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淮扬运河城镇发展的驱动因素探析

发布时间:2020-08-02 01:18:28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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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淮扬运河城镇发展的驱动因素探析*

李德楠

【摘 要】城镇发展是多种自然与人文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明清淮扬地区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以通漕保运为中心的河工治理与河漕管理,以及借助运道的食盐转运,是拉动明清淮扬运河城镇发展的三驾马车。河工、漕运、盐务都是国家财政的重要内容,反映了运河城镇发展与王朝政治的密切联系。

【期刊名称】《中国名城》

【年(),期】2019(000)009

【总页数】5

【关键词】运河城镇;河工;漕运;盐务

* 基金项目:江苏省社科基金明代以来洪泽湖归江入海格局的演变与苏北区域社会(编号:16LSB002)。

深入了解和把握城镇发展的驱动因素是城市史研究的重要内容。京杭运河作为古代交通大动脉,促进了沿线城镇的发展。有关运河城镇的历史研究,成果可谓丰硕,尤其关注典型城镇的历史变迁过程、城镇商业发展、城镇文化遗存等问题,个案研究居多,对于区域城镇群体及发展驱动因素的分析稍显不足。淮安至扬州段运河,又称淮扬运河、里运河,北起淮阴清口,南至扬州瓜洲,全长330余里,沿线湖泊众多,历史上有湖漕之称。长期以来,里运河对沟通长江、淮河两大水系,联系我国南北交通以及在漕运、盐运方面均起有重要作用”[1]。明清淮扬地区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包括淮安府、扬州府两个政区,北界黄河,南至长江,东到大海,西有京杭运河贯穿南北。境内湖泊水系众多,水系复杂,与长江、黄河、淮河、洪泽湖、宝应湖、高邮湖、邵伯湖等都有密切关系,是历史上著名的河工治理中心、漕运管理中心和淮盐转运中心。那么在这样一个区域内,影响城镇发展的因素有哪些?本文立足淮扬运河区域的特色,从河工、漕运、盐务三个方面分析城镇发展的驱动因素,以期有助于加深对当前大运河文化带建设中相关历史问题的认识。

1 河工治理与淮扬运河城镇

河工是指治理江河等水利工程的总称,包括河道开挖、闸坝设置、堤防修建等内容。淮安至扬州段运河地处江淮平原地区,历史悠久,其河工是在古邗沟的基础上开展的,名称多有变化,有山阳渎、淮南运河、淮扬运河、里运河等称谓。为确保漕运畅通,及时安全地把粮食运送到北京,明清时期的分黄导淮”“蓄清刷黄等工程频频兴举,但由于河即兼运,治河必先保运,故治之较难”[1]

具体实施过程中,既有明代与清代的变化,也有治运、治黄工程的不同,也有挑浅、修闸、筑坝、治堤的差别。[2]河工治理使部分地区的水环境条件得以改善,奠定了城镇形成和发展的基础。

1.1 运道开挖改善了偏僻地区的交通条件,促进了新城镇的兴起与发展

这以清江浦城、板闸镇、河下镇、仙女镇、马棚湾镇、瓜洲镇、仪征镇等为代表。明永乐十三年(1415年),平江伯陈瑄为避末口入淮风涛之险而开挖清江浦河,促进了沿线清江浦城、板闸镇、河下镇的发展。清江浦由最初一个河边小聚落,发展成为商业中心和水陆交通枢纽。康熙《晚集淮阴》诗描写了清江浦的繁华,称淮水笼烟夜色横,栖鸦不定树头鸣。红灯十里帆樯满,风送前舟奏乐声。清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清江浦成为清河县城后,政治经济地位进一步上升,城镇进一步发展,享有南船北马、九省通衢之美誉。

板闸镇位于淮安城西北十五里处,地处淮安府城与清江浦城之间。明初平江伯陈瑄开清江浦河,置板闸、清江、福兴、新庄等闸。板闸因临时用木板搭建而得名,一年后改为石闸。永乐十四年(1416年)设户部钞关于此,允许工部分司设卡抽分,并允许户部分司淮安转搬仓征收储粮税。清朝设户部钞关于此,专收商品货物税,康熙九年(1670年),将清江闸户部储粮关和工部抽水关并入板闸钞关,更加促进了板闸镇的繁荣。光绪《淮安府志·漕运》记载:凡湖广、江西、浙江、江南之粮艘,衔尾而至山阳,沿运河北运,虽山东、河南粮艘不经淮安板闸,亦皆遥禀戒约,故漕政通乎七省,而山阳板闸实咽喉要地也。

