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张洁小说的语言风格

发布时间:2014-03-14 22:03:09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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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张洁小说的语言风格

张洁,1937年出生,原籍辽宁抚顺,生于北京。1960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当代女作家,现为国家一级作家、国务院授予的特殊贡献作家。是迄今为止全国唯一获得短篇、中篇、长篇小说三顶国家奖的作家,并创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三连冠”纪录。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获第二届茅盾文学奖,长篇小说《无字》获第六届茅盾文学奖,是迄今为止全国唯一获得两次茅盾文学奖的作者。 1989年获意大利马扭帕蒂[MALAPARTE]国际文学奖。19922月被美国文学艺术院选举为该院荣誉院士。这一终身荣誉,授予世界各国七十五位包括作家在内的音乐、绘画艺术家。此院士仅授予美国公民,荣誉院士授予非美国公民。作品被译之英、法、德、俄、丹麦、挪威、瑞典、芬兰荷兰、意大利等十多种语言,有三十余部译本。现任美国文学艺术院荣誉院工、 国际笔会北京中山会员。主要作品有《爱是不能忘记的》、《沉重的翅膀》、《方舟》、《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无字》。

由以上的介绍我们可以发现张洁在中国的当代文学史上无疑是一个具有重大的影响的作家,作为女性作家的一个代表人物,张洁的小说在语言风格上拥有自己的特点,这种风格简而言之就是语言中洋溢着生命的活力,下面对此作一些论述

一、追求视觉美

夏季的夜晚是短的,黎明早早的来临,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以前,森林、一环一环的山峦,以及群山环绕着的一片片小小平川,全部隐没在浓色的雾色里。只有森林的顶端浮现在浓雾的上面。随着太阳的升起,越来越淡的雾色游移着、流动着,消失得无影无踪。沉思着的森林,平川上带似的小溪全部呈现出来,远远近近,全是令人肃穆的、层次分明的、浓浓淡淡的、深深浅浅的绿色,绿色,还是绿色。

森林啊,森林,它是孙长宁的乐园;它的嘴巴被野生的浆果染了;口袋被各种野果塞满了,额发被汗水打湿了;人被森林里的音乐陶醉了。

陈年的腐叶在他脚下沙沙地响着,风儿在树叶间吹动着;蝴蝶飞着,甲虫和蜂子嘤嘤地哼着;啄木鸟笃笃地敲着。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叫了一声又停了下来,从森林深处传来了另一只鸟儿微弱的啼鸣,好像是回答这只鸟儿的呼应。……悠远而辽阔。森林里,一片乐声。

这段优美的文字,一下子就把我们带入了一个有声有色的,生机盎然的世界。这是张洁《从森林里来的孩子》中的一段对大森林的描写,这里,不仅有小说表现的内容美更有线条美、色彩美、音乐美。作者调动了各种语言手段,综合了诸类艺术的语汇和规范,如造型艺术的线条、色彩,音乐的节奏、音响、旋律,电影的蒙太奇等,形成了一种综合态势的感觉型语言,大大扩展了文字的表现力。在这里语言已不仅是简单的表情达意的工具,它本身就构成了小说艺术的美,它创造了情绪、创造了气氛、创造了意境。在上面这段文字里,我们可以感受到一种蕴含着内在的生机的,渍润着爱的情感,如诗如画的境界。你看,那“一环一环的山峦”、“ 群山环绕着的一片片小小平川”、“森林的顶端浮现在浓雾的上面”,呈现出最富魅力的曲线美;那“令人肃穆的、层次分明的、浓浓淡淡的、深深浅浅的绿色,绿色,还是绿色”,浆果的红色,被汗水打湿的额发的黑色,还有下一段出现的白色的蘑菇,这些斑斓的色彩绚丽而夺目;而腐叶“沙沙地响着”,蜂子“嘤嘤地哼着”,啄木鸟笃笃地敲着,小鸟在歌唱,伐木工伐木的呼声……这声音混成了多声部的混声大合唱,它传达出美感悠远、辽阔、壮丽。

这种由声音、色彩、线条等特有词汇组成的语言,洋溢着一种生命的活力。追求小说的视觉美诗张洁小说语言艺术的一大特色,这种语言的运用使张洁的小说洋溢着一种内在的生机。她的很多作品都有类似油画的段落,如《爱,是不能忘记的》中的钟羽在小路上散步的一段描写,又如《漫长的路》中那位美术学院出身的小职员眼中的乘车女人:

她站在那儿,夹着一把浅蓝色的塑料伞。浅蓝色的衬衣外面使一件银灰色的外衣。外衣的袖口已经磨破了,不知使因为经济不太宽裕还使因为象他一样,早已对这些身外之物失去了兴趣。网兜里装着几条带鱼,还有菜蔬,另一个人造革的提包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包,最上面的是五个扎在一起,印有某某中药店字样的纸包。有人病了,不知是他丈夫,还是他孩子。她一定累了,一定倦容和烦恼,微微地拱着身子,靠在汽车站的铁栏杆上。那样地柔弱,那样地需要人帮助,却又那样地不想向谁请求些什么。

这段文字的可视性是很强的,很像一副人物写生画,色彩清晰,层次分明。从人物的衣着到人物的行装,网兜里的物品,再到人物那一脸的倦容,微微拱着的身子,整个是个大特写,背景很简单,简简一个汽车站的铁栏杆,其余是空白,突出了人物的寂寞、孤独,这个画面表达了小说主人公理解别人,也渴望被人理解的心情,而且这种语言处理,又突出了人物的身份特征。

