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度写范文随笔200字10篇摘抄 - 随笔五篇模板

发布时间:2020-10-29 08:10:27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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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200字10篇摘抄_随笔五篇

  臆 语      中国是一诗的国度。从夏朝民歌“断竹,续竹,飞土,逐肉”,到《诗经》,到汉魏五言,至唐乃大盛,经宋词、元曲而至新文化运动的白话诗,又到现今。一部中国文学史,倒有五、六成得说诗。恩格斯曾说:“愤怒出诗人。”也不知五千年泱泱中华,让这些读书人愤怒了些什么?出了汗牛充栋的诗人,写了恒河沙数的诗。   或曰:恁多诗,有几多实话?这问到点子上了。或对曰:诗何必要说实话,若大白实话写来,还有诗味否?况且也有写实的,如唐之杜甫,人尊为诗圣,其作被称为“诗史”,如何?我孤陋寡闻,对诗也缺研究,但以在下所读之诗,却虚妄之言多多。否则,陈寅恪先生也不必“以史诗”,直接“拿诗史”就是了。   但少时读诗,却往往被诗中所描述的山川美景、表露的旅途孤寂、创造的空灵意境所吸引,辄浮想联翩,心向往之。但等到后来读了清人张潮的《幽梦影》,则大大地不是那么回事了。是书有段曰:“景有言之极清幽,而实萧索者,烟雨也;境有言之极雅,而实难堪者,贫病也;声有言之极韵,而实粗鄙者,卖花声也。”   抚心省察,此言甚是。真可谓:读后触我怀,抚心长太息。古诗写到烟雨,那是“凋碧欲迷烟外路,残青难画雨中山”;“桃雨细,柳烟斜,新晴好待卷窗纱”;“烟雨不多时,肥得梅如许”;“烟淡淡,雨凄凄,岸花零落鹧鸪啼”。真个是有情有景,有动有声,把个烟雨世界描绘得绮丽哀婉,让人心迷神往。然而真走进烟雨的实景呢?诗意恐怕全跑到爪哇国去了。“雨声冲梦断,寒气袭衣单”;“秋夜雨,秋夜雨,今来古往愁无数”;“天将降阴雨,病骨必先痛”。恐怕这些是实话得多,一派萧索、凄迷、落寞的景象。   贫病亦然。说起来好象很清寂,但熬起来就不是那滋味了。“家贫是苦,算来又好,见得平生操守”,贫好,因为能见操守;“少日尝闻,富不如贫”,穷比富好;“晨起秋斋冷,萧条称病容”,病容共秋色,带一种冷寂美。《浮生六记》中的芸娘就病得很雅致,而大观园里的林妹妹则病得让人眼红。那病恹恹的娇慵态,让人不胜怜惜,恨不得自己也病上,与伊同住一病房。其实国人对病态有偏好,古已有之。东施姑娘不就先驱了一回,让人传颂至今?   不才大病倒还未遇上,但被小病、中病颇临幸过几回,个中甘苦,心知肚明。现眼目下坊间谚云:“有啥也别有病,没啥也别没钱”,正是冲着这“贫”、“病”二字来的。从“卑贱者最聪明”这个理上说,普罗大众的总结,应该说是有见地的。   这卖花声,也因入了陆游老先生“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一句诗而成了名吆喝。后又有“卖花声过小桥东,卷帘春风”,“风光又能几,减芳菲,都在卖花声里”,“帘外轻阴人未起,卖花声里梦江南”等等。吾生也晚,未赶上在和着霏霏细雨的卖花声中懒觉睡到自然醒的幸福时光,但对而今手执鲜花穿行于大街小巷、茶楼酒肆,为销出一枝而哀怜求人的卖花女的叫卖声,却真听见过几回。怯怯求购,烦言驱赶,讨价还价,间或杂有打情骂俏及揩油后的满足声。没有多少诗意。   这种“言”与“实”的反差,估计便是哲学家们讲的形式与内容的非统一性了。当然,这里还有见仁见智的方面。但以在下看来,世间所谓的“诗情画意”,多是经不起寻根究底的,只宜远远地看着,笼统地、浮光掠影地感受。与吾乡民谚“观景不如听景”颇有异曲同工之处。距离产生美,用在这里正恰当。   