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塔可夫斯基的诗电影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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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塔可夫斯基的诗电影风格

安德烈阿尔谢尼耶维奇塔可夫斯基是前苏联诗电影最具代表性的导演,有着深厚的文化知识底蕴和丰富的技术知识信息。他将自己对现实的想象,对宗教、道德的冥思,诗意化为镜头中的语言,运用这种独特的电影语言,他娴熟地创作了两部短片,七部长片。他的一生都在为用镜头影像表达真实的现实而竭尽全力,正因他对电影艺术上下而求索的不懈精神,为他赢得了不朽的声名,与费里尼、英格玛伯格曼并称为“世界现代艺术电影‘圣三位一体’,是世界电影世上难以攀登的巨峰。
安德烈阿尔谢尼耶维奇塔可夫斯基崇尚诗电影的创作,但诗并不是指一种对电影创作进行界限约束的文学题材,而是推崇诗为人们提供的观察真实、感受人生、领悟时间的创新期待视野。
关键词诗电影;塔可夫斯基;雕刻时光;梦境
Abriefanalysisoftakovsky'spoeticfilmstyle

Radio&TVprogamproductionJinYuyang,Class1602,InstructorHongXiao

Abstract:AndreiarsenievichtakovskyisthemostrepresentativedirectorofpoetryandfilmintheformerSovietunion.Hepoeticizedhisimaginationofreality,meditationonreligionandmoralityintothelanguageofthecamera.Withthisuniquefilmlanguage,heskillfullycreatedtwoshortfilmsandsevenfull-lengthfilms.Hiswholelifeinthecameraimagetoexpressthetruerealityandtrymybest,becauseofhisunremittingspiritofmovieartandsearchupanddown,earnedhimtheimmortalityoffame,andfellini,ingmarbergmanandreferredtoasthe"movie"holytrinity"ofmodernartintheworld,istheworld'sfilmisdifficulttoclimbthegiantpeakintheworld."
Andreiarsenievichtakovskyadvocatesthecreationofpoeticfilms,butpoetrydoesnotrefertoaliterarysubjectthatrestrictsthecreationoffilms.Instead,headvocatesthecreativeperspectiveofexpectationprovidedbypoetrytoobservethereality,feellifeandcomprehendtime.
Keywords:Thepoemmovie;tarkowski;Carvingtime;Thedream






一、引言………………………………………………………………………………………11
(一)前苏联诗电影发展的探索………………………………………………………1(二)诗电影中的诗歌叙述……………………………………………………………2(三)长镜头——梦境般象征蒙太奇………………………………………………3(四)梦与现实的叙事结构……………………………………………………………3(五)“镜中镜”——诗化的空间构图………………………………………………4三、诗电影雕刻的叙事观……………………………………………………………………4
(一)塔可夫斯基雕刻的光影诗学……………………………………………………4(二)诗电影幻境中的“真实”………………………………………………………5(三)外化的诗精神内质………………………………………………………………5四、塔式诗电影的内在灵魂………………………………………………………………6
(一)记忆与时空——塔可夫斯基的生命之诗………………………………………6(二)艺术与理想——诗电影的意义与启示…………………………………………6五、总结………………………………………………………………………………………7注释……………………………………………………………………………………7参考文献……………………………………………………………………………………8致谢……………………………………………………………………………………9



