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善恶图(郭德纲)

发布时间:2011-02-14 17:22:04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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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图 第一回

天为罗盖地为毯, 日月星辰伴我眠。

什么人撒下名利网,富贵贫困不一般.

也有骑马与坐轿,也有推车把担儿担,

骑马坐轿修来的福,推车担担儿命该然,

骏马托着痴呆汉,美妇人常伴拙妻()眠,

八十老翁门前站,三岁孩童染黄泉

不是老天不睁眼,善恶到头这报应循环!

这没有给俩的袄,都说一个,说多了让人笑话。来的人不少,楼上楼下好几万人,好几个姓万的人。

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这四天吧,德云社单口相声专场。为什么要说单的呢?第一,单口相声是相声当中比较重要的一种形式,现在呢,没有地儿去听长篇的单口相声,我们有义务把他挖掘整理,第一;第二呢,好多朋友特别爱听单口,跟我聊过,不爱听你说对口相声,什么玩意,你太客气了啊,听什么呢?爱听你说单的,其实我们是为了观众着想;第三,后台省点儿挑费,我们仨人就干下来了这一场。

啊刚才是曹云金,我的徒弟,说的是聊斋,这个回目叫《胭脂》,今天说不完,明儿他头里还得说,有人说明儿来不了了,那没事,您忙您的,今天走把明儿票钱留下,交朋友嘛。你要说人也不来,钱也不来,这不合适,不合适,良心会受到谴责!

那么我说的这段长篇的单口相声啊,叫《善恶图》,这是这个节目的大名字,学名儿叫《善恶图》,那么小名《顺天府三案连环二十二条人命》。

何其壮观,二十二个人都死到我嘴里边了。为什么叫善恶图呢?其实啊,更多是想说一说人性。人呐无非是善恶两个字,但是世间万物,能把握这两个字是最难,而且做人来说,不容易。

你想切吧,天地间只有做人是最难。做神仙很快乐,也不用上班,也不用过日子,家里也不用开伙,也不用买车,想上哪Ring~~~出去了,你当上神仙你琢磨得省多少月票。做人很快乐。那么人和神仙之间区别在哪呢?人呐,只要把心放在当间儿,你非常幸福,但是难的就是呀,人心放不正。你看像说相声似的,我们这行人。郭德纲掏出心来了,给姆们同行,来,吃了吧。吃完就骂街,郭德纲有俩心,要不怎么能给我一个吃呢?嗯,跟人打交道不容易。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了神仙,你都以为说都当神仙,Ring儿这儿Ring儿那儿,不可能。要不做鬼,其实做鬼也很快乐,省电,是吧。阴曹地府没有查电表的,老那么黑乎乎的,做鬼你看哪都能去,没事还能吓唬人玩。找一黑旮旯,人打这一过,鬼窜出来了,哞儿~~~。这嗷老一嗓子跑了,鬼也很兴奋,太~~~~

最难的就是做人,我是这些年啊特别有感触,真的,你说你是做什么人吧,你做个穷人要了亲命了。吃的没人家好,人家那屋里边山珍海味,他这儿,来一把萝卜缨子。还没有那兔子的内待遇好呢。穿也不如人家。啊做穷人。

做富人,也不是那么好受,有钱了,哎呀有钱了,更要命了。孩子怕丢,媳妇怕偷,有点好吃的先让狗吃,狗吃完没事自个儿才吃,富人。

做官儿吧,做官儿好一点,做官儿分做什么官儿。做小官儿,没人怕你。就管仨厕所谁怕你呀,熬着吧,好容易熬到大官,双规了。是不是,你说,当个工人,上单位,工厂,下岗了,招工吧,哪招工人我去。招工这一去,要你了,给送到山西小煤窑里边了。开出租车吧,累一天累的臭死,这点车份儿都给了公司了。坐车吧,坐出租车,手机落上面了,找他打架去吧,他不给,咣~把他开了,警察来弄走拘留15天。

你说干吗去,想开点,我什么都不干,出去玩切,旅游切,闹非典了。一看闹非典机会来了,借十万块钱,买一车菜拉北京卖来了,拉到北京,非典控制住了。这车菜全烂了,倒在二环边儿上,城管的来了,罚五千。这怎么弄啊,看看电影吧,放松一下,追星,崇拜人明星,喜欢张国荣,又跳楼了。看电视,超级女生,超级男生,这好啊。我也跟着学,我也跟着比赛切,人生要有意义。刚要参加比赛,广电局下令选秀不让放了。

也得活着呀,好好锻炼吧有好身体,嫌自个儿太胖减肥。刚喝了两天藏密,不让卖了。

干什么去?啊?哈。干什么去。说相声去?说相声去。说的不好观众骂街,说的好同行骂街,好容易红了来一帮人告你,你看。人活着太不易了。知道么,不为自己为别人,去献血又感染上艾滋病了又。

人生在世要是我说就八个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就是我一个相声演员的自白。实话实说。我遭恨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忒爱说实话,我和别人说的都不一样,同行站这儿都说全世界人民如何幸福的事。我没有那么高的境界。但是我很希望天底下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快乐。

咱们今天这个故事呢,其实说起来挺惨。二十二条人命在里边儿,但是很多人是咎由自取。什么时候的故事呢,一说顺天府您就知道不是现在,现在没有这个编制,没有这顺天府的名称。清朝的故事,清朝末年,道光年间,故事发生在北京,十一月初七,多准确,回家倒么啊,你查查那个挂历,清道光年间昂,十一月北京啊,天气很冷,而且这一天还赶上下雪了。哎呀,好大雪。

瑞雪飘飘似鹅毛

飘扬柳絮满琼瑶

但则见

冷月疏星飞啼鸟

待哺的乌鸦把翅摇

行路人迷失了阳关道

白头翁踏雪寻梅过小桥

山川景

举目瞧

飘飘去

荡荡摇

云横秦岭崎岖路

粉饰南阳旧草茅

长空似有玉龙闹

猛回头

杏花村内酒旗飘

随风上下摇

天降大雪,北京城是银装素裹的一般,就离这儿不远,永定门,永定门里靠路边儿,有一个小四合院。门打开了,按钟点说,现在的时间下午五点来钟头,门一开,有打里边出来一位,三十五六的年纪,穿着看这人很有钱,这人姓袁叫袁得满,他我这德不一样,我是道德的德,他是得到的得。袁得满,生意人,北京有一个大酒楼呀,叫杏花楼,是那儿的老板,嗬,楼上楼下,三层。那是生意兴隆,非常好。可是这买卖儿呀,原先不是他的,他有个弟弟,叫袁得江。袁得江的买卖,干的非常好,兄弟出门去上货,去东北,一走一年都没回来。说这人上哪去了,不知道,现在的名词叫人间蒸发,找不着了。说这日子得过呀,买卖得干。作为掌柜的大哥,袁得满,这我得管,我兄弟甭管回来不回来我得替他盯着,就把酒楼接过来了,这人很聪明,比他弟弟还聪明,把他弟弟干的买卖干的很好。哥哥干的还好,有脑子这个人,啊~做生意嘛。你想啊他们家这,比如说吧,卖涮羊肉,这切完肉片,切肉片的时候,都让师傅上酒楼门口,一字排开,多少个桌子,过去来说那羊肉啊,不像现在似的有那弄羊肉片的机子唰唰一切,过去都是手切,头天把羊肉都冻好了,拿过来,拿一块抹布摁住了拿刀切,五六个师傅站门口咵咵咵一切,老百姓打这一过,好!厨师好手艺,手法也好,刀工也好,肉也好,这就是无形中的广告。而且,涮肉剩下的,切下来的筋头巴脑,他弄好了,蒸大包子呀,做什么,饺子呀,。为什么呢,楼上三层卖有钱的人,他底下还是半地下,就是什么推车担儿担呀,有些干活的穷人,上这儿吃来,给的多,啊老百姓吃完出去都夸,真好,东西也足味道也好,而且像每年夏天,杏花楼修灶的时候,饭馆呀每年淡季在六月份修灶,停这么俩月,一修灶的时候,修灶之前,他那儿东西加倍的给,你要半斤肉片他能给你八两。包子个儿也大饺子个儿也大,都好,越吃越好,出门走了。他这,修俩月一关门,你在到谁那儿吃去都得想着他那儿好。所以再一开也呼啦抄人都回来了,生意经这是。袁得满,聪明,啊把这个饭店经验的非常好。

不光把饭店接手,到后来,连兄弟媳妇都接手。你这一人不是事呀,对嘛,我估计这么长时间了我兄弟是在外边这人算没了。我得疼你呀,我是你大的伯子,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呀是吧。三说五说,一来二去俩人勾搭在一块了。袁得满还劝她,你这样做就对了,大清国一建国的时候孝庄皇太后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顺治能够登基坐殿

,下嫁给小叔子摄政王多尔衮,才有了大清三百年社稷,说你今天跟了我这个意义是一样的。兄弟媳妇很感动啊,我没想到,我跟我大的伯子靠上有这么大的政治意义。最开始两个人还偷偷摸摸的,明铺暗盖,到后来,就按着俩口子的,这么来。伙计们谁敢说别的呀,吃饭的谁问你这个呀,这两个人就跟两口子一样,也是以夫妻相称。

今天,袁得满打家里出来,瞧瞧外边天儿,嗯,吩咐家里的车把式王二,给我套骡子车,我要出去会客,套车。那个年头,没有汽车也没有什么的哈,有钱的人家有的是坐轿,当然轿子的级别呢跟着身份走,做了官儿了那就不一样了,大官小官用什么颜色的用多少人抬,都是有规定的,轿子也还有喜轿和白轿。喜轿结婚时候的轿子,一结婚拿这花红的轿子把新娘子抬来,表明啊坐喜轿就是代表着是明媒正娶,必须得坐轿子。

慈禧太后和同治的皇后俩人不和,打起来了,好多人都害怕,说慈禧太后会不会把同治的皇后废掉。同治的皇后说不可能,我是坐轿子从大清门抬进来的,我是明媒正娶。因为慈禧不是,慈禧是妃子,人家皇后说这话理直气壮,我是坐轿子从大清门抬进来的。这话后来说相声于谦的媳妇学会了,我们街坊嘛挨着这屋那屋,两口子一打架媳妇跟屋骂街,我是坐车937打西便门那面儿过来的。那管什么呀那个,就说这个意思,坐轿子。这是结婚。

还有出殡,家里死人了,出殡,也有轿子,白轿子。白轿子是干吗的呢,就是家属女眷往坟地去坐白轿子,但是北京有规定,必须是结了婚的女子才能坐白轿子。说姑娘送殡要坐白轿子,白轿子上边儿加青丝线编的这么一个网,表明这个轿子里面坐的是个姑娘。完事还有一顶蓝轿子,这叫轿,里面放着死人的牌位,摆在棺材头里,这是主要的交通工具。除了轿子就是车,过去来说有这个驴车呀,牛车呀,马车呀,骡子车分这么多少种。驴,最早是北京城里的主要交通工具,家里养着驴,出门骑这个,到后来内城就不用了,内城不用但是外城还用,包括你说从交道口啊到什么出门呀到哪去呀,如果从打朝阳门到哪这都得用,一般外城还得有这个驴和驴车的。骡子车,骡子过去来说在北京城应用的范围很广,北京的骡子车被那会称之为京车,北京的车京车,长江往那边儿没有骡子车,北京的是最好,赶骡子车仨人,这车辕子这边儿一个,这边儿一个,前面儿还有一人,仨人,骡子有缰绳但是不能用,骡子脖子底下单栓一根绳子,攋着这个绳子往上举,让这个骡子抬着头,仨人赶。缰绳一般白的或者是蓝的,但是有人用紫的就是身份很高。王公大臣,但那会儿也是皇上赏赐,你才能用紫色的缰绳。车里面儿,咱们看这个电视剧里面有这个么,车上面有这么个半圆形的东西,有窗户能坐人,骡子车。

这个骡子车有自己用的,有外面租的,也有站口。站口就跟像公共汽车一样,就说这车天天就跟珠市口这等着,来来来有大座儿,有大座儿啊,有大座儿,上车走凑齐了,拉一车,这是骡子车。有的人自己家有。还有这个羊车,小山羊拉的,自己家里玩的用,家里有钱,做一小车用俩个羊在头里边拉着孩子搁门口玩,就这个。牛车,过去在北京说骂人的话。上牛车,这不是好词。过去北京城啊有这个育婴堂,教育的育,婴儿的婴,育婴堂,好像现在的慈善机构。什么地儿呢,专门管这个生下来的孩子没人管,婴儿,他管这个死尸,育婴堂门口的墙上掏一个四方形的窟窿,有人抱孩子来了。这有一铃铛一扥,把孩子送进去,里面有人就把孩子接进去了,彼此间不说话。每天,早上五点来钟牛车出来,车上有一四方的盒子,后面有一窟窿能放孩子,四个字叫入地慈行。一个一般来说这个孩子好多来说都是私生子啊生下来这个见不得人。掐死了,掐死扔了,他们捡回来。还能救的就救,不能救的救给埋了,北京城过去骂街说你呀,上牛车,这说不是好词。主要交通工具就是这些。还有就是下大雨,街上都是水,背人,人背人,这儿过不去了,这儿背,你给我呀跟这儿背到西三旗,孙子你下来吧,太远。打这儿背那儿去,能过去省的鞋湿,这儿一说多少钱,背着走,不能让鞋湿了。还有的背的挺高兴,嗬,真稳当,一会多赏。咚,扔水里边儿了,就这。

袁得满这么有钱,家里就肯定要有骡子车。车把式叫王二,待骡子车套好了,一跰腿上了车厢,家里人关上门儿,这儿啪给骡子一鞭子,一直往鼓楼走。今天会朋友,家住在鼓楼八道湾胡同。啊见朋友心里高兴,为什么呢,今天见的朋友跟他是发小,发小啊,法国人的小孩,瞎说呵呵,发小是打小一块长起来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人生在世可以没有亲戚不能没有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从古至今,中国出了很多交朋友的模范。有时相声里面也经常介绍,像什么一贵一贱,交情乃现,一死一生,乃见交情。穿房过屋,妻子不避,托妻献子的交情。

像过去来说,杨爵哀左泊陶这是交朋友的典范,刘关张桃园结义,钟子期俞伯牙,包括瓦岗,瓦岗这交朋友哇虎头蛇尾,怎么呢,开始好几十人搁一块磕头,咱们就亲哥们如何如何好,到后来为了不同的利益,把瓦岗寨的交情全散了,但是我觉得瓦岗山在隋末英雄里面还是有两位是值得肯定,一个就是秦琼秦叔宝。民间讲话那是秦二爷,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颛朱),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七十二家将堂官,为朋友两肋插刀染面涂须炸登州,好朋友。还有一位就是勇三郎王永王伯当,这也是隋唐的英雄。王伯当啊那了不得,当初和魏王李密,两个人关系最好,到后来李密上了瓦岗山,啊两个人关系还非常好,瓦岗山英雄都散了,没人理这个李密了,王伯当还跟着他,一直跟到断密涧。啊到这儿,李密犯了地名了。断密涧,就把李密断送在这儿了,两个人下到山涧底下,上面李世民吩咐一声放箭,攻狂放箭,这怎么办呢,王伯当趴着了李密的身上替他抵挡。一会儿的工夫呢,王伯当被箭射死了。李密呢,被王伯当压死了。哥俩好到一块去了,后来迷信的说法,说这两个人是上天二十八宿。星宿,二十八宿,一个是娄金娄,一个是牛金狗,俩,说反了这俩嗯(编者注:班主所说反了是指两个星宿的名字,正确的该为娄金狗和牛金牛。),死了之后了大家说王伯当了不起,好朋友好英雄,啊我们后台有一位特别喜欢王伯当的,徐德亮、徐德亮后台说相声演员,徐德亮哎呀我佩服王伯当,给自己起个外号叫活王伯当,名片印着活王伯当徐德亮,啊跟别人不用,不用管我叫徐德亮,喊我活王伯当就行,那天来个南方朋友到后台来找他,啊你们这里有没有活王八蛋,说这个事。

今天袁得满要见的这个朋友也是和他意气相投。交朋友都找说的来的,没有找我看你别扭你看我就得骂街的那种,待不了一块,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你看那个,厨子吧,厨子交朋友就找厨子,北京饭店的就得找谭家菜的,坐一块咱们商量商量这个拔丝山药怎么弄啊,俩厨子太没溜儿了。演员也是,演员没事在一起坐一块探讨演技,是不是啊,写字的书法家找画家,坐一块探讨书法艺术,是吧,舞蹈演员找卖钢管的一块商量,探讨二者的结合,唱快板的,唱快板的竟跟动物园喂熊猫的俩人一块,研究竹子的成长,大块的我拿走,小枝的你拿走。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不是。说相声的,几个高尚的相声艺术家坐在一块研究研究反三俗的事,怎么能用相声把人民的快乐扼杀在摇篮里。这是会文的以文会友,会喝酒的以酒会友,会武术的以武会友,袁得满跟他这朋友呢,以嫖会友。这两位好色,你看这个玩意,他人各有一好,嗯这两位有点特点。这朋友姓屈,冤屈的屈,叫屈枝升。也是做生意的,跑外,什么叫湖广啊什么是湖南啊,哪都去,做买卖儿来回叨登。这儿的珠子好往那儿叨登,那边儿的粮食好往这边儿叨登,什么都干,一年干仨季节,春夏秋。到冬天收了,不干了,歇着,啊这两位就喜欢色。瞧见姑娘走不动道,两位有一特点,你看上坟呐一年去一回,八大胡同见天到。啊那一问干吗切他也不好意思,唱戏切,什么戏呀,探母。这么两位,找他切,俩人发小儿,这俩有一毛病,要是不见着哇,想,但见着就打。

今天屈枝升家里边,山珍海味全都准备齐了,烧黄二酒,就等着他呢。啊都看着点啊,一会袁爷来了,姆们哥俩今天一醉方休。嗯,好~!这儿等着,屈枝升呢也是三十二三岁,家有一媳妇,大奶奶,姓沙,长沙的沙,沙氏大奶奶,赶紧吧,一会来人啦。能张罗。赶紧,筷子都烫了,把酒都弄好了等着。正忙活着呢,外边管家进来了:袁爷到了。”“快请。进来了,哥俩见面高兴,嗬,我得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今天要一醉方休。袁得满一回头,吩咐车把式王二:你,回切,我今天不走了。”“大爷,我等您会吧。万一一会儿您要回去呢。”“我不用,你甭管了。今天我就住在这儿了,你走你的。”“诶。

这儿,出门,弄上车回去了。来吧,快坐吧,坐坐坐坐坐。坐这儿了,高兴,哈哈哈哈,今天咱哥俩好好喝,有道是,酒色不分家。屈枝升的媳妇还问:什么意思啊。你看这儿缺心眼知道么,什么叫酒色不分家呀。家里边儿厨子,管家,上菜好几位跟那儿站着,屈爷这脸上就不好看,酒,酒,喝酒嘛,酒你不知道么,是吧。”“我知道,色呐,色什么意思。”“色就是吃饭。吃饭。啊闭嘴。”“哎哎哎,快快上菜吧,上菜吧。这儿上菜,上菜烫酒。袁得满呐端起杯来,来吧,嫂子,咱们一块。您来点。”“不不,不喝,我酒不成,色还行。”“出切!~