其实有“烟雨”、“贫病”之类言雅致而实难堪者,则必有言俗不可耐而实可爱者。《幽梦影》后,有谢姓名士海翁者批注道:“物有言之极俗,而实可爱者,阿堵物也。”好!不才再狗尾续貂,凑上两条:言极粗鄙而实高贵者,做官也;言甚臭而实甚香者,臭豆腐也。   “阿堵物”,说白了就是钱。先前的文人们是把它当作忌讳的。六朝时,“雅尚玄远”的王夷甫,口里从来不提钱字。他那爱钱的太太捉弄他,叫下人在晚上拿钱把床绕起来。夷甫起床看到了,呼婢曰:“举却阿堵物”。“举却”者,拿开也;“阿堵”者,当时人口语,犹今之“这个”,硬是没让“钱”这个脏字从嘴里冒出来。宋人张耒曾有“爱酒苦无阿堵物”,也是耻言“钱”字。清人黄六鸿《福惠全书》记:“迎春折干,乡饮索谢,则刮行户之臭钱,实为可耻。”钱前加臭,而索行户之钱不光臭,还来得可耻。我们今天文明多了,不纳小姐们的税。前几年听说东北一城市拟征小姐行“特种服务税”,听后心中窃喜。国家征税,意味着此业已入七十二行,不光能出状元,吾侪亦可前往“考察”矣。后没了下文,甚让人失望。即便今天,也不时听到将其纳入官方管理的呼声,称“为安全故”。真是:若为安全故,什么都可抛。再看看今天,有身份的人谁言钱,连官俸也雅之曰“年薪”、“工资”,以避开那个俗字。当然,这是官方称谓,百姓们仍问:发钱了吗?   古来文人耻言钱,但钱却真是个好东西。“妃子院中初降诞,内人争乞洗儿钱。”贵为万千宠爱在一身的杨妃,犒赏下人的也只能是钱。晋人鲁褒作《钱神论》,有过精辟论述:“亲之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虽不如诗那么雅致,但句句中肯、中耳。儒雅如白居易者,当感到在长安“居”并不“易”,且“白居”尤不“易”时,终发感慨:“贫始觉钱神。”一代文豪,低下了那颗高贵的头颅。高雅绝俗的李清照,也不得不哀叹:“青州从事孔方兄,终日孳孳喜事生。”据说外国古时有一莎翁,在一个叫威什么人的戏剧里对黄金发了一番感慨,其实与鲁褒英雄所见略同,况且还晚了一千三百多年。可见钱这玩意,骂尽管骂,实则须臾不可或缺。   做官,是古今读书人向往之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干什么?“学成万般艺,贾与帝王家”,古时士子读书的终极目标就是做官。至于修齐治平,不做官,如何治,如何平。   不知是什么原因,凡清高的文人大多对做官有成见。“直从杜甫编排起,几个吟人做大官;“先生胸次海天宽,只爱桃花不爱官”;“吟山歌水嘲风月,便是三年官满时”;“宁为乞市儿,莫做当官人”;“拜迎官长心欲碎”,等等。这其中有牢骚,有气话,但更多的是读书人对官场的一种态度。其实,说不屑也只是说罢了,“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五柳先生,毕竟也是从官场里混过一回。“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太白,官居中央,可惜是非领导职务,这才闹情绪。文人笔下做官的粗鄙,与现实其实是风马牛不相及,即便是些骂做官为“奉迎”、为“卖身”、为“俗吏”者,虽然骂得狠,但一见到面,又“不胜悚凛之至”,哈巴狗似的一副媚态。让人立刻感到“官”这个字的份量和妙处。   臭豆腐,无须作解。凡事物、行为前挂一臭字,多不雅洁。连口不言人过的禅宗六祖,也称某类人为“元是臭骨头,何谓立功过”。但这臭豆腐却须另作别论,这不仅仅是因为在下爱吃,湖南的油炸臭豆腐、贵州的炭烤臭豆腐,还都是地方名馔,并得到些许伟人的首肯。就是在我们日常中,称某人为“臭小子”、“臭妮子”,贬中其实透着酽酽的爱意,与称自己的儿子为“犬子”是一回事。更有甚者,领导批评下属,完后常炫耀地说:我把他“臭”骂了一顿。以领导之聪明和尊贵,将教育属下的大道理喻之为“臭骂”,可见这“臭”字还透着其他味。我们做下属的,此时听到这个“臭”字,千万别做掩鼻的动作,否则,楚怀王割宠妃鼻子的教训,殷鉴不远。   