河下镇位于淮安城西北三里处,是距离淮安最近的大城镇。明初,河下因清江浦新河道的开凿而居于运河与黄河之间,濒临大运河与萧湖,位置更加重要。明代淮北盐运分司署迁至河下,这里成为造船物资的集散地以及盐商的聚集地,河下镇与清江浦镇、板闸镇并称明代山阳县三大镇。清代形成了东西约五里,南北约二里的城镇规模。借助交通之便前来的商人贩夫数以万计,河下镇成为当时造船物资的集散地。河下镇外来人口众多,饮食医药业发达,文化事业昌盛,是山阳医流发源地,医书《温病条辨》的作者吴鞠通以及小说《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便出生于河下镇,至今留有《淮雨丛谈》《山阳河下园亭记》《河下志》《梓里待征录》等记载河下的志书。

扬州境内宝带新河、白塔河和马棚湾的开挖,分别促成了扬州城、仙女镇、马棚湾镇的发展。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因扬州城南运河河道顺直,水势直泄难蓄,漕船、盐舟常遭浅阻,知府郭光遂开城南宝带新河。新河自城南二里桥河口起,西向折而南,又折而东,迂回六七里,形成运河二湾。河线延长,加大了河流降比,河水下泄缓慢,上游水位得以抬高,解决了浅阻问题[3],为扬州城市发展创造了更好的条件。

白塔河重开于明宣德六年(1431年),当时平江伯陈瑄重开河并建造了新开、大桥、潘家、江口四闸,从此江南粮船从武进县梦渎河过江,经白塔河至湾头进运河,不仅改变了漕路,还省去了瓜洲盘坝之费,又使邗沟在扬州以东多了一个新的入江口[4],白塔河的重开促进了仙女镇的发展。清康熙十七年(1678年),河督靳辅在清水潭附近采取避深就浅的治河措施,重开新河道,使局部河道兜了一个大弯,称之为马棚湾。马棚湾逐渐发展成为运河线上的重要集镇之一,街区沿运河南北延伸”[5]

古代运河入长江口有两处,一处是瓜洲,一处是仪征。瓜洲是著名古渡口和漕运咽喉。早在唐代,扬子镇以南开伊娄河,经瓜洲入江,将瓜洲运口与仪征运口并用,便利交通促进了瓜洲镇的发展。明清以后运河漕运更加促进了瓜洲镇的发展,清《嘉庆瓜洲志》载:瓜洲虽弹丸,然瞰京口、接建康、际沧海、襟大江,实七省咽喉、全扬保障也。且每岁漕舟数百万,浮江而至,百州贸易迁徙之人,往返络绎,必停于是。其为南北之利,讵可忽哉?仪征自明初实施河道疏浚工程后,自扬子桥至黄泥滩开挖河道九千余丈,运河入江运道畅通,促进了仪征城市的繁荣。清代厉惕斋《真州竹枝词》称,津通扬子,盐商辐辏,估客骈阗,俗尚繁华。仪征县城东南的十二圩镇,道光间重新开挖闸河后,成为运河入江的重要码头,此后两淮海盐皆由此入江,再转运东南六省。

1.2 运口改移或闸坝修建,使荒僻村落成为河工重点区域,人口聚集,渐成集镇

淮安清江浦城、杨庄镇、王营镇以及扬州湾头镇、仙女镇、邵伯镇、瓜洲镇等可谓典型。明初开挖清江浦河后,运河入淮河口由末口迁移到清口,大大提升了清江浦镇的地位,逐渐取代了末口的转运中心地位。明中叶以后,清江浦成为南船北马,舍舟登陆之地,南来北往的过客不再绕道杨庄运口,而是北上王营,改陆路北上。

杨庄的兴起源于运口改移,杨庄西小盐河闸为中运河入黄要道,每当夏秋水涨,中运河分由旧黄河东下入海,堰西即为中运入黄处。为减少黄河对中运河口的影响,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改移仲庄运口于杨庄,冬春水小,筑坝堵闭,蓄中河之水以济运;伏秋水盛,分中河之水以保堤。杨庄成为漕运和盐运的必经通道,村落逐渐繁盛,游手觅食者既日益滋多,远地大商,亦闻而走集”[6]。清代,中河主簿、清安汛千总等驻扎杨庄,嘉道间沿河居住千余家,客商众多,出现了会馆、庙宇等,发展成为一个繁华的大镇。