给哄出去了。屋子里边,这儿坐着屈枝升,这儿坐着袁得满,嗬,端起杯来,来,喝。兹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俩人高兴,山南海北聊,啊咱哥俩怎么这么好呢,真是啊,我今天不走了,今天咱哥俩喝到天亮。天亮咱俩人出去,上那个地儿,看看去啊,高兴,这儿聊天。说着说着呢,这酒就越喝越多,越喝越高兴,这屈枝升说咱们,咱们对个对子吧。哦?这个这你行吗?”“没问题呀。”“好,好,咱们对个对子吧。”“饮酒取乐里边儿对诗,对个对子是文人雅兴呀,咱俩人今天也当回文人。”“好好好好,来吧,你先说。”“你先说。”“我不会。”“我也不会。”“那喝酒吧。”“来来来。

这不起哄嘛,又喝了半天酒劲上来啦,屈枝升高兴了,想起来了。”“什么事?”“昨天刮大风,今儿不是下雪了么,一刮风不要紧的,我昨儿院里呀,我弄了十几盆好花儿,没想到拿风一刮,花儿呀都飘起来了,我,我出一对子啊。飘起来那花儿很像下雨,我这叫"花雨"。诶,你听我这上联,花雨,你来这个吧。袁爷一琢磨,花雨,这对子得挨着吧?”“那是呀,上联下联嘛。对吧,上联十个字,下联十个字。上联一万字,下联一万字。我这是花雨。你快说。

酒疯。”“~好,来来干一个,来。喝了,

我还能添字。

我还能加字呢。

飞花雨。

撒酒疯。

点点飞花雨。

回回撒酒疯。

房前点点飞花雨。

席上回回撒酒疯。

老天有道,房前点点飞花雨,洒遍了南北。

祖宗缺德,席上回回撒酒疯,算什么东西。

这儿一掫桌那儿就骂街,俩人撕吧起来了,这二位属于是酒后无德。喝酒呀好些人都降不住,我认识好多人喝酒,有人喝完酒乐,喝多了哎呀这辈子高兴事都想起来了,乐,乐呀,乐的牙都快碎了,爱乐。有人喝完酒哭,这辈子委屈事都琢磨起来了,哗哗流眼泪。有人喝完了发脾气,外边出去打架切。我还一哥们喝完了客气,出去吃饭比如说这餐厅里边啊十多桌百十来人,他只要喝多了要了亲命了。拿着牙签挨桌挨个送,啊来来来。给人家让人家剔牙。不剔牙站那就哭,疯子么这不都是,所以说,酒要少吃,食要多汁。其实好多人喝多了撒酒疯都存心的,我试过这个,喝完之后其实就,可能手呀什么脸上说话未必能表达的清楚,但是实际思维是清楚的,好多人是以酒遮脸儿,借着酒闹事儿,是吧你说你有几个喝完酒上天安门那儿自杀去的,是吧。没有,拿这耍。嚯,这俩人算热闹了,这轮圆了给一嘴巴,啪,你来个扒猪脸儿。这给他来一嘴巴,你尝尝扣肉。这个拿着茶碗奔脑袋,你来个茶鸡蛋。屋里就他们俩,上菜的人都在门外站着呢。嗬这两位爷喝的很高兴,你听听,让菜呢,茶鸡蛋嗯,哦扣肉,诶,扣肉可吃三回了。嗯,不对,哪儿有扣肉哇今天。一开门一瞧,嚯,屈大爷一身酸辣汤,坐着正哭呢,这主儿喝完了哭,哇哇的哭。袁得满乐呀,乐的跟什么似的。有打屋里出来,往大门那儿走,干嘛,回家。这儿知道这闹,跟这待不了了,屋里弄的跟刚刷完浆似的,回家吧。人家家里人赶紧去看看自己本家儿大爷怎么着,换衣裳洗脸不说。单说这位袁得满,有打这儿出来,走在大街上,嗯,雪小了很多,但是路上很滑,出来想起来了,我内车我给放回去了,告诉车把式王二你回去,我今儿住这儿。谁想到我们这对诗来着,对成这样儿,得了,往家溜达吧。啊喝酒喝的很热,穿的也很厚,走起来也不觉得很冷,顺着大街往前溜达,高兴,那会儿来说街上十点来钟夜里哪有人切,没人呀,走在大街上正当中晃晃荡荡,连说带唱,高兴,耳边声就听得身背后有车的声音,啊晃晃荡荡一回头,有打身后来了一辆骡子车,跟他们家这车差不多,这叫大班儿车,骡子车,来这么一个,他如果说站在路边这么走这车就过去了,他走在这个路的正中,赶车的瞧见了到跟前赶紧,一勒嘶缰,把这骡子车就勒住了,袁爷很高兴,好,遇见站口的车了。站口哇,就跟现在的公交车似的,对外租的,其实他也糊涂,大半夜的哪有这个呀,这迷迷糊糊啊好,太好了,过来了一把攋住车辕,二话没说往车上爬,进车厢:永定门.”躺到后面儿了。这车把式很为难,为什么呢,这车是偷得。啊骡子车仨人赶,这边一个,这边一个,头里一个,拉着。过去来说,这三个人跑起来得和这骡子车得讲究是一个步伐,好看。上身不动,肩膀不摇,就看腿跑,衣袖跟着飘。头上,夏天头上带着凉帽,凉帽上头还有拴着这个红缨子,啊好看,这是一道风景。这主儿不是,慌里慌张坐在车上面儿,偷得车,嗯他心说哪的事切,我是急着把车偷走,好天亮卖了它,我不是拉活了,你说我要是上去把他揪下来,你下去我不拉座儿,我偷得车,我就犯了案了。转念又一想,他说是永定门,也好,为什么呢,我正打算出永定门。啊这小子家住南苑,他出永定门奔大红门,往南苑走,反正我也顺路,走到永定门把你叫醒了,多多少少你得给我俩钱儿,这是白落的,好吧,想到这一抖嘶缰,一鞭子,赶着车是赶奔永定门。走来走去这儿车可就走到前门大街了,过了大栅栏了,一瞧啊,再往前走不远可就快到永定门了,啊这位小偷车把式呢,回头得问:大爷,说您家住哪呀,快到了,您家住哪呀?连问了三遍,没人拾这茬儿,回头一瞧,呀~!在身背后这儿打车厢里边儿伸出来一条腿。小偷吓一跳,这怎么回事呀,他干吗还伸腿呀,他是惦记把我踢下切,啊?这不对,勒住了骡子转身跳下来,拿手一摸这腿,大爷,可快到了。您家住哪呀?晃悠了两下,没动静,手的感觉这个腿很硬,手伸进车厢里抓这人的手,袁得满这手是冰凉僵硬。小偷儿血都凉啦,偷车没多大罪过,死一个可不值,坏了!一伸手拉住这人来回的杠的:大爷,大爷,你怎么了?不说话,没动静,拿手一摸脸,冰凉~!手搁在鼻子这儿一探这人没有鼻息,小偷可哆嗦了,哪的事切。我呀,跑了吧,这车我也不要了。人命官司,我不打。拿过鞭子来冲着骡子屁股一鞭子,这骡子车哗啦哗啦哗啦一直往前就下去了,小偷一转身奔胡同走了,小偷如何咱们后文书再说。回过头来再说这骡子车,有打前门大街,一直往珠市口的方向跑,珠市口路西有一个大车店。大门敞开,这大车店呐来往的住宿,或是你赶着车来的搁这儿都行,这会儿掌柜的高胖子带着伙计叫小六儿,爷俩这会儿呢正弄草,因为住店有人骑着牲口的赶着车来的,人家牲口要加夜料,不有这么句话嘛马无夜草不肥。这弄草拌料得加黑豆。有打外边这骡子车进来了,怎么呢,这东西呀它到这会儿它饿,提鼻子一闻,嗯~?有草料的香味儿。顺着这味儿骡子就下道进了大车店了。

高胖子这儿呢,这瞧着伙计干活,“快点,赶紧,啊,天儿不早了,喂完这遍咱们睡觉去了啊。正说着呢,一回头,骡子车进来了,~?来住店的啦。还挺高兴,可再一瞧,没人。就是一个骡子拉着一辆车,这骡子来了奔槽这张嘴就吃。伙计小六儿说,这是哪的事儿呀,谁家的嗯?往车后边瞧,把式呐?把式哪去了?以为跟着人呢,没有。啊高胖子瞧见了,车里躺着呢,我估计他睡着了。啊嗐~醒醒。拿手一推,没动静,撩开车厢这帘儿一瞧这人冰凉梆硬。掌柜的吓坏了,这不要了亲命么,招谁惹谁了,半夜三更骡子车拉死尸往这儿来。小六儿,这是怎么回事呀,小六儿说我哪知道呀大爷,您有仇人么?”“我没有仇人呐,这是谁给咱们送来的呀,嗯?”“我不知道哇。你跟他们说说,过今年过年不收礼。”“收礼就收骡子车呀,这可不成。啊如果说没有这个车中的死人,只是这一辆车,咱们收下就收下了。这里面有人命官司在内,这不成。”“对,咱们呐给它弄出去吧。一拉这个骡子脖子底下的小绳儿,掉过头来,啊爷俩一边一个,攋着这车辕往外走。出了门如果是一掉头让它往这个永定门方向走哇,也就没事了,糊里糊涂把车头就顺往大栅栏方向,啪啪打两下车要跑了就跑了,这两位呢还挺实在,咱们呐多送点,往前多走点,离咱这儿远点。就拉这车一直拉到了巡夜的兵丁这儿。

大栅栏这戏园子比较多,有几个巡夜的兵丁打这儿过,这儿属于是菜市巡,巡检小衙门,有菜市巡的兵丁在这儿巡夜。一瞧这俩人慌里慌张,哎!干吗呐?喊了一嗓子干吗呢,这俩人吓傻了。小六儿,别说话。”“诶,我不说话。”“站住!呼啦抄五六个兵丁全过来了。你哪的?”“我就头里边的,老爷我就头里边,嗯大车店的。”“哦,你干吗去?”“我这没事儿,老爷没事儿。”“没事儿?车里这谁?”“老爷这死人这是。”“哎?死人。这可了不得了。来吧。一把给摁住了,有人过来一撩帘儿,有打里边,把这袁得满抻出来了,冰凉梆硬,搁在地上。~你瞧瞧,啊,天子脚下皇城根儿这,黑夜之间你们俩个人用骡子车,啊,这是你们害得么?”“不是,我冤枉啊,我冤枉啊。”“好,行行,别喊冤枉了。哗棱嘎呗儿先锁上了。赶紧吧,找地方,找厅上的老爷,呼啦抄全都来了。

咱,咱们瞧瞧吧,过来有人举着灯,一瞧啊,嗯~简单的要写一下尸格,写完之后要把这大筐拿过来,或者用席子,把死人给盖上,这叫死尸不离寸地。

啊这一说,提笔就写啊,旁边有写字儿的,照说了,这个人呐长的是格同字脸。怎麽叫同字脸呢?过去分这么八个字,啊有日字儿的,甲字儿的,由字儿的,申字的,贯字的,还有这个额,咱们说的这个同字儿的。这个说形容人的面相,过去没有像现在有个照片呀,有什么,没有。就看大概其,嗯这个人长了一张甲子脸,甲乙丙丁的甲,甲子脸。上边儿大,下边儿小。由字脸,由于的由,啊上边儿小,底下大,大腮帮子。还有申字脸,就很匀称了。国字脸,四方大脸。还有这巾字脸,这大,大中分啊。没有这个,这个我后来加的。啊这人长得同字脸,年方三十余岁,躺在骡子车中,左腿伸右腿蜷,穿什么衣服什么鞋,都写好了,填了尸格儿。拿过一个席子来,把死尸盖上,今夜晚间死尸不离寸地。待到五鼓天明,待到老爷来了再详查第二次。吩咐人,把这个高胖子和这小六儿先带走。骡子车卸下来,把这车放到边上,骡子有人带走。留下俩兵丁看守死尸。俩兵丁,一个话唠一个结巴,晚上跟这儿看死尸,才引出来无穷~后患!!

第二回

曲木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

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天,

蜜饯黄莲终需苦,强摘瓜果不能甜,

好事总得善人做,哪有凡人做神仙。

刚才这是我一个徒弟叫李根,说书的艺名叫李景琦.李根是他当总统的艺名,白宫有事先回去了。接演《善恶图》,啊.刚才那个,可能也是我没说清楚,这晚上来说呐,我是应该多说。然后曹云金啊,李景琦啊,来助演啊。结果我头一段说完下去之后呢,有仨观众就走了,在门口说:“这怎么弄啊,说完了,还得来三天。”没人告诉人一声呢,这事闹的,我说拦着点么。我是得多说啊,你说从七点来钟说到十点啊,我这个小体格啊,不像当年了啊,年轻时候也不知道累,啊要说最早九八年,九七年说书,下午两点开始说,说到五点半六点,后来到了包括到华声时期,华声天桥演出的时候,这一下午能说四个大段子啊,后来唱一个,也不觉着累。就觉得睡一宿觉就好了,睡一宿觉查出来糖尿病了。大夫说:糖尿病都累出来的。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嗯尽量多说。

这说书他们有的爱搁一凳子,徐德亮啊王玥波啊,这个货们,说书都弄一凳子跟这儿坐着,小茶馆小书场还行,一百来人,坐着说书。那,那说一天都不累。剧场就不合适了,啊大剧场,咱这就不太适合坐着说,我也不敢坐着说。这要有一天,奥体中心,我上那儿说书去,六万多观众,我坐那儿谁也瞧不见谁。当然是有神秘色彩哈。站着说也得折腾,啊你看,这儿咳嗽完那儿咳嗽。都喝水,这天啊不是特别的好,过去老先生说书这儿还搁水啊,我现在就,就不敢这么办。为什么呢?我老觉得不尊重观众,当然我原来小时候,也都搁台上喝水,你不能说自己喝水啊,书里边的人,皇上听到这儿一生气啊,哼,把茶杯操起来,喝口水。我们这说书啊,和别的行业他不一样,包括评书演员在台上,瞧见熟人了,不能说话。为什么?怎么搭茬儿怎么不合适。啊这一说,谁谁父子爷俩,这正说着话呢,爸爸挺高兴,“儿呀,你来啦?”说这儿看着剧场内门,那儿正进来一位,你这一喊“儿啊,你来啦。”茶壶就上来了。啊还有的时候,台上你瞎说。过去我们天津有位老演员叫唐立才唐先生。唐先生说书最大的特点爱往观众席里指,啊指,我听过他一回说,一位英雄好汉被街坊邻居陷害,导致全家呀都死了。大英雄监狱里关了多少年,放出来就是先找邻居先找骂街,来这“啪”一踢。拿手一指啊,“你们这帮王八蛋。”他可是指着观众说的。然后,后半场一直在道歉。“不是说你们。”没法弄。其实听听书挺有意思,现在没地儿听去了,老先生们死走逃亡的,也没什么前辈了。过去,我的小时候在天津,那遍地书场儿,多少高人呐。刚才我说那唐立才唐老先生。还有杨立恒,说话,一半山东口音一半天津话,“大英雄,按燕翅退绷簧,把刀抻出来往院里一走,哎呀,大太阳地儿啊,拿手一摸这个石头凳子,嗬,他娘的,冰热!”这是人话嘛,冰热,啊杨利恒杨先生。孙九龙孙先生也挺可乐,说隋唐说的是最好,我跟他学过隋唐,隋唐演义,孙先生是定场诗啊是普通话,一开始说书就是天津话了。“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风吹鼍鼓山河动, 电闪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 上文书说到哇。"孙九龙,大将,说的好,他觉得那样儿说亲切,啊有一回有几个外地的朋友到天津来,没听过孙九龙说书,孙九龙咱听听吧。一到他那小书场那一撩帘儿,孙先生正说着呢,“上垂首这员大将,手持两把大锤。”又给撂下了,听不了。这几个字儿摘着没有能用的。遍地的前辈老先生,多少好书啊现在都听不到了,嗯挺可惜。

其实中国的评书啊,我觉得是宝贝中的宝贝。啊尤其这么多高人,你说虽说是听故事,《聊斋》,买本《聊斋》几块钱的事,回家一看这故事就知道了,干嘛还非得听老先生说书呢?说的这个是把原文展开了很多,连批带讲,听的好像是一副白描的长卷,娓娓道来。啊就是不一样,而且来说,说书讲究说理,不是说故事,人家为什么叫评书啊,有评论。你包括就说,最简单最通俗的节目《杨家将》,啊现在好多演员一说这个简单,潘仁美暗害杨家将,为什么潘仁美害杨家将?那因为七郎延嗣,打死了潘仁美的儿子潘豹,就因为这个事儿,潘仁美害杨家将,叛国投敌。这话说的不准确,潘仁美是什么人物?朝之重宰,兵马大元帅,皇上的老丈人,就因为他儿子和杨家儿子打架,就因为这个容易叛国投敌?不会的。这只能说是其中之一,有这个原因。但是就单凭这一件事,你就开始叛国投敌,我不信。俩家儿曲艺团对着骂街,因为这个我就造反了?这不可能啊,对嘛。咱们就得摘着清楚了。过去我们小时候听书,先生告诉你一定要把这段说清楚了。潘仁美保的是赵匡胤,大宋朝开国的皇帝。保的赵匡胤南征北战,东闯西杀。忠于赵匡胤,潘仁美。杨家保的是后汉刘崇,在刘崇驾前为官,三次上本劝刘崇归宋,刘崇不听,到最后宋太祖赵匡胤带兵下河东,两军阵前潘仁美,杨继业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杨继业射出一箭打在潘仁美的肩头,这是第一恨,两军阵前你伤了我了。第二,赵匡胤死在兄弟赵光义手里边儿了,史上记载这叫“烛影谋篡”也叫“烛影斧声”。死了之后他兄弟赵光义登基是赵二祖,赵二祖登基,霸占了潘仁美的女儿为西宫娘娘,“抢女之恨”这是第二。而且还有打河东迎来了“杨家修建天波楼”这为三恨。三恨

并在一块儿,再加上“打子之仇”,这是导火索。才引起来潘仁美对杨家这么大的仇恨。但是,他的造反只是在下边亭的时候,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没等实施,呼延丕显就把他抓起来了,所以说他不算是卖国贼。说书必须要说理,给人掰扯清楚了,否则话就和讲故事似的,没什么区别了。很多东西啊,其实归置到最后,还是说的人性的问题,人不要跟人性作斗争,这是实话。啊就跟这个听相声似的,好多人都要求相声多么多么的激昂慷慨,教育人民,这是错误的。听相声听书图的是一高兴,我不相信哪位费这么大劲买张票来了这儿上课来了,而且我觉着我们的人民现在明是非、懂善恶,知良莠、懂羞耻。不需要几个说相声的来教育。可关键很多相声演员认为,全世界要是没有了说相声的来教育,就完了。这,啧~这都不知吃什么脏东西了。也不抬这个杠。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就拿今天咱们说的这个书,《善恶图》《顺天府三案连环二十二条人命》。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人性的问题。

啊袁得满跟这个屈枝升,两位未来的文学家。因为对诗呀,出了点小摩擦。那哪叫对联儿,胡说八道俩儿人,俩醉鬼那儿抽疯呢,打起来了。

袁得满打这儿出来,上了一辆偷来的赃车,没想到车到了前门大街车把式回头一摸这人死了。冰哧瓣儿凉。这怎么办呢?小偷儿给骡子一鞭子,自个儿跑了,啊骡子也跑了。啊骡子是往南来的,小偷是往东去的。车跑到珠市口一大车店里边儿,人家这掌柜的高胖子看见了。黑夜之间跑进来一辆车,车里有无名男尸一具,这可不行。带着伙计小六儿把骡子车拉出来。那打算把它送的远远儿的,好别跟我们牵扯到一块儿,没想到碰见了巡夜的兵丁。哗棱嘎嘣儿,锁链子套上了。死人落地,骡子车一拆。啊赶紧吧,把人都请来。地方上的人物,啊包括地保都来了填尸单,三十一岁,黄面无须,同字脸,穿的什么戴的什么,穿的什么鞋,左腿伸右腿蜷,死的时什么样。全写上,填好了尸单,找一席子一盖

。这个名词叫“死尸不离寸地”。出什么事这个人可不能动。等天亮之后,地方上官面上的人来了,再二次验尸。再破这个案子。都走了,留这么两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啊哥俩站在这挑着灯笼瞧着。哎~都恨的,怎么呢,冬天。下完雪。多冷,尤其这后半夜。要说没事儿呀,啊没有这个死人,转一圈差个找地儿一眯瞪一睡觉就完了,你这个多缺德。还得跟这儿看死尸。啊瞧着,“什么玩意呀,哪的事儿呀,好好活着不好么,干嘛非得死呀,也不知家里人知道不知道,你妈知道多疼的慌,你爸知道得哭死,也不知道有媳妇没媳妇,有媳妇得疼死。没媳妇还万幸,不知道有孩子没孩子。嗯,诶你说句话呀。”“我。说。说。说。说什么?”

