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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楚昭辅传
楚昭辅,字拱辰,宋州宋城人。少【年轻】事【事奉,师从】华帅刘词。词卒,事太祖,隶【隶属】麾下【部下】,以才干称【著称】,甚信任之。陈桥师还,昭宪太后在城中,太祖忧之,遣昭辅问起居,昭辅具【详细】言士众推戴之状【情况】,太后乃安。
宋初,为军器库使。太祖亲讨泽、潞,及征【征讨】淮扬,并以【任命】昭辅为京城巡检。建隆四年,权知【暂时代理】扬州,使【出使】江表。还,命【任命】钩校【查对,校对】左藏库金帛,数日而毕,条对【条陈应对】称【符合】旨。开宝四年,帝以其能心计【长于心计】,拜【授予】左骁卫大将军、权判三司。六年,迁枢密副使。九年,命权宣徽南院事。
太平兴国初,拜枢密使。三年,加【加封】检校太傅。从征【跟随征讨】太原,加检校太尉。俄【不久】以【因为】足疾请告,帝亲临问。以【因为】所居【住房】湫隘【低矮狭小】,命有司【有关部门】广【扩建】之,昭辅虑侵民地,固【坚决】让【推辞】不愿治。帝嘉【嘉奖】其意,赐白金万两,令别【另外】市【购买】第【住宅】。昭辅被疾【患病】,家居近一岁,始以石熙载代之。昭辅不求【请求】解职,上亦不忍罢。会【恰逢】郊祀毕,罢为骁骑卫上将军。逾年卒,年六十九。废朝【终止朝会】,赠侍中,命中使护其丧归葬乡里。无子,录其兄子吉为供奉官,敏为殿直。
昭辅性勤介【勤勉耿介】,人不敢干【请托】以私【因为私事】,然【然而】颇吝啬,前后赐予万计,悉聚而畜之。尝引【带领】宾客故旧【旧友】至藏中纵观,且曰:"吾无汗马劳,徒【只】以【因为】际会【遭逢时遇】得此,吾为国家守尔【这些】,后当献【献给国家】于上。"及罢机务【此指重要职务】,悉以【用来】市【购买】善田宅,时论【当时】鄙【鄙视】之。
初,词卒,昭辅来京师,问卜于瞽【gǔ盲人】者刘悟。悟为筮卜【算卦】,曰:"汝遇贵人,见奇表丰下【外表奇特丰满】者即汝主也,宜谨事之,汝当贵矣。"及见太祖,状貌如悟言,遂委质【依附】焉。
咸平三年,录弟之子谅为借职。大中祥符八年,又录从孙鼎为右班殿直。吉至内殿崇班。吉子随,敏子咸,并进士及第,随为太常博士,咸屯田员外郎。
宋史•翟汝文传
翟汝文,字公巽,润州丹阳人。登【考中】进士第,以【因为】亲老不调【派差遣】者十年。擢【晋升】议礼局编修官,召对,徽宗嘉之,除【授予】秘书郎。三馆士建议东封①【泰山封禅】,汝文曰:“治道贵清净。今不启【启导】上述三代礼乐,而师【效仿,学习】秦、汉之侈【奢侈,夸耀自大】心,非所愿【希望】也。”责【受责】监【监管】宿州税。久之,召除著作郎,迁起居郎。
翟汝文字公巽(xùn),是润州丹阳(今江苏丹阳市)人。进士及第后,因双亲年迈不愿调职达十年之久。提升为议礼局编修官,面见皇帝回答询问,徽宗对他很是嘉奖,授官秘书郎。三馆(按:指广文、大学、律学三馆,均为教育士子之机构)官员建议皇帝到泰山举行封禅大典,翟汝文说:“治国之道贵在不烦扰。现在不启导皇上遵循(夏、商、周)三代以礼乐治国之法,却效仿秦、汉的夸耀自大之心,(这)不是我所希望的。”受责外任监管宿州赋税。过了很久,才被征召到朝廷,授官著作郎,升任起居郎。
皇太子就傅【从师,因为“太傅、少傅”为皇子老师的官员】,命汝文劝讲,除【授予】中书舍人。言者谓汝文从【师从】苏轼、黄庭坚游【游学,求学】,不可当赞书之任②,出【外放】知襄阳。召拜【被征召授予】中书舍人,外制典雅,一时称【称赞】之。命同修《哲宗国史》,迁给事中。高丽使入贡,诏班侍从之上,汝文言:“《春秋》之法,王人虽微,序【名作状,排序(于)】诸侯上。不可卑【贬低】近列而尊【抬高】陪臣。”上遂命如旧制。内侍梁师成强市【买】百姓墓田,广【扩大】其园圃。汝文言于上,师成讽【暗示】宰相黜【罢免】汝文,出【外放】守宣州。
皇太子从师,(皇帝)命翟汝文任侍讲官(按:“劝讲”为古代给皇帝或皇太子讲学之官),授职中书舍人。谏官弹劾翟汝文曾从学于苏轼、黄庭坚,不能承担赞书(按:“赞书”为官名,负责帮助太子习字)任务,因此外任襄州知州。征拜中书舍人,(他所撰写的)诰命十分典雅(按:唐宋时由中书舍人或知制诰所掌的皇帝诰命称“外制”,由翰林学士所掌之诰命称“内制”),当时受到普遍赞誉。受命同修《哲宗国史》,升迁给事中。高丽使臣前来进贡,(皇帝)下诏将使臣(宴会的)位次列于侍从(按:宋代以翰林学士、给事中、六尚书、侍郎为侍从)之上,翟汝文进言:“《春秋》之义,即使是周王室的微官,也排序于诸侯之上。不应贬低身边近臣而抬高外国使臣。”(按:古代外交使臣出使时,对对方国家君主而言,亦称“陪臣”)皇帝于是命令按旧例(行事)。宦官梁师成强买百姓墓地,扩展自家园圃。翟汝文对皇帝揭发此事,梁师成暗示宰相贬退他,(翟汝文因此)外任为宣州知州。
