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爱情诗赏析：胡适《应该》赏析
现代爱情诗赏析：胡适《应该》赏析
应该
胡 适
他也许爱我，——也许还爱我，——
但他总劝我莫再爱他。
他常常怪我；
这一天，他眼泪汪汪地望着我，
说道：“你如何还想着我？
你要是当真爱我，
你应该把爱我的心爱他，
你应该把待我的情待他。”
我的话句句都不错：——
上帝帮我！
我“应该”这样做！
【赏析】
在这诗里，我们找不到在何鲜明的形象与生动的比喻、甚室也谈不上有丰富的诗味和优美的意境，而一种男女恋人的情感直诉，却牵引着每一位读者。诗题为“应该”，就明白地点出这是情侣间的表白。“应该”什么？使您要自然地寻问。“你如何还想着我？你要是当真爱我，你应该把爱我的心爱他，你应该把待我的情待他”。这一切质朴的诉说，今天看来尽管情感不无真挚，但并不热烈，更多一些说教的铺陈。然而，这在诗人写作的1919年3月却是石破惊天。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度。自古来不乏有优秀的爱情诗篇。可是，诚如朱光潜先生所说：“中国爱情诗大半写于婚姻之后，所以最佳者往往是借别悼亡。”（引自《中西诗在情趣上的比较》）如李商隐的名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夜雨寄北》）；陈玉兰的“夫戍边关妾在吴，西风吹妾妾优夫”（《寄夫》）；陆游的“山盟虽在，锦书难托”（《钗头凤》）等等。这些爱情诗在表现男女之间的情投意合，人生乐趣的留连、忆恋、追悔、怨恨等种种内心情感方面十分丰富。大部分的诗篇缠绵徘侧、委婉曲折的色调和旋律，多少淡化了情诗的热烈。胡适的这首爱情诗一扫旧习，爱得直率，爱得平实，少有转弯抹角之隐晦。诗中无不充满了觉醒的现代人思想意识。胡适无愧于中国新诗的首倡者称号，即便爱情诗也别开生面。“他也许爱我，—也许还爱我—”这不仅一改情诗意绵绵、情切切的悲伤色彩，少有写实的不足，’而且开了现代新诗以说理取胜的先河。难怪当年康白情就认为，他是新诗说理“一派的鼻祖”。
诗中平实无华的情思，是与诗体的解放、勇于打破传统旧诗词的清规戒律联系在一起的。情的诉说，爱的表白，均无拘束，不受诗行、字数束缚，自由活泼。“他常常怪我”，“他的话句句都不错：—”通行的白话口语，不用典、不讲对仗、明白晓畅、自然天成。用这种自由体的形式，来描摹现代人，尤其是恋人的多姿多态的情思，胡适无疑是第一人。《应该》一诗在当时青年人心灵上的共鸣，如同胡适用白话尝试作诗震撼诗坛一样强烈。繁复是一种美，平实也是一种美。热烈是一种美，淡白也是一种美。自然，这首诗如同诗人《尝试集》里其他诗篇一样，不无留下了尝试、探索的痕迹。可以说，它的短处与长处是存在于同一地平线上的。诗的食蓄、意蕴似乎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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