浅析塔可夫斯基的诗电影风格

广播电视编导1602金雨杨指导老师洪潇

一、引言

1962年塔可夫斯基指导个人首部电影《伊万的童年》以来,文化领域的综合艺术学者们就没停止过对塔式诗电影的解读。近五十年的研究,分析了众多象征与元素在诗电影中的隐喻使用,部分学者只专注于符号和意象,也多使用精神分析学来进行研究,这使得诗电影研究并未在系统上真正编织成网。如此看来,将半个世纪以来所钻研的众多元素的理论成果编织成面,以统摄思维来进行把握的方式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了。
通过宗教,时间,记录思想等方面综合研究塔可夫斯基诗电影的本质表现和内在蕴涵,综合塔式诗电影的多义性和模糊性,在有限中发现无限的诗电影意蕴。利于分析在当下新兴流派导演所指导的影片中所蕴藏的塔式元素,为能有更好地剖析与理解提供了案例和理论指导,也为发展和使大众接受百花齐放的新时代电影思潮做理论准备。
总结来说塔可夫斯基诗电影的本质就是“关于时间和自己”,通过塑造大量形象和有形或无形的意象来完成叙述,这种叙述以内心独白的方式衔接起来。无论是已经发生、正在发生或是假象幻象,都被塔可夫斯基呈现到自己的诗电影中。

二、塔氏诗电影中的“语言”