最后需要说明,在下是借古诗说着玩,你千万可别当回事,弄出个什么商榷、磋商来较真。否则气着你可就“病骸浑似木,老鬓欲成霜”了。      过 客      读鲁迅先生的《过客》,很为那个困顿倔强、眼光阴沉、黑须乱发、赤足破衣的“过客”所倾倒。他那种不顾疲劳跋涉,不顾成败利钝,虽感前途渺茫仍坦然面对坟地和鲜花,在“前面的声音”召唤下,始终坚持不断前行的韧者气度,使人心仪,让人折服。在我们的生命里程上,回荡起一曲人生的羁旅之歌。   人,生而漂泊。一望无际的广阔原野,巍峨险峻的高山奇峰,川流不息的大江长河;蓝天上的云卷云舒,田野里的和畅惠风,武侠里的玉颜长剑,传说中的人仙变幻。那种诱惑,那种心驰神往,牵动我们的神思,使其恍惚成了一个无拘无束的漂泊者。“我嗒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我是一个过客。”已记不清在何时读来的这两句诗,但那飘逸中露出的怅惘,倜傥中透出的落拓,似铁骑踏梦,印记在心。   人的一生,就整个生命过程讲,都是倏忽而逝的过客。“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有的人看透了,沧海一声笑,随遇而安;有的人懵懂着,昏昏如坐雾,狂歌痛饮。其实,平心静气地想一想,无论是引车卖浆者,还是圣哲贤达,贵为天子,贱如乞丐,都会身不由己的走向那最终的驿站。“谁当九原上,郁郁望佳城”,这“佳城”二字,如果望文生义,有点象小姐的花容,如果解白了,则是魔鬼的面孔。爱不得,恨不得,奈何不得。你躲不掉,尽管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哭丧着脸,磨磨蹭蹭地进“城”了,当然,“入城式”会是千差万别的。   如果,人生而就把自己当作一个无家可归的漂泊者,真正参透了:我们被女娲用五色土捏出来,放到炉内烧一烧,扔到世上作一回女娲们的玩偶,然后“之子于归”,回本来的家。正亦如《圣经》所言:“你来自尘土,又归于尘土。”如何呢?   可以不必为没有喝茶的衣服而懊恼,也不必为没有抹嘴的肥油而沮丧。人应该活得轻松、活得潇洒一点。可以着三月不洗而满襟生油的大褂子招摇过市,诚所谓“孔子微服而过宋”;也可以摇半年不剃的蓬蓬虬髯仍顾盼神飞,本来吗,“君子多哉”。总是在告别,总是在离去,努力使自己永远处于置身异乡的体会之中,做一个真心浪迹江湖的过客。   置身异乡,才可以在不断变化的未知环境中打开心灵的大门,新的土地,新的风俗,新的人际关系。就在这样的变化中,培养广泛的兴趣,萌发深切的关心,使自己的一生永远处于这种不断变化的追求之中。而这又是只有身怀着柔情倍至的心胸、将浪迹天涯作为自己人生目标的漂泊过客才可能做得到的。   真正的生活在别处。   你不感到生活的机械、劳作的重复、审美的疲劳、情感的困慵吗?上“别处”找一透着异乡味的风景,可以得意忘形地吹着口哨,徜徉于溪边树下;也可以安闲自得地躺在山坡草丛,看天上白云苍狗,变幻无穷。不必在客厅里挂一幅“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的条幅而作宠辱不惊状;也不必在书斋里贴一“成文自古称三上,作赋与今已十年”,前人曾糊于溷厕的门联而留给别人一副“我在努力读书”的印象。把自己当成无厅堂、无书房的浪子,一生挥洒在山水之间,心中有纯真世界,眼中自有青山绿水。此时,你才会感悟到“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是怎么一回事。   人生如落叶,作为过客,都是不停地在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兼程中,会迎到日出日落,春去秋来;会看到英雄末路,美人迟暮;江南有沾衣不湿的杏花春雨,塞北有频入梦中的铁马冰河;繁华胜地有冠盖下独憔悴的斯人,山野小店有筛好的老酒和武松吃剩的牛肉;就连门口挂着的那历经风雨已开始褪色的大红酒幌,也透着风雪夜归人的期盼。