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墓山上的将军
作者:秋末
来源:《钟山风雨》2016年第03期
玄墓山,出苏州城,西行三四十里。将军,迟浩田,曾经的中国国防部长。1968年夏秋之交,在玄墓山上,我在将军手下工作过。可谓只有文革才有的关系。
1966年7月,我大学毕业。因文革,至1968年3月,才来苏州报到。那时,苏州市革委会还在城外,接收大学生的机构在金阊区政府内。大学生都要到基层劳动锻炼一年。我分在一机部的部属厂苏州仪表元件厂,落实在一个做振变器的车间。每天穿上白大褂,坐在电动控制的转子面前绕线圈。振变器派什么用,从未搞清楚。振变组长王师傅,三十岁左右,人很和蔼,退休后与我同住一新村,常见面,还呼她王师傅。苏州无着落,我们两三个“外来户”,吃住在厂里,我与一位叫“老宁波”的钳工师傅同住一宿舍。每晚,“老宁波”都要喝一杯苏州产的黄酒,钢精杯在酒精灯上加热,边听半导体边喝酒,脸喝得红彤彤的。有时也给我倒半杯,说声大学生来一起喝,我从不推辞。好不容易,五六年后,“老宁波”调回宁波,没几年就离世了。
厂里有位技工,上海人,可能是一个造反组织的头头,参与市革会的工作。有此说法,市里省里要开学毛选积极分子的大会,老笔杆打倒了,没人整材料,他说,我们厂里有来劳动的大学生,何不从中找几个。就这样,我被找了出来,借到市革会办公室工作。好像不叫办公室,叫办事组。为何叫办事组?专门办事的,不是吃干饭的,有人对我这样说。这一借,我就与机关与文字结下了难解之缘,几乎定了终身。这种机关借基层单位的人来工作的现象,文革中很普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用发粮饷,文革后还延续了多年。近十年机关退休人员,估计有三分之一是原来从厂矿企事业单位借而后留下来的。这是我与迟浩田有关联的前奏,铺下的道儿。
那时,迟浩田是二十七军一个师的副政委,市革委会的军代表。大家都以迟副政委相称。军代表名为代表,实际掌管一切。我第一次见迟浩田,是在一个小会议室。确切日子记不得了,大约在1968年8月的中旬,办事组通知,要我参加在玄墓山举办的两派大联合学习班,做工作人员,具体做班部的文字工作。班部直接听迟浩田指挥,实际给迟浩田做文秘。我对迟浩田没什么印象,只知是位了不起的战斗英雄,一次抓了几百个俘虏。去之前,迟浩田召集班部人员开了一个预备会。进会议室,迟浩田已端坐会议桌一边,未多看,一股军人将领特有的威严向你逼来。我坐下,见他两眼似剑,腰板直挺,中等身材,面方,不苟言笑,两手置于桌上,四十左右(确切3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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