(一)前苏联诗电影发展的探索
前苏联形式主义被认为是文艺史上第一个形式本体论的艺术诗意体系,这一体系随之被融合于电影理论发展中。探索如何将电影从生活语言的表达变换为艺术语言,将物质材料转换为艺术元素,从模仿论中摆脱出来,成为真正的艺术。
前苏联最早的诗电影由蒙太奇学派提出。以爱森斯坦的《战舰波将金号》为代表,交叉剪辑下的蒙太奇,在影片中表现了最强烈的情感信号,就像感情浓烈的诗歌。而杜甫仁科的诗电影创作要更加地流畅自然,他擅长于从民间诗歌中汲取灵感。
随着前苏联“坚持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动摇,“蒙太奇派”也开始衰落,苏联电影也不再禁锢于“理性蒙太奇”的表达。开始出现以安德烈·塔可夫斯基为代表的诗电影探索浪潮。诗电影起始于欧洲先锋电影美学,皮埃尔·帕索里尼认为电影可分为散文电影与诗电影,提出:“电影的语言基本上是一种诗的语言”20世纪50年代,以深厚的民间文化艺术为创作的灵感来源,诗电影开始成为前苏联电影的主流风格,直至80年代逐渐发展成为各具诗人风格的作者电影。这些电影创作者凭借诗电影的隐喻、反复、留白、长镜头,而诗意地表现和强调生命和内在精神的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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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苏联导演卡拉托佐夫的《雁南飞》作为二战后苏联诗电影探索的经典之作,从艺术语言到画面形式,处处蕴涵着诗的情意。而在前苏联真正系统提出并发展诗电影的,还是安德烈·塔可夫斯基。被誉为“电影诗人”的他出生于193244日的伏尔加河畔,童年时期所居住的木屋镌刻在他的记忆深处,以致他后来的多部电影中都以木屋精神寄托。塔氏于1962年创作完成他的诗电影探索处女作《伊万的童年》,以丰富的意象和象征连接叙述,渲染情绪,让观者用真正的内心去共情而完成正确的接收,这是塔可夫斯基诗电影的能量所在。从《伊万的童年》到后面的阶段性创作,虽然塔氏的整个艺术生涯只有七部半的经典之作,但每一部都在接近他的真实,重合他的灵魂。以一面的悲壮情愫和另一面的深处思念,寄托对理想的渴望。
(二)诗电影中的诗歌叙述
世界电影史将塔可夫斯基称为“电影诗人”是因为他的电影给观众一种处于诗意般幻境的美感。如果要提到塔氏风格,难免会提到塔可夫斯基的父亲,前苏联著名诗人——阿尔谢尼·塔可夫斯基,塔氏苏联当代哲学诗的代表人物,他的诗歌作品更多的是对自然、人、空间、时间的思考,表达对生命的赞颂。正是这样的一位父亲,对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创作在理念上产生过深远的影响,甚至在创作电影时将父亲的诗歌作为旁白,并进行朗诵。
例如影片《镜子》中,在开头孩子打翻了牛奶,旁白搭配了一首诗:“我们把约会的每一刻都当作显圣来庆祝整个世界仅有我俩………………
当命运像疯子手拿刮胡刀
1跟在我们后头。”○
整个场景顺应着诗歌缓缓推进,孩子打翻了牛奶,母亲静默地看着。这个时候诗歌所想传达的情绪通过镜头完美地统一并得到升华。塔可夫斯基能够做到将难以言表的情绪通过镜头画面极富诗意地表述出来。《镜子》讲述的是一种回忆,影片的开场,女主角坐在木栅栏上,抽着烟看向远方,此时的画面搭配独白,产生出一种通过影像和独白传达给观众内心的诗意。在影片的后部分,医院病房里垂死的男人,镜头一直没有给出男人正面的直观画面,他的手一只放在一只羽毛稀落的麻雀旁边。画面一直以片段式地推进着,将这个男人的回忆全部呈现出来,直到他生命的终点。类似的镜头还有很多,整个结构就像是一首分段进行的诗歌,塔可夫斯基对于意象进行组接,就如同诗人创作诗歌,最后才达到情感的爆发点。对他来说:“电影就是用镜头来记录时间,通过雕刻时光而创