所有经历过的山川草木,都化作情感的一部分,把数不清的风景留在身后,没有什么能够羁留我们,“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信手拾起一片落叶,递给过路的女郎。知道吗?这就是青春的残骸。”这是“文革”中从一本批判材料上抄来的。诗,不如今天的新潮,但那种透过韶华易逝的哀愁而折射出来的过客一族所特有的人生感慨,却极易浸入游子们的感情隧道。   “客路哪知,岁序移,忽惊春到小桃枝。”浪迹天涯的路上,会惊诧春来桃红,但更多的是“此日知何日,他乡忆故乡,乱山深处过重阳”。山中逆旅,秋风凄凉,孤灯如豆,客梦能燃。作为过客,我们是自然界的漂泊者,是人生的前行者,是理想坎途上的追求者。但我们恐怕永远难以解开:“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向哪里去?”这个人生过客一族与生俱来的心中千千结。      真 味      人生天地间,长说八、九十秋,短说倏忽一瞬,比之于日月山川,人类感到了自己生命的短促。“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无奈的同时,产生了对生命的伤感。故佛学讲人生无常,正是说生命时时处于变迁运化之中,刹那不停,如电光火花,如奔腾而下的瀑水,如燃烧而欲熄的火焰。   人生虽短促,但如何度过仍是大有讲究的。日本人认为:人生至高境界是“花则樱花,人则武士”,即人生的美应如樱花般开满枝后,刹那间焉然落尽为至高。“来自大海,一切空荡,无一片红叶,无一朵鲜花绽放;只有一线薄冥日光,和那孤独的秋之气息,浮荡在冷寂的原野上。”这首小诗,表明了日本人的这种生命观。中国文化对人生短促的感慨,则有自己的解释。孔子曰:“朝闻道,夕可死矣。”“道”在生命之上,死的代价是若能“闻道”,即便俯仰之间结束生命亦不足惜。庄子曰:“夏虫不可以言冰”,是说只活在夏天的虫子,是无法与他讲严冬冰川的,因为说了也白说。但这个“言者”是谁呢?相比于生命短促的“夏虫”,他肯定是已经超越了生死羁绊的�然者了。老庄哲学成为道教的理论源头,也就让人释然了。   人类对生命的渴求,产生了对生命意义的追问。也正是这种追问,使人类领悟到:人类在走出混沌,征服自然的同时,也将自身与自然相隔离,当人类欣欣然为凌驾于万物之上、以为能“喝令三山五岳开道”而兴高采烈时,也逐渐感到了自己“根”的失落。这使人类又反过来追求那个自然的、温馨、亲切的“家”,并祈望在这个“家”里活得舒适、惬意,憧憬着在有限的生命时光中达到生命质量的极点。用时下的话语来解释,就是要求活得有滋有味,或象歌里唱的“不白活一回”。   欲活得有滋有味,这“滋味”二字便大有讲头。按辞书上的解释:“滋”有美味这一解,故《礼记》上有“丧有疾,食肉饮酒,必有草木之滋焉”;而“味”则有“物质使舌头得到某种滋味的特性”一说,《论语》“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即谓此矣。广州那生产调味品的百年老号――致美斋有一楹联,曰“民以食为天,食以味为先”,虽寥寥十字,却深刻地揭示出了市井百姓对这“滋味”二字的民间解读。但人生要活得有滋有味,却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了。有“别离滋味浓于酒”;亦有“眉尖早识愁滋味”;还有“鬓痕朝镜觉,书味夜灯知”;更有“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林林总总,见仁见智。   苏东坡曾在元丰七年冬填过一阕《浣溪纱》,其词曰:“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怀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无独有偶,同时人欧阳修也在其《采嗓子・西湖念语》序中云:“曲水临流,自可一觞而一咏。