黄河北岸的王营镇因乾隆五十年(1785年)黄水倒灌,清口淤平,于是建王营减坝,使自然环境大为改善,王营成为驿站所在地和通京交通要道,是南船北马重要的换乘地。据《王家营志》记载,清朝中叶王营镇商业繁盛,为北道雄镇,客民2000余家,粮行36家,布肆、酒栈、旅店、大车厂、骡厂林立[7]

明代,在江都邵伯镇以南建造了金湾、凤凰桥等建水闸,使洪泽湖下泄之水由人字河、芒稻河、廖家沟、沙河等入长江。在此基础上,道光年间形成了归江十坝。随着闸坝的建造,水利节点所在地湾头镇、仙女镇逐渐人口聚集,发展成为重要市镇。

1.3 运河支河或月河的开凿改善了航运条件,减少了城镇水患,利于城镇发展

在这方面,代表性城镇有河下镇、高邮城、宝应城等。淮安河下镇,原靠近黄河南侧河堤的山阳湾,地势相对低洼。明万历十七年(1589年)开挖草湾河后,使黄河主流由草湾河入海,靠近河下镇的原黄河主河道废弃,及庙湾徙道,河下无黄河工程”[8],黄河远离减少了水患影响,有利于河下镇的建设与发展。

扬州府高邮州,州城西面为高邮湖,因湖内行船威胁漕船安全,明前期侍郎白昂实施河湖分离工程,开高邮越河,北起高邮以北三里的杭家嘴,南至张家沟,两岸筑堤,皇帝赐名康济河。从此运道紧贴高邮城西,可避高邮、邵伯等湖之险,城与运河仅一堤之隔,易风涛为坦途,以康济往来”[9],船只人员往来频繁,促进了高邮城的发展。明后期澄子河、运盐河的开挖,使高邮城避开了洪水的直接冲击,有利于运道畅通,二河与运河相交地带发展成为粮食和食盐集散地,城内出现了运粮巷、盐仓巷等专门的街巷。

宝应县城西面为宝应湖、氾光湖,因运河借湖行运,不仅雨霪风厉,辄冲决,阻坏运舟,而且盐城、兴化、通、泰良田悉遭其害”[10]。正德十六年(1521年),工部都水郎中杨最请求仿照康济河的做法,开凿宝应越河,以避开氾光湖之险。万历十二年(1584年),漕抚王廷瞻在氾光湖东岸修筑弘济河,开越河36里,筑堤9000余丈,子堤5000余丈,置越河南北二闸,建长沙沟、朱马湾、刘家堡三处减水闸,次年竣工。从此运道不再经过氾光湖,避开了槐角楼之险,利于漕船的通行,赐名弘济河。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刘东星开挖了界首月河,长1889丈,南北建闸,运道与界首湖分离。弘济月河、界首月河的开挖,实现了河湖分离,促进了宝应城及周边城镇的发展,而氾水诸镇则开廛列肆、通闤带闠,商贾繈至而辐辏,诸方之货鸟集鳞萃,尤足以聚百族兴八宝之利”[11]

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鉴于邵伯湖接纳以北诸湖之水,下游入江口仅20余丈,水大时横溢为害,于是江都知县张宁建议开挖邵伯越河。到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为避开邵伯湖风涛之险,总漕刘东星正式下令疏浚邵伯越河,长18里,南北建闸,并建减水石闸一座,将运河主航道与湖泊分开,促进了邵伯城镇的发展。

2 河漕管理与淮扬运河城镇

漕运是古代国家的经济命脉,为确保漕运顺利进行,在沿线城镇设立了河道、漕运、仓储、税关等管理机构,驻扎大批官员,沿线城镇被赋予了国家管理功能。或者说,是否被赋予了国家管理功能,很大程度决定着运河城镇的形成与发展。

