的逃生方法,以及如何在丛林里辨别方向。他们制作了专门的雪橇、木筏和船,用于运送机关枪、迫击炮和轻型火炮等,他们将灌木丛的树干和粗树枝起来垫在地面,工兵和坦克兵用它们建造了坦克在沼泽中行进的特殊道路。

铁路运输的范围也急剧扩大,根据苏联统帅部命令,分5个批次运输弹药,而仅一批弹药就要装满整整1300节车厢,所有需要运送到白俄罗斯的物资,包括40万吨弹药,30万吨燃料,以及50多万吨食物和粮草。为此,每天开赴前线的火车达一百多列。

如此大规模的进攻准备,不可能完全逃过敌人的眼睛,但是纳粹德军指挥部完全没有意识到苏联的进攻计划。德国中央集团军指挥官、陆军元帅布施在苏联进攻开始前三天去度假了。

与此同时,他的百万军团成为苏联四个方面军的进攻目标,苏军共有240万兵力,5200辆坦克和自行火炮,以及5300架飞机。

在“巴格拉基昂”行动的前期准备阶段,苏联工兵承担了一项特殊的任务,出于各自的防御需要,苏德双方曾在两国的防御阵地交界处部署了大片雷区,因此,苏联工兵需要在进攻开始前的最后两个晚上将曾经埋下的地雷取走。不管什么类型的地雷,关键要素都是引信,一旦压在上面就会引发爆炸,排雷的第一步是探测地雷,排除引信,从土里取出已经没有伤害力的地雷,并把它放到安全的地方。但是如果德军发现苏联工兵的举动,苏联统帅部的计划就将泄露,因为在自己阵地前面清雷,只能表明一个意思——准备进攻,因此,苏联工兵没有把地雷从地里取走,他们只是拔掉了引信。而最困难的是拆除在春季埋下的地雷绊网,即便是稍微碰一下露出地面的引信,都会引爆地雷。夏天长出的草,严严实实地盖住了紧绷的引信,在夜色的掩护下,苏联士兵只能匍匐向前,摸索着,不放过每一寸土地,先摸到绊网,然后再找到地雷,在排雷过程中,小小的疏忽就会引起爆炸,致工兵于死地,更严重的是泄露所有秘密的策划。

交战双方都会在雷区为己方坦克和步兵预留一些专用通道,但是,战斗打响后,冒着烟的受损坦克往往会偏离道路,闯进没有被去掉引信的雷区而被炸毁。

趁着夏日的夜色,短短两个晚上,苏军工兵就拆除了34000枚地雷引信,只剩下德军阵地的前、后方雷区,仍阻碍着苏联的进攻,这是苏军新的扫雷坦克要应对的挑战。

根据苏联统帅部的计划,进攻的开始时间原本与德军在苏联开战的周年纪念日毫无关联,只是因为巧合,苏军延误了弹药运送时间,将这次行动推迟到了1944623日。

战争开始后的第三年,苏军在维捷斯克附近开始了猛烈进攻前的武力侦察。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冲入德军防线上的战壕,第二天夜晚,苏军的武力侦察逐渐转为进攻,战斗正式打响。炮弹如雨点般落下,战火在德军阵地蔓延。苏联步兵和坦克开始向敌军进攻,伊尔-2对地攻击机的主要攻击目标是前线,而是德军后方,远离前线的炮兵部队。敌军从隐蔽的阵地向苏军远距离发射榴弹炮,巨大的杀伤力和危险性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苏军的进攻。与此同时,火炮旁堆放着大量弹药也极易受到空袭,苏联攻击机在低空飞行,有力打击了地面的火炮和机关枪火力,此外,伊尔战机挂载的导弹还击中了成堆的弹药。

伊尔-2对地攻击机是世界航空史上产量最高的军用飞机,在离地2550米的高度贴地飞行时,其表面坚硬的装甲能抵御防空炮火的袭击,敌人的步兵轻武器完全不是它的对手。但是,当面对德军战斗机时,由于速度和机动性方面的局限,伊尔-2极易受到攻击,因此,这种攻击机中队通常是在战斗机的掩护下参与第二轮战斗打击任务,到了1944623日,德国中央集团军只剩40架战斗机,已经无力抵抗苏联大规模的空袭,此时,伊尔攻击机经常在没有战斗机保护的情况下自由飞行,单独执行任务。

战争进行到后半程时,希特勒提出了“城镇堡垒”战术,即部分负有特殊使命的部队,即使在被完全包围的情况下也必须坚守一些中心要道,维捷布斯克就是其中之一。守城军团由高尔维泽将军指挥,装甲军团莱因哈特将军提议把德军从维捷布斯克包围圈中撤出,但是紧急中止度假的陆军元帅布施传达了希特勒的指令,即“不惜一切代价坚守阵地”。

战斗打响的第三天,两个苏联方面军的兵力在西杜维纳河岸边汇合,德军被包围,当晚,希特勒允许从维捷布斯克撤军,但命令留下一个师来守城。德军誓死突围的企图以失败告终,只能转向维捷布斯克城西南的丛林地区,在那里,他们同样陷入苏军包围圈,在飞机大炮的夹击下,只坚守了不到一天时间。

战斗打响五天后,包括高尔维泽和其他指挥官在内的约一万七千人成为俘虏。留在维捷布斯克的德军也没能防守成功,苏联军队冲入城中,夺取了西杜维纳河上的大桥,德军的残余部队试图在晚上突围,但他们很快也被俘虏了。

随后,罗科索夫斯基领导的第1白俄罗斯方面军在巴布鲁伊斯克附近发起进攻,苏联军队同时在罗加乔夫镇附近和南部的帕里奇村附近展开攻势。624日,苏联最高统帅部代表朱可夫到达罗加乔夫,视察戈尔巴托夫将军的部队。戈尔巴托夫得到了1400架飞机以及空军远程重型轰炸机的增援,而在帕里奇附近,苏军又增派900架飞机助攻,罗科索夫斯基在南方集团军群阵地留守,他负责穿越沼泽地,向帕里奇附近地区进攻。罗科索夫斯基回忆说:朱可夫在临出发前打趣地对我说,他和戈尔巴托夫会把手越过贝尔齐纳河伸到我这里,帮我把部队从沼泽中拉出来。

夜晚,苏军重型轰炸机在罗巴乔夫附近发动空袭,桥头堡的卡车列队亮着车灯为飞行员指引方向,所有灯光一律向东,这样,既避免被敌人发现,又能保证苏军飞行员清楚后到光亮,此外,苏军还点亮了专门的烟火信号。戈尔巴托夫回忆道:天完全黑的时候,我们首先听到轻巧夜间飞机轰鸣声越来越大,向敌人的射击阵地和战壕发起进攻,然后是重型飞机的声音,它们一波接一波地飞来,很快就看到了喷涌的炮火,听到了密集的爆炸声。

到了黎明时分,轰炸机的袭击仍在继续。

轰炸机投下的炸弹硝烟未散,大炮和“喀秋莎”火箭炮又发起了新一轮攻击。而就在炮火攻击结束前的几分钟,扫雷坦克出现在战场上,工程坦克连排成两列,成V形编队向前推进,地雷接连爆炸,将排雷滚筒抛到空中,立刻在德军雷区开辟了一条宽阔的坦克、自行火炮和步兵通道。

尽管苏军双管齐下展开空袭和清雷,但德军防守相当牢固,在罗加乔夫附近的进攻不如预期,而在帕里奇附近,罗科索夫斯基进攻的第一天就成功突破了德军防线,由普利耶夫将军指挥的机械化骑兵军团和另一个坦克军团通过这一缺口。实事证明,罗科索夫斯基同时寻求两个突破口的战术是完全合理的,他为朱可夫伸出了有力的援助之手。

最初在罗加乔夫附近对抗苏联进攻的德国中央集团军仅剩的一个装甲师紧急转向抵抗罗科索夫斯基方面军,苏军急行军穿过了丛林和沼泽地,德国坦克逐渐失去战斗力。与此同时,罗科索夫斯基拓宽了突破口,一个装甲师的兵力已经完全无法阻挡苏军的进攻。

失去坦克以后,德军在罗加乔夫附近的防守迅速溃败,在苏军进攻的第四天,德国第9集团军被彻底包围,并且在两天后停止抵抗,大约两万名德国士兵被俘。

苏军的下一个目标是明斯克,苏军按原计划沿斯摩棱斯克于明斯克的交通要道猛冲,但随后,在奥尔沙城附近,苏军试图攻破德军的行动遭遇了失败。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军长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决定,在维捷布斯克附近实现突破,于是,五千多辆坦克以及自行火炮在罗特米斯特洛夫上将的指挥下进入杜维纳河和德涅伯河的河间地。在最初两天,苏军从德国中央集团军后方向鲍里索夫镇挺进,没有遭到重大抵抗,就在此时,德国陆军元帅布施被免职,改由陆军元帅莫德尔统领中央集团军,他的“防御天赋”被寄予厚望,以拯救即将崩溃的前线。