俩一话唠一结巴。看着吧,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四周也没人。

“哎呀,哎,咱们俩,想个好主意吧,或者我前半夜儿你后半夜儿,或者你前半夜儿我后半夜儿,要不然咱俩想别的主意,你说怎么着好呢?”

“诶,诶,诶,……。”

“说话呀。”

“诶,诶,都行。”

“要是我前半夜儿,我前半夜儿你后半夜儿,我后半夜儿回去睡觉,我一睁眼天空大亮,老爷来了我不在这儿,非得骂我不可。要不然,我,我来后半夜儿,你来你前半夜儿?”“诶……。”“要不然,也都不行啊,干脆这样吧,咱俩豁出去了,你那不带着酒呢么?拿出点儿来,咱俩喝点酒暖和暖和,一熬就天亮了,酒呢?”

“在……这……。”

“啊这不在这儿呢么。”

腰里掖一酒葫芦,“不赖啊,呵呵,我来一口你来一口,好不好?”

“好……好……。”

咚咚咚咚咚咚。

“嘶~~!”

“好个屁!”

“嗯。”

“没,没,没,没啦。”

“没事,买切呀,对嘛,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呀,有淆问的人说了四个字叫寡酒难饮,买点酒买点猪头肉,咱俩人喝着来着的。”

“额,这,这,猪头肉,我,我,我那儿带,带着呢。”

“拿出来一块尝尝呀。”

“不,不,不,不,不给。”

“哼,讨厌,来来,上这儿来,上这儿边来,上这儿来,上这儿来。”

旁边有一半截的矮墙,把这灯笼啊找一墙缝,捽进去。死尸在墙这边儿,哥俩在墙这边儿,把地上氆氇氆氇,也不哪有那么一块破麻袋,拿过来了,跟这儿地上。

“肉呐,拿出来。好,点头是吧。”

“摇,摇,摇,摇头呢。”

“哦,摇头算点头算。”

“哎,还~都算~还。。。诶,来。”结巴拿出一包儿,拿荷叶包着的,“啊不~~不给。”

“就没见过这么次的人,那点儿破酒那值当的吗?那点儿破肉那值当的吗?真是的,我这儿有酒。”

“太,太,太,太缺~德了。”

他喝人家的他不拿他这个,“啊,坏了,啊,啊,我喝一口酒,你喝一口酒,我吃块肉儿,你吃块肉儿,我喝口酒,吃块肉儿,我喝……”

“哎,没,没,没我。”

“那一替一口的吧。来吧。”把荷叶摊在地上,把酒壶打开了。咚咚咚咚咚咚。“哎~哎,行~啦。一口就没~没了。”

一口酒,一块肉。一口酒,一块肉。真冷啊,聊着喝着,其实说是聊着,基本上这边是自言自语。这边儿搭不上茬,抻出一话题来一问他,这刚一明白,第二个题又出来了。嗯,就自个儿说的有来道趣儿的,啊这说着说着呢,到了夜里两三点呐是最冷的时候,来了一股子风,呜~~墙头上插这儿灯,灭了。黑灯瞎火,“诶你瞧这事闹的,诶~灯灭了。

瞧不见啦,都别动嘴啊,也别喝,也别吃,谁去呀,找火去,上内边儿,去找个火去啊。。”

“你,你,你,你……”“什么玩意我我我的,我去也行,咱这样啊,那肉儿,酒,不许动。等我回来咱们一块吃。”

“哎,行,行,行……”

“那这样吧,我不相信你,啊我去弄火儿,你跟这儿一直不停的说话。啊你老说话,我听你说话我踏实,证明你没吃肉儿。”

“办~安不到!~

这太难为人了这有点儿.

"啊那到也是,你这样吧,你呀,拍巴掌,老拍巴掌,巴掌声别停,我就知道你没摸筷子没摸酒葫芦。"

“诶~~行。”

话唠站起来往这边去,没多远儿,这有一是值班室一小房儿。拐过两趟街就是。啊就听这边“啪啪啪啪”,啊话唠挺高兴,一会回来了,摘下灯笼来,点着了,又支上。一回头一瞧,肉没了。。

“哎邪了门啦,巴掌声没断呐,你吃了吗?”

“没~~~没,没吃。”

“嗬~~你脸怎么都肿了?”

“这~~拍的。”

一边拍脸一边儿吃,别瞧嘴不利索,贼心眼子可不少。还剩点酒,来吧,两个人咚咚咚咚咚,把酒都喝了。

“嘶~哎呀,来吧咱们站起来活动活动啊,老跟地上待着冷的,别寒了根,跺跺脚吧啊。哎呀天一亮就行了啊,哎呀差不多了,就合就合吧,天一亮老爷一来就踏实了啊,没事。”

一回头,死尸没了。地上就有那个席子是撩开了的。“你……你……连他都吃了?”

“呸,我没~没动位置,这,这怎么办哪?”

“那我哪知道怎麽办呐!死尸不离寸地儿呀,现如今这么会儿工夫死尸弄丢了,这怎办呐?五鼓天明厅上的老爷一来了,咱俩人是你担呐还是我担呐?怎办呐,说话!谁担?”

“你。你!”

“嗐,你说,你说这怎办呐。”

“我,我,我哪,哪知道哇。”

“不知道不行啊,知道吗,想办法吧。”真见了汗了,那没人啦,“嘶~邪了门了,就那么会儿工夫哇,昂,你说这是哪去了呢这是?要,要不,你躺那?完了给你盖上。”

“啊,明儿~验完了~~埋了。你~~~你躺那!”

“我不躺,我太爱说话,我是话唠你不知道么。老爷一审案,我再给他请个安。叨叨叨叨叨叨的,你哪,你不爱说话你没事。”

“别废话,让我躺那我肯定得说话。”

“这怎办呢这,哎呀。”真着急,想了又想,俩人蹲在这倚着墙,

“伙计。”"嗯,嗯,昂?"“咱俩人儿,找一死尸切。”“哪儿~哪儿找?”“坟地里偷一个切。”“好,好。你去,我等你。”“是人吗!你吃肉怎么有你呐,啪啪拍嘴巴你那主意高着呢,打嘴巴有你,干活没你。”“我就~累了,歇一会。”“坟地不成,偷坟掘墓这叫,哪有呢?哎呀,,诶,我想起来了,拐过去不远儿,有一关帝庙。关帝庙里面有存着的死尸,咱们上那偷一个切吧。”“额~~~~~~~~~害怕!”“那有什么害怕的呀。咱们这当差的,见死人见多了,这怕什么呀。再说那样的死尸都死的时间不长,咱真到坟地打几分的土撬开棺材弄一死尸出来那都不定死了多长时间了,都烂了。关帝庙存着的都是新近死了的,怎么样?弄来之后搁在这,盯过去咱就算阴天云散。敢吗?”“诶~哎,你这~主意~~好。以后老爷要是问我也夸你。”“你忒不是东西了。嗯?一根绳拴俩蚂蚱。飞不了你,蹦不了我。知道么。现如今咱

俩人跑不了了。你跟我是一回事儿,起来!”“哎。真~真去?”“废话!灯笼!”

把灯笼摘下来,先吹了,又插在原地儿,你偷死尸切拎着灯笼怕人瞧见。俩人一前一后,有打矮墙出来,赶奔关帝庙。北京城的关帝庙特别的多,这是从明朝开始呀兴建的,为什么呢,明成祖,也就是当年燕王朱棣,有一年远征漠北的时候,在沙漠里面打仗,迷失路径。迷迷糊糊就觉得眼前金光一道,啊关圣帝君,就是三国演义里边的这位关云长,出现了,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幻觉还是怎么着吧,反正是带领这大明的军卒们冲出了重围得胜而归。打那起,明成祖朱棣,宣布了,天下到处都要建关帝庙,四季祭祀。啊一直传流下来、北京城,大关帝庙、小关帝庙,那是无计其数,到处都是。咱们说这个关帝庙呢,还不远,啊拐过弯切,三趟街有这么一个,啊有个小院儿,院子儿边有老道,老道都住在后边儿。前边儿大殿,啊在这跨院这儿,有时候存点死尸什么的。看过去有什么外省人呐怎么着的,嗯死尸,啊暂时先弄不回去,就存在庙里面了。嗯在这跨院这儿。话唠跟结巴俩人来了,到门口瞧瞧。

“哎,来吧,瞧什么呢?你瞧我呢?进去。”“我~掩护你,你~~最灵。你去跟死人打个招呼。”“废话,我不认识他,你进来呀,你怕什么,咱俩人是官差。”“官差偷~去?”“咱不给弄丢了吗。”“那也是你~弄丢的!”“你别来这套袄,咱俩是一回事。进来!”

打侧门这,这有一侧门,谁黑更半夜跑那切。山门关着,侧门这儿开着,三挤两挤俩人进来了,一前一后,蹑足潜踪,啊来到后院这儿,万籁寂静,都睡觉了,老道们也睡觉了,漆黑一团儿,一瞧这边呢,靠着墙根,有一溜儿棺材,两位这胆儿是真不小哇,夜半更深,没有人跑这儿来,打开一棺材偷一死尸。这得多大能耐呀,俩人过来了。

“诶~~来,来呀。”“废话,你~你来,我~能看见吗,咱~俩。俩人一块儿。”“好,那咱怎么来?”“你背出来,我带路。”“我认识!我认识。”“你这背着,就看不清道儿。我给你引路。”“孙贼~少给我弄这个!别往远处去,就这个吧。”“这~有十多个棺材,你都~都打开,看哪个长的俊。”“那管什么用啊那个,是一个就成呗,快点。”一前一后,这个棺材不是咱们电视剧瞧得那个,嚯~橡木十三元的那个勒大勒大的大棺材,不是,搁在这儿薄皮棺材,啊慢慢搭这棺盖.“嘎~嘎啦~嘎巴~ 轻轻的打下来,把棺盖立在边上。“你搭哪头?说话。”“啊?”“别装傻~吃肉时候你不说呢?”“你~~来两口?你,吃~吃,老~咬扯这个。”“你搭哪头?你先来。”“你~说我搭哪头?”“搭脑袋。”“我~怕他咬~我。”“那搭脚。”“踢~~踢我怎~办?”“踢死你就得了!!踢死你把你搁那,拿席子一盖就省心了。。过来。”“哎~~小,小点声啊~”“我知道。你怎么那么话唠呢你。”一边一个,话唠伸手啊掐着脚脖子,冰凉梆硬。“伸手哇,瞧我干什么呀?”“死啦?”伸手下去,摸着死人脑袋,“有~~有血!!”“别

喊!!”怎么呢?手上是血呀。“有~~有血。”“别喊。死人都那样。”“哦,哦,是呀。来~~来,哎,对~对不起啊,翻尸倒骨,我们俩看死尸的,他给~弄丢一个。”“谁弄丢的?!”“别,别说话,别~打扰他,没办法,我就~借你帮个忙,你要有冤有仇,你~~我报仇,我是个话~唠。”

这人太次了,没把话唠气死呀。“哎!~真这~”“您听见了么,他是个结~~

死人要是知道能气活了。打里边把死尸搭出来,两个人是步履踉跄,啊顺着门这儿出来,又回到刚才矮墙这儿,把人放在这儿.有区别,为什么呢,刚才那袁得满左腿是蜷着的,这位呢,腿是直的。啊放在这,拿过席子盖好了.“啊行呀,这算得了,五鼓天明,老爷们来一查什么事儿都没有,这咱们就算交差了。”结巴一回头:“诶?你多咱回~来的?”“什么玩意多咱回来的?”“我冲~个盹,你干~吗去了?”“你别弄这套!!!咱俩一块去的!告诉你呀,见老爷时候,你胡说八道我跟你嘣了知道么!”“啊~~我让你~~我酒!”等着吧,天就蒙蒙亮。一直等到天亮,地保来了,啊地保也来了,厅上的,巡上的,各路人马连仵作,一帮呼啦抄全都来了。

等着吧。“没动吧,还跟这儿呢吧。”“老爷您瞧,这不还跟着呢么,好,一宿,溜溜都没合眼,死尸不离寸地,咱们当差的知道这个,您放心,呵呵呵。。”“那怎不说话呀?”“对~~对。”“哦,内是个结巴,等着吧!”又等了一顿饭的工夫,铜锣开道宛平县的县太爷来了。

这个地方啊,过去一般来说,北京他虽然说是首都,天子脚下,但是,他归大兴和宛平这两个县管,大兴管东边,北京城靠东这半拉都归大兴管。靠西边都是归宛平县管。宛平县的县衙就在广安门这儿,啊在往上呢属于是顺天府,啊顺天府下设东西南北四路厅,西路厅就包括大兴县,宛平县。啊宛平县这属于地方上的主管,包括皇上,你别看这紫禁城里边他是皇上,每年紫禁城皇宫要向宛平县交钱粮, 交税,这是规矩。宛平县的知县,姓谢叫谢和龙,四十岁左右,啊轿子刚停稳,一撩帘儿,县太爷从轿子里面儿噌一下就出来了。往这儿一站,一团尚武的精神!

“怎么地啦?谁死了?”

这不是当县官的材料,怎么呢?当年长白山的猎户,睿亲王到长白山玩切,碰见老虎了,谢和龙彪打猛虎救驾,这王爷一想这怎么办呢?给金银财宝不要,“啊我啥事没有,我爸爸就希望我当官,我跟你走吧,当官去吧。”

切,哪的事切呀,又一琢磨有救命之恩。把这位谢大爷打东北呀弄到北京搁到宛平县,啊天下就这么一个县官这样。张嘴闭嘴,除了打架就是削人,“噌”下来了,

“谁死了?人在哪呢?”“您瞧这了吧。”一撩开了,这儿躺着呢。验尸吧。把昨天的尸单又拿来了。跟今天,一瞧,满不一样,为什么呢?这人呐,尖下磕,昨天写着同字脸。今儿这不,今儿这个是甲字脸。而且这个有胡子,昨天那个是面黄无须,今天是三绺胡,昨天这个写着是左腿是蜷着的,今儿这俩腿是平着的。

“大人,尸单与死尸不符。”“啊?”眉毛往起来了,“啥?”“大人,尸单与死尸不符。”“啥叫尸单?”师爷赶紧过来了,“昨儿验尸写这单子。”“哦~~~尸单咋的了?”“与死尸不符。”“我瞅瞅。”到跟前瞧瞧,“怎不符啊?”“大人您瞧,单子上写的什么样,这什么样,”

一样一样的数,全不一样。嗬~大人当时就急了,三失神暴跳,五雷豪气腾空,两太阳冒火七窍生烟,县太爷要改拔火罐。

“那咋不一样呢??啊?那尸单上写着呢左腿蜷,右腿伸呐,把腿蜷起来。一宿长出胡子来了。”师爷赶紧扥他,“爸爸诶,不对,死尸与昨晚不符,分明有人抵换。”啊县官边上总得有个明白人,啊死尸有人换了,这才明白,"那谁看着呢?给叫过来呀。"说声叫过来,话唠结巴都过来了,

“给大人请安。”

“给~~~~~

“说话呀。”

“给~~~

“老爷,他说给你请安。”

“没问你。让他说。”

“给~~~

"去,去那边跪着去,多咱会说了,多咱过来。"结巴,跪在墙那.“给~~~~~

这儿一个,话唠,“说吧,咋回事儿呀?”

“老爷,不知道。我一直跟这儿,瞧了一宿,溜溜瞧了一宿,灯火未灭,人未离位,我们一直跟这儿瞧着呢,不知哪去了。”

“胡说!那晚上还来别人了吗?”

“没有哇,就我们俩人跟这儿。那就是这个人呐。”

大人一过来薅住脖领子“啪~”这一大嘴巴,转三圈,后槽牙都掉了,

“老爷~

“说!啊?怎么回事?”

“老爷,这真不知道,不信您问,问他去,我们哥俩一块儿。”

“过来!”

赶紧过来,“给~~~~”。

“接着说去!”又跟那儿跪着去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你们这当差的不懂吗?啊!死尸不离寸地儿呀!是你们给换了吗?”

“哎呦,大人,天大的胆子奴才们也不敢呐,哪儿能干这儿事~不是我。”

“嘿!不削你不行是吧!”咣~~先来一窝心炮,一脚踢躺下骑在身上,叭儿~叮咣,叮咣。这街上人可不少啦,知道吗,老百姓看热闹的,兵丁们,所有的衙门当差的,都站着,都傻啦。老百姓还念叨呢:“嚯,这怎么啦?流氓打人呐?这兵们怎么不管呢?”“别废话,这是县太爷打人呢这是。”嗬~也别说,自从有这县太爷社会治安特别好,流氓们都说,没有这老爷厉害。

这顿打呀,打的眼都青了,“起来!那说实话!”“诶~~~~老爷我实在是不知道哇,,天地良心,您打死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俩人,你问问,要不你问问我内伙计呐。让他说。”“问!怎么样了?”

“给~~~~~~

“得得!闭嘴!我懒得跟他说话!知道吗,你说!!咋回事!”

“我哪知道结巴有这好处!哎~~我天~~~我不知道。”

“还不知道!把板子给我!!”后面兵丁拿着水火棍的,大人把棍子抄起来了,“来呀!我告诉你,你比那老虎差多了,你知道吗?!一棍子扔死你知道吗!咋回事?”

“老爷您别那么凶了,我招!”

“那说吧,咋回事?”