2.1 河漕机构设置及人员驻扎,增加了城镇人口,活跃了城镇商业,扩大了城镇规模

这在淮安府城、清江浦城、扬州城、高邮城、邵伯镇等均有明显表现。明永乐二年(1404年),在淮安府城设漕运总兵官,掌漕运河道事。景泰二年(1451年)总漕成为定职,与总兵、参将同理漕事,除漕运事务外,同时兼具河道治理、巡抚地方、镇守淮安、抚安军民、修理城池、禁防盗贼等职责。凡湖广、江西、浙江、江南之粮艘,衔尾而至山阳,漕督盘查,依次出运河。虽山东、河南粮艘不经此地,亦皆遥禀戒约。故漕政通乎七省,而山阳实咽喉要地也”[12]。清代,设漕运总督一员,驻扎淮安,凡漕运总督一人,督粮道七人,粮储道以巡道守道兼者五人,监粮兼管者一人。”[13]

清江浦城,雍正七年(1729年)设河道总督署于清江浦,下设道、厅等机构。此外还设有清江督造船厂、常盈仓、工部分司、户部分司等机构,常住人口增加,促进了城镇的繁荣。乾隆《淮安府志》载曰:国朝河院又移驻于此,舟车鳞集,冠盖喧阗,两河市肆栉此,数十里不绝。北负大河,南临运道,淮南扼塞,以此为最。”[14]

扬州城、高邮城和邵伯镇,成化八年(1472年)设管河通判驻扎扬州府城,管理江、宝、高、仪四州县运河。弘治三年(1490年)命扬州管河通判驻瓜洲,管理闸坝。正德元年(1506年)设南河郎中驻高邮,负责辖区内河道堤防的管理。康熙间设八个河兵营,其中扬州河营驻高邮,下辖宝应、氾水、永安、高邮、江都五汛,各汛设千总或把总一员。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移扬州府管河通判驻高邮,专管高、宝、江三段运河。雍正时将扬州河营分上下河营,其中上营驻扎高邮州。乾隆时规定河道分为道、厅、汛三级管理,在扬州设扬河厅、扬粮厅和江防同知。乾隆时将驻扎泰州的扬粮厅扬粮通判迁往邵伯镇,扬粮厅下辖甘江汛,主簿1员,把总l员,驻扎邵伯镇。

2.2 漕运仓储和运河榷关的设置,提升了城镇经济地位

明初设德州、临清、徐州、淮安四大水次仓,由军船接运漕粮入京通二仓。其中淮安常盈仓位于清江浦河南岸,是四大水次仓中规模最大的,仓廒81座,周长1500多步[15]。常盈仓的设置使清江浦成为漕运重地,提升了城镇经济地位。

淮安关和扬州关为明代全国七大钞关中的两个。淮安钞关所在的板闸镇,驻扎大批税收人员,南来北往船只前来缴税,逐渐促成了板闸镇的崛起。《山阳县志》记载:凡湖广、江西、浙江、江南之粮艘,衔尾而至山阳,沿运河北运,虽山东、河南粮艘不经淮安板闸,亦皆遥禀戒约,故漕政通乎七省,而山阳板闸实咽喉要地也。《淮关小志》诗曰:板闸人家水一湾,人家生计仗淮关;婢赊斗米奴骑马,笑指商船去又还。扬州钞关聚集了南来北往的船只,增加了政府财源,提高了城镇经济地位。到明代后期,繁忙的钞关就成了游人欣赏扬州景物中不可缺少的一环,……而钞关之夜堪称彼时扬州繁华绮丽展示最为集中的地方”[16]。扬州俗语一关二盐务,即说明了钞关、盐务收入之多。

2.3 漕船往来及人员流动促进了运河城镇的发展

运河开通的目的是漕运,每年有上万艘漕船往来,同时也允许运军和水手随漕船携带土宜产品沿途进行贸易,这极大地促进了商品交易,吸引众多商人汇集到运河沿岸城镇码头,给沿线城镇带来商机。在传统封建社会,水运交通是较为舒适的交通方式,上至皇亲国戚、政府官员,下至士绅、商人以及普通百姓,往往取道运河,这在现存的官员士人旅行日记中可见一斑。康熙六次下江南,往返取道运河,乾隆皇帝六次下江南,也是乘船顺运河南下。

3 两淮盐务与淮扬运河城镇

盐是中国封建社会国家经济的命脉,明清天下盐课以两淮最多,有淮盐居天下之半”[17]的说法。明清淮扬地区坐拥盐场之利和运河交通之便,吸引大批商人前来定居业盐,食盐转运、淮盐集散促进了明清扬州、淮安一些运河城镇的发展,著名的有河下、西坝、十二圩等地。

