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在风沙中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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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在风沙中悲泣

千百年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气势豪迈、掷地有声的诗句,不知激起了多少人对西域、对楼兰的追逐、迷恋与向往。
楼兰王国在孔雀河下游绿洲上繁荣昌盛时,其所统治的敦煌之西、尉犁之东、阿尔金山以北、库鲁克山以南近20万平方公里的地方,广袤、干早、荒凉、雄浑、神奇的罗布荒漠,如今已是一片被大海遗忘,被黄沙拥抱,被历史凝聚,被神奇笼罩的土地;一片融会东西方文化精华,展现异域风情,充满诗情画意,令人心醉,诱人沉浸于梦幻之中的土地;一片文物宝藏屡遭损毁、盗掠,生态环境十分脆弱的土地。近百年来,先后出土的一具具木乃伊向我们展示:三四千年前,曾有欧洲人种在那里生活,他们留存至今的栗色头发、挺直鼻梁、长狭颅、薄嘴唇的遗骸,被今人称为“东方的蒙娜而莎”“楼兰美女”“楼兰俊男”,但他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了呢?这个在汉代曾与汉王朝、匈奴王国关系密切,曾与我们荣辱与共的民族如何在那里生息繁衍、迁徙流动、发展变化?无不给后人留下无穷的揣测,无尽的悬念。2000多年前,名扬西域的三十六国之一,地当丝路要冲的楼兰,在政治斗争、军事对抗的旋涡中,在信使频繁、商旅往

来的咽喉孔道上,在各族人民交融、中西文化交集的中亚腹地辉煌数百年后,突然消失,竟至史不载、传不记,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一段令人不解的空白。楼兰城弃于何时,楼兰城废于何因,楼兰王国消逝的因缘,无不是令人难解的千古之谜。
100多年前,楼兰古城再现,引起了长达一个世纪的探险、考古热。70多年前小河地区发现了传说中伊比利斯(守着1000口棺材的神秘古墓,“死神的立柱殿堂”“神秘微笑的公主”,以及20多年前古墓沟“太阳墓”奇特墓葬的发现,又一次给楼兰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在丝绸古道这条闻名世界的历史长廓中,楼兰是凝聚着罗布荒漠几千年历史、文化的圣地,是由故城、佛塔、烽燧、古墓、遗骸、遗物构成的一座迷宫,是珍藏着西域地区悠长的文化成果和历史信息的博物馆,是严酷的大自然留给今人的不可再生的、值得倍力。珍惜的人丈遗产。但令人深感痛惜的是,自上世纪初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闯入罗布荒漠,打破楼兰的沉寂后,这座足可与古埃及、古希腊、古罗马相媲美的高度发达的文化古城,便成了中亚闻名的考古热点,深藏在荒漠深处的珍贵文物也成了欧美和日本探险家激烈争夺的对象。1901年斯文?赫定发掘了楼兰城中的13处遗址,仅汉晋时期的汉文简、纸文书就取走了150余件;英国的斯坦因两进罗布荒漠,在他先后洗劫的几十峰骆驼驮载的文物

中,除了有大量的汉文、梵文、卢文、粟特文书,织锦、漆器、刺绣、地毯、农用工具、建筑装饰外,还有楼兰王国LE遗址发现的人面纹毛织物和在米兰佛寺盗剥的举世闻名的“飞翼天使”;日本人桔瑞超从楼兰掠走了前凉西域长史李柏写给焉耆王龙熙的关系西域历史的重要文书……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以实为证可以辨是非。楼兰故地的许多故城、佛寺、古墓被掘、被盗、屡遭破坏和洗劫的遭遇,既令人痛心疾首,又令人心急如焚。那些被黄沙湮没的遗址,无不记载着丝绸古道兴衰的历史;那些文物残片,无不印证着西域经济、文化发展的状况;而那些安详静卧、栩栩如生的干尸,更像是在泣诉楼兰的沧桑。
令人遗憾的是,长期以来,由于经费不足、人力有限、地域辽阔、环境恶劣,湮没在风沙中的遗址、墓地、烽燧损毁极其严重,且近年来盗窃古墓的罪恶活动十分猖獗。古墓沟“太阳墓”任人践踏,已破损不堪;营盘古城佛塔四周上百座古墓被盗;楼兰古城东北,罗布泊西北的一片片台地上下,破碎的棺木横陈,开挖的盗洞斑斑,散落在墓地四周的杂色毛织物、彩色丝锦、皮靴、骨珠一片狼藉,弃置在墓穴里的颅骨、股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凭风沙吹蚀、烈日暴晒,白花花刺人眼目,凄惨惨令人心寒;特别是2003年初,在距楼兰古城10余公里处,一片柳叶形台地上高耸的佛塔下,一座在罗布荒漠从未见过的内有前后双墓室,九

