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小说与电影的比较

发布时间:2015-01-02 13:22:54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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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小说与电影的比较

摘录:余华是 20 世纪中国先锋小说的代表,张艺谋则是先锋小说家的“杀手”。他们两人各自用不同的手段演绎了《活着》。从小说到电影,由个人创作到集体的作品,虽然小说《活着》和电影《活着》在精神气质上貌合神离,但依然存在着不同演绎方式的差异。

关键词:小说 电影 《活着》 、不同 艺术表现

小说《活着》与电影《活着》内容简介

小说叙述的是地主少爷嗜赌成性,终于赌光了家业一贫如洗。穷困之中的福贵因为母亲生病前去求医,没想到半路上被国民党部队抓了壮丁。后被解放军所俘虏,回到家乡他才知道母亲已经去世,妻子家珍含辛茹苦带大了一双儿女,但女儿不幸变成了聋哑人,儿子机灵活泼……然而,真正的悲剧从此才开始渐次上演。首先是儿子有庆输血时被抽空而死,然后是女儿凤霞生产时大出血而死,接着便是妻子家珍得了软骨病安然病死,然后是女婿二喜被水泥压死,最后是外孙子苦根饿后吃得太多被撑死。福贵为他年轻时无所顾忌的胡闹和为所欲为不断付出沉重的代价,厄运的阴影一直追随他的脚步,残暴地夺走每一个与他有缘的人的生命,毫不怜惜,毫不同情,残忍到决绝的地步,直到逼迫得他自己毫无退路,成为一个深陷于孤独而无法自拔、只能与苦难为伴,与自己的象征——那头叫福贵的老牛相依为命了度残年。每读一页,都让我们止不住泪湿双眼,因为生命里难得的温情将被一次次死亡撕扯得粉碎,只剩得老了的福贵伴随着一头老牛在阳光下回忆。

电影中,故事情节大致相同,只是张艺谋比较注重温情,大幅度地减少死亡人数,让妻子家珍、女婿万二喜及外孙馒头(苦根)活下来。

小说与电影的不同艺术表现

首先是背景的不同。小说中人物生活的背景是农村,而在电影中,人物始终生活在县城;小说中的福贵后来是一个贫困潦倒的农民,一家人以耕田为生,而电影中的福贵是一个以表演样板戏为生的城市人。先锋派作家余华是以写暴力与苦难著称的。余华只所以把人物生活的背景放在农村这个贫穷落后的边远地区,仿佛这样更能衬托出小说中人物的悲惨,而事实也却是这样。饥饿、贫穷,在解放前后期的农村是家常便饭。福贵自从赌光了家业,从高贵的少爷沦落为困苦的农民后,以后在农村这个地点所发生的事情也就显得顺理成章。农村所爆发的混乱与死亡,似乎都可以用贫穷来解释。福贵被国民党抓去后,在战场上,因为饥饿,他们上演了一出争食剧。“成包的大饼一落地,弟兄们像畜生一样扑上去乱抢,叠得一层又一层,跟我娘纳出得鞋底一样,他们嗷嗷乱叫着跟野狼没什么两样。”(《余华精品文集――<活着>P327)饥饿往往比打战更重要,又有谁会饿着肚子去为你打仗呢?同样,因为饥饿,农村人可以为了小根番薯而抛弃人的尊严;因为贫穷,福贵把女儿凤霞送给了别人;因为贫穷,儿子有庆上学时为了不使鞋子跑坏,在大冷天赤脚着跑去上学;因为饥饿,家珍骨瘦如柴,患了病仍得撑着去干活;因为饥饿,外孙子苦根吃豆子被撑死……这催人泪下的一切,都是因为贫穷,因为饥饿。所以说余华很聪明,定了个好背景,增强了读者对小说人物的同情,也使读者与作者对主人公的遭遇产生了共鸣,这也就达到了作者写小说的目的。