2造出新的,对时间存在的认知”。○
以上面的例子我们可以发现,仅从创作手法上看《镜子》的创作与诗人创作诗歌有相似之处,两者都希望将情绪和主观情感进行抒发,将内在的感情通过一定形式外化出来。或许,塔可夫斯基同样可以通过诗歌文字将影片的情感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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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镜头——诗结构下的象征蒙太奇
塔可夫斯基的诗电影通过他的创作展现给世人,以其独特的叙事结构,结合其崇尚的长镜头,形成塔氏独特的电影美学艺术风格。尤其是塔氏的后期作品,如影片《牺牲》的开头,亚历山大与他的儿子一块儿植树,邮差从远处赶来并与他们交谈的镜头,以远景的形式保持了926秒。正是因为这样远景和长镜头的展现,使得塔可夫斯基的作品与一些商业片区分开来,赋予观众一种更加冷静客观的观察者身份,从而感受到尤为强烈的真实性。
塔可夫斯基的作品中对于长镜头的使用,有两种不同的情况。一种是事实与事实间并无戏剧联系,在这种情况下塔氏所使用的长镜头手法常常给观众以一种平和朴实的风格,以一种日常化的视点去传递信息。例如《乡愁》中葛尔恰科夫握着蜡烛从温泉边走过的镜头,就持续了846秒,他踱步走动,徘徊思索。长镜头平稳地转化不同的景别,向观众传达完整的信息,展现出某种令观众屏息的仪式感。而另一种情况,则是面对具有戏剧联系的事实之间,所采取的长镜头,塔可夫斯基在创作时尽可能地在观众的接受中去弱化这种不可避免的戏剧联系。例如《牺牲》中亚历山大放火烧掉房子的镜头,强烈的情绪、丰富的动作以及复杂环境,将整部影片推上了高潮,然而塔可夫斯基仍是以长镜头,大远景去弱化人物的情绪和动作,以此来淡化戏剧效果。
这些刻意弱化的戏剧效果,其实蕴含着丰富的诗化意义。例如《牺牲》中那颗树,它的生命不需通过其他事物的象征,其本身就是代表了一切,象征着信仰。这些出现在塔可夫斯基作品中的意象,能给予观众更多的启发,带来更深层次的共鸣。而这种长镜头事实上也就是塔可夫斯基式“蒙太奇”的呈现,是一种“象征蒙太奇”。这便是塔可夫斯基作者电影的鲜明印记之一。
对于塔可夫斯基而言,电影中的时光与现实是相互交融的双向过程,人们感受到的电影的思想往往比作者放入其中的主观感受还要来的多得多,是既有意义又带着真实的一种超出表面的存在。塔氏电影追求的真实,崇尚的长镜头,正是对保持时空完整性的美学宗旨。也是在这点上,他并没有完全地否定蒙太奇,他所反对的其实是一种对蒙太奇的扭曲滥用——灌注的强制主观破坏了客观记录的真实,这是与电影美学背道而驰的。
(四)梦与现实的诗性叙事结构
塔可夫斯基认为,诗的推理过程更接近生命本身,通过诗化的连接使情感得到抬升,观众对于道德信息的接受也从被动转变为主动,个体亲身参与到探索现实的历程之中。“洞悉生命中诗的纹理”,才能将现实的主观与客观相结合,从而感受到生活的本质。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叙事结构,有重要的特征,也就是在现实叙事之中,还有许多的梦境出现。这些梦境都是影片中人物心理意象的衍生,梦境中包含有回忆、幻想以及想象。塔氏并没有明显地区分它们的联系,而是用诗去将他们统而概之。这恰恰便是塔可夫斯基电影叙事的结构。