苏联三个方面军的兵力稳步向明斯克进发,德军开始向贝尔齐纳河撤退,试图突围,但是苏联人已经占领了所有渡口,德国人只控制着莫吉廖夫到明斯克要道上的一座大桥,数以千计的德国机动车、手推车和步兵在大桥附近集结。参加这一行动的一名德国士兵回忆道:在靠近大桥的地方一片混乱,手推车和机动车在车道外挤作一团,每个人都试图先挤上桥,有吵架的,有咒骂的,宪兵队束手无策。

而在逃窜的德军头顶上,苏联飞机呼啸而过,伊尔-2型攻击机控制了空中航线,不断向撤退的德国纵队倾泻炸弹和导弹。

1944年夏天,白俄罗斯的战事越来越像1941年夏天的行动,只是现在角色对调了,德军充当了逃兵,他们拥堵在河渡口附近,被空袭无情地消灭殆尽,溃不成军。

为了从罗特米斯特洛夫的坦克枪口下救出步兵部队,纳粹德军统帅部派出了轰炸机,他们以“白俄罗斯阳台”为基地,从后方袭击苏联的战略目标,以此牵制苏军坦克纵队,但是,在苏联的空中优势下,德军重型轰炸机在日间轰炸中不但没有取得切实可行的效果,还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战斗打响的第一个星期末尾,德军从乌克兰调遣的坦克师开始抵达白俄罗斯,得到增援的德国第5装甲师遭遇了罗特米斯特洛夫方面军,德军开始在一些前线防御地区效仿苏联卡图科夫在莫斯科战役中的成功战术,使用坦克伏击术,这股坦克部队绝大部分都是“虎式”和“豹式”坦克,罗特米斯特洛夫方面军被迫放慢了向明斯克进发的步伐。

19447月,由于新的T3485中型坦克短缺,罗特米斯特洛夫的第5近卫坦克国补充装备了配有85毫米口径火炮的坦克,在接下来的八月,已经足以和德军的“虎式”“豹式”坦克相抗衡。

坦克交锋持续了大概两天,苏军蒙受了巨大损失,德军的坦克也从原来的159辆缩减至18辆。明斯克被德国统帅部叫做“堡垒”,这里只有约两千名守军,“虎式”和“豹式”坦克虽然阻挠了罗特米斯特洛夫的坦克军团,但是无法形成牢固的防线。

73黎明时分,白俄罗斯第1和第3方面军的坦克分别从北部和东南部向明斯克发起猛攻,包围了德国三个集团军的所有余部,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从东部强攻德国步兵。苏军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彻底歼灭在明斯克的德军,苏军共俘虏35000名德军官兵,包括12位将军,他们分别是3个集团军和9个师的指挥官。在两个星期的战斗中,苏军共歼灭德军9个集团军的7个,17个师和3个旅。据估计,德军在白俄罗斯共损失了约四十万九千名士兵,共中15万沦为战俘。

重新被调遣到白俄罗斯的德国装甲师再次给苏军带来了严重威胁,但是毕竟德军步兵主力已经被击溃,坦克部队只能延缓苏联红军的进攻。

苏联623日发动的总攻到八月就结束了,苏军大部队抵达维斯瓦河,东普鲁士边境和波罗的海沿岸一线,四个方面军形成了一条一千多公里宽的锋线,向前推进了550600公里。

苏联红军进攻的战果远远超出了苏联统帅部的最高预期,德国中央集团军已经不复存在。在“巴格拉基昂”行动之后,斯大林开始用全名称呼罗科索夫斯基,加上了他的姓——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而在此之前,唯一得到姓名尊称的只有鲍里斯·米凯洛维奇·沙波什尼科夫元帅一人。

苏军在白俄罗斯战役中的胜利十分惊人,以至于一些西方媒体质疑它的真实性,于是,苏联统帅部决定通过一种独特的方式向全世界昭告这次胜利。苏联开始筹划“翠堤春晓”行动,运送战俘的火车从白俄罗斯秘密开到莫斯科,距离首都市区不远的莫斯科中央赛马场和迪纳摩体育场,用警戒线隔离了起来。

617,苏联宣布德国俘虏将在莫斯科游街示众。19位身穿制服并佩戴勋章的德国将军走在前面,超过一千名军官紧随其后,然后是未剃须的士兵方队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前行,他们中的一些人脚上穿的不是长筒作战靴,而是用汽车轮胎临时做的凉鞋。

对他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总共有五万七千多名德国战俘通过了莫斯科街道,他们由骑兵团护卫,队伍最后是街道洒水车,目的是要把法西斯的痕迹从莫斯科路面上清洗掉。

正如事前预期,莫斯科市区展示的特殊队列极大地震撼了苏联人民和外国观察员,苏联军队的胜利正在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战争必将终结,苏联必然胜利。

苏联红军挫败了德国中央集团军,赢得了向波兰、东普鲁士和波罗的海地区进发的大好时机,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开始在波罗的海地区发起进攻。68日,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攻入维尔纽斯住宅区,第二天便包围了这座城市,激战五天后,维尔纽斯的守卫部队缴械投降。

苏联第3近卫机械化军冒险行军70公里后,到达希奥利艾城。731日早晨,苏联第8机械化旅旅长向军团司令部发送无线电讯息:我们已到达里加湾的海滩。

讯息虽然简短,但却意味着整个德国波罗的海军团已经完全与德军其他部队切断,这份突破敌军防线的报告多少令人感到意外,军团指挥官要求再次确认这一消息。很快,坦克旅指挥部收到了这样一条命令:装三瓶海水,封好瓶子,指挥官亲自在上面签名,以证明水取自波罗的海,然后将这些瓶子送到军团司令部。

命令得到了执行,飞机将装满海水的瓶子送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由那里再转送到莫斯科最高统帅部。放在指挥部会议桌上的这些瓶子证实了苏联红军坦克部队确实已经到达了里加湾。

“巴格拉基昂”行动的胜利,将重点战场转向了波罗的海地区,苏联军队很快向爱沙尼亚首都塔林逼近。中将帕恩率领的爱沙尼亚第8步兵军团获得了解放这里的殊荣,922日,帕恩中将组织的快速机动团一天内向前推进了约一百公里,迅速攻入并解放了塔林。至此,德军在波罗的海地区仅剩北方集团军,他们被围困在库尔兰半岛。尽管集团军司令、总参谋长古德里安再三请求,希特勒还是拒绝允许军队从库尔兰撤离。

德军被围困在库尔兰,直到战争结束都几乎没参加过任何军事行动,因此被讥讽为“武装战俘营”。1945511日,德国宣布无条件投降两天后,被围困的库尔兰集团军投降。

苏联部队到达东普鲁士边境,这里通往哥尼斯堡之前是德军的强固堡垒,在白俄罗斯战败的中央集团军群主力部队都撤回到这里,德军又重新补充了兵力和机械装备,如果苏军继续向西推进,穿过这个“马蜂窝”无疑很危险,因为德军可能从侧翼攻击向柏林进发的苏联红军,而长期围困东普鲁士需要大量兵力,苏联统帅部决定,北上进攻波罗的海地区,孤立东普鲁士,击败德军东波美拉尼亚军团。苏联人计划一步一步彻底击溃东普鲁士堡垒。

1945年冬天,罗科索夫斯基率领的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奉命向波罗的海方向挺进,112,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2方面军联合发动了维斯瓦河-奥得河攻势。114,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发起进攻后不久,天气变得很差。罗科索夫斯基回忆道:虽然是白天,但是周围什么都看不清,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薄雾和湿雪,气象专家预测未来几天也不会改善,所以我只能下令取消一切空中行动。

空军变得无所事事,炮兵在黑暗中盲目地开火。开战第一天,苏联步兵缓慢向前推进了36公里,而本来计划的是1012公里。德军用重型“虎式”坦克和自行突击炮增强防御,德国中央集团军指挥官莱因哈特仍然寄希望于通过装甲反击遏制苏联的攻势,他不得不从后备军中调出仅有的装甲军团部署到维斯瓦河,应对苏军进攻。莱因哈特只能启用仅有的后备军“大德意志装甲师”,罗科索夫斯基从方面军后备力量中抽调了500辆坦克予以还击。

1945年,苏联红军的主战坦克是T3485型坦克,是T3476坦克的改进型,并综合运用了一些T43坦克原型的设计元素,原来的三人坦克炮塔变得更加宽敞,配备了强有力的85毫米口径主炮,坦克载员也增加到了5人。截至1950年,苏联总共生产了大约八万辆这种坦克,1993年,该型号的坦克在俄罗斯逐渐退出现役,但在其他许多国家仍是陆军的常规装备。