在电影中,张艺谋则把背景定在县城,而福贵的生活也不是如小说中的那般悲惨凄苦,虽然生活不是很富裕,但还不用为三餐而担忧。同时以表演样板戏为生,也比下地干活轻松,虽然儿子有庆与女儿都不幸死了,但依然无法引起观众的情绪上的大变动。观众从电影以开始到结束,都可以以平和的心态去看整个片子。这不能说是导演张艺谋的错,电影是以娱乐大众为主的,要在短短的2个小时里用镜头表现几十年的更迭,这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点能够得到大众的谅解。

第二是时代特征的表现不同。然而电影中的关于时代特征的表现,似乎是太过于突出,让人难以接受。五十年代的中国,追求快速发展,渴望五年之内超越苏联,十年之内超越美国,全国各处都在搞大生产,大跃进。这点在小说中体现得更加突出。在农村实行大跃进,把各家各户的铁制物都没收了去炼钢,农民在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大食堂的共产主义后,随后要面对的是无边无尽的饥饿。没有粮食,就去挖野菜、树根吃。没得吃了,就互相抢。这是怎样得一个社会呢?作者在小说中倾注了对农民悲苦生活的深切同情,同时也表达了其对大跃进时期政府的错误领导的愤怒,以及对当时的农民的盲从的恨其不争的悲愤。

然而在电影中,对于大跃进的提及,却是突出地表现领导者。“毛主席语录”、“毛主席头像”随处可见。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凤霞与二喜的婚礼也是革命式的。两人穿着革命服装,在毛主席的头像前宣誓、照相,这样的婚礼让人更多的是觉得别扭、做作,甚至是厌恶。整个影片过分地突出时代的特征,过分地表现领导者的做法,确实让大众难以忍受,同时也影响了影片的欣赏性。我认为这是这部影片最大的失误。相反,小说中的对那个时期的真实反映,更能让读者喜欢。相比之下,对电影的批判也更加激烈了。

第三是结构安排的不同。小说采用了循环叙事的方式,在小说中,余华过去肆无忌惮地使用的时空的任意移位、变形、压缩与置换,人物的陌生化、神经质、绝望感与残酷性被一种人间温情、依恋和对生命的热爱取而代之。作为一种叙事的内在逻辑,循环依然作为一条潜在的线索在三个层次上串接起整个的结构模式。小说以“我”在夏日的阳光下听福贵老人讲述他的人生之旅起笔,归于黄昏时老人的故事终结。而福贵老人的故事本身是也一个完整的回环。这种循环的叙事方式,把整部小说串连了起来,同时在故事里面又有故事的循环,层层循环,增强了文学的艺术欣赏性。而且这样的安排也使整篇小说显得层峦叠嶂,更能够吸引读者的好奇心。整个小说体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个死亡的记录,而福贵则是一个不幸的幸存者,他周围的亲人一个接一个死去:父亲、母亲、儿子、女儿、妻子、女婿、外孙……。同时小说实质上也是一部盛衰图:福贵的家道中落却因而保命;龙二在赌场上使福贵破产却在大富大贵之时被革命政权枪毙;解放后春生春风得意地当上了一县之长,但他却在文革之中一落千丈,被迫上吊自杀……,无论是死亡的呼唤还是人生的兴衰,都令人感到一种人生“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的宿命感,在这一循环中,生/死、善/恶、美/丑、爱/恨都不再具有原初的二元对立的性质,相反,它令人联想到了黑夜/白昼的自然而然的此消彼长,如华莱士马丁所云:“也许我们感受到的、统一了开始与结尾的循环回归感来自自然——日夜、季节、年月,它们为人类的死亡与再生概念提供了一种模型。”