至欢然而会意,亦旁若于无人。……因翻旧阕之辞,写以新声之调。敢陈薄伎,聊佐清欢。”至于其他的如:“闲扶短策,邻家小聚清欢”;“声拂琴床生雅趣,影侵棋局助清欢”等等,皆为此意。清欢,乃人生所求,人间真味。   遍觅古籍,古来文人以清欢自娱者少,以沉郁悲凉者多。儒学教人积极入世,读书人皆以天下一把手为己任,即便吟首短短的五绝,也要“文以载道”,力图用区区二十个字,系社稷安危、百姓困苦。笃志难成,又转向老、庄,浪迹天下,泛舟江湖;更有感叹时光易逝而及时行乐者,携妓载酒,倚红偎翠,以恣肆的挥洒,表露自己并不放达的心态。其实,人之为人生,生命因你的存在而存在,你因生命的存在而是你。人,始于哭泣,又终于哭泣。第一次是自己为自己而哭,但无人知晓你何悲之有?第二次是别人哭你,其中有真情的流露,也不乏有抱着“不为死者为生者”而来献艺、号给别人看的。夹在两次哭泣之间的光阴,才是你自己需要把握好、并用心去体察的时光。   “春未老,风雨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东坡的这阕《望江南》,道出了文人清欢的真味。实际上,世上诸般人都有自己的清欢乐趣,只是看你以何种心态去面对。老北京人把千秋之后称作“听蛐蛐叫去”;江湖人士用“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来作人生的总结,这等豁达,才不辜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当然,清欢绝不是诗酒风流的读书人所独享的,记得《儒林外史》中有两位卖粪的汉子,售完了那劳什子便相邀商量着去喝一杯茶,然后到清凉山去赏落日。二位推销那玩意儿,想来不会知道大名鼎鼎的义玄禅师为让徒弟开悟曾棒喝曰“干屎撅”;也不会知晓先贤庄子曾用“道在屎溺”四个字就回答了东郭子的疑问。两人虽不知他们所从事的工作会与如此庄严深奥的哲学问题亲如昆仲,但这仍不影响二人去清凉山清欢的雅兴。   中土如此,异邦也毫无二致。曾在一本杂志上读到过一则美国的逸闻:一个清风朗月的夜晚,一位先生酒后到常去的公园散步,到门口时发现大门已关。待离去时,身后传来朗朗话语:先生,已经关门了,请明天再来吧!借着路灯,他认出了这是白天在公园里拣垃圾的那位流浪汉,他正准备在公园的长椅上晚寝。让这位先生惊奇的是:流浪汉的语调里主人公意识俨然,充满着悠闲和惬意。这,也许是美国特色的洋清欢吧。   记得二十多年前,吾曹见面打招呼一律是“吃了吗?”那时候一日三餐能有吃的,则幸莫大焉。近年来问候逐渐向“你好”过渡,至今已基本被大众所接受。但我希望有一天能听到有人和我打招呼时,来上一句:“你清欢。”      回 顾      《红楼梦》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灵通,贾雨村风尘怀闺秀”。话说穷儒贾雨村寄居在姑苏城葫芦庙内,终日苦闷无事。一日,到乡宦甄士隐――甄老先生家中闲谈,无意中瞥见甄府丫头娇杏在撷花。那小丫头“虽无十分姿色,却亦有动人之处”,饱读诗书的雨村兄不觉看呆了,而那丫头也偏偏又“回头两次”,弄得我们的才子“狂喜不禁”。后雨村大比高中,放了外班,到任职地方巧遇着那意中人,遂收作二房,成全了一段眉目姻缘。后人有词叹曰:“偶然一回顾,便为人上人。”这惊鸿一瞥,瞥来了荣华富贵,瞥来了命运的转换。   刘邦当年尚微,屈就一小小亭长。闻听县太爷吕公做寿,虽囊中羞涩,口却不肯输人,登堂入室大言道:寿礼,钱十万。吕公闻听,知遇上无赖,原拟出来敷衍几句,寻个末座打发他一顿酒饭算了,不料忽发奇想:这乱世之中,龙蛇混杂,焉知这刘季不能成大事也?遂再回首细觑。这一睃,还真有点民间所谓“丈母娘月下瞧女婿,越看越欢喜”的味儿。