在击败敌人的后备坦克力量以后,罗科索夫斯基命令第5近卫坦克集团军前进,这轮猛攻引起了敌人真正的恐慌,莱因哈特恳请希特勒:尊敬的元首,从我们获取的敌人地图来看,苏联坦克正向但泽进发,如果他们攻入,我们将背部受敌,而我们的后方已经没有部队可用。

中央集团军指挥官请求允许撤退,希特勒仅仅9天后就同意撤退,但是莱因哈特再也无法抵挡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了。苏联坦克到达维斯杜拉泻湖,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到达柯尼斯堡,德国中央集团军被切割成了三部分,一部分位于桑比亚半岛,一部分在柯尼斯堡附近,还有一部分在柯尼斯堡南面。由于东普鲁士恶劣的天气状况,苏联空军无法重拳攻击撤退的敌军纵队,因此,大批德军集结在维斯杜拉泻湖岸边的柯尼斯堡,战事不得不进入几周间歇期。

1945218,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军长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上将在梅里扎克市一个庄园中身负重伤,当天不治身亡。华西列夫斯基元帅继任在东普鲁士的苏军指挥官,华西列夫斯基是最有才干的苏联军事领导人之一,作为苏军总参谋长,他参与了苏德前线所有主要战役的筹划与实施,他同时担任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司令和苏联副国防人民委员,他还是继朱可夫之后被授予1943年创立的“最高胜利勋章”的人,苏联的双料英雄。

苏军分批歼灭了德国普鲁士军团,首先是在十天内消灭了柯尼斯堡南面的小股敌军,随后是在19454月拿下了柯尼斯堡,最后击溃桑比亚半岛的德军余部。

被称为“战争之神”的炮兵为战役的胜利奠定了基石,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回忆道:在战争史上的所有战役中,东普鲁士战役消耗了数量空前的弹药,交战双方累计投入达一万五千多车皮的军火弹药。

柯尼斯堡的堡垒和战地防御工事在苏军的炮轰下倒塌,在进攻发起的第四天,德军要塞司令就提出投降,包括4位将军在内的92000名士兵成为战俘。德国军团在桑比亚半岛抵抗两周后缴械投降。

时至19444月,朱可夫元帅已经制定了攻打柏林的详细计划,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的战斗已经打响,乌克兰第2和第3方面军的部队把纳粹党卫军的精锐师驱赶到了西面的奥地利,有了“巴格拉基昂”行动成功的基础,南线进攻指日可待。

但是,所有这些战绩的基础早在1943年就已奠定,那时苏军正准备穿越第聂伯河解放基辅,回到1943年,苏联士兵面临的是另一场伟大的战斗——乌克兰战役。

(本集完)

第七集 解放乌克兰

那是九月的早上,当黎明的第一束阳光洒在灰色的桥柱上时,德国士兵已经在横渡第聂伯河了。

几天以来,川流不息的德军步兵、战车和运输车辆,自西向东不分昼夜地行进,而就在不远处回旋着隆隆的炮火声,战士们紧张地面面相觑。突然,晨雾中传来一个声音,人们开始奔跑,纵队的秩序荡然无存,熟悉的T34坦克引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苏军坦克部队全速向正在渡河的德军部队靠拢。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防御炮火也响了起来,卡尼夫大桥被炸毁,同样石沉大海的还有苏联统帅部的最后希望,他们原本计划从这里向对岸紧急调运30吨机械。苏联步兵夺取了第聂伯河右岸的桥头堡,但是由于缺乏装备补充,迟迟不能突破德军防守。

自库尔斯克战役失败后,德军开始不断地向西撤移战线,从1943824日开始,苏军在全长1400公里的斯摩棱斯克至亚速海前线共部署了265万兵力,51000支枪炮,2400辆坦克以及2580架飞机。194310月,苏军反攻全面展开,并将沃罗涅日方面军、草原方面军、西南方面军以及南部方面军分别更名为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乌克兰第1、第2、第3和第4方面军,为了拖垮并阻止苏军前进,德国统帅部把赌注押在了第聂伯河上。根据希特勒811日发布的命令,德军开始仓促修建庞大的战略防御工事,即所谓的“黑豹沃坦防线”,该防线横贯刻赤半岛,中段位于摩洛克娜雅河与第聂伯河沿岸,随后延伸至高美尔城,再绕经奥尔沙、普斯科夫等城市东部,沿纳尔瓦河直到佩普西湖北岸。

由于乌克兰冶金技术非常发达,并且拥有珍贵的矿物资源,德国占领期间,将乌克兰变成了它的军事工业基地,大肆掠夺克里沃罗格的铁矿石,顿涅茨盆地的煤,尼科波尔的锰和扎波罗热的钢铁。一列列满载着乌克兰年轻人的火车驶向德国,他们将沦为免费劳动力。

苏军坦克急速向第聂伯河推进,为了阻挡苏军的快速行军,德南方集团军司令曼施泰因命令士兵们在所经之处实行“焦土政策”,这样苏军很难跟上德军,因为土地已经被炸烂、烧焦或沦为废墟。

德军撤退时破坏了派索河、苏拉河、乌代河、希拉雅-奥尔布日特亚河河上的所有桥梁,1943年秋,由于铁路被德军破坏,苏军不得不使用卡车跋涉几百公里运送燃料和军火,重型火炮和架设浮桥的装备运输远远落在了部队后面,克拉夫琴率领的斯大林格勒近卫坦克第5军首先抵近基辅北部的第聂伯河。19419月,克拉夫琴科上将指挥的坦克旅率先进入红场,随后不到一个月就解放了索尔奇诺戈尔斯克,从19428月到19432月,因为在斯大林格勒附近出色指挥战役,其部队被授予“斯大林格勒卫士”的荣誉称号。克拉夫琴科运动员般的体型十分不适合坐在坦克中,他坐在指挥员位子上时,舱口都合不上,他因骁勇善战和卓越的管理才能而著称。

宽阔的德斯纳河并没有阻止克拉夫琴科第5近卫坦克军前进的步伐,坦克手们堵住了坦克上的缝隙,涉水行军,坦克司机摸索着向前开,历经几个小时后他们成功抵达对岸。但是士兵们不能用同样的办法渡过第聂伯河,步兵们想方设法渡过河去,并巩固了右岸的阵地。

近卫坦克第40,第3军在波修瓦·布克林村附近也渡过了第聂伯河。布克林村附近的第聂伯河宽约600米,构筑一座可以承重允许坦克通过的临时桥梁需要大约一千个沙袋。冒着敌军的炮火和空袭,苏军在10内建成了这座桥。与此同时,德军也赢得了足够的时间加固防御。苏军从正面夺取位于第聂伯河岸高地的基辅变得不太可能,因此,沃罗涅什方面军军长瓦图丁将军决定从南北两面夹击德军,同时攻打布克林和柳特治桥头堡。第3近卫坦克军是攻打布克林桥头堡的主力部队,第5近卫坦克军负责向柳特治桥头保发起攻击,整个十月期间,瓦图丁部队试图攻打桥头堡来寻找进攻的突破点,然而冬天已经来临,战局变得像结冰的河水一样几近冻结。瓦图丁决定改变原先的进攻计划,转而组织所有力量集中向桥头堡发起冲锋,一夜之间,第3近卫坦克军的大约四万兵力需要沿布克林桥头堡至柳特治桥头堡进行重新部署,雷白尔克和克拉夫琴科的坦克部队将并肩发起进攻。雷白尔克一声令下,苏联坦克部队点亮灯,鸣响汽笛,开始向基辅挺进。115日清晨,苏军切断了基辅到日托米尔的公路,以封锁德军撤退的后路,雷白尔克将军的第一辆坦克进入基辅。为了纪念那次战役,这条街现在还被称为“坦克街”。苏联坦克从北面抵近基辅,116日夜晚,乌克兰首都亮如白昼,枪支、迫击炮和信号弹发出的火花照亮了所有街道。坦克部队凭借火炮开路进入市中心,德军仓促逃离基辅。116日天亮之前,基辅的侵略军已经被完全驱除,克拉夫琴科方面军又增添了另一个荣誉称号“基辅卫士”。

十月革命纪念日和乌克兰首都解放在同一天完全是巧合,如果不是德军在市内囤积重兵的话,苏军在117日之前很久就已经解放这座城市了。战后几年,流传着一个有关“佳节攻势”的传说,即当年瓦图丁的部队奉命在庆典之前解放基辅,事实上,方面军司令指挥坦克军继续向西行进,尽管他本可以将兵力调往基辅,在117日当天夺取这座城市。

1043年到1944年冬天,南部前线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几乎所有的苏联坦克部队和德军主力都聚集在乌克兰,一场大规模的武装冲突蓄势待发。

19441月,苏联组建了乌克兰战役中最后成立的一个单位,第6坦克集团军,这支部队由基辅解放者克拉夫琴科率领,上任前几天,他刚成为“苏联英雄”,新成立的集团军几天来,已经经历了战火的洗礼。