在《乡愁》中,全片的叙事主要以主人公葛尔恰科夫的梦境为结构,不时交叉现实的叙事作为线索,使得梦境之间,梦境与现实的联系之间的时间逻辑渐渐显现出来。而在《牺牲》中,塔可夫斯基更是以主人公亚历山大的梦境穿插在影片的现实之中,构成梦境与现实相结合的更加完整的时间流。相对于前两部,《镜子》的形式更值得注意,影片中的幻觉、梦境以及现实,在不同的时空中穿插,主观现实与客观现实的交替,交织出更为复杂的时间流。年轻时的母亲在洗头后抬头,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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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下雨,墙灰开始脱落,母亲走到镜子前,却看到的是以及老去的母亲的模样。这段镜头很难去定义画面的时态,观众只能通过主观现实去接受信息。
塔可夫斯基的电影中那些有关于梦的时间线正是在现实的基础上建立的,以现实为主干衍生梦境的枝叶,以繁茂的枝叶掩藏现实,形成完整的叙事结构。这是与现实主义电影截然不同的。
(五)“镜中镜”——诗化的空间构图
塔可夫斯基电影构图设计中,最富特点的便是他的“镜中镜”构图,这种构图形式主要通过镜子或者镜子的类似体以配合镜头构成套层结构的效果。将镜子运用于电影构图中,极大地丰富了画面的内容和构成,同时也是将艺术家情感的深层内涵更巧妙表诉的一种形式。
“镜中镜”极大地增强镜头的空间真实感,丰富画面包含的信息量,在这种构图方式中,任何可以反射成像的媒介都可作为“镜子”。在塔可夫斯基的学生时期毕业作品《小提琴与压路机》中,水坑所成像的压路机倒影,增强了画面的真实空间感,丰富了信息。在《伊万的童年》中,伊万与中校的对话镜头,镜子中反映着中校,而这个场面镜头中伊万占据画面的主体,中校被通过镜子巧妙地囊括进画面,使得镜头信息量增大。
塔可夫斯基也通过“镜中镜”构图去丰富人物的内心情感,电影中的主人公往往通过镜子来达到自己内心的层面。《镜子》中,阿廖沙与母亲一起去找人借钱,他站在门口,一直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我,开始认识自我,分析自我并反思自我。同样,在《乡愁》中,疯子在镜子前不停地踱步,他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样子,脸上全是痛苦,也反映出他内心隐含的痛苦,那是他对自我的不确定,不被世界理解的痛苦与无能为力。
塔氏的“镜子”也是切换现实与梦境的一种中介,镜子中的成像常常在影片的回忆和真实中进行微妙地转换。《小提琴与压路机》中,利用“镜中镜”巧妙地切换男孩的梦境与现实。在开头,男孩对苹果有着欲望,于是在路边展开梦境,镜头转入多个苹果影像。在结尾,男孩失望地望着镜子,镜子成像开始模糊,转换为男孩的主观镜头转向楼下,之后出现男孩追上压路机工人的画面。随后男孩又通过镜子进入梦境。《镜子》中以镜子来衔接两种不同时态,镜子的一面是记忆,另一面是当下。镜子在反射过去的同时,记忆也通过镜子展现现在,妈妈在镜子里看到老去的自己。因此,我们可以准确地定义“镜子”在塔可夫斯基电影中,有着绝对诗化的象征意味和作为表达媒介的作用。
总的来说,塔可夫斯基认为,电影应该向诗歌学习,学习诗歌能用最少的语句衍生出最丰富内涵的能力。纵观塔可夫斯基的诗电影作品,我们能感受到表意的飘渺和一种“慢”的叙述节奏,塔氏风格所具有的长镜头的广泛和个性化的使用——剪辑的弱化、简单的人物关系和混杂的叙述时空情节的淡化——情节的淡化,利用动作搭配角色旁白独白来完成表述——表演的朴素化。这些元素恰恰与诗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三、诗电影雕刻的叙事观