那刘三儿生得浓眉大眼,隆准高耸,端得是一表人才,龙行虎步,有帝王之相。单公不光赔上了顿酒饭,到最后连爱女娥�也一并陪送矣。吕老头这一回顾,成就了大汉四百年江山,连我辈今日荣幸地族名为“汉”,也全赖当年这一眼。这一瞥,瞥来的是青史留名,瞥来的是江山社稷。县太爷的眼力,超过乡宦家的丫头,不服不行。   隋季天下大乱,司空杨素留守西京,时李靖尚为布衣,上谒杨大人献平定天下奇策。杨司空大咧咧地没有摆出应有的尊重,但其旁执红拂服侍的绝色美人却看出了玄机,频目李靖。李告辞去时,美人将李的情况问了个一清二楚,送到门口还频频目眄。结果是当夜五更初,美人紫衣,径入李栖身逆旅,言称:“妾侍杨司空久,阅天下之人多矣,无如公者,故来奔耳。”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李靖的思想觉悟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二人商量了一下,竟“雄服乘马,排闼而去”。这一去,大隋少了个谋臣,秦王添了位羽翼。天生丽质的红拂这一瞥,瞥来了卫国公夫人的名号,瞥来了文学史上一段千古美谈。杨司空身边的丫头,其眼力远在土乡绅家丫头之上,这丫头不是那丫头,这丫头眼力属上游。   野史载:清咸丰皇帝殡天后,顾命大臣肃顺与皇贵妃那拉氏不合,并与怡、郑二位亲王密谋有殊杀之意。两宫回銮路上,肃顺瞥见同治小皇帝丧父后的可怜相,忽起了恻隐之心,犹豫起来,这事遂拖延下去。回京后,那拉太后可没忘了这事儿,与六小叔子奕�合谋发动“辛酉政变”,殊了肃某人。想肃顺老中堂这一瞥,瞥没了理想的朝堂政治,瞥没了自己的性命,还连带着后世的历史学家连连慨叹:若当时肃顺能快刀斩乱麻,没有后来慈禧四十年的专制,中国近代史肯定会重写,说不定连南韩、朝鲜及小日本都花人民币也未可知�。   苏州网师园,乃南宋史正志万卷堂故址,清乾隆时宋宗元重建,借“渔隐”原意,自比渔人,故称“网师园”。此园于上世纪一十年代末迎来一位新主人,乃袁世凯时湖北将军、参政院参政张锡銮。   张行伍出身,光绪元年即在奉天讨“马贼”,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任奉天东边道税务总监、中军各营统领、巡警总办等职。因善骑快马,人咸称其为“快马张”。他在这段任内,为中国现代史留下了一大大的伏笔。   光绪二十八年,时为土匪的张作霖(字雨亭),被政府收编,光绪三十二年,由张锡銮将张作霖等编入巡防队。改编完成后,张锡銮巡检边防队,阅毕临走时,张又回头瞥了一眼肃穆恭立的队伍,恰与张作霖目光相遇。这一回顾,使张作霖大来想头……。后张作霖多方打听到张总办爱马,恰巧他落草以前学过并当过兽医,还同马贩子们交情颇深,于是发挥其特长,为张总办选了一匹纯白色的好马。用杜甫老先生的话说,那真是一匹“竹辟双耳峻,风入四蹄轻”的宝驹。张锡銮果然行家,一见之下,连夸“好马”!并说:你送我人参貂皮我不稀罕,不会收你的。但如此好马,不收是罪过。收下,收下。还破格设家宴款待这位反正的胡子,并引为知己,不长时间,提拔张作霖为“前路统领”。自此,张作霖步入官佐之途,仅十年时间,就官至奉天督军兼省长,到民国七年(1918年),张作霖即全部控制东三省,成为奉系军阀的首领。   自此以后,他在中国现代史上演出了一幕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闹剧,直到1928年被他的后台奥援日本人炸死在皇姑屯。   而张锡銮后也步步高升,曾以镇安上将军的职衔节制东三省军务,后改任湖北将军、参政院参政。袁世凯阴谋帝制时,封他为一等伯。袁死后,他退出政界,先闲居天津,后至苏州。   张锡銮虽是名武职大员,但他善于书法,精于诗赋,著有《都护集》,其中颇有佳句。如题为《团防暮饮归营》,“薄饮村醪趁醉归,长河一带晚烟危。暮天风紧雪平野,匹马冲寒山欲飞”。读来颇有唐人风致。