1944年初,苏军攻入日托米尔和基洛夫格勒,德军依然占领着卡尼夫附近的远东A

地区,希特勒计划利用这个桥头堡发起反攻,他仍然对乌克兰之战寄予厚望。在这个凸角地区,苏联统帅部也有自己的计划,124日,著名的柯颂-申夫科维斯基攻势开始,乌克兰第2方面军首先发起进攻,两天后,乌克兰第1方面军加入攻势,坦克部队在前面开路,第6坦克集团军拥有245辆坦克以及自行火炮。自行火炮是一种安装在机动底盘上的火炮,和坦克炮相比,自行火炮具有更远的射程,其任务是为部队提供火力支持,比坦克的火力更猛,一旦配备更精确的瞄准系统,其射程和威力将如虎添翼。

进攻开始第5天,在兹温罗德卡村附近,克拉夫琴科坦克部队与罗特米斯特罗夫率领的第5近卫坦克军会师,并加强了进攻。苏军包围了近六万名德军士兵,他们在德军报告里被称为“施特莫尔曼团”。两支苏联坦克集团军转而从南部击退企图支援被困德军的部队,德军的稳固防守通常建立在指挥官认为能够突围的基础之上,因此即使面临包围,德军也经常选择不撤退,然而在斯大林格勒,他们的这种信心土崩瓦解。但是现在,德军将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伏尔加战败的历史重演,希特勒向被包围的德军承诺:我就是你们可以依赖的靠山,但是现在只要手中还有子弹,你们就必须顶住。

胡贝将军是德军第1装甲集团军指挥官,他在广播中对被困部队只说了一句话:我——胡贝会解放你们的!

被围困德军开始得到燃料和军火的空运补给,和斯大林格勒被困30万人的局面相比,向6万人部队提供支援要容易得多。为了一举突破封锁,德军纠集了强大的坦克兵力,远远超过了斯大林格勒战役中保卢斯军队的突围力量。布莱特将军和沃曼将军率领的两支德军装甲部队也参与了这次战斗。布莱特,装甲部队将军,52岁,参加了在波兰和法国的战争,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1941年,从法国布雷斯特进入苏联图拉,参加了哈尔科夫附近和高加索地区的战争,又经历了库尔斯克战斗。

80辆“虎式”坦克和“豹式”坦克组成的贝克重型装甲团有力支援了四个德军装甲师,联合向苏联阵地发起攻击、。19442月,红军的主战坦克仍然是配有76毫米口径炮的T34,相对于德军的“虎式”和“豹式”坦克来说,劣势十分明显,要在如此强大的攻势下固守阵地是不可能的,所以苏军坦克开始撤退,德军夺取了里斯安卡村,但是要和被包围的部队会合,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博格丹诺夫将军率领的红军第2坦克集团军前来支援,由于冰雪开始融化,部队机动性严重下降,这个冬天出奇温暖,道路泥泞不堪,即使是坦克行驶在如此泥泞的道路上,也显得十分困难。

对于整个东线来说,决定性的行动出现在柯颂-申夫科斯基防线附近,在里斯安卡村,苏军调来了一种刚出厂的新型坦克,该坦克以斯大林的名字命名,即“斯大林”重型坦克,这种坦克的前装甲厚达120毫米,其早期型号配备85毫米口径火炮,后改装122毫米口径火炮,是德军坦克最强劲的对手。在1945年对德国攻城掠地的战役中,“斯大林”I型和“斯大林”II型坦克重创了德军精锐的重型坦克团,极大程度地影响了战争,直到1995年,苏联和随后的俄罗斯一直保有改进型的“斯大林”II型坦克。

“斯大林”重型坦克在与德军“虎式”和“豹式”坦克的第一次交锋中,以打成平手结束,苏军没能把德军驱赶出去,但是德国人也没有前进哪怕一步。经过几天激战,红军开始占据优势,柯颂-申夫科斯基防线渐渐被称为“第聂伯河沿岸的斯大林格勒”。劝降传单雨点般洒向沦陷区,在斯大林格勒被俘的赛德历茨·库尔茨巴赫将军使用扩音器向包围区喊话,苏军还派了一名特使前去劝降,然而,德军没有接受投降的建议,企图以武力突围,他们成功向前推进了几公里,并夺取了申德洛夫卡村,只剩不到5公里就可以和布莱特的坦克汇合。斯大林发电报给朱可夫:敌军突破防守的原因在于苏军第27集团军在申德洛夫卡方向固守脆弱,没有及时加固防守。

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坦克部队被紧急调派迎战德军,2月中旬正是霜冻时节,布莱特率部队向申德洛夫卡村进发。本来德军“虎式”和“豹式”坦克能够守住这条防线,进行反击和再次防守,但是由于缺少燃油和弹药,能够战斗的坦克越来越少,德军运输机有时一次只能空投200升的桶装汽油。但保卢斯拒绝杀开血路与南方集团军群司令曼施泰因汇合,德军已经不能再承受这同样的错误,因此,施特莫尔曼接到了这样的命令:突破包围圈,前往朱尔沁齐-239高地,与那里的第3装甲军团会合。

被包围部队的指挥官们决定,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向布莱特坚守的这个高地靠近。216日夜晚,被围德军完全乱了阵脚,他们给车辆加足了油,到天黑时开始强行冲出申德洛夫卡村。德格勒尔当时负责率领被包围的党卫军第5志愿突击旅,他回忆道:晚上10点,苏联炮兵开始炮轰村子中央,火光恍如白昼,此刻,苏联的火炮手更容易开火了,他们的火炮精确击中了要撤退的纵队,为了活命,我们拼命地往雪地里钻。

在暴风雪来袭的夜里,苏军很快歼灭了秩序大乱的德国步兵纵队,施特莫尔曼的部队运气不错,第二天是阴沉的大风天气,不利于苏军进攻,但是在239高地附近,德军的好运终结了,这个由苏联控制的高地成德军无法攻克的坚固堡垒,德军决定迂回通过这个高地,20000名士兵行军到格尼洛伊季基奇河岸,而此时,德军主力已经在河对岸,河岸这边的德军唯一要做的就是渡过河去与主力会合。在19442月,冰雪融化后的格尼洛伊季基奇河足有30米宽,上面也没有桥梁可以通过,河岸这边就成了许多德军突围士兵的坟墓。苏联坦克从北面向格尼洛伊季基奇河靠近,德军的撤退变成了逃窜,士兵们跳入刺骨的河水里,企图游泳过河,有许多人淹死,只有大约一半的德军士兵得以逃生,施特莫尔曼也中弹身亡,苏军俘获了约一万八千名德军官兵。

柯颂-申夫科斯基战役只是苏联在乌克兰领土上取得成功的序幕之战,德军装甲师已经不再抵抗,在莱申卡附近丢弃了大量的装备,德军已经完全丧失了有效反攻的能力。乌克兰第1方面军开始向西挺进,解放了罗夫诺和拉特斯科。苏联坦克部队没有参与进攻,恰恰相反,精良的老式骑兵部队积极投入了战斗,由于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挺进,直接威胁着德南方集团军。

按照预想,两支苏联坦克部队将向南行进,从后面攻击胡贝将军指挥的德军第1装甲集团军。柯颂-申夫科斯基战役结束两周后,苏军再次发起攻击,对胡贝的形成了合围之势。325日,苏军在卡梅涅茨-波多利斯基镇附近包围了约二十万名德军,希特勒命令从法国抽调党卫军装甲部队前往卡梅涅茨-波多利斯基,新增的300辆坦克冲锋力量,有望帮助德军,以免全军覆没。即使这样,1944年冬天,技术高超的德军部队仍然不敌战术精湛和组织有力的苏军。

从苏联红军冬日之战和春天攻势的成功经验来看,德军统帅部推测,1944年夏天,苏联会在同样的前线区域发起总攻,因此,德国驻乌克兰北部集团军加强了坦克和空中力量部署。然而,六月,苏联在德军预想之外的地区发动了进攻,苏联在白俄罗斯发起了“巴格拉基昂”行动,德军前线全面崩溃,几乎所有乌克兰防线上的德军装甲师都被重新派遣去支援中央集团军。另外两个留守的德军装甲师撤退至后方,接受布莱特将军指挥。布莱特将军不得不放弃反攻,转而从纵深反击苏军的进攻。

1944714,乌克兰第1方面军向利沃夫城方向发起进攻,留守的布莱特部队反击进攻的苏联坦克纵队,然而,制空权掌握在苏联手中。冯·梅林津将军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三月份,德第8装甲师遭到空袭,损失巨大,许多坦克和卡车被烧毁,反击的所有希望都化为乌有。