“晚上跟这儿啊,看着死尸他丢了,没办法,我啊去关帝庙偷了一个死尸,我搁在这儿,并非是二尸相抵,我是没办法,怕交不了差。”

“你早说呀!你~~~锁上他,带走啊!回衙门,这个事儿得好好的审!千千万万不能放走了真凶。”

呼啦抄大伙一块儿搭死尸的,带人犯的,全弄好了,大队人马转回宛平县,结巴一回头:“给大人请安。”

第三回

马瘦毛长蹄子肥,

儿子偷爹不算贼,

瞎大爷娶了瞎大奶奶,

老两口过了多半辈儿,

谁也没看见谁。

刚才是曹云金,说的这是聊斋,回目叫胭脂。孩子很年轻,这单的不好说,不象两人。你拿我来说吧,我站这说,旁边站着于谦,俩人说相声这好办,我能糟尽人啊,于谦的父亲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他还点头对对。一个人我疯拉,我自个说我爸爸怎么着怎么着,还得承认好好,目前还没有这么高尚的情操。昨天今天明天后天这四天呐我认为应该买套票,为什么呐,这四天内容是连着的,阿,看,瞧着有的人昨天来了,可也有朋友昨天没来,怎么办呢?把昨天说的内容今天要倒回来一些,要不然听不明白,人今天进来哪的事啊,张嘴就说这个,我也不能倒太多,把昨天那个在说一遍……….不说不说不说不说,脾气真大,简单说两句,别这样,我们很尊重观众。这四天呐是连着说,是我们的单口相声专场,这四天,曹云金我那徒弟说的都是聊斋《胭脂》,我这四天说的是一个长篇的单口相声叫《善恶图》,昨天您没来,今天必须给您倒回几句,让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了,今天说完了,我很希望明天您还来,这故事能听全了。

可有人说这个有事,来不了,来不了也没事,您忙您的,听一回跟听一辈子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不能因为明天您不来,我们就恨您,这不应该。明个来不了没事,你今个走把明天的票钱留下,你人不来钱也不来,不合适。哪不是交朋友,是不是。简单的几句话,三言两语把昨天的事情要交代清楚,得让今天来的朋友们清楚这个故事的发展,还得让昨天来的各位不至于厌烦。我把昨天说的在重说一遍,这日子哪天过到头啊,老是这一段,我看好多朋友昨天都来了,哪位昨天来了,上桌子我瞧瞧,没有,没有上桌子的,有举手的。

咱们讲的这个故事呢叫《善恶图》,这是学名,小名呢《顺天府三案连环22条人命》,是一个很高尚的话题,何其壮观,一说说好几十口人都跟这完了,我挺喜欢说这个的。其实打小学说书,不是说这个的。这类小故事,三五天说完的,在评书里面也就算小品文,人家说的都成本大套,三侠剑一说说仨月,剑侠图说八个月,我对那类书差点,为什么呢,我总说不服自个,两军阵前一员大将,两膀一晃四千斤的力量,这俩大锤八百多斤,你琢磨这大锤跟举俩煤气管的,能打的了仗吗?我老觉着你劲在大也不如那拿枪的。一丈零八那枪,你这举着吧,举这煤气罐晃悠吧,他离你半站地,扑,死了。说不服,我老觉得这不合理,当然后来咱们看一些武侠电视剧那更没地说理去了。这个站山头上,离着40里地那边山头站一个,这边一挥手,嗨,过半年,那边那个啪死了,也未必是他打死的,猝死的那有可能。我爱说点这张家长李家短的,象刚才金子说的聊斋,胭脂的美好爱情故事,我也比较喜欢。我们今天这故事里边不涉及爱情,涉及点这个人情冷暖呐,世态炎凉啊,人生枯燥杀人玩,这个。几句话您就听明白了。

清朝道光年间北京城发生了一件事情。有一个开买卖的老板,杏花楼的东家叫袁德满,出去会朋友,这个朋友也是做生意的叫屈之声,哥俩非常的好,坐一块喝酒喝多了打起来了,袁德满从人家家里出来,现在钟点讲话夜里10点来钟外面下着雪,趟风冒雪往家溜达,来了一辆车,骡子车,就上了这车了,这车是偷来的,车把式是个小偷,他上这车了,你把我拉到永定门,小偷正打算出永定门啊奔南苑那销赃去,得拉,顺便拉着他到门口多少给我俩车钱就合适,没想到车到了前门大街一回头,打车里边出来一条腿,袁德满这人浑身都凉透了,小偷吓坏了,这可怎么办?偷一车没多大罪过,人死了,这要一破案,我可受不了,我跑吧,车不要了,这车一直往珠子口方向跑,路西有一个大车店,半夜里呢掌柜的叫高胖子,带着伙计小6,苲草喂马,住店的有牲口啊有驴啊什么的,得给人家添这个夜料,添夜料的时候门敞开着,拉着袁德满的这个车就进来了,这骡子打鼻子一闻啊这有草料半夜进来了。俩人一瞧车里还一死人,左腿蜷右腿伸,这可不成这是人命官司,咱们给送出去吧,掉过车头来把骡子又牵出来,上了前门大街有巡夜的兵丁就发现了,一问这事一瞧车里有死人,当时把这高胖子和伙计扣住了,哗啦铁链子扣住了死尸卸下来,拿芦席盖上填好尸单,留下俩兵丁在这看守死尸,这讲究是死尸不离寸地,都走了半夜三更剩俩兵丁在这看死尸,这俩兵丁一个是话唠一个是结巴,阿,这一宿两个人闹出了无穷的笑话,到最后把死尸看丢了,一不留神一回头这死尸没了,俩人激灵灵出了一身冷汗呐,啊,老爷吩咐俩人看着死尸,这天亮一来死尸没了说什么呀,嗯,遛弯去了,逛大街去了,不象人话,想一主意,两个人夜入关帝庙,关帝庙那有暂存的死尸,撬开棺材俩人搭出一具死尸来,又来这来拿席子盖好了,二尸相替,没想到天一亮,宛平县的县太爷谢和龙来了,咱们前文书介绍了,谢大人乃是长白山猎户出身,是因为睿亲王来长白山这玩,路遇猛虎,谢和龙镖打猛虎救了王爷千岁的命了,王爷无以为报,给钱钱不要,最后问有什么要求,猎户说:我要当官。这才在回了北京城给他葛在宛平县这,怎么呢葛别处不放心,宛平县天子脚下,王爷心说你闹能闹到哪去,阿放在这了,这大人人很好,就是性情啊比较特意的豪爽一些,一件事闹不清楚抬手就打,张嘴就骂街。来到现场这有人把这尸单拿到这,一对尸单,尸单呐就是这死尸的登记,昨天晚上添的表,跟今天早上起来验的这尸不是一回事,因为这不是一具死尸麽。谢大人急了,哎呦,把这话唠啊狠狠打了一顿,因为什么,这结巴问不出来,话唠能说哇,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这一个劲的憋瞎话,我不知道哇。把大人气坏了,我削你,按在那乒乓五四打了一顿,这结巴说不出话来,打见面头一句话来:给大。。。大。。。大。。。,给大人请安说不上来。

“行行行,冲那边自己练切。”

结巴冲着墙“给。。。给。。。给。。。”这边乒乓五四打,打完之后最后说实话了。

“跟您说实话吧,半夜里死尸丢了,我们跑到关帝庙偷一具死尸。”

“啊,你说实话不就得了吗。”

连人带死尸带回县衙审问。这都走了,结巴一回头:“给大人请安。”他会说。

所有的人都回到了宛平县,谢大人转屏风入座,“来呀,带话唠。”说声带话唠拉拉扯扯把话唠来了,后面有人咣一脚给踢在那,

“说吧,怎么回事哇”。

“哎呦,青天大老爷,我跟您说实话吧,我现在明白什么叫言多语失了,哎呦,黑夜之间这死尸无缘无故他就走了,他没了,也不知道是谁弄走的,谁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刮风刮跑了。”

“胡说 。”

那找不着怎么办呢,我就跑到关帝庙去了,关帝庙那存着好多死尸,万般无奈撬开棺材盗出来一具死尸,我这实指望呐跟您这瞒天过海,万没想到老大人您明察秋毫。”

“嗯,说我啥?”

“说您明察秋毫”

话音刚落,谢大人打桌子里面出来了,轮圆了一嘴巴,

“你敢骂街,啊。”

“我这大人因为什么啊?”

“你说我啥”?

“我说您明察秋毫。”

“还一个。”

“我说您好。”

“噢,好啊,这赏一两银子。”实在没6啊。

“这是你一人干的事啊?”

“不是,我还有一帮手呢,那个跟我们一块的哥们,结巴。”

“噢,叫上来。”

这打底下,结巴上来,往这一跪。“给。。。给。。。给。。。给给给”

“别说了,咋回事啊?”

“就。。。就。。。是。。。”

“不问了,不问了。” 费劲啊。“咋当的差啊,你这是?怎么说话那么费劲呢”

“这。。。这。。。这。。。他说,他说。”哎呀把话唠恨的呀,缺德吧你,我这便宜就是多喝了口酒,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行了,这个事不管咋说打了不罚,罚了不打,你们俩人去趟关帝庙吧,问问老道这死的到底是谁呀,咋回事,啊,回过头来你们大伙都出去找一找这个死尸。”

这说完了哥俩打大堂上下来,不是他们俩人去,这还跟着俩班头呢,亲哥俩王大王二,哥俩下来乐:“哈哈哈哈哈。行啊哥们,你这没吃什么脸都肿了,见胖,气血不错。”

“别闹了,二位我这是胖,我这是肿的这是,好家伙大人的手真重。”

“那是老虎都打的死,何况你这样的,行啊,不过你们踏踏实实的,咱们大人和别的大人不一样,他不记仇知道吗,他打完了就忘。”

话唠说:“啊,打完就忘?他忘了打我或者他又想起来了在打一顿这可受不了。”

结巴乐了:“不能。。。不。。。不能,你就好好的,当。。。当差,一点问题都。。。都。。。都没有。”

“你别跟我说话啊,别理我啊。”

“你。。。怎。。。么。。。这样呐,你。。。不。。。知。。。道我说话最不利索。”

“你上堂也太不利索了,啊。”

王大王二乐:“行行行,别闹了别闹了,咱们呐先奔关帝庙咱们得赶紧去找一找那口棺材是哪的,这个死尸是怎么回事,咱们得问问,了完了他这事,回过头来,咱们还得找那具死尸呢,来吧。”

一路无书,这四个人来在了关帝庙,由大山门进来,小老道出来了:“呦,几位上差有事吗?”

“啊,你们当家的在吗?”当家的庙里主事的老道。“来来,您这边来。”带着路,这四位来在了这。一会功夫由打门外面老道进来了,50来岁,胡子留的挺长,脸上红扑扑的。

“无量天尊,四位官差到此何干呐?”

“道爷,无事不登三宝殿呐,话唠去,把事跟他说说。”

“结巴,你来。”

“咱们,我。。。我。。。我说”

“祸从口出,我少说话,你问切。”

“哎”结巴过来了。“老。。。道。。。你。。。想。。。。好了啊,啊,你干。。。了。。。。什么亏。。。。。。心事了,说说说。”老道脸teng就红了:“出家人,慈悲为本,方便为怀我只知道倾门我佛聊此一生,上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别。。。别。。。费。。。话,你说。。。说。。。我们都。。。都。。。知道了啊。。。啊,都。。。知道了啊。。。啊。”“您知道什么啦?”

“话唠你说。”

“对,我们都知道拉。”

“您这,我没听明白,我怎么的了?您说出来让我明白明白啊。”

王大王二站起来了:“道爷别闹啊,他们哥俩啊是跟您这啊置了点事,今天来啊跟您对一下,您别着急也别害怕,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咱都是街面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您何必呢,您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唉,好吧,既然你们到了这来了估计你们确实也是知道,是,我是跟水窑庵那姑子啊不干净。”这俩人出家之前啊青梅竹马,但是俩家人都拦着没结婚“我一生气把头发留起来当了老道了,她一生气把头发剃了当了尼姑了,怎么着?”

“没问你这个。”没问这个你自个说破了案了。”

“咱别闹,几位上差什么事啊?”

“哎。。。哎。。。哎。。。问你点事,你除了一天到晚念经还干嘛?”

“不念经就是跟姑子在一块嘛。”

“没。。。没。。。没问你这个,说正。。。正。。。事,哪。。。哪个姑子啊?”

王大王二一拦,“后面去,去。不问这事我们不管。”

“哦,不管我这事。”

“不。。。管。。。你这个随便。”

“您这算是代表衙门同意我们了?”

“你想的太多了,来这是有别的事,我问你,你这个跨院有棺材对吗?”

“无量天尊,有。”

“好,由打一进小门第一口棺材里面装的是什么?说说吧。”

“哎呀,四位,你们这也太了不起了吧,啊,你们这是神仙一般啊,你们怎么会知道呢?”

王大王二说:“你甭夸我们我们俩不是很清楚,是他们哥俩了解。”话唠站边上一句话都不说,不说,打死也不是说话。

结巴过来了“哎。。。哎。。。哎。。。你说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喽。”

“噢,那棺材,我也是一时糊涂了。”

“嗨,我就。。。就。。。就知道你糊。。。涂,棺材里装。。。装。。。的什么?”

“白菜”

“怎么。。。怎么。。。白菜呐?”

“原来里边有死尸,死尸丢了,刷的干干净净挌白菜了。”

蛮不挨着,“咱。。。咱。。。看看吧。”

四个人跟老道一块出来,来到跨院这,打开这个棺材盖一瞧,嗬,码的ber齐齐。

“你。。。你。。。你。。。你放的啊?”

“无量天尊”

“好。。。好。。。说。。。话。”

“棺材原来是码死尸的,死尸丢了,丢了一瞧挌着可惜了的刷了又刷擦了又擦,正好存白菜了,别的事我不知道了。”

“死尸呐?”

“啊,二位,我不知道哇,我跟您说我们这就是暂存,外省人啊在咱们这死了,没地去或者死尸啊等待运回原地,挌在这存着,这具体怎么着我可不清楚。”

“我告。。。告。。。告。。。诉你老道,你。。。你知道吗,你。。。睡觉太不警醒,丢这个,丢那个丢金银财宝,还。。。还丢死人呐,大半夜打这进来俩人,把死。。。死人弄出去,你。。。你。。。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我。。。我。。。我都知道。”

“差爷,您怎么知道?”

“我。。。我。。。我弄走的。给你提。。。个。。。醒,防。。。火。。。防。。。盗,知道吗?当然,我。。。一。。。个。。。人弄不走,我。。。”

“闭闭嘴闭嘴,就他一个人弄的啊,我不知道这事啊。”

王大王二直乐“行啦,行啦,就你们俩干的,大人都知道拉,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事就过去了。”

“甭废话,打的是我,他什么都没红。”

“行了老道你说说吧,白菜这事我们不管了。”

“噢,白菜这事你们真不管了?

“我们管你那个去了。”

“白菜那事,无量天尊,那我就踏实了。”

“那踏实什么?”

“白菜没给钱!”

世风日下,“白菜这事我们不管,我就问一问这具死尸从何而来?哪的?”

“哦,您问这个,这个有几天了,我们就知道是马家棺材铺搭来的,来了几个伙计骂骂咧咧抬着棺材带着死人,说本家啊半截跑了没地送,最后挌到我们这了。别的事我们可不知道。”

“噢,哪的那棺材铺?”

“正东边,东街往里往那边去路口那头一家那有一个棺材铺。”

“行,棺材你就别动你把外边那扣上,听见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爷传你阿,叫你随传随到实话实说。”

“你放心您看你来的半天我说的句句是实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了。”

“嗯,好盖上吧,咱们走。”

众人一排出来了,王大王二话唠结巴哥四个出来:“走吧,咱们上那棺材铺那问问去吧。”拐弯抹角抹角拐弯来到这了,往屋里一走掌柜的出来了马掌柜的 :“喔,呦,几位,哈哈哈,几位上差,哈哈哈哈,来,快坐坐坐快坐,来给沏茶,沏茶。”棺材铺的见人都客气,但是没有主动的张罗买卖的,它一上这来,它跟鞋铺不一样,“您来了,有日子没穿我们鞋拉,买几双啊,给刷被刷被。”这都行,唯独棺材铺没有这样的,棺材铺一进来,“有日子没死人了啊,快来吧,这回死几口啊,给小少爷带一个回切。”就得挨了打。做这沏茶倒水的你要不主动说他不问。喝了口水王大瞧瞧他,“这个关帝庙有这么一口棺材说是您这抬去的,谁家?死的是谁啊?怎没埋啊?”

“唉,我跟您这么说,干买卖干这么些年了没遇见过这么窝心的事。”

“怎么回事啊?”

“咳,前门大街搭角的胡同一进西口第七个门来一位跟我们说阿死人了,让我们全包,棺材去了,幕帘弄好了一直都入坟地都埋了,全包说的挺好,我们这伙计也去了到那死人抬出来弄好了搭到街上来,本家跑了,也不知因为什么,没有这样得啊,天底下出殡没有这样的,他跑了,我们这哪的事啊,我们死尸挌哪切?上家在找去吧,家没人了,我们也不能挑这个满大街转悠,这给谁送切啊,没辙了,我们存在关帝庙,您一说这个我这火到现在还下不去呢。”

“哦,大角的胡同。”

“阿”

“当时来买棺材这主姓什么呀?”

“说是姓魏,小伙子256左右,看着挺精明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具体的没问,伙计这说上家去啊家里就俩人,有他还有一小娘子,小娘子长的挺标致很好看,那就他们俩人,这死人就停着棺材去了搭出来装好了盖盖儿抬出来,姓魏的这小子就跑了,走到街上他跑了,跑了之后我们在回去找,小娘子也不见了,家里锁着门,最后这棺材我们就搭到关帝庙了。”

“嗯,好吧,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放心我们做买卖将本求利,挣的是钱别的事我们不敢掺和。”

“行,老爷要是问你要随传随到。”

“您放心,哈哈哈。”

“行咧,回见吧。”

站起身来往外走,“咱们瞧瞧吧。”搭角的胡同,拐弯抹角,来到搭角的楼这,进这西口数第七个门,一瞧哇,大门上挂着锁呢,一问两边的街坊,不是很清楚说这家人啊不是太跟邻居们来往串个门什么的,反正家里好像有个四五口人,五六口人的吧可能是,但他们家死心眼不来往,那怎么回事呢,问问吧问谁都不知道,回来吧把这事和谢大人谢和龙一说,谢大人觉得挺纳闷,“哎呀,这玩意闹的这事闹的啊,这应该打谁切?”老爷头脑实在是简单,他那意思是无论是谁先找来削一顿,这应该打谁切,身边有一个贴身的二爷,在这跟着老爷打东北来的,也姓谢叫谢气。

“别着急,这个事要从长计议,事中有事,案中有案,您还真不能着急。”

“我不着急,这哪的事切,啊,这跑一死尸,这死尸又没主,要不咱给埋了?咱找哪扔了切?”