一年重阳节,他登临杭州镇海楼,思绪万千,写下《九日登镇海楼》:“镇海楼高夕阳黄,海天入望思茫茫。鱼龙出没争销长,月露风云互莽苍。骇日尘沙三万里,浮生六十一重阳。”   张锡銮作为晚清民初的一官吏,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勋业,故知其人者不很多,但他于草莽中提拔张作霖,却为中国现代史书写了一段绝非可无的史话。试想,若无当年他那一回顾,张作霖不作非分之想,及后来的送宝马、二张结为知己,中国现代史有可能改写。世事苍茫,这一回顾,让历史都不胜唏嘘。   千里马往往在伯乐的一回顾中被发现,所以历史常带有良多让人遗憾的非程序性色彩。似我等山野小民,人微言轻,自然无回顾他人的资格,但又贼心不死,时盼着熙熙的大街上有秋波倏忽一闪,以期天上掉下鸿运来。   但可要是个大官或者美人哟!      世 故      《红楼梦》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宝玉与贾母、邢、王二夫人等到宁府赏花,忽感倦怠,乖巧妥当的秦氏可卿即引她这个“欲睡中觉”的小叔叔到“给宝叔收拾下的屋子”里去,及至,抬头一看,墙上一副《燃藜图》,又有一副对联,写的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那宝二爷不看还罢,一看即气不打一处来,嚷着:快出去!快出去!看来,是这副对联动了二爷的肝气。   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即仅所谓“世故”也,若抛开成见说,“世故”可以说是生活经验的结晶,非年资不能积累。难怪宋朝官场上有“停年格”一说,对一些嘴上无毛辈,提拔起来特别慎重。连当年寇莱公十九岁中进士,太宗还犹豫着批也不批呢?   一个人的性情,经外力改造后,用一种什么样的存在状态公示于人前,实际上就是这个人处世的态度。有的人年轻时如有棱有角的石头,经年轮流水的打磨、抛光以后,变成鹅卵石,人称学得世故了。实际上就是处世经验老到了,办事有章法了,待人接物有经验了;但也不排除八面玲珑了,鉴貌辨色了,甚至随波逐流了。   在“世故”这一点上,国人好象修炼得比西洋人要到家一些。阿城的《威尼斯日记》中,就曾以脸相来喻说这事,并比较各国人的脸相,说国人老到一定的程度,面孔就变成一团和气,比之西洋人圆融得多,这就是世故。道行高的是圆融,次者为圆滑,再次者就是油滑,尽管满脸皱纹,但仍滑溜溜的,读者诸君大多会在身边碰到过。在中国文人的口中,“世故”一直属于一个很暧昧的词,虽其意思是指世俗人情,亦指处世圆通,但褒、贬要看说话的语境。到了今天,在社会上被冠以“世故”,往往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印象,好似一翩翩少年郎,却手捋三络胡,羽扇纶巾作老成持重状,让人感到凉森森的,形象欠缺阳光。   清人张潮在其所著的《幽梦影》里讲文人的世故,谓:“不得已而谀之者,宁以口,毋以笔;不可耐而骂之者,亦宁以口,毋以笔。”真是妙极了。   在道德标尺和世俗之间,他是这样游刃有余的:首先承认,在这个世界上,“好谀”是人的本性,文人士子虽然以“秉笔直书”、“俯仰不愧”自励,但其奈爱说假话、爱听假话的世风何?“不阿世”是正直文人的立世基础,但这个基础原则不碰壁的少。一根筋拧到底,哪有好果子吃?自己饿死事小,连带老婆孩子跟着拉饥荒,于心何忍。   再是若俯首于世,不得不曲意逢迎,那就要讲讲策略,耍他点小手段,万不得已需要市惠他人几句时,千万别动笔。你想:白纸黑字,那是铁证,百年之后,尚成笑柄,让人提起来就摇头,有污清誉。所以要尽可能避免写拜尘之文,这叫不留小辫子。用口呢,这就好说了,既符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古训,在那还没有录音设备的时代,说过后若不想认账了,完全可以“擦鞋”,绝无大碍,口说无凭吗。   