苏联坦克部队在德军防区内长驱直入。乌克兰第1方面军包围了布罗迪附近的德军第8军,迫使他们向沼泽地转移,德国党卫军第14武装榴弹师“加利西亚”也在被包围之列。第14党卫师由来自乌克兰加利西亚地区利沃夫、特诺波、伊万诺-弗兰科夫斯克三个地方的志愿者组成,19447月,这个师的人数为15000人,由德国党卫军准将海尔曼指挥,其所属的团级指挥官也全是德国人。1943年秋天,该部队曾参加过游击战,1944年夏天,在二线参加防御作战。德国指挥官对这个师的作战效率做出了消极的估计,冯·梅林津将军这样回忆道:由于“加利西亚”党卫师在林区设置的防御并不牢固,因此苏军从我军的左翼阵地突破。

包括“加利西亚”党卫师在内的所有德军部队突围的企图以失败告终,并在1944722日投降,残余的“加利西亚”党卫师经过改组后被重新派往斯洛伐克镇压叛乱活动,随后,该师卷入南斯拉夫的游击战,19455月,“加利西亚”党卫师向盟军投降。

苏联坦克部队全速向利沃夫行进,德军得以有间隙组织防守,从东面击退苏军进攻,雷巴尔科坦克军开始从北部绕过利沃夫,第4坦克集团军则从南部绕过利沃夫。苏军坦克从城市西面出现的消息给敌人带来了巨大恐慌,在开战的第七天,德军就已经弃城而逃,苏军纵队路过苏联边境,并于七月底攻占了维斯瓦河上的桑多梅日桥头堡,1945年,这个桥头堡成了向奥得河开火的最佳火力点。

德国军事工业原料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着罗马尼亚的石油,因此,任何威胁罗马尼亚油田的举动都会引起希特勒的过度反应。希特勒拒绝了罗马尼亚总司令安东内斯库撤出位于喀尔巴阡山脉的加拉茨-福克沙尼防线的提议。在山区和多瑙河间的塞列特河山谷,有一个宽达80公里的天然门户,被称为“福克沙尼门户”,安东内斯库命令在那里修建1500座混凝土碉堡,罗马尼亚本来可以放弃部分领土,变成德军的一个强大堡垒,但是希特勒否定了这项建议,1944年底,罗马尼亚前线沿德涅斯特河形成了一个拱形,由德国第6集团军负责防守。第6集团军成立于193910月,参加了1939年夺取巴黎的战役和1941年夏天的乌克兰战役,194322日,在斯大林格勒围歼战中被歼灭,同年36日重组,成立霍利德集团军分遣队。

显然,“6”不是德军的幸运数字,但是他们不愿意接受在斯大林格勒的惨败,并且希望重振闪电战时期的士气,所以一次次把这个番号分派给新组建的部队。德军第6集团军从法国战场一路占领了乌克兰的城镇,现在的任务是守护罗马尼亚的石油。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与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一样,德军在侧翼同样有罗马尼亚第3和第4集团军作为友军参战,这对战斗结果具有决定性意义。

苏联统帅部正在筹划一个包围行动,计划由乌克兰第2方面军和第3方面军靠拢围攻德涅斯特河附近的德军。1944年春天以后,没再参与过战斗的克拉夫琴科坦克军进行了兵力补充,其装备扩充至四百多辆坦克和自行火炮,并转由乌克兰第2方面军指挥。作为苏德前线南部唯一的坦克部队,其任务是确保苏联的力量深入罗马尼亚油田,然后继续向匈牙利和奥地利挺进。

苏联统帅部严格保守着这次深入行动的机密,一旦计划泄漏,德国和罗马尼亚部队就会退守到“福克沙尼门户”,攫取有利位置防守。苏联掩饰了攻击计划,德军侦察兵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德军一直认为苏军的局部攻击会发生在德涅斯特河附近。

八月中旬,德第6集团军指挥官弗莱特-皮科在报告中写道:没有任何异常,周围很平静。苏联进攻前一天,他又写道:我军右翼似乎有些动向。

1944820,苏联发起被称为雅西-奇西瑙行动的攻势。德国将军维勒默回忆道:苏联军队的炮火摧毁了德军指挥所,现场十分可怕,整个德涅斯特河谷布满了烟雾,湛蓝夏空中的骄阳都褪去了光芒。

苏军彻底摧毁了罗马尼亚军队的抵抗,这场战役一开始,德军统帅部就低估了战争的规模。战斗打响的第三天,第6集团军接到撤退命令,很快,撤退演变成又一次战斗,德军纵队的撤退成了战斗结束时的标志性场景。伊尔-2型飞机对撤退中的德军造成了重创。

德国第6集团军的目标是向西撤退,越过普鲁特河,但是当德军部队接近河岸时,苏联坦克也抵达了,T34型坦克全速冲向德军部队,一举摧毁了火炮、推车、汽车和卡车,苏联坦克将战线向东推移,并进行防守。德军试图寻找其他出路,但没有成功。第二天,一道白光划过天空,苏联步兵爆发出一片欢呼声,这意味着托尔布新率领的乌克兰第3方面军从南部赶来会合了。

德军第6集团军被包围了,其余残部向塞列特河后方撤退。战斗进入第四天,罗马尼亚总司令召唤安东内斯库元帅到他的宫殿,要求他马上放下武器。元帅拒绝了,坚决表示要战斗到底。

苏联人民外事部发表声明称,苏联没有任何野心夺取罗马尼亚领土,或妨碍罗马尼亚独立。安东内斯库被捕的第三天,罗马尼亚军队同德军开战。然而,驻守在罗马尼亚的德军仍然具有高效的作战能力,德军统帅部仍试图夺取罗马尼亚政权,用防空炮对抗布加勒斯特军,守卫着普洛耶什蒂油田。德第6坦克集团军的任务是深入“福克沙尼门户”,坦克手们经过猛攻,接近了福克沙尼,并进入了修建好的防御工事。然而,希特勒企图在罗马尼亚巩固力量的希望完全破灭,苏联坦克部队直抵普洛耶什蒂油田,该地距离罗马尼亚首都60公里,按计划,坦克兵需要完成一个艰巨的任务,即同时拿下油田和布加勒斯特。

在长期作战中,苏联部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三天后,坦克部队夺取了油田,第四天,到达了罗马尼亚首都,德国军团只剩一个选择,就是撤退至匈牙利,寻找德国同盟军。然而,只有很少德军成功从罗马尼亚挣脱。

19449月上旬,几次失败的突围之后,德第6集团军终于被歼灭。苏军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打败了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又花了两周时间打败了弗雷特-皮科的第6集团军。由于完成了雅西-奇西瑙行动,经过八个月的英勇奋战,苏联第6坦克集团军被授予“近卫军”的荣誉称号。

1944年的整个秋天,苏德前线的局部战争没有停歇过,而位于南部的匈牙利战争也一直持续着,由于失去了罗马尼亚的石油,希特勒发狂般地固守匈牙利油田,虽然路况很差,苏联坦克和步兵仍然缓慢而坚定地向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前进。德军统帅部也源源不断地向那里输送装甲师,在利沃夫战败的布莱特将军率领的第3装甲团重整之后也一同接受派遣。

被编入乌克兰第2方面军的第6近卫坦克军也参与了部署,直接攻击布达佩斯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此外,城市街道过于狭窄,也不利于机动作战,因此,苏联坦克部队沿着多瑙河右岸前进,发起的攻击使德军武装方寸大乱,邻近的乌克兰第3方面军以此为契机,从南南越过多瑙河,绕过布达佩斯。

1944年圣诞节,匈牙利首都被包围,布达佩斯附近德军被彻底瓦解。希特勒决定重新排兵布阵,他再次保留了第6集团军的番号,任命巴尔克为指挥官,其任务是突破布达佩斯包围圈。为了完成这次突破,德军从华沙调遣党卫军装甲军团增援,虽然总参谋长古德里安极力反对,但还是执行了希特勒的固执命令。

19451月,德军几经激战也未能冲出布达佩斯,苏联统帅部向被包围的德军发出了最后通牒,遭到德军拒绝,派出的特使也被德军杀害。1945213,漫长而艰苦卓绝的布达佩斯围歼战以德国守军的投降告终。

17,苏联坦克抵达科尔马诺镇附近的河流渡桥,那里是匈牙利炼油厂所在地区。希特勒派出了由德意志装甲精英组成的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目的是打败苏联部队,收复多瑙河沿岸前线。随后,这支部队又回到苏德前线中央,参加柏林保卫战。相对而言,匈牙利的苏联前线部队的任务是挫败并阻止敌军形成强大编队,为其他各部痛击法西斯巢穴提供支援。

苏联无线电情报已经察觉了即将到来的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苏联军队紧急加强了特种装甲机械的部署。19433月初,乌克兰第3方面军的四百多辆坦克和自行火炮中有80架是新型的苏-100坦克歼击车,在此之前,苏军部队从未装备如此大量的反坦克武器。这是一种坦克歼击车,以T3485型坦克为设计基础,搭载的100毫米口径火炮,能从两公里甚至更远的地方穿透德军坦克装甲。