“别介您呐,那哪成啊,您别着急,吩咐所有的差人悄悄地打探,到要看一看这里边是怎么回事。”

“哎呀妈呀,要找着这主我非得好好的削他一顿啊,让我着这么大的急。”

别着急,吩咐所有的兵丁衙役你们处处留神,尤其是在这搭角的胡同前前后后安排了不少人,大伙想这办法,就

这一天刑部的公文到了,给谢和龙打开一瞧:刑部批示。写的不错哇,挺黑的,不认字,谢气一瞧这什么玩意,谢气接过来一看:刑部批示,有两个斩犯批下来了。那过去来说犯人犯了罪之后呢,一层一层的往上报,到最后得报到刑部,刑部说行,这俩人呐今该死,批下来之后地方官才能杀,这俩人是谁啊?抢劫犯。一个叫尹春生,一个叫冯金宝,这俩人还都是北京人,俩抢劫犯一个主谋啊一个从案犯。抢的谁呀?北京城有一个大财主叫孙百万,抢了孙百万,而且黑夜之间一刀连伤二命抢得金银财宝,这俩人啊批下来了,要择日的开刀问斩,带到虎坊桥菜市口这,公文在这呢,谢和龙坐在这,你别看他粗,他粗中有细反复琢磨这个事突然间乐了,

“哈哈哈哈,谢气啊,办点事,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交代好了,谢气点点头答应了,大人您是这份儿,真聪明。赶紧回头吩咐人写东西,写什么呀?写告示。北京城大街小巷都贴满了,说是某月某日什么时节就在菜市口那开刀问斩要杀俩人,这俩人呐一个叫尹春生一个叫冯金宝,抢了孙家,黑夜执刀,一刀连伤2命,金银财宝捋略无数,而且他们俩人还有其他的命案在身,就前些日子前门大街骡子车无名男尸一案就是他们俩人干的,数罪并罚要斩立决,这都写好喽,北京城都嚷嚷动了,老百姓说‘好,要出红差了咱们瞧瞧去吧。’这接闺女的喊姑爷的邀请亲戚的,因为那会来说也没有电视,也没有什么娱乐的项目,看杀人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娱乐项目,高兴、请客,都忙活,整个这个菜市口附近包括小旅馆包括小二层楼都住满了憋着看杀人的。

这杀人挺不容易,中国人发明了很多杀人的方法,从这个上古时期到明清的时候呢就逐渐简单了,这当年还有好多残酷的刑罚,脱皮什么的,腰斩——这躺好了在大腰这‘咔’来一刀,挺残酷的,还有这个五车裂尸——五匹马拉五个车把人挌好挌当间,俩胳膊、脑袋、俩腿栓一辆车上,这一打这身铺,五个车往五个方向跑,把人撕裂,这都谁发明的这都是。那最残酷的是‘剐’‘剐刑’,剐就是把人呐切碎了,过去还有一个拿一大渔网把这犯人捆结实了,渔网里边呢勒的身上露出一块肉来,拿小刀把这个切下来,北京最后一次剐人可能就是大盗‘唐小八’,危害乡里最后他逮着他了,西太后坐在万寿山上,这个兵丁呐一匹马一匹马往这跑,剐多少刀了剐多少刀了一回回的报道,那最后一次可能是剐的唐小八。

过去说来杀在西而剐在东,杀人杀头在这个菜市口,剐在西四牌楼这边。剐人来说都杀完了把头切下来,这死尸还不能完全交给本家,脑袋要给到大兴县,身子给这宛平县,领回去找地埋,让他死后不得全尸。过去来说可能鉴于史料记载的吧较残酷的有这个明朝的大太监正德年间的刘锦,要谋朝篡位呀,最后逮着他了,照例要剐3000多刀而且要分三天剐,头一天剐一千多刀,剐完了之后还得送回监狱,历史记载说回监狱还喝了两碗粥,心太宽了。第二天又拉出来接着剐,因为头一天剐的时候净骂街,第二天嘴里挌俩核桃,但是没剐完第二天就死了,又拉到监中,第三天死尸弄出来也得接着剐,剐够3000多刀,这是比较残酷的。

都安排好了之后一直等到行刑那天要杀这两个抢劫犯一个叫尹春生一个叫冯金宝,清晨起来大堂暖阁开放,宛平县谢和龙转屏风入座,从头上到脚下都换好了新衣服,还披着一个红斗篷带着一个黑刹镜,为什么呢带这镜子说是辟邪,穿的红衣服也是如此,坐在了公案桌的后边,拿过这签子来往下一扔吩咐一声‘来呀带死刑犯’,差人们接过飞签是赶奔监中提调犯人。来到这了犯人呐在死囚牢里边,这会正睡觉呢,按钟点说早晨四五点钟,还没醒呢,差人来了,差人分两波,一波呢是在监狱里边一波是在监狱外头。监狱外边来了把这公文递进去,他不进去得等里边这死囚官送过来,差人们如狼似虎,来在了监中,这俩个还睡觉呢,“起来起来起来,给您道喜”这是监中的话‘给您道喜’那意思今天您这官司完事了要升天了。“给您道喜。”俩人迷迷糊糊“啊,同喜同喜同喜。”“你喜我不喜啊。”赶紧抓起来之后脚不沾地由打监中往外来,走到南街这大门这往外送,推着这人犯,外边这伸手接,这是两波差人,这么个说法,这一送‘交了’,就交了人犯了,‘交了’这说完交了才能撒手,外边得抓住了,抓住了说一声‘收了’。如果说你这说完了‘交了’,外边没等说‘收了’,犯人拿脑袋找这门框子磕死了,这责任在里边。交了收了把人犯搭出来脚不沾地一架胳膊赶奔大堂,公案桌上老爷这放着这么两张白纸条挺长的这写着‘奉命监斩人犯一名,什么什么犯叫什么名字,张三李四’,这是俩张。人来了有人过来一踢,‘嘡’一下子俩人犯跪好了,紧跟着有人撕衣服,它是一整套,首先说要撕刑,手上带着手铐啊脖子上的链子啊都给他摘下来,但是脚底下砸这个脚镣不摘,要等这个人死了之后这个镣才能摘下来,这有一个名词叫“松刑不卸镣”,手上都解开了,两边有差人按住胳膊,单有一个差人转到身后边去打犯人脖子后边lai这脖领子一撕‘嘶’,讲究是一撕到底,有得时候衣服太长撕一半踏上一只脚,把衣服撕开扔到前边去,这公差在转过来,一褪这袖子把衣服拿好了这么一卷,扔到边上,谁撕的衣服这衣服就是谁的外快,紧跟拿过绳子来要五花大绑,光着膀子把人犯绑上。俩胳膊肘俩花、俩肩头俩花、脖子后头一个花,这叫五花大绑,都绑好了之后大人把朱砂笔拿起来了,这杆笔必须是新的,从来没用过,往常都是用墨今天用的是朱砂,朱砂是红的,而且要用茶水来把它调开了,这弄好了,填得了,喊这犯人的名字,反正不管最后喊几个吧最后这笔得甩在外头,要是一个人犯,你看人犯,‘徐德亮’,这一答应‘有’,头往外;如果俩你看头一个‘王玥波’头得往里然后在喊‘徐德亮’,反正不管几个人犯最后这笔得扔出去。

往回一擦手大人转身,笔往下一落公差们都躲,落在身上据说这东西晦气,但是一掉在地上都过去抢,为什么呢?说谁家有孩子上学啊要用这个笔开萌能得状元。紧跟着桌子上划完勾的这张单子拿过来一叠,叠好了上面叠出一个尖来象宝剑似的,底下拿竹竿一杵粘住了,由打犯人脖子后面这绳子花穿下去一直穿到手里边,弄好了,咱们看电视剧犯人后面立的那个白尖有这个,这叫招子,弄好了之后架起人来往外就走,衙门口是六扇门左青龙右白虎,左边两扇门这叫青龙门,青龙门一天到晚开着,出来进去买东到西连厨子干嘛的都从这走;中间这两扇门是来了上差或者大人出入才开门这边这两门这叫白虎门轻易的不开,开这个们就是要杀人,唯独到这天要开白虎门,白虎门打开了有人架着人犯由里往外走,在门外边有一个桌案,桌子上放着一碗米饭,米饭里边插着一双筷子,放着一双筷子插着一块肉,这还有酒,摆好了过来把犯人按住了让他吃让他喝,别小瞧这块肉这点酒这碗米饭,库中拨银50两,这是宋太祖赵匡胤定的规矩,说人都死了黄泉路上要做一个饱死鬼。最早的时候是摆上一桌宴菜席有几个人吃得下去的,到后来呀八大碗、六大碗、四大碗一碗烩菜,谁也吃不下去,到最后就是一个程式化的东西。这碗米饭糙米,这个碗叫破,边是破的,这个筷子在里边插着,好比这是一个香炉,为什么说咱们民间来说家里有孩子吃饭不懂事拿这筷子立在碗里边了,家里有老人的不高兴,只有死人的筷子你才那样呢,那是代表着插着香呢。碗边不许有破的地方,给死人用的碗边才是破的,你上茶馆饭店啊过去来说,你吃饭喝茶碗边破了,你一掀桌掌柜出来得给你赔礼道歉,但是现在没有啊。拿过了这碗饭来拿筷子在犯人嘴边一卜露,这就代表你吃过了,一转身‘啪’把碗摔了,又拿过来这块肉,半斤左右四四方方的一块肉,切下来做锅,锅里边做水,水一开肉扔下去一翻白就捞上来,拿筷子一插嘴边一抹代表你吃了,啪一扔就喂狗了;在把这个壶拿过来喂你酒,喂酒的时候有一个规矩,怎么呢,刽子手要侧身站着,侧身,这个壶要反把,不能这么拿,反着把拿壶给你倒酒喝。因为有的时候死刑犯倒酒的时候这会就已经疯了,有谁吃谁不管是哪位他拿着脑袋撞你呀跟你这撒泼打滚的如果这会这拿的壶反过来‘啪’就拍他,这很聪明。

这三样弄完了之后架起人犯来要奔法场,不是说就象我们电视剧写的都弄一车‘咕噜咕噜咕噜’,基本上没有,除非是位极人臣,杀个丞相,杀个这个身份的有这么一辆车还得是四四方方的两种:一种是悬置板就跟木头箱子似的这几面都是板就最上面有一窟窿能出脑袋这是一种,前面有跟绳子两边俩轱辘有兵丁拉着这绳子拉着车走;或者呢就是这个有这个柱子人在里边。很少几乎没有用车的,这都是电视剧的美化,一般来说都是地上走,头里走的是本地的地保,地面上的人,扛着大牌子,四四方方一个大牌子底下一个把扛着,这牌子上写的犯由单,什么意思呢?说这个犯人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杀他都写好了。他头一个,第二个跟着的是行房的师爷,到了现场,老百姓聚齐了,这犯由单一戳,师爷给大伙一讲今天为什么杀的他,他犯的什么错,如何如何,让老百姓心里边明白。第三个就是负责放炮的这主,咱们讲三声大炮响人头落地,手里边呀这拿着仨炮这吹着这个香头,不能让他灭了总得吹不能忘了,在往后跟着这个阴阳生是负责看点的,阴阳生的后边架着这死人,在往后单有这么一个刽子手,长的挺凶,穿着血裙子血裤子怀里抱着这口鬼头大刀砍人的刀。这刀平时不在家里挌着,无论是哪个城市啊,无论是哪个县城也好,它都跟庙里供着,每年年三十的时候这刽子手啊得给这刀上香,而且来说要粉裱我这一年杀了多少人,我今年一共杀了12个人15个人,写下来之后烧这裱跟玉皇大帝那报道一下,这刀没有挌家里的。往前走后边这轿子坐着监斩的大人在跟着200清兵,大队人马是来在了法场。到法场北京来说在菜市口这,而且犯人到菜市口要面朝东跪,东边是虎坊桥,跪在这为什么说冲虎坊桥跪呢?说是把犯人送入虎口,法场旁边有一个药店叫西鹤年堂,西鹤年堂过去门口挂一个大铁算盘,一到杀人了这些个伙计都出来摇晃这铁算盘‘哗哢哗哢哗哢’据说能把妖魔邪祟都哄走,过去来说老百姓骂街,说你这病好不了了,你得上西鹤年堂去要刀伤药去,这是骂街,说你是那砍头你得上西鹤年堂去要切。西鹤年堂对过有一个茶馆,每次杀人之后茶馆的二楼一般都有人在那谈事,谈什么事呢?死者的家属跟门口的缝鞋的得谈,谈什么呀?过去那缝鞋的带缝死尸,脑袋切下来了你不能这样入殓啊,得把这脑袋和死尸缝在一块。那杀了人了,这本家找人来吧,陈师傅咱商量商量事吧,叫到楼上来这一说‘你看多钱?’‘这个没多钱,做好事,您给10000两银子吧。’本家说‘行啊,你把我也宰了吧。’

今天这两个人犯押在了菜市口,这都刨好了坑了,两个人往这一跪,监斩官谢和龙坐在西棚之内,两旁边许多的兵丁护卫,都跟这把着,待等到时辰一到开刀问斩。左边跪着这主叫尹春生右边那跪着这主叫冯金宝,俩个人四目相对眼泪下来了。冯金宝瞧了瞧尹春生。

“你叫尹春生啊?”

“是我,我叫尹春生。”

“你叫冯金宝?”

“对。”

“咱们在这又遇见了。”

“你说我是你的帮凶,杀了人了,明火执仗我抢了人家钱了。你就不亏心吗?我问你,是我干的吗?”

“不是呀。”

“那你干嘛冤枉我呀?”

“不光你不是,我也不是呀。”

“那咱俩人喊冤。”

“咱俩人喊不了冤了。咱俩人这是命中该着啊。”

“兄弟,我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难道说咱俩人说是前生的冤家今生的对头,你何苦拉上我一条命啊。你不知道因为什么,我哪知道因为什么,你在公堂之上口口声声说我跟你一起做了案,杀人抢劫,到今天在这杀头,我冤啊,兄弟,死之前你得让我明白明白。”

“好,我得让你明白明白,我得让你知道知道你死在何处!”

第四回

伤情最是晚凉天

憔悴斯人不堪言

邀酒摧肠三杯醉

寻香惊梦五更寒

钗头凤斜卿有泪

茶靡花了我无缘

小楼寂寞心宇月

也难如勾也难圆

今晚上听的书挺乱,一会儿四平山,一会儿聊斋,一会儿杀人放火,这晚上回去晚上做一梦,三搁一块了,菜市口啊要杀胭脂,挺可乐啊,我们也在尝试这说能不能以后大伙儿啊说一回书啊,今晚上咱们说隋唐都说隋唐,说杨家将都说杨家将,但就有一个后台排活的过程,有人上来说十分钟下去了,后边儿的也说十分钟,要了命了。看到我一下场,他们说有几位顺着胡同又出去了,不说了的咱走吧,忘告儿他了,还有,这么些年了,每次说单的时候都是,我得出来两回,当间儿喘口气儿,四平山他们出来一趟,那演员不错,叫李根,说书的是我徒弟,艺名叫李景奇,说书的艺名李景奇,里根是他当总统的艺名,让陛下先歇一会儿,孩子老实,特别老实,而且丢三落四,在后台没有一天不丢东西的,那手巾上都写着名字,喝水的杯上都贴橡皮膏写着名字,就这个一天得丢好几样儿,有时候他头里边说,相声专场他第二个第三个,下来,“师傅我走了。”走吧。一会儿就回来,我MP3丢了,拿着就走,一会儿又回来了,“帽子呢?”老实孩子特别老实,他跟曹云金他们不一样啊,那个坏种那是。徒弟们有的是打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曹云金这样儿的,烧饼,烧饼好多人都认识啊,我们这儿最小的一个徒弟,现在这么高,来的时候这么大,长的一脸雀斑,小圆脸儿,长的和烧饼似的,哎,我给他起一落外号叫“烧饼”其实他也是云字科的徒弟,他叫朱云峰,没人知道,他也跟我说过,说师傅,外人说何云伟,曹云金,孔云龙,岳云鹏我怎么就烧饼呢,我说你跟他们不一样,那几个是我收的,你是东来顺儿代培的,知道吗,你跟他们不一样有区别。

也挺好,这德云社呀填人进口这么多人,当初后台没什么人,就我,李菁,还有张文顺张先生,我们爷儿仨,越来人越多,越来人越多,曹云金当初一直跟着我在家住,十几岁来的,住了三四年,和我住一块儿,好饭量,你算吧,就那会儿半大小子吃跑老子的,他跑到我们家吃我来了,恨的我,我都想跑。后来终于二十来岁长大成人,饭量也固定了,自个住去了,毁了我这些年,何云伟倒是没跟我住过,一直自个在家他北京人,回龙观内的。打小儿也是,上学的时候就听我们说相声,头发都立着,也不知谁给绞得,那头发都立着,后台好多人,“嗨~看那刺猬又来了哎”一点一点的熬过今天,出了一何云伟,反正水平是参差不齐,但是我们爱相声,愿意呢让大伙儿呢能够从我们中得到快乐,也挺好。闲话少说,书归正传,因为再说一会儿天亮了,我一下场曹云金说,您好像没跟人说什么东西,你说这怎么弄呢,评书和讲故事不一样,我们这说书的不是故事大王,车间里边开会,是吧,来个故事大王,当时我就挨过骂,讲一故事这行。什么叫评书啊,有评论,你说你要不加这个,《聊斋胭脂》,买本儿《聊斋》四块,看看吧,《胭脂》这段两篇儿半,你看,看看,三分钟看完了,为什么要听先生说书呢?引经据典,有拉典故,不明的地方解释一下,包括把自己的想法融入到书中去,这好的说书的不多见,为什么呢?一万个孩子学相声,落下十个说相声,这十个里边儿未必能出一个说书的,不容易就在这了,跳出跳入吗,一会儿我是说书人,一会我是剧中人,跳出来我是郭德纲,进去了,我还是郭德纲,今天咱讲的这书是清朝的故事,好多人说这事儿是真的吗?姑妄言之,姑妄听之,你说没有,可能有个影子,你说真有,也未必准时这么回事儿,不敢说高抬教化,但劝人向善,教人学好,如是从我们得故事里边悟到些什么,我们也是非常高兴,但是并不是一上来就横眉立目的,要求你必须听我的,大家做笔记开始受教育,不是。

我们跟我们的同行们还是有些区别,你看往沟里带我,我解释,我们同行们跟我们的区别在那儿呢?我们好些个相声演员总认为我们这样是不对的,这个相声必须有品味,要教育人,其实谁句良心话,我觉着老百姓们都很好了现在,明是非,懂善恶的,不用非得几个说相声的教育你们如何如何,都比说相声的懂得多,别看底下人不多,几百人,藏龙卧虎,你知道那位是国家领导人,是吧,外国的元首,非洲娘娘。啊?那儿有。哦~好好,娘娘千岁啊,嗑瓜子儿呢,嗯。实话,藏龙卧虎嘛,高人众多,其实,说良心话也没有哪条儿政策要求说相声的你得如何如何。有好些个说相声的骗人,老觉着拯救全人类的工作都得说相声的来完成,没法弄是吧?法律要是不管,我早弄死你了。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这闲话就不少了,我有时候特别爱说闲话,说闲话比说正格还痛快呢,哈哈,哎,别捣乱,搅和,各位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别闹啊,呵呵呵,我都学好了,你怎么还那样儿呢。