(一)塔可夫斯基雕刻的时光诗学
塔可夫斯基在寻找诗电影本质意义,提出时间的价值和记录的真实。他认为导演的本质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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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刻时光”,电影创作者如同雕塑家一样,凿去生活的大片时光中,所需要摒弃的部分,保留主观客观共鸣的诗意结晶,以此来保证影像的完整和诗化的表现。塔氏更是把电影看作是“重新建构、创造生命的方式”并指出诗电影要遵循观察的有选择性和时间的法则。时间无法从影像中剥离出去,而影像同样溶存于时光之中,两者的相互统一共存,才使得影像成为真正的诗电影,才得以完成雕刻时光。因此塔可夫斯基的诗电影总是对时间进行琱琢,如《牺牲》中结局的那颗树,它的生命就代表了自身的一切,不需通过其他事物的象征。从时光中生命的意义出发,塔氏定义了时光在诗电影创作中的重要性,这也是诗电影中最有力量的决定因素,影像中的形象意义是在时光中推进生命语言的诗化雕刻下的一种产物。
在塔可夫斯基的艺术生涯中,始终坚持影像真实的诗化,在表达导演主观心理的同时也在寻求对真实语言的诗化表述。诗电影或许是模仿论某种程度上的诗化,成为“摹本的摹本”和“影子的影子”电影艺术的真实是奠定在客观现实的真实记录之上的,同时融合客观时光中所不能忽视的人们的主观心理感受——也就是诗化艺术的感受,这才构成了真正的诗电影。塔氏的作品《镜子》便是展现这种相互交融的真实的产物,时光和记忆始终是塔可夫斯基作品所蕴涵的核心元素,因为生命的意义始终寄生于时光和记忆的古树之中。《镜子》便是塔可夫斯基的诗化回忆,影片完全吻合塔氏的生平,是他的自传体作品。这是他第一次决定以电影来表诉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回忆与时光。塔可夫斯基的父亲战时从军,对战争的恐惧与父亲离去的担忧使他的童年几乎暗淡。直至他的父亲归来却最终离开了他的母亲,投入新的恋情。塔可夫斯基对父亲的爱与恨的复杂情愫几乎成了他的人生写照,以致他在后来的人生中复刻重演了这段往事。影片多穿插记录片段,构架历史时间横轴,又将过去与现在,梦境与现实相交相汇,呈现了全新的时空意义。
(二)诗电影梦境中的“真实”
1966年有关塔可夫斯基的一篇采访中,塔氏提出“当代电影最重要的部分是真实,并力求在荧幕上最大限度地还原真实。当影像渐渐成为一种复制记录工具后,人们开始思考他本身应该具有的艺术意义。塔可夫斯基认为:影像最重要的是记录真实,这是它的核心。塔氏在《雕刻时光》中提到,电影最早的本质是指被真实记录下来的时间,而记录时间的形式被他定义为事实,事实是通过直接观察的形式产生的。因此塔可夫斯基认为电影的基本构成便是观察。
然而在十二年后,他又对此做出了相反的定义。他开始希望将导演的时间潜移默化地输入观众的感受之中,将导演自己对事、物的主观情愫,客观地转化为客观的观察,有选择的观察,电影同时也不再是对时间的冷漠纪实记录。从全客观记录到感受后的客观记录,两个相矛盾的定义,可以感受到塔可夫斯基越来越诗化的电影风格。我们也可以感受到两个观点共同的本质是客观地观察与记录,塔氏也希望在属于他自己的时间流中真实地创建客观外在世界,以此进一步变成为他的内心世界。然而无论是外在世界还是内在世界,塔可夫斯基所坚持的原则仍是“真实性”,只是这种“真实性”有了更加塔氏风格的诗化表现。
(三)外化的诗精神内质
塔可夫斯基认为的诗是作为反映事实,表现灵魂,外化精神的影像美学内核,这种诗化所构成的审美意象与艺术语言,与影像客体的时空表征,艺术家的品格及审美风格想交融并做出一致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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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使接收者正确完成信息接受。这正是塔可夫斯基所定义的外化诗电影的精神内核。
塔氏曾认为自己的电影不应该简单的与“诗电影”相联系,他不认同观影者将“诗化表述”与个人情感的宣泄相联系,塔可夫斯基认为个人抒情的煽动性表述是不可以替代创作者真正的感受的。那种形式的“诗电影”常常会变得脱离事实的矫情。而塔氏所提出的诗化概念,则可以让电影成为表诉最真实情感与诗意的艺术形式。他对诗的掌握远远超过了对传统剧本的感受,与传统剧本将镜头通过固定设计串成情节不同,诗电影更加看重人的思考逻辑,强调人的主观自主,观众对于信息的接受也能从被动转变为主动,将身心沉浸在自我探索的审美愉悦之中。相对于爱森斯坦对镜头叙事逻辑的重视,塔可夫斯基更看重画面所表现的内涵,通过形象将意象的联想发散到最大,而这种精神的发散正是由观者的潜意识自发形成的。塔氏在他每部作品中每个形象之间近乎飘渺的联系,象征蒙太奇的运用,使得这种外化的诗意成为其独特的作者电影语言。
电影影像作为传达艺术的媒介,在塔可夫斯基手中,能够融合诗精准地观察生活,因为“电影
3他赋予作品的诗意,不止存在于一部电影中,而的影像本质上即是穿越时光的一种现象的观察。”○
是所有作品都如一地饱含诗意。在那个所有艺术家都专注于社会现实批判的时代,塔可夫斯基则以此创造出了全新的电影语言,他做到了对人们内心更深更广层度的细微认知和解剖。长镜头的沉思,可以使情感和影像更深层地融入我们的思考,塔可夫斯基也达到了重塑我们主观感受的目的。对塔可夫斯基来说,诗是认知世界,理解生命的一种特殊形式,他用梦境和记忆创造了诗化的精神世界,外化为电影作品,从而将深刻的思想表达出来。