二战期间,德军的最后一次攻击在巴拉顿湖附近最终被苏军自行火炮遏止,三月中旬,格拉戈列夫将军率领新成立的第9近卫集团军从侧翼和后部攻击向多瑙河行进的德军坦克,然而,这支表现不俗的苏联最高统帅部后备部队的行动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随后,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坦克部队增援第9近卫军,乌克兰的第2和第3方面军击退了党卫军精英部队,迫使他们向奥地利方向撤退,近卫坦克第6军在柏林前线汇集。

四月初,苏联坦克和步兵接近维也纳,坦克部队使用迂回策略包围了奥地利首都,在柏林战役开始前三天,成功收复维也纳。对于第6坦克集团军来说,维也纳战役不是最后一切战斗,当苏联胜利的旗帜飘扬在德意志国会大厦上时,陆军元帅舍纳尔率领的部队还在捷克斯洛伐克作战,第6近卫坦克军向布尔诺抵近,乌克兰第1方面军坦克从北面接近布拉格,他们将一同成为第一批冲进捷克首都的军队,然而,只有当马利诺夫斯基元帅和克拉夫琴科率领的部队抵近时,苏军才能下达围攻德国中央集团军的命令。

索纳尔部队连向美国投降的最后梦想也破灭了,乌克兰第1、第2和第4方面军俘虏了九十多万德国官兵,其中包括60名将军,但这是五月份将要发生的事。19454月,苏联总参谋部正谋划伟大的卫国战争中具有决定意义的战斗——攻克柏林。

(本集完)



第八集 柏林战争

坦克手们聚精会神地看着机械师们忙着检修坦克,加装的防护网让这些坦克看上去与以往有所不同,但一旦试验成功,将挽救士兵的生命。

在战争的最后几个月,苏军坦克越来越频繁地在德国城镇街头遭到一种名为“浮士德”的武器阻击。肩扛“浮士德”反坦克榴弹发射器的老人、妇女及年轻人,取代了经验丰富并训练有素的德国士兵。“浮士德”的危险性不亚于敌军坦克。坦克兵团指挥官明德林中校回忆道:坦克舱门紧闭着,甚至还能听到舱内移动电台发动机发出的尖锐的声音,坦克炮塔上被烧出了一个小洞,直径不足一个手指粗,这就是“浮士德”的威力,我们用焊枪把舱门从里面烧开,从炮塔口抬出四名坦克手的尸体,一个空心枪弹穿透了坦克装甲,喷出的金属液体要了他们的命。

有时“浮士德”只会在坦克的装甲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熔洞,一些工程师认为,这些加装的防护网可以在“浮士德”榴弹接触坦克装甲前提前将其引爆,从而保护苏军坦克。在一个临时试验场,空中回响着“浮士德”炮弹的呼啸声,坦克手的一份试验报告中写道:网格的表面被撕裂,向装甲弯去,坦克的侧面装甲板被穿出一个洞。即使有防护屏障,坦克装甲仍然有可能被穿透,苏军必须在城市巷战中寻找对付“浮士德”的根本方法。

131,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坦克手抵达了库斯特林和法兰克福附近的奥得河,部队越过奥得河,并建立了数个桥头堡,在他们身后400公里远的波兰土地上,有35个被击败的德军师和数十万俘虏,柏林就在前方仅仅100公里的地方。

结束这场战争看似只需一场猛攻,但是苏联最高统帅部决定暂缓对伯林的进攻,他们需要重新补充军备,调动火车,最重要的是为侧翼的攻击部队提供所需的补给。三月,波美拉尼亚和西里西亚的德军已经被清除,现在的苏军不再有被德军包抄的担忧。

19453月,德军试图在库斯特林发起反攻,但彻底失败,如果不是因为库斯特林仅仅距离柏林不到100公里的战略地位,那么这只是纳粹德军一系列失败中寻常的一次。328,恼羞成怒的希特勒斥责第9集团军司令布塞以及其他几位将军,当总参谋长古德里安试图为他们辩解时,希特勒便马上迁怒于他。古德里安随即被放了长假,其实就是退休,47岁的克莱勃斯将军接替了他的职务。克莱勃斯,陆军上将,参加二战时是一名驻莫斯科的武官助理,19449月起任西线B集团军群参谋长,参加了德军在俄罗斯的勒热夫镇附近成功的防御作战,现在希特勒希望他能在柏林再现辉煌。

与此同时,苏方克里沃舍因将军为了新的行动正在库特林附近排兵布阵,德国和苏军的将领彼此已经不陌生,他们初次见面是19399月,在白俄罗斯的布雷斯特,当时克里沃舍因担任坦克旅旅长。克里沃舍因中将,他的军旅生涯始于骑兵部队,后来成为一名坦克手,他指挥的坦克旅在德军撤离后占领了布雷斯特。

古德里安和克里沃舍因监督向苏联政府正式移交德军要塞的过程,从1944210日起,克里沃舍因开始指挥第1机械化军,这是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中唯一全面装备美国M4“谢尔曼”坦克的坦克部队,这支部队部署在奥得河东岸的森林地区,苏军士兵趁着夜色渡过河,挖筑战壕和坦克掩体通道,然后在黎明之前返回自己的阵地。

415夜,苏军越过奥得河,并占据了有利位置。328,希特勒在元首地堡大发脾气的那天,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司令朱可夫正计划飞往莫斯科去见斯大林,经过了多个星期的外围作战,他的部队终于瞄准了柏林。

朱可夫为进攻柏林准备了两个方案,方案一,从库斯特林的桥头堡发起猛攻;方案二,从法兰克福附近的桥头堡发起攻击,这两个方向的猛攻都有可能分散德军防御的注意力,从而更利于攻占柏林。然而,在克里姆林宫等待着朱可夫的是条坏消息,朱可夫曾回忆道:那天晚上,斯大林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德国在西线的防御已经彻底瓦解了,德国人似乎并不打算采取措施阻止盟军的前进。

英美联军越过了莱茵河,涣散的德军部队在鲁尔地区被包围,英美联军的坦克向柏林快速推进,尽管盟军在已经在二月的区雅尔塔会议上一致同意将柏林划入苏联占领区,但不能排除英美联军抛开苏军另行攻入柏林的可能。英国首相丘吉尔在给美国总统罗斯福的信中写道:苏军将毫无悬念地进入维也纳,如果柏林也被他们攻下,是否会使他们产生一种自己是这场战争胜利的主要功臣的感觉,因此我认为,如果我们对柏林有把握,就应将其拿下。

朱可夫明白,苏联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实施第一方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作战预期。莫斯科的事态发展得很迅速,乌克兰第1方面军指挥官来到最高统帅部,科涅夫回忆道:参谋长大声宣读了一份电报,内容是西方盟军司令部准备攻占柏林。斯大林对我和朱可夫说,谁将占领柏林呢?是我们,还是英美联军?我说:我们将在英美联军之前占领柏林。

在随后的几天里,总参谋长仓促地部署了两个方面军的行动,他命令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攻破德军防线后,坦克部队要全力投入猛攻,进而确保从北面和东北面顺利攻进柏林,这一策略的目的在于阻断西方联军自西线向柏林的通道,但也意味着把苏联的全部坦克部队从柏林之战中抽调出来。政治左右了军事行动,朱可夫对此非常不满。

塞洛高地由魏德林将军指挥的德军装甲部队防守,苏军计划通过塞洛高地发动主攻,然后冒险在柏林市郊制造障碍,从而使自塞洛高地撤退的德军无法进入柏林。科涅夫同样十分生气,如此一来,他指挥的方面军被排除在了柏林战斗之外,科涅夫命令方面军参谋长准备两个方案,一是服从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一是准备向柏林发起猛攻。

柏林的居民当时的生活秩序并未被打乱,所有的市政服务都在正常运转,12000名警察负责值守,邮差每天派送当日出版的报纸,电话和电报通讯秩序如常,电影还在上映,剧院、动物园、地铁和地面交通都还在正常运行,餐厅和酒吧甚至出现了顾客盈门的景象。但是宽阔的街道因为布满弹坑而变得狭窄起来,设置了隔离围栏的建筑物碎片和烧毁的废墟随处可见。这座城市的保卫战即将打响。

柏林城内的路障是依照工业水平建造的,材料主要是木头、石块和钢铁栏杆,2.5米高,4米厚,许多街道都设置了这样的障碍物,有些道路被完全阻断,而且布了雷,动弹不得的坦克放在了十字路口,作为固定的火力点,城里建起了三个巨大的防空塔,用于抵抗敌军的轰炸,一些水泥建筑物顶端都安装了高射炮和自动防空炮。

佩戴袖章的武装人员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他们是独立的“人民冲锋队”的成员,服从纳粹而不是军队的领导。“人民冲锋队”是根据希特勒在19449月发出的对16岁至60岁男性总动员令而建立的,次年二月开始招募女性成员,人们被强迫应征成为民兵,抗拒者通常会被处决。由于士气低落和缺乏军事训练,“人民冲锋队”并没有如希特勒所期望的那样将这场战争转变为全民战争。