上文书讲到,菜市口这儿要杀人了,一个叫尹春生,一个叫冯金宝,哥俩捆在这儿,就等着时辰一到,开刀问斩。头死之前,两个人掏心窝子要说点儿知心话,冯金宝就说了:“我跟你没有交情,我也没跟着你去杀人那,抢劫啊,去怎么怎么样,你为什么把我攀扯在内?”尹春生叹了口气,眼泪下来了,哎,事到如今鬼门关上,你我弟兄挽手而行,咱俩人是一道儿走的,死之前我得让你明白明白。怎么回事儿呢?这个尹春生啊,家里边儿日子过的挺穷,娘儿俩过日子,老太太得病了。开始呢家里还有点儿钱,请大夫给治,到后来没钱了,没钱怎么办呢,得了,呃~~卖点儿东西吧,今儿卖个柜子,明儿卖个铜盆的,勉强的拿过钱来请个大夫。开始还能请点儿名医,到后来不行了,把那个卖偏方的呀,走街串巷的,野郎中啊,也都请来了,觉得实在没辙了。其实来说这个大夫啊,倒不觉得非得身份多高,这个全世界闻名说这大夫如何如何,治的就好,也未必,那有的时候那民间的草泽医人那,他有偏方治大病。关键看这个大夫他尽心不尽心,有这么句话说的好,说医者父母心,但大夫的这心那,给人看病好比说我家里这孩子一样,这样才行啊。而且这个那好大夫那处处都比那些个走街串巷的,那些个蒙事儿的强。你比如说吧,这儿来了一瞧病的,拿手一搭这脉,一摸这寸关尺,全屋子人,家属带病人都紧张,病人也着急,“怎么样啊~~~~大夫~~~怎么样~~~~”“没事儿啊,哈哈哈哈,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呃~~~估计吧,下周吧,下周就能下地,呃~~我开个方子吧”这儿拿笔开方子,全屋都高兴,病人也高兴,来四十多个大夫都会开方子了,这先生来开方子了,“好~”开完房子都说完了,弄点儿什么面汤啊,弄点藕粉,得吃东西,有个三五天我估计就得见缓,下周就行了啊,下地了,挺好,病人也高兴,“嚯~谢谢谢谢,给先生拿钱,送先生,”这高兴,家属也高兴,谢吧。打屋往外一走,大夫一回头“准备后事吧,啊,准备后事,呃~~这个脉已经见了绝脉了,呃~我开着方子呢,可吃可不吃,啊,开着方子没有别的,热汤儿面,能吃就吃不能吃拉倒,多照顾照顾他,早准备省的到时候抓瞎。”“谢谢您。”为什么呢?这病人都这样了还谢谢,对,省的到时候抓瞎,而且这个病人心情很愉快,一周之后下地了,给抬起来了,好大夫。医者父母心,想的周到。有这个二百五的大夫,带来了,来看病了,一号脉“嘶~~~要死~!”,这没撒手,病人那边儿翻白眼儿了,这算谁的呀,病死的还是你吓死的。

尹家给老太太看病啊,从好大夫请到了假大夫,各种档次,没钱了啊,最后连跳大神儿的都请来了,给老太太瞧病,也没辙,这老太太想吃点儿东西,这天起来回光返照,精神儿也足,街坊就有人劝他,“留神昂~这老太太都半年了跟床上,没精打采的,今天坐起来满面红光。”这有过来人那,这叫回光返照,有可能要不行了,心里是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看老太太精神,难过,知道够呛。“娘,你想吃什么呀?”“我想吃什么呀?想不起,想喝点儿鱼汤。喝点鱼汤吧,给我弄点儿小饼子”“行类”。老太太想吃点东。可有一结,想喝鱼汤,那得有钱去买鱼啊。哎呀~~老太太跟屋里边儿,尹春生在院子里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哇,这是我的亲娘啊,自己也清楚,谁也别骗谁,躺床上这么长时间了,老太太够呛,临死之前让我妈喝一碗鱼汤,吃点儿小饼子,可有一结啊,身上怎么着也翻不出钱来了,这怎么办呢,哎呀~急得跟什么似的。哎!在院子角儿那有一口水缸,打一点儿水,把这缸从里到外刷洗干净,一较劲扛在肩上,我出去把它卖了吧,不管卖多少钱,有点儿钱买点儿鱼给老太太熬汤喝,我尽我最后的孝心。

扛这缸就出去了。找一热闹场所吧,街上一瞧,哎,这有一药铺,就站在这药铺头头里边儿了,把这缸放在街边上了,抱着肩膀儿,跟这儿等着。你想啊,买东到西出来这人,没有说这出来“得了得了,买缸吧,”,这得碰到买主,也未必来了准要,在一个买这个都戳大堆儿,像咱们那个卖土产杂品的地方,人去人能挑挑哇,大的小的什么样儿的,这能挑,你这搁街上弄一这个,卖谁去啊。个这儿等着吧,哎~心里难过,着急呀,眼瞅这天儿是越来越晚“嘶~怎么还没人来啊?”心里着急不知道这老太太在家怎么着了,娘这就不行了啊,就等着这点儿钱熬点儿鱼汤喝。打这边儿来一位,一低头,“呀?这缸是卖的吗?”,“是卖的。”哦~~~~好好好,过来一推这缸,上下瞧瞧,哦还不错,这你卖多少钱那?我卖,我卖多少钱那心说,这,,,得嘞,您给五十文钱。“哎呀~五十文钱太贵了,这个,三十文吧?”俩人这划价,其实尹春生心说,甭管三十四十,差不多给点儿就得,多给点儿呢,我还能给娘卖点儿顺口的东西。俩人正说着呢,药铺关门儿,掌柜的出来了,谁呀?冯金宝。这出来一上门儿,指挥伙计把门板儿都上好了,一回头瞧见这缸了,他瞧一眼,一瞧这俩人跟这儿争价呢,五十文,三十文,三十五,四十,这呛着儿呢,他也没事儿,站在这儿瞧瞧了瞧,一瞧这缸“这有一裂纹了啊”转身进去了,买缸的这主儿,哦,有裂纹了,那算了吧,扬长而去,尹春生这眼都快等出血来了。

到这会儿了,这街上都快没人了,我怎么办呢?啊,手扒这缸延儿眼泪下来了,疼的是什么呢?我娘在家里边就等着几十文钱,我买鱼熬汤孝敬我娘最后一次啊,啊~没想到你这一句话,毁了我的孝心那,事一难过,拿手一较劲,掰这缸往下一撅“啪!”把缸摔碎了,五尺高的汉子站在街上是放声痛哭。正哭着呢,有打那边“蹬蹬蹬蹬”跑过来四五个人,一个个儿地呢,手里拿着包袱,拿着东西,有打这儿过。谁呀?有这么几个劫道儿的英雄好汉,为首这主儿啊,外号叫“酸枣眼”,有这么一句话么,酸枣眼青红不分那。啊来这么一位,打这儿过,“吆~~”一眼瞧见了,这大老爷们儿站着哭干吗呀?当时好奇“你怎么啦?你干嘛呢?”“你走你得吧,你管我地吗,我活不了了”。这“酸枣眼”那跟别地劫道儿的不一样,他这人好奇心比较重,“怎么啦~?”。一块儿这几个就攋他:“你疯啦,快走哇!”这是刚这个孙百万家里边儿,明火执仗,一刀连伤二命,抢了金银财宝跑出来:“快跑快跑。”“等等,怎么啦?”,“你别管我,我活不了了”,“啊?怎么活不了了呢?”,“这么高地汉子你还至于这样吗?有什么为难事儿,跟我说,我这人最爱替天行道,我就就爱管你这个。”“你能管得了我,你管不了我,我呀,我我我娘啊,身体不好,我着出来打算给他买点儿吃的,我这都没钱。”“哦,,哎~这给你。”一大包袱塞进去了,这几个攋他,快走快走,人家追上来了,“呼啦吵”睐那三角眼,都跑了。尹春生站这儿傻了,哪儿的事儿啊?昂~我哭我的来这么一位,给我一什么呀?打开包袱皮儿一瞧,可傻了,有金条,银元宝,珠宝钻石各式各样的东西,当时就傻了:“我地天哪!”这按说给娘买鱼,买龙熬汤都行啊。但是人可傻了,没见过这么些钱,我我能拿吗?就这回儿功夫有打那边儿“蹬蹬蹬蹬”一班公差可就来了。怎么了?人家那边儿有人,这一喊一闹这地面上的,在加上衙门口的公差,追这帮人,追来追去,拐弯抹角,抹角拐弯,整追到这儿,一回头,“呀,”甩下一个,捆上吧。“哗楞,嘎喯儿”锁链子一套,地上东西拿起来,这是赃物。“走,跟我们走。”带到衙门去了,带哪儿啊?大兴县。北京城啊,分东西,东边儿全归大兴县管,西边儿全是宛平县管。带到大兴县的公堂上,老爷一瞧:“怎么着,逮着了吗?”“这这都跑了,就这一个,就一个。”“招吧,昂~怎么回事儿?黑夜之间,一刀连伤二命,抢劫金银财宝无数,快说!”傻了,他是个老实人那,没上过公堂,“老爷,我不知道。”人是木雕,不打不招,人是苦虫,不打不行,“来呀,打!”摁倒在地,水火无情棍举起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这顿打呀。这打人那,也胜邪了。你看比如说,衙门口你要花了钱了,打,不疼。为什么呢?你比如说吧。一瞧这儿,衙门口有出事了,把银子递上去。“重打四十!”人家打人的拿上你钱了,打的时候就不这样了,打得很轻,举起来“唔~~~~”落下来很轻,而且嘴里喊的和别人不一样,“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打完了,啊回家养伤去吧,跑这就走了。。。有人。要没人要了亲命了啊。衙门口儿冲南开,如果没钱你莫进来,如果没钱要了亲命了,往那儿一躺“重打四十!梆梆梆梆梆,1”非打残了不可,他跟这儿什么也不懂啊,而且这些个差人们呢,一瞧这主儿啊,甭管是他不是他,先交差完案。叮梆五四一顿打,打完“是你吗?”“不是。”不是接着打,连打了两天,受刑不过,到最后没辙啦,“我招啦,是我。”“哦,是你呀,好极了,说吧,这事儿不是一个人干的,你的同伙儿呢?”尹春生一琢磨,“我那同伙儿,药铺掌柜的。”要不是他我何苦挨这两天的打呀,又何况说,我心中已经死了,怎么了呢?我准知道我回不了家了,老太太够瞧的,养育之恩我未曾得报,最后一面儿我也没瞧见,生与死已在我心中已经为所谓了,真杀了我也就杀了吧,我谁都不恨我就恨药铺掌柜的。因为你这一句话,要了我一家人的性命,要死,咱们一块儿。“我招我招”什么什么地方,药铺,回春堂那掌柜的是我的同伙儿。。。

老爷很高兴,“好,谁都行啊,好!”怎么呢?抓差完案,了事。过去的官儿就是这个。“逮来吧!”到那儿就把掌柜的给逮来了,掌柜的说:“怎么回事啊?”来到这儿往那儿一跪,“有什么事儿啊,您内?”“你跟着尹春生一起,夜入人家这个家里边儿,黑夜之间,一道连伤二命,抢劫金银财宝无数,还不从实招来?”“老爷,这都那儿的事儿啊,都是。”“啊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打,我有办法,到我这儿问的没有知道的,打完都知道。来吧“磅乓”这顿打,哎呀,掌柜的这身子骨儿,哪受得了这个呀,打完之后,“我承,我招,是,我招我招”哎~~~老爷高兴。告诉你老爷家里边儿是开大车店的,那骡子马都让我打的直蹦,何况你一抓药的呢。好极了,说吧,你那同伙儿是谁?“老爷您说是谁都行。”这才屈打成招。把俩人这事儿报到了刑部。一瞧人赃俱获,俩人也都承认,刑部也没多问就批下来了,那个年头屈死的事儿,有的是。大今天跪在了菜市口这儿,尹春生把话说了,只因你呀,就多说那一句话,你要了我母子两条人命。事到如今,你冤也罢苦也罢,黄泉路上你我挽手而行,下辈子咱们俩人转世投胎,咱俩,转一爷俩儿,咱们再报仇吧。“怎么转爷俩儿呢?”你没听人说吗?怨成父子,是债转夫妻。

到这会儿了,掌柜的也没话说了,尹春生也没话说了,俩人叹了口气,眼泪都下来了。耳边三声大炮声响,刽子手把大刀举起来,“咔咔”一声两个人头落地,死了。

今天发场以外,围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参观的。亲戚朋友们,街坊邻居们,有的还在单位里请假来的。跟掌柜的说一声,“我这个明儿啊歇一天,我菜市口儿看杀人去。”掌柜的说:“不行,我也去,没人盯着怎么能行啊,那得了得了,咱们都歇吧,年歇咱们扣两天假”中国人的特点啊,就是很喜欢看热闹,看杀人的这个,人来的很多。那么今天,不光是为了杀这俩屈死鬼。

实际上宛平知县谢和龙还有他的一个目的,他要利用这个机会,断一断骡子车无名男尸案。人群里边儿很多的衙役,三班六房的,侩状昭各房的这个差人都在,乔装改扮,都换上这个老百姓的衣服,混杂在人群里边儿,老百姓看热闹,瞧跪着那俩人,这些人站在人群里边儿,瞧这些人。看,看谁的表情如何,人一到这儿往这儿,往这儿一跪,断头台支上,师爷过来一讲,说这俩人那,夜入人家家里边儿了,黑夜执刀,连伤二命,抢劫金银财宝无数,而且,这俩人还杀了人了。就是前些日子,前门大街这儿骡子车拉来一具死尸,是他们俩人杀的。说这俩人那如何如何的坏,如何如何的怎么着,而且是从人家那儿骗来的棺材,死尸装在棺材里边儿,如何半路途中跑了,就这俩人干的。啊,说这事儿。人群里边儿,有一个年轻人,一直很集中精神的观察这些事儿。瞧瞧这儿,瞧瞧那儿,来回瞧,很高兴,而且听了师爷一说,这俩人还杀了那个前门大街这个人,就觉得这主儿啊,喘了口气,“哈~~~”一口气,旁边儿有差人就盯上了,嗯,就看着他,到最后大炮三响,人头落地,这主儿这脸上,笑么兹儿的,拿手捂着嘴,后来这一乐让岳云鹏学会了。呵,高兴。这刚笑完,知县大人谢大人站起来了,“呃~~赶紧,把死尸装回去,哎~那师爷,你刚才说那不对啊,那个本来说那个死尸是他俩,后来查出来了,不是他俩,那个真凶没找着,还得找”说完这话有个公差就盯着刚才那个年轻人,这主儿脸“啪嗒”就掉下来了,刷白,小伙子转身往外就走,左右公差一努嘴儿,跟着他。有打菜市口就追下来了,追到哪儿啊?一直追到了西大门这儿,拐弯抹角,抹角拐弯,这主儿进了胡同了,进了一宅子,几路公差凑到胡同口儿,是这儿,是这儿,一点首叫过来棺材铺小伙子,你跟这儿等着,有人把人调出来,是不是他们的棺材,“哎~得了您内。”伙计站在树后边儿,单有个一个公差乔装改扮,化装成货郎,摇着拨浪鼓儿,买个针头线脑儿的,拿过去妇道人家出门不方便,就是有这个挑着货郎挑儿的,卖个胭脂啊,水粉啊,买点线什么的,有这个。

这主儿啊进了胡同儿,来回摇着拨浪鼓,“卟楞卟楞卟楞卟楞”工夫不大有打这里边出来一女的,呵!看年纪在二十四五上下,头发梳的是四密高才,两道眉毛黑真真儿的,一对大眼睛,小嘴,挺鼻梁儿,长的是特别的好看,这儿别着一个九连环,这儿带一簪子,这儿带一粉花儿,这儿带一白花儿,这儿带一绿花儿,这儿带一紫花儿,脑门儿上搁俩枣儿就是切糕啊,又打屋里出来走了两步儿,袅袅婷婷,而且,她这鞋底儿是木头底儿,呵~走起来好听,“得达~达达另达另另达~~~~~~~~~”嗬,鼓掌的都穿过这鞋,我估计这女的跟李菁得认识,走道儿都快板儿的点儿,往外一走好看,眉梢眼角说不出的万种风情,拿手一指那货郎,“来来来,你过来,我挑点儿东西”把挑儿打开了她在那儿挑线,树后边儿官差,问棺材铺的伙计,“是她不是?”“嘶~瞧不真,这这里的太远,拿不准注意。”你再看看千万别冤枉了好人,这正说着呢,门一开出来个年轻的后生,露出半拉脸来,嘿,你干嘛呢,你给我回来,伙计一瞧,“嗯~~~~是他”

第五回

伤情最是晚凉天,

憔悴斯人不堪言,

邀酒催肠三杯醉,

寻香惊梦五更寒。

钗头凤斜卿有泪,

荼靡花了我无缘,

小楼寂寞新宇月,

也难如钩也难圆。

(好)听出好来了哈?(再来一个)没听说过,多了怕吃不了。这个,定场诗。为什么要有一定场诗呢?关键是啊,希望观众压言,跟您说一声,您看我们这儿啊,说书了,别闹。这是当年老先生研究的。桌子上有限的几样东西啊还都有它的用处。这个东西叫醒木,啊,普天下没有多少。过去来说皇上有一块,叫龙胆;娘娘有一块,叫凤霞;文官有一块叫惊堂,武将有一块叫虎威;和尚老道各有一块叫戒规和镇坛;药铺里有半块,那叫压方。还有就是艺人这块——穷摔。怎么叫穷摔呢?过去艺人没辙了,拿这东西出去说书切,穷摔。哎,还有手绢。手绢拿起来这就是圣旨,也许就是书,很简单。还有扇子。搁到手里边儿,也许这就是枪。啊,这么拿着呢,这就是刀。这么着就是笔,这样呢就是痒痒挠。反正是都有他的用处。今天是善恶图的第三天,其实长篇的书啊不好说,演员倒没事,关键是观众。有的人他就买了两天的票,啊,前两天来了,后两天没买着票,也不知这最后人怎么着了,啊,自个儿挺别扭,回去自个儿续上半本红旗谱,这算是有个结尾吧。有的人买了后两天的票,上来嘁哧喀喳死了八个人哪儿的事儿啊,头两天没来。啊,这个书叫善恶图,这是学名,小名叫顺天府三案连环二十二条人命。啊,死了二十二个人一共。今儿我来的时候有一观众问我说,好,我们就爱听这个死人的书。我算了算,开书两天死五个了。我说不对,哪儿有五个啊。啊,尹春生、冯金宝这是俩人,棺材里边儿偷出一个死尸来,仨。骡子车搭进一个来这才四个,怎么五个人哪?您忘了?还有胭脂她爸爸呢。两回事儿。啊,你要头天来后面还四平山哪。这没办法,得解释清楚喽,啊。像说这种长篇书每天晚上我说两回,头里边儿曹云金说了一段,他说完我上来说。我说完下去之后呢换一个其他的演员助演说一会儿,他下去我还上来呢。因为前两天都是,我头一段下去他们也走了,出门口站马路还骂街:这说一个就走了。我后边还有呢,嘱咐一下。刚才曹云金说的这是聊斋,胭脂。其实我们这个没安排好,怎么呢?他说的那是公案,我这个也是公案。啊,顺天府三案连环,我这比他那个案子厉害。他那个归了包堆儿死一个人,我这个嘁哧喀喳二十来条人命。啊,头一天说的时候啊,就出现了一具死尸,后台好多人也纳闷。有孩子没听过,这二十多条人命,头一天才死一个,这多暂能死完了啊?我说你糊涂,我这书啊四天都没死人,最后那天地震砸死二十二个。