即便传出去的话,也不打紧。默不做声,以示不屑,可;登报发表声明,公开否认,亦可;举行新闻发布会,要求对方出示证据,然后在回答记者提问时,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涵盖之,再顾左右而言他,还可;保留运用法律手段的权利,用司法的公正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反正对方没有证据),更可。   故“宁以口,毋以笔”,虽仅仅六字,却是传统文化的精髓,是建立在几千年文化传承基础上的经验结晶,其法力不逊于佛家的“六字真言”。同理,以此法骂人,道理是一样的,基本上属于骂了白骂一类,可算两全之策。   为人若修炼到这一步,基本上可算是“人情练达”了。在一切以一篇八股文来考核读书人的时代,这篇文章作好了,犹如今之实践经验极大的丰富,理论与实践绝佳的妙合。看来《红楼梦》的年代,也知道书本知识与社会实践要相辅相成,仅仅死读书、读死书是难以成就伟业的。统治中国人读书领域的夫子之学,其中有颜如玉,有千钟粟,有黄金屋,但独缺“人情”,尤其缺乏“练达”的“人情”,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近代屡屡提起的教育革命,包括不才中学时经历的“大革命”,均强调书本知识要与实践知识相结合,鲜有提及书中的如玉之颜面,千钟之米粟。今天想来,实际上也是教学子们要学会为稻粱谋的手段,不知这算不算另一种的人情练达。   后世文人有批注山来兄大作的,一谓:“今人笔不谀人,更无用笔之处矣。”又谓:“亦有谄以笔而实讽之者,亦有骂以笔而若誉之者,总以不笔为高。”这真是高士的卓见,岂止是“练达”两个字所能涵盖其意蕴的。司汤达笔下的于连有一句名言:“语言是为了掩盖思想的”,当时读了深受震动,认为深刻得很,但今天看来,与“笔不谀人,无用笔处”相比,则是小儿科了。原来在下无尚珍惜的英雄金笔,在别人眼里竟仅仅是用来“谀人”的,这四十多年的书竟是白念了,可惜!可惜!幸亏那是清初,若放在时下,倒真应了“书越读越昏,世间博士最笨”这“名言”了。   至于“以不笔为高”,这话深得老庄精髓。名为谄而实为讽,名为骂而实为誉,使人极易想起一些“生活”会上,某类同志一脸严肃、义正词严地批评领导忘记了革命导师列宁同志“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的谆谆教导……等等,这恐怕是极品的“练达”了。但拿不准的是:这究竟是“人情”?“矫情”?还是“京巴”情?其实不如不“口”。   “人情练达”的另一种解释,就是大智若愚,亦谓之“装糊涂”。王允之佯醉避杀身之祸;阮籍装喝高了却皇孙女之婚;郑板桥以“难得糊涂”为立身之本,这均为“人情练达”中的极品,非有大阅历者不能为。   回到开头,在下读《红楼梦》也算谙熟,并且遵从伟人的教导把第五回当作是书的总纲专门下了工夫来读,但始终不明白二爷看了这两句,为何“断断不肯在这里了”。他老人家是嫌这里边透着的世故气太�,一不小心会呛得人咳嗽,影响睡中觉;还是实际上已将“人情练达”这一功夫修到了极致,不愿在此“上房内间”小憩,而相中了“生得袅娜纤巧”的侄媳妇那“有细细的甜香袭人”的绣房里,看着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把弄着安禄山掷过伤了杨贵妃香乳的木瓜,照着武媚娘用过的宝镜,来上那么一小觉,做足、做实那个让人回味悠长的美梦,而有意识地做出的一出“秀”呢?   这可能有点以今人之心,度古人之腹了。罪过,罪过。      李酉宏,文学爱好者,现居山东新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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