这些组织没有充足的武器,所以他们只能使用装弹量小的意大利和荷兰步枪,但他们有大量的“浮士德”反坦克榴弹,德国人发明了两种“浮士德”反坦克榴弹,分别是一次性使用的“铁拳”和可重复使用的“坦克杀手”,其中,既便宜又使用广泛的是“铁拳”,这种榴弹对坦克的杀伤距离达到30米,总重量约三公斤,口径100毫米,发射初速度为每秒28米,能够穿透140毫米厚的装甲。苏联T3485型坦克的前装甲厚度为45毫米,而“斯大林”II型坦克的装甲厚度为120毫米。

步兵上将布塞率领的陆军成为朱可夫的部队攻进柏林的障碍,德国维斯瓦河集团军第3装甲部队和第9野战军,以及中央集团军的第4装甲部队和第17野战军已经进入防御阵地,总兵力包括48个步兵师、6 个装甲师、9个摩托化师以及大量的独立部队,士兵总人数过百万,装备了1500辆坦克,10400门大炮以及第6航空队和“帝国”航空队的3300架飞机。

德国还组建了两百多个“人民冲锋队”营作为预备部队,柏林的守军规模也超过了二十万人。布塞对未来防御战的估计极具讽刺意味:如果能坚持到英美联军的坦克从后方袭击我们时,任务就算完成了。

德军认为柏林的命运取决于苏军战线,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道防线,因此,柏林的守备部队人数并不多,所有的部队都被派往了前线,。415日,德国士兵听到了元首的号令:西线的战士们,柏林将永远属于德国,维也纳也将永远属于德国,让我们团结一致,为了保卫你们的家庭,你们的妻子,你们的孩子,还有你们自己的未来!

“柏林将永远属于德国”这句话立刻流传开来,希特勒青年团、希特勒青年组织的成员将这句话写在柏林的大街小巷。此时,苏军也听到了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军事委员会的号令:我们正前进在一条艰难但充满光荣的道路上,库尔斯克、第聂伯河畔、白俄罗斯、华沙和波美拉尼亚、勃兰敦堡以及奥得河畔的伟大胜利中闪光着荣光,我们有权向柏林发起进攻,并成为率先占领这座城市的部队。向柏林——前进!

416,星期一,柏林时间凌晨3点,万炮齐发,震天动地,苏军的炮击开始了。指挥所里可以看到敌军阵地爆炸的火花,形成一幅壮观的景象。6500门火炮和1100个“喀秋莎”火箭炮投入主攻,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装备的弹药超过了43000吨,也就是说在主攻中,每公里范围的战线上投放了358吨弹药。

对于柏林人来说,炮火声恰似远方沉闷的滚雷,但是在距离前线5公里的地方,屋子里的画也被震了下来,窗子和镜子碎成一片,教堂顶的十字架也被震落。前线枪炮轰鸣,震耳欲聋,装备有6280毫米口径火炮的第34重炮营也参加了战斗,M1939280毫米榴弹炮是一种炮管短小的大口径火炮,如果是短途运输,火炮被安装在拖车架上,如果是长途运输,那么它的炮管会被拆卸下来单独运输,每个火炮队有15名成员,为防止炮管过热,这种榴弹炮的发射周期最快只能达到每4分钟一轮,而其产量仅有47门。

炮火一结束,150盏探照灯立即被点亮,通过灯光发动攻击是由朱可夫提议的,然而,当时的天气状况却使这一计划破产。清晨浓雾弥漫,整个前沿战场被厚重的烟雾和尘土所笼罩,探照灯光线根本无法穿透。德军事先将主力部队从前线撤退到第二道防线,苏军在没有遇到实质性抵抗的情况下向前推进了5公里。此时,太阳升起,苏军关闭了过热的探照灯。到了下午,情势变得清晰起来,苏军并不能在行进中突破敌人的防御。

塞洛高地被苏军快层层包围,德国人炸毁了通往塞洛高地的大桥,并在所有路口铺设了地雷,在这种情况下,空袭能够发挥特殊作用,由4个航空队组成、拥有800架飞机的第18航空集团军给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提供了支援。416日早晨607分开始,飞机开始轰炸塞洛高地,并且持续了42分钟。

在空中打击之后,朱可夫决定让坦克部队加入战斗——到了下午1点的时候,我清楚地认识到,敌人的火力防御系统仍然有效,我们决定让两支坦克部队加入战斗。

但是,即使坦克部队也并没能扭转局势,崔可夫将军写道:那些坦克实际上被我们拖着火炮的牵引车挡住了道路,结果直接导致第二梯队的调遣受阻。

苏军并没能在进攻的第一天突破德军的防御,介于这种情况,朱可夫更改了计划,将坦克部队派往更北的地方。此举引起斯大林的不满:你不应该未经最高统帅部的批准擅自调派近卫坦克第1军投入战斗,你能保证明天攻下塞洛高地?

朱可夫平静地答道:明天我们会攻破塞洛高地敌军的防御。

朱可夫认为坦克和空军的进攻可以确保苏军突破德军的防御。崔可夫和卡图科夫的部队对塞洛高地发起了猛攻,而在不远处,突击队和坦克部队也在向高地推进。与此同时,维斯图拉集团军预备队也在向塞洛高地前进,准备接管被击败的德军。苏军预备队也加入了战斗,克里沃申带领的部队也前往前线战场,河道和运河之间狭窄的公路上,坦克夹杂在连绵不断的车流中奔赴战场。

科涅夫元帅率领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转而在柏林东南方尼斯河畔的森林中向德军发起攻击,德军对此毫无防备,攻破这一地区德军防御的速度要比朱可夫负责的地区快得多,417日,科涅夫向斯大林报告说,他准备带领两支坦克部队前去协助朱可夫。短暂沉默后,斯大林回复道:很好,我同意,命令坦克部队进发柏林!

科涅夫立即下达命令,第二天,里巴尔科中将和列柳申科将军分别率领第3和第4坦克近卫军向柏林进发。里巴尔科率领的坦克部队来到河边,原有的大桥已经不复存在,河水波涛汹涌,苏军对河水的深度进行了测量,找到一处不足一米深的浅滩,他们找东西把坦克上所有的缝隙堵上,直接从河里开过去。三支坦克部队就这样过了河,向着柏林进发。

战斗的第三天,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坦克终于冲破德军防御,四散的“人民冲锋队”分遣队和德军残部的抵抗彻底崩溃。与此同时,朱可夫将预备部队投入到塞洛高地的战斗中,终于扭转了局势,谢苗克里沃舍因将军的先遣旅占据了普拉特克镇附近的河渡口,波格丹诺夫的坦克部队也紧随其后。指挥德军防御战的惠德林将军回忆道:我们的军队在先前的战斗中已经损失惨重,根本无法抵抗苏军的进攻。

惠德林的部队被苏军团团包围,当晚朱可夫对波格丹诺夫下令:现赋予第2坦克近卫军一项历史性的使命,率先攻占柏林并插上胜利的旗帜,我命令你负责组织这个行动。

421,克里沃舍因的坦克从柏林市郊第一个进入柏林市区街道,为此,该部队的指挥官被授予“苏联英雄”的称号。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主力部队从侧翼攻击溃败的惠德林军团,一支又一支的苏联军队向德国首都郊区推进。

科涅夫攻入柏林街道的计划并没能实现。沿途的森林、湖泊、障碍物、地雷区及碉堡阻碍了里巴尔科坦克部队的推进。在德军奥得河防线,朱可夫部队的重重包围为苏军发起进攻创造了条件,近两万名德军被困在柏林西南方的森林里,无法撤回城区进行防御。

希特勒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要么留在首都,要么逃往他的“阿尔卑斯山要塞”,他将希望寄托在党卫军副总指挥施坦因纳指挥的分遣队上,希特勒发电报说:施坦因纳分遣队的主要任务是从北面攻击苏军,第三帝国首都的命运取决于你完成这项任务的情况。

两天后,希特勒发现自己的命令并没有得到执行,他暴跳如雷:全完了!剩下的只有死亡!