来了不少人,啊,也真有啊今天头一天来的。挺同情各位。那怎么办呢,你看你也不知道前两天怎么回事。我有心从头到尾再学一遍吧——(好)这都是今天头一天来的。那嘟噜脸的都是啊两天都来了。三言两语把事儿说清楚,今天来的也得让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啊,头两天来的也别觉得烦,说书没办法,你甭说这个咱们这个园子了,小茶馆儿三五十人也得如此。让每一个观众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几句话,把这事儿就说清楚喽。

啊,清朝道光年间,永定门这儿住一个人叫袁得满,晚上出去找朋友屈之声俩人喝酒,喝多了打起来了,袁得满自己出来顺着大街往家走,半夜里边儿路上来了一辆骡子车,上了车了,说你把我送回家切。这车是偷来的,车走在永定门快到的时候发现这人在车里面凉了。小偷吓坏了,我偷一辆车没什么罪过,车里这主儿死了,人命案我打不了。跑了。这辆骡子车没主儿,拉着袁得满,往前面走,到珠市口下道,路西有一大车店。骡子车跑进大车店,大车店的掌柜的姓高,叫高胖子。跟伙计那儿铡草喂马呢。发现进来一辆骡子车。开始挺高兴,你说这玩意儿,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啊,你看我这儿给马喂夜草,我来了笔外财。

无人驾驶,来辆骡子车,忒好了,高兴。再一瞧车里面躺着一人,左腿蜷着,啊,这腿伸着,冰凉棒硬,一摸这脸上啊都僵了,鼻子那儿没有出气儿进气儿,坏了。说这人啊死了。这可要了亲命了。赶紧把骡子车打院里攋出来,顺大街往前轰。实指望轰出去就没事儿了,遇见巡夜的兵丁。这俩兵丁啊,把这事儿按住了,请了地方上人前来,一瞧这儿有死尸。一验尸,都写上了。把掌柜的先押起来,弄块席子把死尸盖上搁到地上。为什么呀,死尸不离寸地儿,要等五鼓天明老爷来了重新验尸。没想到,半夜里面,这死尸没了。俩兵丁吓坏了,听过前文书的知道,这俩人啊一个话痨一个结巴。俩人计划商量半天,说商量,其实是话痨自个儿自言自语。结巴搭不上话。万般无奈,夜入关帝庙,从那儿偷了一具死尸。把那个搁到这儿,拿席子盖上了。天亮了大人来了,这大人太了不起了,宛平县知县,叫谢和龙。普天下的县官儿没有这么一位,一团尚武的精神,怎么呢?这主儿是长白山的猎户,镖打猛虎救了睿亲王,睿亲王给金银财宝不要,“我就想当个官儿”。弄到北京,搁到宛平县做了知县了。啊,一言不合瞪眼骂街举手就打人,这么一个官儿,啊。一查这尸单,就是头天晚上填的验尸的这个单子,跟今天白天瞧见的这死尸不是一回事,当时急了,把差人,这话痨打了一顿。啊,打完之后啊带回去严刑拷问到底怎么回事,这才说出实话来,夜入关帝庙盗了死尸。找吧,问谁的死尸呢,来到关帝庙这儿啊,一问这位关帝庙的老道,老道挺生气。啊,说这是马家棺材铺送来的。说有人要出殡找他们家买棺材,搭到半路途中本家跑了。人家不知道这人往哪儿送,搁到庙里这儿寄存来了。一问棺材铺,对,是这么回事儿。掌柜的说太缺德了,我们这买卖算亏了,白饶一口棺材。一帮伙计出去干活,嘣子儿没见,走到半道上死尸也搭出来了,本家跑了。到那儿一找,这家没人了。哪儿啊?前门大街大剪子胡同一进口儿第七个门,啊,这房到现在还有,说相声王玥波他们家住那儿。啊,这个,到那儿一瞧,屋里没人,找这家,说谁啊,街坊邻居说不清楚,说他们家好几个人。问棺材铺的伙计伙计说家里我们来的时候就俩人,啊,一个年轻的后生,说是姓魏,他上我们那儿去买的棺材。还有一个小娘子长得非常的标致,就这么两个人。我们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让我们把死尸抬出来的,其他不知道。凑巧了,这会儿刑部批示下来了,要监斩人犯,明火执仗。哎呀了不得了,怎么呢?黑夜之间一刀连伤二命抢得金银财宝无数,两个人,一个叫尹春生一个叫冯金宝,杀这俩人。谢和龙别看他是个练武之人,脑子聪明。提前出告示,啊,跟老百姓说,我们杀这人哪,这坏人,不光是明火执仗啊,而且来说我们前两天哪,这个关帝庙那死尸,也是他们杀死的。把事儿一说老百姓都信以为真了,法场这儿安排了大批的兵丁,就看着周围啊看杀人的老百姓,发现人群里边儿有一个人形迹可疑,派人就追着下来了。谁跟下来的呢?衙门口三班六房的俩班头,亲哥俩,王大王二。哥俩带着人,带着棺材铺的伙计,一直打菜市口就追到了西直门。

这小子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跑着跑着进一胡同儿,进了门了。啊,这儿安排人假装成货郎摇晃拨浪鼓,卜楞卜楞卜楞卜楞,一摇晃这个,门分左右里边儿出来一小娘子,捯饬的这个俊哪,好看。啊,长得怎么好看法儿,叫一想之美。您就闭上眼睛琢磨,你认为这个女的应该长成什么样好看她就什么样。为什么呢?这个每个人审美观点不一样。有的人觉得这样的好看有的人觉得那样好看。你要问王玥波徐德亮,这长得脸跟馕似的才好看呢,啊,款式。您就闭上眼琢磨,你觉得这个姑娘应该长什么样好看,这个女人就长什么样。标标致致,致致标标,一走道啊,脚底下那个声音都好听,啊,木头底儿的鞋,得儿嗒,嗒嗒令嗒令嗒令叮嗒,嗒嗒令嗒令叮嗒,啊,后来唱快板的供她当祖师爷嘛,那不信可以去问问李菁他们呢。哎,这女的一露面工夫不大,后面那屋里面儿又出来人了,就是打法场跑回来的那小子。他一露面,树后面公差王大王二,还有这些个弟兄们瞧见了,喊过来棺材铺的小伙计,

“你认识他吗?”小伙计定睛观瞧,“就是他!没错,他上我们棺材铺去的,找我们那儿买的棺材,让我们搭死尸。我们给搭出来,半路途中他跑了,我们搭这棺材没地儿送礼切。就是他。”“好嘞。”说时迟那时快,虎趟狼群一般,这帮差人“乌”全上来了,“哗楞”“嘎夲儿”一抖锁链子把人锁上,“小子,你的案犯了。”姓魏的这主儿一瞧见公差当时傻了,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别闹哥儿几个,有话咱们好商量。”“好,是条汉子,咱们衙门口说。”拉拉扯扯回到了宛平县。宛平县的县衙现在咱们知道在挺远的卢沟桥那边,当年是在广安门附近。北京城一分为二,东边属于大兴县,西边属于是宛平县,再往上属于是顺天府管理,啊。来在了宛平县的县衙,嚯,大伙儿高兴,啊,首战告捷,今天出去把人犯就掏来了,老爷瞧见不定多高兴呢,啊,往里边儿就走。有人把人犯就接过去先押到班房,其他的伙计该忙活的忙活该干嘛干嘛,俩班头王大王二往屋里边儿走,话痨跟结巴迎出来了。这两位本来是属于啊菜市巡,他们俩是巡夜的兵丁,跟县衙没关系。但因为跟这案子有关系,谢和龙谢大人说了,把这俩人先留下,跟着一块忙活忙活。啊,俩人一瞧王大王二回来了,挺高兴的,迎出来了。嗬这话痨乐的,

“怎么样,逮着了吗,没问题吧,瞧你们高兴的样就知道准逮着了啊,一定逮着了……”

王大瞧瞧,“你这嘴怎么那么碎啊,你瞧人结巴人不说话。啊,你天天跟他在一块你不腻吗?”

“没~~办法,两位~~辛苦。”

“哎你看人多会说话,看人多会说话。”

“不是,我这也是跟您道辛苦,没来得及说,让您骂回去了——逮着了吗?”

“逮着了,逮着了。”

结巴打屋里边儿拿出一个掸子来,布掸子,递给了王大。“掸~~掸掸。”

“嗬,结巴。你看看人家,啊,厚厚道道的,眼里有活儿。少说话,多干事,知道吗?”

“哎,是——哪儿逮着的?”

“西直门,你说这身土弄的,你看看,啊。俩人都逮着了。甭问,就是这俩人。这一路上俩人不说话,你再不说话,你瞒得了我们这眼睛?我估计这是奸夫淫妇,把人害死了。啊,行了行了,歇会吧歇会吧。”

结巴:“上~~上屋喝~~喝水,喝水。”

往屋里让,话痨站门口,“这就算行了,这就踏实了,这算行了没事儿了,啊,这就挺好,挺好。”

这会儿呢按钟点说下午两点来钟,因为上午午时三刻杀的人,尹春生、冯金宝。杀完人之后打发差人追着姓魏的小子下去,大人带着人就回衙了。吃过了中午饭,喝着茶,喝着正想事儿呢,听门口有人喊“回事”——回事就是差人来了之后禀报一声。啊,过去甭说衙门口了,就是普通的大户人家,你上人家去说事也得站门口,“回事”,也得喊一声回事。这儿有人出来,“您进来吧,有事儿。”都是如此。衙门口更注重这个,啊。

大人跟屋里坐着,听见有人喊,“回~~回事。”

“进来。”

一挑帘笼,结巴进来了。啊,“给大~~人请~~请安。”

好像比那天利索点儿。“干啥呀,说吧。想好了说啊。”知道他结巴。“咋地了说呀。”

“人犯我~~我给逮回来了。”

“你逮回来的?”

“我带的王大王二一~~一块去的。啊,他们不~~不认识。我们一直追到西~~西直门那边,我们到~到到那儿去发~~发现就~~~~~~那儿。一~~一男一~一女,到那儿弄~~弄出来了。俩人一道儿不~~不说话,眉~~眉目传情眼~~眼神儿里有事儿,我估计是~~是他们,啊。大人别~~别赏我,别赏我,我觉得这是应~~应该的,啊。功劳都~都给王~王大王二就~~就行了。”

“你可以啊,真没想到呢,这,这,啊,这有用的人呢这是。而且这个人不贪功,啊。嗯真好,行下去吧。等着吧,待会升堂审案再说。”

大人挺高兴,啊,喘了口气儿,一会吩咐一声,“来呀,看衣更换。”穿好了衣服,快、状、告三班衙役排班肃立,宛平县转屏风入座。“来呀,带人犯。”说声带人犯,由打底下唏哩哗啦唏哩哗啦唏哩哗啦把这一男一女带上来了。

王大王二也上来了,“大人,人犯带到。”

“嗯,好,辛苦了啊。你们仨人我是一定重奖。”

“仨人?”

“我问问你,这个这回都谁出的主意啊?”

“我们……哥俩。”“哼,没羞没臊,那仨

人的功劳怎么算你们俩身上呢,啊?”

“还、还有谁啊?”

“那结巴呢?那结巴哪儿切了?”

由打底下把结巴喊上来了,啊,一上来,“就~~就说跟我没~~没关系,都~~都是他们功劳。”

“那不行,啊,我问你们,王大王二,有没有结巴的功劳?”

“没有啊。”

“你们什么人性你们这是。赏结巴二十两银子,你们认嘛没有。”

谁也闹不清因为什么。结巴在下边,“不~~~合适吧,这~~这叫什~什么事啊。”还觉得挺不合适的。大人说,“应该的,应该的,啊。谁也别问因为啥,啊,谁问我弄死谁,知道不?”

这冤案太多了。吩咐一声,“来呀,让他俩人朝上跪。”

一男一女,往上跪。“草民……见大人。”

“你叫啥呀?叫啥名字?”

“回大人,我姓魏,我叫魏小五。”

“啥玩意儿这名起的?!重打四十!”

按到底下乒乓五四打一顿,啊。打完往这儿一跪,“你知罪吗?”

“……应该打我爸爸……他给我起的这名……”

“下回注意啊。那女的,抬头,让老爷我瞧瞧。你姓啥叫啥?”“……大人您看着办吧。您说叫什么都行。”

“你瞧这,这娘们儿会说话。你就叫魏小五吧。”

太没溜儿了。这也难怪,不会审案,他不知道说什么。长白山一猎户,一天到晚深山老林里打老虎的主儿,他哪知道这个切?

“呃,下跪,啊,俩魏小五,你俩听着啊。这个魏小五,你跟魏小五啥关系?”

“……老爷我闹不清楚……我实在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

“那咋说得清楚涅?你是魏小五,她是魏小五嘛,你跟魏小五啥关系呀?要不魏小五说,你跟魏小五啥关系呀?哎呀太乱了这事儿闹的。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不问这个了,啊,你你你自个儿说吧,你都亏啥心了。”

“大人我没有,我们是本分良民。”

“呸,本分良民把你逮来?他咋不把我逮来呢?啊?嗬,我非削你不可。”

捋胳膊挽袖子打里面转出来,按倒了乒乓五四打了一顿。两边差人看了都纳闷:大人太流氓了,浑不讲理,你也不知他要干嘛。打完了回来,“哎,累死我了,有日子没削人了啊。说吧。”

“……我说什么呀我说……大人您没问一句整话呀……”

“我都让你气糊涂了我告诉你吧,我实在懒得搭理你。你过来问他。”

“问~~问什~~什么?”

“你过来过来过来,坐我跟前儿来。”

一个凳子俩人坐。结巴坐边儿上,不敢。“大~~大人”

“闭闭闭嘴,我累了,你问他怎么回事?问切。”

“啊,嗯,你~~~……他~他不~不招。”

“你咋不招涅?!”

“……老爷,打死我吧!!我招什么招,他问出句整话来了吗?”

“你起开起开起开,棺材铺说了,你,买人家棺材不给钱,死尸抬到半道上你跑了,你说吧,其中是必有缘故。为啥跑涅?你说咋回事?”

“老爷……老爷这您都知道了?”

“那当然,老爷我明察秋毫,我啥事都知道,你知道不?”

“那您说我为什么……”

“我哪知道啊?!还犟嘴哈?!我削你啊!”

这哪儿是县官审案?掉到黑社会手里头了。

“说!不说就弄死你我告诉你啊!打死你吃肉你知道不?我三天没杀人了你知道不?啊?”

魏小五气得啊,“三天没杀人了?老爷,我还三天没吃人肉了……”

“废话,我没杀你吃啥?说吧,咋回事?”

“啊……我这……我这没…没怎么回事,我就是害怕。”

“胡说,那抬棺材的不害怕,你害怕啥?啊?”

“…不是…我那个……我真……我没有……”

“啊?!还说没有?那人是苦虫不打不行啊,那我今天非给你个样儿瞧瞧,啊。把我那铁棍子抬来!”

铁棍子,啊,他自个儿单有这外五行的家伙儿,人大堂上毛竹板,或者水火无情棍,最厉害的水火棍,水火棍空心的,里边儿灌的是水银,那打到身上,啊,一打一窟窿。他这可好,他嫌那个不过瘾,要大铁棍子。啊,往上一抬,咕噔噔扔那儿了,

“你怕不怕?你说你怕不怕?”

魏小五魂儿都飞了,“老爷诶,我怕。”

“你怕?那天把我脚都砸了你知道吧?我看都瘆得慌。快说,咋回事?”

“唉,您说吧,您明察秋毫我的老父母啊,不是我…我这……”“

我告诉你,打你一上来我就知道你不是好玩意儿,你跟那娘们儿你说咋回事吧。这谁啊?”

“……魏小五。”

“你,你一女的你叫这个名呢?”

“老爷这不是您给起的吗?”

“你说吧,你俩咋回事眉来眼去的,不对。”

“…老爷,我不敢…这…这……这是我一小婶儿,我是她侄子。”

“你是侄子?她是婶儿,你这个缺德人家,啊,侄子跟婶儿叫一个名字。那不对,你没说实话。死那个是谁啊?”

“老爷,死那是我一叔。”

“啊。你叔名字叫啥呀?”

“叫杨大年。”

“你叔叫杨大年?你叫魏小五?你们家这姓咋回事啊?”

“不是,我们这是拐了几道弯儿过来这么一个远房的叔侄关系。”

“噢,我闹清楚了啊,你听我说对不对啊。关帝庙啊,那个棺材里那个死人啊,是你那个叔,啊,叫杨大年。你是他的侄儿,你叫魏小五。这是你的婶儿,也叫魏小五,是吧?行了,这个人我是弄清楚了,你说吧,这里边儿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要是不说,这大铁棍子扔到身上。我可告诉你,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周年。我打死你我宁可回去接着打猎切,我这官儿不做了,虽然说我是一个清官,知道不?我宁可打死你。”

“老爷您说点儿官场上的话得了,我…我死官儿手里我也值,我死一猎户手里……”往上叩头,“大老爷,大老爷,我实在…我冤枉……”

“还冤枉?啊?!把铁棍子给我举起来。”嚯,呼啦超四个差人过来举着大铁棍子。啊,“哎,好,抬着别动,吓唬他,啊。说吧,招不招吧?铁棍举起你命在,铁棍落下你命难存,我今天跟你就拼了,我看你说不说实话,啊。你说吧,我等你说实话。”

四个差人过来,“老爷,撂下来等行吗?”太沉了这个啊。

“别着急,说,我今天弄死你,你说吧,咋办吧?”

“……老爷,您想问什么?”

“问什么?我明着说啊,你跟你婶儿你俩人,比你叔跟你婶儿的关系还好呢,你说是不是?”

“我这……哎”招不招?!啊?

唉,罢了,我万没想到,我上辈子是个老虎啊,我这辈子落到猎人手里边儿了。大老爷,我招,您别打了,啊。我……是,我禽兽不如,我跟我这个婶儿啊通奸有染,这个我承认,但是其他的事儿我一概不知。

“那我问你你叔咋死的涅?你说。”

“我真不知道,暴病而亡啊。

那好好的咋就暴病而亡呢?他原来有病吗?

