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童话
药品推销员彼安吉常年出差在外,小女儿要他每晚给她讲一个故事。于是,无论在什么地方,他每晚都打电话给小女儿讲个故事。由于电话费的缘故,这些故事都比较短,只是有时候他做成了生意,才讲得长一些。但这些故事题材丰富,不拘一格,生动有趣,非常诱人,甚至连总机的小姐们为了听他的故事,都停了所有的电话接线……本文所选的就是他讲的六十多个故事中的几个。
冰激凌宫
从前,在波伦亚,就在市中心的大广场上,人们建造了一座冰激凌宫,孩子们从老远的地方赶来,谁都能舔一口吃。
宫顶是奶皮贴成的,烟囱是果脯做成的,烟囱里冒出来的烟是棉花糖。剩下的都是冰激凌做的:冰激凌的门,冰激凌的墙,冰激凌的家具。一个很小的孩子坐在一张桌子跟前,一口一口地舔着桌腿,直到桌子塌下来,桌上的盘子都扣到他身上。那些盘子是巧克力冰激凌做的,是最好吃的。没过多久,市政警卫发现一扇窗户开始化了。草莓冰激凌做的玻璃眼看就要化成粉红色的黏糊糊了。
“快点吃啊!”警卫喊了起来,“还得再快点!”
下面所有的人都使劲儿地舔着,好让整个杰作一滴都不糟蹋。
“来一把椅子!”一个小老太太被裹在人群里挤不动,“给我这可怜的老太婆一把椅子吧!谁给我拿一把?最好是带扶手的!”
一位热心的消防队员拿来一把开心果奶油冰激凌椅子。老太太美滋滋的,开始一口一口地从扶手舔了起来。
那天是一个热闹非凡的日子,由于大夫们照顾得好,没有一个人闹肚子。直到现在,每当孩子们吃完冰激凌还要的时候,家长们都会感叹地说:“唉,为了你,得买一整座冰激凌宫——就像波伦亚当年那座一样大的冰激凌宫。”
供人破坏的大楼
有一次,在布斯托·阿西乔,人们开始有些担心,因为孩子们什么都破坏。鞋底、裤子、书包;踢球时打碎玻璃,吃饭时打碎盘子,在酒吧里打碎杯子。他们没有把墙推倒,那是因为他们手上没有榔头。家长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也不知道如何教育这些孩子,就都去找市长。“我们制定一个罚款制度。”市长建议。
“非常感谢。”家长们喊道,“然后,我们用打碎的破片片付罚单。”幸好那个地方有很多会计,每三人里就有一个会计,所有的人都很善于计算。其中计算得最好的是会计甘贝罗尼,他是一个老头儿,孙子众多,所以他有不少关于碎片方面的经验。他拿起纸和铅笔,开始计算布斯托?阿西乔的孩子们破坏的那么多好东西所造成的损失,结果得出一个可怕的总数:千万亿万千亿亿万千。“用这个数的一半。”甘贝罗尼指出,“我们就完全可以建一栋专供人破坏的大楼,让孩子们尽情去破坏它。如果用这种方法仍然改不了他们破坏的毛病,那就真是不可救药了。”
他的建议被采纳,大楼建成了。一共七层,有九十九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摆满了家具,每件家具上都摆满了陶瓷餐具和小摆设,至于镜子和水龙头,那就不用去数了。大楼剪彩那天,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一把榔头,随着市长的一声号令,专供破坏的大楼的门敞开了。
遗憾的是电视台没有及时赶来现场直播。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人都确信是“从没有过”的场面,就好像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孩子们就像阿提拉(古代国王,以破坏见长的部队,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凡是遇到的东西全部都用榔头打碎。整个伦巴底大区和半个瑞士都能听到这声音。那些只有猫尾巴高的孩子像十字军勇士似的站在大柜子前,直到留下一堆碎片小山为止。漂亮、可爱的幼儿园的孩子们穿着粉红色和天蓝色的美丽小围裙,非常卖力地捣碎咖啡用具,直到把它们变成粉末,然后再抹到自己脸上。第一天结束时,已没有一个完好的杯子。第二天结束时,椅子所剩无几。第三天,孩子们从顶层开始冲击楼墙,当毁到四层的时候,已经全都累得筋疲力尽了。孩子们满身都是灰尘,像走在沙漠里的拿破仑的军队一样,丢弃了所有的一切,摇摇晃晃地回到家中,连晚饭也没吃就上床睡觉了。现在,孩子们真的发泄够了,再也没有要打碎东西的想法。他们突然变得非常细心,像蝴蝶一样轻巧,你就是让他们在摆满水晶玻璃杯的场地上踢足球,他们都不会打碎一个杯子。甘贝罗尼会计算了算账,宣布:“布斯托·阿西乔市节省了大大的一笔钱。”对于那栋用来破坏的大楼,市政府同意交给市民随意处置。于是,可以看到一些夹着皮包、戴着眼镜的大人:法官、公证员和常务参议等都带着榔头来打碎一面墙或者拆除一段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