而在张艺谋的电影里被改成仅仅从第三者的角度观看福贵的故事,看这一家人的悲欢离合。这样的直奔主题的安排让人觉得突兀,没有了艺术的欣赏性。

第四是人物形象的不同。小说中的家珍在读者的眼中是一个瘦弱、娇小,尘满面如霜,被苦难折磨得面黄肌瘦的女人,但即使在重重的苦难面前,她依然是坚强地挺立着,这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但同时她也聪明,心胸宽广。福贵在年轻时嫖赌成性,最后落得倾家荡产的境地,但是家珍始终没有离开她,即使是被父亲接回了家,后来她还是回到了福贵的身边,与他一起面对生活的苦难。这又是怎样的一个有情有义的妻子啊!读者在读小说时,不能不被家珍的伟大感动,被她的宽容大度而折服。但是在电影中,家珍的形象被改变了,变得强壮。并不是说巩俐的演得不好,只是巩俐的强壮的身躯似乎不是很适宜来演家珍这个瘦弱的女人的角色。而且巩俐的白皙的皮肤也丝毫表现不出家珍的苦难。这是导演的错误还是影片的特殊处理?我不是很欣赏这样的处理,我认为一部由小说改变的电影,在主题不变的前提下,对于人物的选择也不能够马虎,不然改变了人物的形象,即使演技再纯熟,对于影片的欣赏性也会大打折扣,也不能达到再现小说的效果。

还有就是小说与电影对各人物命运的处理不同。小说中,福贵身边的亲人都一个一个地死去,而最终只剩下他与一头与他一样老的老牛相依为命。小说中的有庆是因为输血时被抽空而死的,而他输血是为了就县长的女人。医院的医生为了就县长的女人,不顾有庆的生命,把他的血抽干了。为什么作者要这样写呢?我认为作者是为了揭露当时的那个社会的恶劣,表现人们的麻木,对领导者的崇拜与敬畏。这当中也表达了作者对当时社会的控诉,对人们麻木的心理的愤怒。但是电影不同,它有的只是赞扬,赞扬当时的社会的领导人,体现当时的领导人的伟大。故事在这里已经改变了味儿,观众已经无法从中体会到小说的原味了。

还有小说对于福贵身边的人的命运的处理,使福贵的命运更加悲惨的处理,更能够突出小说的主题“活着”。余华在小说的序言中曾说“一位真正的作家永远只为内心写作,只有内心才会真实地告诉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么突出。内心让他真实地了解自己,一旦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我听到了一首美国民歌《老黑奴》,歌中那位老黑经历了一生的苦难,家人都先他而去,而他依然友好地对待世界,没有一句抱怨的话。这首歌深深打动了我,我决定写下一篇这样的小说,就是这篇《活着》,写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乐观的态度。写作过程让我明白,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我感到自己写下了高尚的作品。” 福贵老汉一家八口死了七口,单留下了他和一头老牛。本该健康活着的生命都被死神无情地夺取,单留下他仿佛是为了验证人对苦难的承受极限,但老汉并没有就此否定生活。他不是一个命运的反抗者,而是一个命运的承受者,他在这种承受中走向了达观和超脱,领悟了人世无常的宿命。而电影的处理似乎更加人性化,更加有人情味,但是自始自终,整个影片都无法体现出“活着”的主题,即使是在台词中反复出现了“你可要好好活着啊”,“咱们可要好好活着”的句子,以加强对主题彰显的力度,可惜这种做法就已经显得笨拙,远远不是原著中那种面对自己面对命运得来的力量,那才是真正可以绵延的力量,是自己从生命里汲取,而不是生活强加过来的力量。

结束

余华在小说《活着》的序言里说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内心的愤怒渐渐平息,我开始意识到一位真正的作家所寻找的是真理,是一种排斥道德判断的真理。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或者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这里所说的高尚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好,而是对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与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文字可以有绝对个人化创造,电影却必须由一干人合力完成。小说《活着》和电影《活着》在精神气质上的貌合神离,是对同一问题的不同“目光”,我们应该从不同的眼光去审视它们,欣赏他们。 孔子说 “未知生,焉知死 ”, 余华的小说和张艺谋的电影在有限的时间内使人们暂时脱离生活层面,进入探讨生死问题的神秘通道,至于每个人能到达的终点,是需要思想和时间来检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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