扬州在明代为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驻地,当时两淮盐运司下辖通州、泰州、淮安三个分司,还设有两个批验盐引所,辖有30个盐场17个巡检司。两淮食盐由盐商经运河运到扬州,这使得沿运河的河下街、东关街一带出现了大量盐商会馆、住宅仓库,促进了城镇繁荣。清代两淮盐政驻扎扬州,负责巡视两淮盐课,督查盐务群臣。乾嘉庆时是扬州盐业的鼎盛期,扬州南河下街是最繁华的地段,因位于运河大堤之下,故称河下。河下街长约四里,东西走向,分为南、中、北三段。李斗《扬州画舫录》卷九载:钞关东沿内城脚至东关为河下街。自钞关至徐宁门为南河下,徐宁门至阙口门为中河下,阙口门至东关为北河下。其中,南河下街东接康山街,西至钞关,是盐商的聚集地,集中了安徽、浙绍、岭南、江西等十余家会馆。宗元鼎《游康山草堂记》描述此地殷商巨族,高楼宅第,通衢夹道,圜圚市桥。盐商对扬州城市建设以及生活方式带来了一定的影响,前者表现为园林建造、市政建设方面的行动,后者体现在对饮食、服饰等生活习俗的影响。有研究者指出,扬州和盐商是互为影响的两个层面,两者在不断地交互中共同得到发展”[18]

位于扬州仪征的十二圩是清末淮盐储存、中转枢纽,其发展与长江坍江以及沙洲变化有关,盐栈经历了由仪征到瓜洲再到十二圩的变迁。同治十二年(1873年)建两淮盐务总栈于十二圩镇,最繁华时有九街十八巷。据《论食盐船文》记载,该镇鼎盛时有码头30多座,商铺400多家,人口20多万,船舶2000余艘,船夫水手上万,盐工5万余。

位于淮安府城西北的河下镇,是淮盐转运枢纽。明中叶开中法的实施,吸引盐策富商挟资而来,家于河下,河下乃称极盛”[19],尤以徽商、晋商为主,徽商中的程氏曾长期担任盐务总商,此外还有福建、浙江、江西及江苏本地商人[20]。河下镇发展成东西广约五六里,南北袤约二里的城镇,有街22条,巷91条,坊13处,街衢巷陌十分繁密[21]。《淮安河下志》中生动地描述其繁华场景,称方盐策盛时,诸商声华煊赫”[22]

淮阴西坝镇因黄河大坝而得名,康熙十七年(1678年),河督靳辅于蒋家坊、王家营间修筑拦水大坝100余丈,坝分东西两座,各宽12丈多,其中西面的称西坝。淮阴西坝南临故黄河,与清江浦相望。道光十一年(1831年),两江总督陶澍实行盐政改革,废纲改票,打破了官商对食盐的垄断经营,将淮北掣验盐引所由河下迁至西坝。西坝代替了河下镇,一时间商铺林立,一派繁荣景象,聚集了18家盐栈、72家盐局,街道纵横,商铺林立,偏僻郊野渐为闹市,其繁富之名冠于淮上。地方志评价说,西坝区区数里之地,管钥噤喉岂不重矣

总之,明清淮扬地区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自明至清,运河河道呈逐渐与自然河道以及湖泊相分离的趋势,最后除清口一隅为自然河道与人工河道交汇外,其余几乎全部变为人工河道。特殊的自然地理背景以及河工建设方略,以运河为主干的交通网络便利了商品流通,促进了城镇发展。明清淮扬运河城镇因商业、交通发展起来,与水系关系密切,城镇发展沿运河走向,因水而兴的特征明显。优越的水环境、便捷的运河交通网络以及国家漕运、盐务政策的实施等,推动了淮扬运河城镇的发展。运河交通是城镇兴起和繁荣最重要的因素,以通漕保运为中心的河工治理与河漕管理以及借助运道的食盐转运,是拉动明清淮扬运河城镇发展的三驾马车。河工、漕运、盐务都是国家财政的重要内容,都由国家的政策所决定,反映了运河城镇发展与王朝政治的密切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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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https://www.zhangqiaokeyan.com/academic-journal-cn_china-ancient-city_thesis/0201274542991.html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58cef318ba4ae45c3b3567ec102de2bd9705de0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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