具华丽的彩棺,多幅精美的壁画,不少珍贵器物的豪华墓葬,惨遭盗墓贼挖开,棺木被劈碎,尸骨被捣乱,壁画被破坏,文物被劫走,不仅使这座疑为“楼兰王陵”的墓葬失去了可供佐证的重要信息,而且折断了解读楼兰奥秘的一条重要线索,给楼兰解秘造成了难以弥补的重大损失,不能不激起人们对保护楼兰历史文化遗存的关注。
所幸的是,笔者在20031011月参加“楼兰学术考察队”三进罗布荒漠时,见米兰路口已设检察站,营盘故城遗址已围上铁蒺藜,护卫楼兰故城的铁栏正加紧架设,驻守在东北盐碱地“地窝子”中的几位防护人员正竭尽全力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中进行巡守;20004月参加。“走进罗布泊――楼兰历史文化考察队”寻访楼兰时,见遗址的标志性建筑、风蚀欲颓的佛塔和“三间房”(西域长史府故址已用土坯粗加修补支撑。但毕竟楼兰王国曾经统治的罗布荒漠太大了,风沙暴虐、滴水无存的“死亡之地”条件太险了,被誉为西域历史文化宝库的楼兰遗存文物太分散、太脆弱、太珍贵了。不多的一点保护费如杯水车薪,极少的巡护人员如大海里的孤舟,四通八达的这一片宝地,像一座门户洞开,防务虚设的宫阙,成了探险者的乐园,盗宝者的天堂。20纪初曾遭外国探险家洗劫,损失惨重,已是欲哭无泪的罗布荒漠,再也经受不起摧残了,行将灭绝的楼兰遗存正以沉痛的紧迫感、毁绝的危机感在哭泣、在呐喊、在呼救!当务之急

是要引起广泛的重视,加大投入,加强调研,查清那里的文物遗存,科学地规划开放和设立禁区,加大文物保护力度,加强旅游管理,大力宣传文保法规,强化执法力度,严查非法文物交易,严惩文物盗窃罪犯,减少破坏,禁绝非法盗掘,竭力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让罗布荒漠这片宝地上仅存的楼兰历史文化遗物得以与世并存,成为我们研究历史、继承文化遗产的不可多得的财富。
挺立在风沙中的一座座烽燧,死而不倒的一片片胡杨林告诉我们,楼兰历史文化遗存的保护还与罗布荒漠的生态环境息息相关。楼兰王城东邻的罗布泊,蒙语意为“汇入众水之湖”,史料上曾有“广袤三百里”,湖水“清明澈底,其水五色”“水面辽阔,碧波荡漾”的记载。楼兰城周也曾是河网密布,“胡桐树杂,古干成林”曾有“密林遮苇虎狼稠,幽径寻芝麋鹿游”的景色。当年的古城有森林拱卫,农田草场有林木保扩,屋宇墓葬伐树木为材,水乡鱼猎凿巨木为舟。但好景不长,由于罗布泊补给水源的变化;由于年降雨量仅515毫米,而蒸发量高达2000-3000毫米的巨大反差;由于人们对林木的大肆砍伐,早年森林覆盖率高达40%的绿洲急剧衰落。到东晋高僧法显经过时已是“上无飞乌,下无走兽”;元朝意大利人马可?波罗所见“沿途尽是沙山沙谷,无食可觅,禽兽绝迹”1921年塔里木河与孔雀河回归故道,复活的罗布泊面积约2000平方公里;1959年平均水深25

分;1972年美国地球资源卫星拍得湖水已完全干涸,罗布泊这个中国第二大咸水湖已从地球上消失。随后,依邻其南,水系相通的喀拉和顺湖、台特玛湖也遭遇同样的命运,以致造成库尔勒至若羌之间阻隔塔克拉玛干沙漠与库木塔克沙漠的几百里绿色长廊胡扬林衰败,草木枯死,流沙风起,两大沙漠大有合拢之势。
上述危局的出现,确实发人深省,令人焦虑。短短几十年间罗布荒漠的周边气候、雪线并无重大变化,塔里木河、孔雀河上游的水流量也未减少,依赖其补给的湖泊怎么会迅速干涸呢?原来由于塔里木河上、中游大量开荒,先后建坝200余座、水库70余座,拦蓄水20多亿立方米,年耗用、渗漏、蒸发水60亿立方米,上世纪70年代又在尉犁县境拦蓄孔雀河水建大西海子水库,彻底截断了湖泊的生命线,人为地造成了下游的沙漠化,浩淼的罗布泊最终消失了,从而形成迫在眉睫的生态平衡遭彻底破坏之虑。
人类不科学行为带来的灾祸,终将祸及人类自身,特别是在生态环境十分脆弱的罗布泊荒漠地区,已经濒于崩溃的生存空间,容不得我们再有半点闪失了。多少给人一点宽慰的是自2000年开始,已从博斯腾湖调水经大西海子水库,沿塔里木河下游旧道注入台特玛湖,历经两年多后,当我们200310月寻访该地时,过去衰败的胡杨已显露出生机,早已枯萎的芦苇已是郁郁葱葱,清澈的水边又迁回了捕鱼人

家,白花花的盐碱地上还长出了一片片鲜红剔透,恍若红珊瑚的盐千屈菜,令为楼兰、为罗布荒漠的遭遇忧心忡忡的人们又见到了一线希望,增添了一点信
恢复罗布荒漠的生态环境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它对保护楼兰历史文化遗产却是十分重要的一环。据悉,已有专家、学者提出塔里木河上游节水、引博斯腾湖水复注孔雀河下游,甚至开凿天山隧道,调伊犁河水系水源远济罗布泊等措施和方案,想重现昔日罗布泊碧波万倾,楼兰城周绿树成荫,丝绸古道上“驰命走驿,不绝于时月;商贩胡客,日款于塞下”的西域胜景。但愿这些都能在理性的分析下科学有序地推进,以期有朝一日,让早巳滴水无存,哭干了眼泪的楼兰故地,也能笑出欢乐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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