二、追求音乐美

音乐美也是张洁小说语言的一个特点。这种美感不仅体现再她对声音的敏感,善于捕捉大自然的一切声响,创造出一个充满音乐的世界。她的叙述还有一种旋律美。《方舟》和《沉重的翅膀》再这方面十分突出,在这两部小说中,由于作者把抒情、议论、叙述紧密地糅合在一起,一般的叙述和诗意的抒发巧妙地穿插、交替出现,全篇的语言随着内心感情的变化而一会儿紧张热烈,一会儿舒缓自如,时而高昂激越,时而低沉回旋,有时紧锣密鼓,引人入胜,有时停顿间歇,启人遐思。许多段落朗朗上口,富于节奏感。如《沉重的翅膀》中贺家彬对万群的那段话:“因为这还是一个充满困难的过渡时代啊!所谓杂暖还寒,上不上、下不下,既是这样,又不是这样,可以这样理解,也可以那样理解……等等,等等,又何必把自己的苦痛看得比整个世界的苦痛还重呢?”又如《祖母绿》中描写卢北河同曾令儿谈话时的一段:

相爱——

分手——

不,卢北河根本不懂,也根本不知道他和左威之间发生过什么。这秘密只能带进坟墓。

陶陶!

那难道是少男少女之间聚散匆匆的爱么?象喇叭花儿一样,只开一个早晨?

陶陶!

她难道时另又新欢么?象折下的柳枝,插在哪儿,都能成荫?

陶陶!

这里那些两字一节,两字一节,很像歌曲中带有休止符的乐段,节奏强烈而斩截,不仅给人听觉的享受,而且停顿造成了语义的空间,跳跃形成了感觉的反差。句与句之间没有按照通常逻辑的排列,却强化了作品的情感。这里的每两个字眼儿,都像重锤砸向了曾令儿的心灵,使读者强烈的感受到曾令儿内心曾遭受的巨大痛苦和他顽强的承受力。这种强烈的节奏使曾令儿那海一样博大的胸怀和卢北河古井般阴深狭隘的心地形成更鲜明的对比。

三、语言具有主观性和情绪化

语言的主观性和情绪化,也是张洁小说叙述的一个特点。她使用的是一种流行在女知识分子中的口语。这种语言典雅而不媚俗,活泼又有节制,激情充沛而简洁洒利。对于张洁来说她的个性色彩更加鲜明,语言不仅流畅,有时还很泼辣,毫不扭捏拘束。她不刻意追求语言的规范化,许多段落好多是脱口而出,绝少修饰。在叙述交代时她很少用形容词,常常是主动宾的结构、关联词,转折词也尽量舍去,往往直接跳跃。像《方舟》结尾那一段,从梁倩撑开折叠方桌,说“我想开了”开始,对少年时代的回忆,同声合唱《少先队员歌》歌声引起的笑声,笑声之后的哭声,梁倩呼喊“老娘儿们”的叫声,那被“嘭”地一声打开盖子,“嗞”地一声喷射出来,冷不防又滋了梁倩一脸啤酒,还有最后“为了女人,干杯”的祝词,每一个字仿佛都滴着血。这一段,有歌、有画、有哭、有笑,有愤怒的骂声,也有诗一样的抒情,整个文字活灵活现,极有神彩,所有的人和物仿佛都腾跃而起,透露出一种内在的灵魂的骚动。从这些文字可以看出,张洁小说语言不仅创造情绪和意境,还创造了内容,深化着内容。

张洁小说在具体表现上采取的是对感官印象和心理联想的直接呈现。这种表现手法不同于那种以情节交代为主的小说。那类小说往往通过摹拟审美对象的动作行为、叙述情节过程,性格历史来传递形象构成的视觉信息。它特别重视语言的规范化,有严密的语法结构和线性因果的逻辑推理。这种语言在读者脑海中留下的是粗略的、平面的视觉信息,给读者感受的完全是隔着一层的、外在的,很难激起读者参与和认同的欲望。而注重感觉呈现的表现手法必然要求相应的语言变化,由平面的、线性的称述的语言变为一种立体的、全方位的感觉型语言,使读者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缩短表现对象与读者的心理距离。

我们经常说,文如其人,其实,小说生来的使命便是表现艺术家不同凡响的感觉。这对于张洁而言,她坚持的是使文字尽可能地接近生活,接近普通人,她热爱生活。在创作小说的过程中,她始终以此为导向,运用语言来进行表达。总之,追求视觉美、音乐美、以及比较浓厚的主观性和情绪化是张洁小说语言风格的主要特色,从而使小说洋溢着生命的活力。

参考书目:

1、骆小所.现代修辞学[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

2、吴礼权.现代汉语修辞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

3、王德春、陈晨.现代修辞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4、陈汝东.当代汉语修辞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5、骆小所.现代汉语引论[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7.

6、王渝光、王兴中.语言学概论[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2.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2007级语言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作业

课程名称:现代修辞学

研究生学号:07050102026

研究生姓名:普加成

论文题目:浅论张洁小说的语言风格

云南师范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二零零八年七月八日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9c02ed0ce518964bce847c2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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