四、塔氏诗电影的内在灵魂

(一)记忆与时空——塔可夫斯基的生命之诗
惯常所被人们认知的逻辑秩序是以“线性时间”为基础展开叙事,围绕固有概念形成认知。而塔可夫斯基赋予叙事逻辑全新的时空秩序。“记忆处于过去之中,不再运动,以一种‘死亡’的方式‘存活’着”,记忆的时层秩序就是这种逻辑上的概念,他同时也是基于“线性时间”概念的衍生。例如我们上文提到的《镜子》中的记忆,没有明确的区分,童年、中年、老年的记忆处于模糊的状态,记忆的主体也让人难以琢磨,每一次记忆的回溯都挟带着之前某一段的记忆时层。塔可夫斯基就是以这种方式去安置记忆时层的秩序,以“影像中的当下现实”去连接主人公过去与当下。这正是塔氏作品的时层秩序。
面对塔氏的作品,必须认识到记忆与时层的一致性,《镜子》中的主观记忆、梦的记忆、客观记忆相互交缠,共同呈现出“生命的历程”对于塔可夫斯基来说,记忆正是相对于当下而言的,“生命历程”的角度,当当下正在回忆时,当下已经成为了过去的回忆,因此不存在当下回忆。塔氏将当下与回忆放到同层面叙述,是为观众展现最大限度的影像本质,用更“非加工”的影像去让观众感知,以此达到无限趋近“生命历程本质”的审美愉悦,同时产生新的认知。
(二)艺术与理想——诗电影的意义与启示
4,这可以理解为,艺术是塔可夫斯基在他的著作《雕刻时光》中写道“艺术是理想的思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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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表达理想的一种形式。塔可夫斯基在自己的诗电影世界中,赋予了影像深远的艺术价值和寓意,同时也通过电影将理想表述出来。塔氏认为,“艺术的使命是提出问题,而非解决问题,艺术能使人
4受到真善美的熏陶,艺术同时也能产生精神的能量,这便是电影艺术的崇高理想。”○
塔可夫斯基舍弃电影艺术的娱乐功能,将其作为一个独立艺术看待,他用作品来表达自己的理想、情感和道德判断。塔氏甚至认为,创作作品的目的,就是在于创造完美的世界,塑造人类和谐的感性和理性,真正的电影艺术蕴含着净化人类灵魂,做出道德评价,并赋予人们永恒希望的责任。塔可夫斯基对电影艺术的定位,将其抬升至人类理想的高度,不禁让人反思如今二十一世纪商业对电影艺术的侵蚀。面对互联网的的高速发展,网络大电影等新形式的出现,跨界网生代演员和非影视专业从业者大量涌入市场,消遣娱乐似乎成了这十年电影的代名词。这是一种“困境”,在过去的十年也很少有人去系统地思考它。而对于塔可夫斯基来说,电影事业从来都是一种使命和责任,是神圣的,他早在前苏联时期便颠覆传统,批评商业,推崇文艺,表达理想。
塔可夫斯基在《雕刻时光》中这样提到:“现在世界最大的悲剧之一,在于道德和伦理问题退居
5,由此看出,塔氏将电影作品作为唤醒人类道德思考和理想信仰的依托,幕后,鲜少引起关注。”○
他确实做到了。《伊凡的童年》中的主人公伊凡失去父母,面对如此痛苦仍然无所畏惧地勇敢面对战争,面对生活,与敌人顽强对抗。《镜子》中母亲独立抚养儿女的那种坚韧,完全通过母亲的眼神和语气表现出来。《乡愁》中的多米尼克用自焚来唤醒人们,这是一种自我牺牲。《奉献》中的主人公亚历山大为了躲避世界末日,舍弃了自己和家庭,最后的枯木抽新芽,正是一种希望的象征。这些主人公的人生,影像的表述,告诉观众的是如何面对生活,如何获得坚韧的勇气。这便是塔可夫斯基电影艺术的理想外现。

五、总结

塔可夫斯基作为电影诗人,将哲理通过影像流传后世,他对于电影价值的探索,对人性乃至生命的发掘,深深地影响着二十世纪以来的人类文明。“怀着希望与信心”也作为塔可夫斯基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留藏在艺术史中,绵延相续。注释:
①安德烈塔可夫斯基执导的苏联剧情电影,是一部自传体电影于19754月在苏联上映。②赵士萌.基于“记忆”的“时间”新图式——从安德烈塔科夫斯基的《镜子》说起[J].戏剧之
.2016(05:263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AndreyTarkovsky.雕刻时光[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96-100(安德烈塔可夫斯基(AndreyTarkovsky.雕刻时光[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55-84(安德烈塔可夫斯基(AndreyTarkovsky.雕刻时光[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215-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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