召为吏部侍郎,出知庐州,徙密州。密负【背靠】海产盐,蔡京屡变盐法,盗贩者众,有司穷治【彻底查办】党与,汝文曰:“祖宗法度,获【抓到】私商不诘【追问,追究】所由【货物来由】,欲靖【安定】民也。今系而虐之,将为厉矣。”悉纵【释放】之。密岁【名作状,每年】贡牛黄③,汝文曰:“牛失黄辄死,非所以【用来……的办法】惠农,宜输财【拿出钱财】市【购买】之,则其害不私【偏私,独独】于密。”上从之。钦宗即位,召为翰林学士,改显谟阁学士、知越州兼浙东安抚使。
征拜为吏部侍郎,出任庐州知州,调任密州知州。密州背靠大海,出产食盐。蔡京多次改变有关盐务的法令制度,非法贩卖私盐的人很多,主管官吏彻底查办同党之人。翟汝文说:“太祖、太宗定下法律制度,抓到贩运私货的商人,不追究私货的由来,想安定百姓。现在却把私商囚禁起来,加以残害,(情形)将要变本加厉了!”(他把私商)全都释放了。密州每年进贡牛黄,翟汝文曰:“牛失掉牛黄就会死,(这)不是用来优惠农民的办法(按:估计农家缴纳牛黄也会得到一定补偿,但耕牛已死,毕竟得不偿失),(朝廷)应该拿出钱财(向天下)采购牛黄,这样就不会让密州单独受害了。”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钦宗即位,征拜为翰林学士,改任显谟阁学士、越州知州兼浙东安抚使。
绍兴元年,召为翰林学士兼侍讲,除参知政事。时秦桧相,四方奏请填委未决,吏缘为奸。汝文语【告诉】桧,宜责都司程考【同义复合词,考查】吏牍【官文】,稽【停留→延误】违者惩【惩罚】之。汝文尝受辞牒【文书】,书字【写字→签字】用印【盖章】,直送省部;入对,乞【请求】治堂吏受赂者。桧怒,面【当面】劾【弹劾】汝文专擅【擅自行事】。右司/谏方孟卿因【于是】奏汝文与长官立异【背离、意见不一】,岂能共济国事?罢去【被罢免离职】以卒【死】。
绍兴元年,征拜为翰林学士兼侍讲,授官参知政事。当时秦桧为相,各处上奏、请求积压不决,小吏趁机作弊。翟汝文告诉秦桧,应责成官署考查公文,延误者受罚。翟汝文曾接受文书,签字盖章,直接送往政府;在宫中回答皇帝询问时,(他)请求惩治贪污受贿的中书省办事吏员。秦桧大怒,当面弹劾翟汝文擅自行事。右司谏方孟卿于是上奏翟汝文与长官行事背离、意见不一,怎能共同处理好国家政事?(翟汝文)被罢职后去世。
先是,汝文在密,桧为郡文学,汝文荐【推荐】其才,故桧引用【引荐任用】之。然汝文性刚不为桧屈,对案【对面】相【他,动作偏指一方,称代性副词】诟【批评辱骂】,至目【甚至视作】桧为“浊气”。汝文风度翘楚【风度翩翩,才华出众;翘楚:比喻杰出的人才或事物】,好古博雅,精于篆籀【zhòu籀文:古代的一种字体。中国春秋战国时流行于秦国,今存石鼓文是其代表。亦称“大篆”。】,有文集行于世。 (节选自《宋史•翟汝文传》)
在这之前,翟汝文在密州任上,秦桧担任州中文学一职(按:唐初于州县置经学博士,德宗时改称“文学”,宋以后废之。这里是沿用古称),翟汝文(向朝廷)推荐秦桧有才,所以秦桧(为相后)引荐任用他。然而翟汝文性情刚直,不对秦桧表示屈服,(而且)当面辱骂他,甚至把秦桧视作“污浊之气”(按:此处专指从人体排出之臭气)。翟汝文风度翩翩,才华出众,喜好古时事物,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擅长篆文籀(zhòu)文,有文集流传于世。
【注】①东封帝王于泰山行封禅事,昭告天下太平。②宋徽宗崇宁四年(1105),司马光、苏轼、黄庭坚等309人列名“元祐党籍”,被目为“奸党”,至南宗初年开始获平反,改称“元祐忠贤”。③牛黄牛胆囊内的结石,为名贵中药材,有强心、解热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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