希特勒宣布他将留在柏林,此时部署在易北河畔准备对付西方盟军的文克将军率领的第12集团军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423日,文克开始将自己的兵力向首都回撤,但是现在,无论施坦因纳还是文克都无法拯救柏林了,总数只有15000人的惠德林集团军成功从奥得河前线撤回柏林,部队的回撤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由“人民冲锋队”、警察、防空部队及其他军队组成的柏林防军,柏林的防御者约有十二万人,显然不足以防卫柏林这么大的城市,因此,德军只能对防御工事、少数几座大楼及极其重要的设施进行保护。

苏联进攻柏林的部队人数超过40万,功进纳粹首都的不仅仅是数量庞大,而是有参与过攻击其他德国城市、经验丰富的官兵。苏军的坦克以“人”字形编队,在街道两侧跟在步兵队伍后方30米远的地方为步兵前进扫除障碍,来福枪手、狙击手以及装备了缴获的“浮士德”反坦克榴弹发射器小队,负责对抗德军的“浮士德”,在意识到“浮士德”的射程只有大约三十米后,苏军将坦克停在距离防御大楼150米远的地方向德军开火,在这样的炮火攻击后,突击队在烟雾和尘土的掩护下冲进大楼并攻下了这个据点。先遣小队向街上释放烟雾弹,掩护主力部队前进,随后一同肃清大楼里的德军。之前街上设置的路障悉数被摧毁。

克里沃舍因将军指挥的机械化部队越过施普雷河,重新部署到柏林西北面的郊区,并在数日后与从东部攻向柏林的里巴尔科的坦克部队会合。柏林被严密包围。施普雷河占据了部分防御面的侧翼,这里的河面宽200米,德军认为苏军不会很快横渡,因此只留了一支小规模的分遣队防御。苏军摩托艇的出现令德军非常震惊,苏军用卡车运来了10艘装备“马克西姆”机枪的第聂伯河舰队摩托艇,在黑暗和薄雾的掩护下,登陆部队乘坐普通的小船悄悄渡河。突袭的效果是明显的,登陆部队巩固了在德军河岸的阵地,很快,摩托艇纷纷启动,大量苏军队伍巩固了桥头堡,炮兵部队随之渡河。

渡河行动打乱了整个柏林防御体系,为避免被包围,德军匆忙撤退,苏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好几个街区。在沿着柏林街头推进时,苏联各部队都瞄准着市中心的德国国会大厦。德国国会大厦修建于十九世纪末魏玛共和国时期,它是德国国会下议院所在地,1933227日,德国国会大厦发生火灾,这次大火后德国国会不复存在,在1945年,它作为一个政府建筑几乎没有什么重要性,第三帝国政府活动中心在另一个地方,即柏林元首地堡,位于威廉大街77号,旧帝国总理府的地下室。这个在战时秘密修建的地下室最终成了希特勒的避难所,他在这里与德军高级指挥官会面。

根据目击者的回忆,德国国会大厦所有房间的混凝土墙壁都没有粉刷,散发着潮湿的水泥味道,空间狭窄和通讯信号极差,使得这里根本不适合作为总部。苏军并不知道柏林元首地堡的地址,430日晚上,在为知道希特勒、戈培尔、鲍曼和其他纳粹领导人正藏身在帝国总理府的情况下,苏军坦克径直向帝国总理府开火,总理府成为这场战役中最后一幕上演的地方。

34重型火炮营的观测点设在史莱辛格大街3号大楼的电梯动力塔内,从这里看不到德国国会大厦,只能看到大片燃烧的废墟。427日,苏军向前推进,该营指挥官和炮兵组出发寻找新的观测点,突然,电话响了,接线员拿起听筒:叫高级军官来!侦察组指挥官拉林军士站出来说:我就是!第18号命令,目标21号。

目标21号就是德国国会大厦,炮兵组还没有瞄准过德国国会大厦,他们需要临时调整射击参数。苏军的前线距离德国国会大厦约三百远,因此即使是微小的计算误差也会导致苏军己方的损伤,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征询指挥官的意见,这名打了四年仗的军士决定承担这个责任。

每门BR5火炮重达246公斤,装载58公斤炸药,可炸出直径10米、深6米的弹坑。一组炮兵驻扎在柏林郊外的滕伯尔霍夫国际机场附近,其余各部则向前线移动。

——炮兵!瞄准21号目标——开炮!

一枚炮弹在远处沉闷地爆炸,苏军又接着发射了41枚炮弹。这时电话又响了,话筒里传来咆哮声:停止射击!

侦察员放低电话听筒,低声对接线员说我们好像打到自己人了。第18号命令是向目标20开火,目标20是帝国总理府,顷刻间,18枚炮弹射向了总理府,紧随着爆炸声,团参谋长冲向指挥所。很快,电话铃再次响起:打得好!我代表进攻部队感谢你们!

少校转身对侦察员说:干得好,拉林,我会提名给你发“红军军人英勇红旗勋章”。

在最初的柏林行动计划以及朱可夫的临时指令中,第3突击集团军不在攻占德国国会大厦的候选之列,这支部队由库兹涅佐夫率领,而在1941722日,正是库兹涅佐夫见证了这场战役的开始,对于他来说,这场战争似乎在波罗的海战区已经结束了,意想不到的是,19453月底,朱可夫与原第3突击集团军指挥官西蒙雅克发生了冲突,距离柏林行动只剩下两周时,库兹涅佐夫成为第3突击集团军司令员的不二人选。库兹涅佐夫突破德军奥得河防线后继续进攻,成功解救了他的预备队,现在他离德国国会大厦那标志性的圆屋顶、塔尖和圆柱只有800米的距离。

429,苏军向德国国会大厦发起了首轮进攻,苏军成功靠近目标,但是德军从苏军身后广场上的克罗尔剧院发动了火力反攻,苏军不得不回撤,转而先扫清克罗尔剧院里的德军。

430上午1130分,苏军再一次展开攻击,两小时后,对德国国会大厦的炮攻开始了。

晚上1030分,苏军将代表胜利的红旗插在了德国国会大厦顶上。

早在429日那天,希特勒曾致电柏林防御中心区指挥官曼克少将:你能坚持多久?

最多2024个小时!

当天晚上,希特勒通过无线电询问温克部队的情况,430日凌晨1点,他得到了令他失望的答案。430日下午,希特勒自杀,他的尸体被丢进苏军第34重型炮兵营炮火留下的弹坑里焚烧。

希特勒的死加速了战争的终结,停战代表团来到苏军阵地,近卫第8集团军统帅崔可夫将军主持了这次谈判,德国克莱勃斯将军率领的代表团离开柏林元首地堡,前往崔可夫部队总部。克莱勃斯通报了希特勒的死讯,新的德国政府由海军元帅邓尼茨领导。但是苏军指挥官拒绝与新组建的德国政府谈判,他们要求柏林驻防军立刻无条件投降,德方表示拒绝,双方再现敌对局势,德国国会大厦上早已飘扬着苏维埃红旗,但柏林市内的战斗仍在进行。

194551,克莱勃斯在结束谈判返回后自杀,结束这个城市的防御篇章的是柏林城防司令惠德林,他通过无线电向苏军恳求道:请你们停火吧,我方将派出停战代表团在柏林时间中午1250分抵达波兹坦大桥。

52早上,双方就柏林驻防军投降协议的条款迅速达成一致,早上6点左右,驻防军士兵跨过防线缴械投降。被俘后,惠德林发布了他的最后一次命令:元首于430自杀,留下我们这些发誓效忠于他的臣民自生自灭,继续抗战已经毫无意义,我呼吁大家立即停止抵抗。

这一命令通过扬声器播发,柏林驻防军有组织的抵抗在52日这一天终于停止了。

柏林战役作为历史上规模最宏大的战役被列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双方共约三百五十万人投入战斗,苏军在战斗过程中释放了德国集中营成千上万的囚犯,其中包括二十多万名外籍人士。

57,德军在法国兰斯签署了军事投降书,约德尔将军在投降协议上签字,见证这一历史时刻的还有美国史密斯将军、苏联索斯洛帕罗夫将军和法国塞书茨将军,然而,鉴于索斯洛帕罗夫并没有得到所有必要的授权,苏联坚持重新签署投降书,中欧时间1945581043分,凯特尔元帅、施通普夫上将和冯·弗里德堡海军上将签署了另一份于莫斯科时间当晚24点生效的投降书。

59,苏军攻进布拉格。510,苏联红军占领了普茨克·沙嘴滩的一处桥头堡和哈尔镇。511,德国库尔兰集团军投降。5914日间的战斗中,各战线被俘的德军官兵总数超过123万,另有101名德国将军成为战俘。515,苏联情报局宣布不再受降。

1945624,苏联在莫斯科红场举行了盛大的庆功阅兵,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担任阅兵总指挥,接受朱可夫元帅检阅。

伟大的苏联人民卫国战争画上了句号。

拉林军士始终不知道,那个命令他向国会大厦和帝国总理府开火的“18号命令”出自何方,如同千千万万在这场战役中英勇奋战的苏军士兵一样,最后他没有得到任何嘉奖。53日上午,拉林奉命与同伴一起去记录他所发射的炮弹数量,柏林的驻防军已经缴械投降,但他们仍遭遇了位于大楼顶端的机枪射击。拉林幸运地逃过一劫。

由于那天朱可夫和其他战线指挥官要前往帝国总理府参观,拉林未被允许入内。在记录下向帝国总理府发射的炮弹数量后,拉林又前往德国国会大厦。此刻,大楼外挤满了成千上万庆祝胜利的士兵和官员。随后,他站在同伴的肩膀上,在一面墙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巴维尔·拉林军士。

《伟大的卫国战争》全集终,谢谢阅读!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3f57e44dfd4ffe4733687e21af45b307e871f9df.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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