“原来……没有什么病。

还是啊,那咋突然就死了呢?嗯?你让我暴病亡一个瞧瞧,你弄死我,你过来,你弄死我。”

差人一听,这不像人话这个,也不敢搭茬儿,“老爷,我这个…我真是冤枉啊。”那么说这小子说的是真话啊还是假话啊?有真有假。啊,这个事儿得倒回来几句您能听得明白。这个死的这主儿啊,就是关帝庙棺材里边儿偷出来这个死尸,姓杨,杨大年,真是这个魏小五的叔,啊。杨大年活的时候呢,就咱们花市儿这儿有一个宜昌楼绸缎庄,这主儿啊舞文弄墨,啊,还能管管帐,在绸缎庄里边儿给人当账房的先生,生意也不错。有这么一天呢,没什么买卖,跟掌柜的俩人儿闲聊天儿,有几个伙计呢在后面规置库房,等于前面的店堂里边儿就是杨大年跟这掌柜的,俩人这儿聊闲天儿。杨大年手底下还弄着帐,所有的帐都摊在这儿。正算这账呢,掌柜的跟他这儿说闲话,啊,聊着聊着突然间掌柜的觉得心口疼,“哎呀我这儿不好受。”说了声不好受,咣当躺到地上可就死了。咱们现在知道这就是因为心脏什么的导致的猝死,啊,摔倒在地。“唉哟”,杨大年一看哪儿的事儿啊,说着半截话突然间就躺下了,嗯?刚想过去扶,就愣住了。左右瞧了瞧店房内无人,手真快,打开这帐,觍好了笔刷刷点点,在掌柜的名义以下写上了,曾经支纹银五千两。写完了,盖得了,这儿才喊:了不得了,出事儿了。后面伙计们呼啦抄都来了,啊,赶紧救吧,那还救得过来嘛,人就完了。给家送信儿吧,家里边儿呢一共是四口人,他、还有掌柜的媳妇儿,还带着俩孩子,四口人。媳妇儿来一瞧,哎呀,哭天抢地啊。哪儿想到的事儿啊,你说这大活人说死就死了呢,那得了。几个伙计帮着,把死尸寄回了家料理丧事。东家可就来了,哎人家那个绸缎庄有东家,是请这个人做掌柜的,东家一来,“唉,没想到的事儿,也没听说他这儿不好受那儿不好受,怎么突然间死了呢。哎呀天有不测风云,啊行了,等回来打发人去瞧瞧吧,啊,看看家里边儿给点儿钱是怎么着,把丧事料理了,人死了剩下孤儿寡母也不容易。啊得了,规置规置吧,看看怎么着吧。”这儿说着规置规置,一查帐,东家发现,不对呀,这掌柜的还在我这儿拿过一五千两银子呢,这因为什么呀?嗯?好么秧的,怎么支出这么多钱呢?也没还。可你这会儿上门要账切吧,说不过去。尸骨未寒,孤儿寡母,不能说这个话,说“得了,这样吧,我瞧两天,我看看他们家出殡这排场大不大。如果说出殡的排场大,那说明他是真有钱;如果说很一般,过后咱们再商量。”想的很好。家里是真穷啊,你别瞧这人做掌柜的,家里边儿呢,好多亲戚,都挺过得不容易,就指着他接济,日子一般。这一摊上死人要了亲命了,出殡这排场呢反正比那特别穷的人强点有限,简简单单算是发送完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东家这心里不是滋味儿,不管怎么说我这儿五千两银子打了水漂了,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上家要去了。一回两回,三回四回,刚开始不好意思,头天去了,您看这事儿闹的啊,看望看望你吧,啊。又去一天,第三回去,实话实说了。我来是要帐来了,啊,不知因为什么,当初他借了一个五千两。现如今那这个,你也知道,做买卖的这钱不好叨登,看看能差兑多少该还我还我。嗬,这位媳妇儿晴天霹雳呀,我的天哪,哪儿淘换切?偷切?泥钱儿也干不了。“真不知道啊,他没往家拿过钱。”“那你说那怎么办呢?啊?那如果实在不行,这事儿咱们就得打官司了。”奔衙门打官司,一而再再而三,天天的,衙门今儿来传明儿来传,这媳妇每天得上衙门去,就说这个事儿,又哭又闹。这一忙活不要紧,家里俩孩子得病,没有人管,俩孩子都死了。打大堂上回来之后,回家一瞧孩子死了,这媳妇儿一下就疯了。好好的一家,是家破人亡,都是因为杨大年干这缺德事儿。啊,他写完帐改完之后他自己可开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过了些日子找了一个茬儿,跟东家说了我不干了,身体不好,我就辞了吧。出来之后他有了钱了,花天酒地。他自己家里也有媳妇儿,也有俩孩子,俩小子,啊。他可不回家,什么叫妓院啊,什么叫赌场啊,到那儿去玩切。尤其在妓院里边儿瞧见这么一妓女,嚯,长得好看,啊,这个,姓什么呀,姓徐。哪个徐啊?徐德亮那个徐。寻思好啊,你说,这长这么漂亮,天天的跟她一块儿住,也不回家。到后来,把这主儿接出来,徐氏,两个人就直接回家,生生的把媳妇就气死了。他更合适了,这她死了,咱俩人名正言顺了吧,跟这妓女俩人过日子。他家里是俩儿子,大儿子呢叫杨二,二儿子叫杨三,你就知道他多混蛋吧。

他觉得在家里他得说了算,他是那老大。啊,大儿子杨二,二儿子杨三。天天在家里边儿不像过着,也不像个过日子人家儿。你想啊,他打妓院里接出来的是个妓女,能跟他踏踏实实过日子吗?一天到晚就知道花钱,啊,变着法儿的想主意花钱。这俩孩子呢也淘气,大儿子出去玩切,跟小伙伴们一块儿,上河边儿游泳,比赛,看谁扎猛子时间长,哎,这小子赢了。十天没上来,后来在渤海湾发现了,死了。二儿子呢淘气,淘气但那二儿子很聪明,啊,平常呢看谁家东西好就往自个儿家拿,是个过日子的人。哎,赶冬底下呢,瞧人卖鞭炮的,孩子很喜欢,偷人家鞭炮,啊,也没多少,偷个三车五车的吧。让卖鞭炮的瞧见了,这顿打呀,嘴巴跟不要钱似的,抽了一顿。嗬这小子有雄心壮志,啊,你打了我我要报复你,啊,为了社会治安,我得好好的报复你一次。他就跟着人家找着人家存炮的这库房了,搁炮的这地儿一般没有说屋里边儿搁炉子搁什么的没有,都是单独一间房,不能见火星子。这小子发现了,高兴,半夜去了,啊,这屋就是。把门锁撬开了,进去,他把门反锁上了。那意思今天我毁你。这孩子以身作则,哈。点着了,嗬这屋里这热闹啊,叮咣叮咣,最后把他活活烧死在屋里头。杨大年这俩儿子全是这么死的。啊,就剩下他跟这姓徐的这个妓女俩人过日子。来了这么一个远房的侄子,叫魏小五,啊,“我得照顾您伺候您啊。”一天到晚的跟到这儿,确实跟他这小婶儿是勾搭成奸。所以堂上老爷一问,魏小五说我承认,不错,我魏小五啊,我光明磊落,我确实跟魏小五有染。啊,大人说好,你这一说我就明白多了这就,啊。那我倒要问问你,你这个叔是怎么死的。说我不知道,他就是暴病而亡。

嗬,好嘴硬,啊,这死尸搭上来吧。几个人把死尸又抬上来了,啊,仗着天气凉,尸首没坏,又把仵作叫上来。来吧,验尸,倒看一看这个人是怎么死的。过去仵作就相当于现在的法医,嚯,在公堂之上把死尸衣服褪去,这儿弄水擦洗,又弄酒——那会儿没有酒精——拿白酒擦洗一遍,啊,脸上、身上、手上、脚上,齐头到尾都擦完了。说这主儿就是口腔往外有血,因为什么呢?前文书讲过,结巴盗尸的时候,拿手一摸这脸呢,手上有血,摸到脸这儿,就是嘴角出血。说到底是怎么死的,怎么回事儿,魏小五说没有,他就是因为他这个……这个猝死吧是什么原因的他吐血而亡,要不喝酒了,酒呛心血,可能是这个。我们不在乎,我们也不知道,大人您说他身上有刀砍的斧剁的,还是什么伤,有没有啊?没有。好,查。又查一遍,把仵作急得一脑袋汗哪,翻过来掉过去掉过去翻过来,来回地倒。大人看着,咋样咧?怎么着了?咋死的?大人,查不出来,不知道哪儿有伤。那咋会不知道伤呐,你怎么着也得查出有伤啊,你…你一定能查出有伤,你这些年害了多少人了,是吧。老爷您这话都什么意思这都是。大人不会说话。不是,你这些年你,你弄了多少死人了。你,你弄死多少……你,你见多少死人了。啊,我是见了不少,但没有一个是我弄死的啊,我就干这活儿的,验尸行,我没……别废话,你咋那么多废话呐,你嘴怎么那么碎呐,啊?话音刚落,旁边儿过来一个,“嘴太碎了你这个啊。”大堂上太乱,什么人都有。哪儿是大堂啊,这茶馆这是。官不像官样,人不像人样。查吧,又翻过来掉过去查了一遍,魏小五是洋洋得意,大人,我承认,我呀,跟我小婶儿通奸有染,这是我错,我不齿于人伦,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啊,这可没有杀头的罪过儿。如果说您验不出来我叔身上有伤,这人已经入了棺木,翻尸倒骨一遍又一遍,您于心何忍?说得有理,重打四十。他这儿没有王法,一说呛住了,不知说什么,“打”噼哧啪嚓噼哧啪嚓这顿打,打完了起来,咋样?”

唉哟……谢大人!

“嗯~~我是以理服人地你知道吗?仵作。”

“哎我的爸爸我在这儿呢。”

“你咋样了?”

“我挨不了四十,我太瘦。”

“胖的也不行啊。咋回事啊?到底哪儿有伤?”

“我真不知道”

“这样吧,今天咱就到这儿,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验出来身上哪儿有伤还则罢了,要不然的话,你,看看他你就知道了。”

“我这回去我弄个铁裤衩穿上我得……我的天哪……”

退堂!

说一声退堂,有人过来把俩魏小五押下去——

再说徐氏没人记着了。这儿弄好了,回过头来单说仵作,流着眼泪就回家了。一进门趴在床上啊,“要了命了~~~这顿打呀我熬不过去。”

仵作媳妇过来了“怎么了家里的?啊?你哭什么呀?”

“唉哟媳妇你不知道,这么些年干活呀我没遇见过这样的大人,这位谢大人呐他跟别的当官的不一样,别的当官的是两榜进士的底子一步一步熬到这儿,他不是。哈,他这是上人见喜,睿亲王钦点,东北猎户出身,现如今他做了官儿了。他这人太粗了,他让我查死尸哪里有伤,我全查了一遍可没有伤。哎呀他可说了,三天之后上得堂去,有伤还则罢了,查不出来呀我估计我就回不来了。你是没瞧他那大铁棍子呀,我的天哪,骡子都受不了啊……”

别着急别着急等等,来来来,媳妇给倒了碗水,“喝口水喝口水。都查了吗?”

“我……我都……都查了啊。”

“肋下?”

“我查了,没伤。”

“脑门、太阳穴……”

“没有啊。”

“心口后背……”

“我都查了。”

“脚心呢?”

“我也查了,手上脚上……没事儿,连一点儿指甲都没短。”

“啊~~哎,你查他的头顶心了吗?”

“……哎,嗯,没有。”

“别怕,回去查一查,看他头顶心有伤无伤。”

“噢——万一要是没伤……”

“你先瞧瞧。”

“唉,好吧,我是真害怕,你不知道大人”

“你别着急别着急,我给你炒俩菜,烫壶酒,好好喝,啊,不要紧的。”

一转眼的工夫,三天到了,啊。这儿一升堂,大人一拍,”仵作!“唉~~~”岔了音儿了。“查吧!验伤吧,啊”“是,老爷。”“搭死尸!”

说声搭死尸,几个公差呼啦超上来,把死尸放好了,撩开这层布,紧跟着拿过来白酒从上到下全擦了一遍,仵作说“别擦了,你们都别管了,我来吧。”

解开他的发辫。清朝人留大辫子,把发辫解开了头发散开,就在这个死尸的正当中杏脑门儿的地方发现一个小铁圈儿。拿钳扥住往外一抻,二尺长的大铁钉子,上面儿是血迹斑斑。

往那儿一扔,当啷啷啷啷啷,大人吓一跳,“嗬,这东西,太给劲了。这不,钉谁也死啊这玩意儿。这,了不得了这事儿,啊。魏小五呐?魏小五呐?”

这儿说声魏小五,由打底下把人架上来,大人乐的呀,把外边儿的罩褂子脱了,打桌子后面儿转出来,趔着脖领子啪啪啪这顿抽大嘴巴呀。”说这不是你弄的吗?啊?好小子,真狠呐。”

“唉……我这……罢了,我跟您说这主意不是我出的,这我婶儿出的,她的主意。”

“那行了,啥话别说了,是不是你们俩人害的?”

“我……是,我们俩人打算独霸他的家产,才弄这么一大钉子给他钉进去了,我承认,这是我们干的。”

“来呀,句结画押”

句结画押说好了,两个人送回南监,这儿有行文师爷把这公文弄好了,得往上去报。

哎呀,再瞧仵作一脸的汗呐,“哎,大人,我这算交差了吧?”

“好,好,你这……我说啥来的,你这……这有成绩了这就是,啊。真好,来呀,赏他纹银十两。”

“我谢谢您大老爷。

“赏过去,”这……这你你怎么那么聪明涅?你咋就知道说这人脑瓜儿顶上有人钉大铁钉子?”

“我不知道啊,我是那天回家说的,我媳妇问我说你瞧瞧那儿有没有,没想到真有。”

“嗬,你家有贤妻,丈夫不做恶事。光赏你不行,还得赏她,快请吧。”

“您还见见我媳妇儿?”

“把她请来。”

工夫不大,由打底下仵作这媳妇儿来了。“唷,参见大老爷。”

“罢了,你这是好媳妇儿啊,啊,要不是你帮着他今天这顿打算是挨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哟,老爷这不算什么,哈哈哈哈,真不算什么……”

“你要没干过这事儿你咋知道脑瓜子里边儿它有钉子?!”

第六回

难难难 ,道德玄,

不对知音不可谈,

对了知音谈几句,

不对知音枉费舌尖.

(好~~~!)接演《善恶图》。这个书啊~很有意思,是一个积极向上的过程。呵呵呵呵,事儿可能未必是真的,你要说全是假的吧,也不可能,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可能这故事听完之后,有些事儿对您来说...有些启发,是吧,那我们就很高兴了。

书接上文,上文书讲道,宛平县优秀的知县谢和龙先生(啊~普通话推广者)坐在了公堂之上,用手一指~仵作的这位贤内助,说:“你怎么就会知道。。。?”听哪个大人上来说这话,人家都四平八稳的,唯独到他这儿,一嘴的东北大茬子味儿:“你咋就知道呢?嗯??你要没干过这事儿,你咋知道他脑袋瓜子里边儿能有大铁钉子呢?”。话是拦路的虎,衣服是慎人的毛。就这一句话,仵作的媳妇儿当时是聂呆呆的发愣,整个大堂上是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太突然了,啊~!仵作跟旁边儿啊,就觉得手都有点而哆嗦,心说大人怎么会问这么一句呢?

啊,紧跟着谢大人一拍桌子:“招~吧!”

仵作的媳妇儿愣了半天,叹了口气:“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您今天问了,这也是我罪孽深重,罢罢罢,小妇人我招~!我前夫就是这么钉死的!”

仵作一捂脑袋呀“好家伙~!!!”太让人后怕了!!!哎呀~~想不到的事儿。

大人乐了:“那你就详细说说怎么回事儿吧。”

感情这个媳妇儿啊在娘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十五六岁呀就已经相知满天下了。到后来呀,嫁夫找主儿,老嫌这丈夫不好,到最后他想了一个非常高科技的办法,拿酒把他灌多了,夜半三更提前准备根儿大铁钉子,顺着脑门这儿“嘡!”钉下去,死了。没查出来,哈~~多年之后,她又改嫁,嫁给了仵作。大人乐了:“你这就叫,在劫难逃!”具结画押,有人过来带上刑,接往死囚牢,公文呈报刑部,待等着批试。

一回头再瞧仵作,小脸煞白呀,站这儿光剩哆嗦啦,谢大人点点头:“恭喜你!你没死你是万幸,真的,我都替你后怕的谎,得啦~赏他纹银二十两,回家后怕去吧。”

这算了了事儿了,仵作下堂,咱们不表。谢大人转屏风回去,刚到屋里边儿喝了口水,听到外边儿堂鼓声响。又来打官司的了。大伙儿进来人:“老爷,您赶紧吧,又来打官司的了”

谢大人挺高兴:“你瞧这事儿闹的,这百姓有冤,愿意上这儿伸来,这说明咱们这儿重信誉。”刚脱了,赶紧又把顶戴带上,把官服穿上,由打内宅又出来,转屏风入座,吩咐一声:“来呀,带击鼓人!”

说声带击鼓人,由打底下袅袅婷婷,走上来一个中年的妇人,飘飘下拜:“参见大人。”“罢了,啥事儿啊?这么冤呢?跑这儿敲鼓来了,你说说。”“啊...我那个...我们当家的丢了...我丈夫丢了,一直没回来,我上您这儿来伸冤来~”“哦~你丈夫姓啥叫啥呀?”“他叫袁得满。”前文书咱们讲过,袁得满,头一开书就是他先出现的,袁得满,杏花楼的老板,实际上这杏花楼不是他的,是他兄弟袁得江的,兄弟出外办货一年没回来,哥哥呢,就把买卖替他管起来了。代管,生意越来越好。而且不光代管,后来呢,连兄弟媳妇儿也代管了,啊~~天长日久,两个人以两口子相称。

他打家出来到鼓楼八大弯儿胡同找好朋友屈枝升去喝酒,半夜出来,坐骡子车,走到前门大街,人都硬了。。。搭下来,搁在那儿,拿席子盖上,咱们说的第一具死尸就是袁得满。这半夜里结巴和话唠把他看丢了,也是他。今天来这主儿,就是袁得满妻子,其实也是他兄弟媳妇儿。

跟老大人一说:“我丈夫啊,上鼓楼八大弯儿胡同屈枝升家里前去饮酒,一直就没回来,我怀疑是屈家,把我丈夫害了。看这事儿怎么办吧?”

可是这会儿谁也不知道,那天发现第一具死尸,那个人是袁得满,没人知道。一听这事儿,说:“那呀,先派人去吧,到这鼓楼八大弯儿胡同儿,先把屈枝升抓来吧。”

那天呐,屈枝升跟袁得满俩人对对子打起来了,谁也不算对对子的,俩人撒酒疯儿对着胡说八道,俩人儿喝多了有一毛病,袁得满喝多了好乐,这辈子高兴的事儿都想起来了,乐着就出去了,一直到那个在珠市口儿躺街上了,盖一席子。嗯,乐大发了。屈枝升喝多了哭,也不是什么毛病啊,有人喝多了哭,这辈子委屈事儿都想起来了,啊~哭吧,家里的媳妇儿总劝他:“没事儿,这不叫个事儿~”他媳妇儿姓沙,长沙的沙,沙氏大奶奶,挺泼辣的,“哎~~这不叫个事儿,啊~”劝劝。好容易这茬儿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公差一进门儿,来了:“谁叫屈枝升啊?”

“哦,这两位,上差老爷,我是。”

“哦,来,走吧,宛平县知县大人有请,有事相商。”

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把人弄来了。来在了公堂上,谢大人一看:“说吧,咋回事儿?你自个儿说,别等我费事。”

屈枝升说:“这那跟哪儿啊,这是?“大人您得问什么事?”

“什么事。啊,袁得满上你家喝酒儿去,这喝完之后,一直就没回家,你说吧,你怎么把人弄死的?我猜啊,我猜,,,你弄一大铁钉子打脑袋钉进去的!”

“大人您别玩笑,哪儿的事儿啊您胡猜。。。”

“你怎么想起来的?”

“我也不知道,仵作他媳妇儿教我的。”

“大人您冤枉我们,我们哥俩儿乃是发小儿。啊~那天啊,喝完酒,确实酒席之前,我们俩吵架吵嘴,这是有的,其他的可没有。我记得喝完之后,他就走了,我哭了一宿。”

“你,你干啥哭一宿啊?”

“不是,我这人喝多了我就好,好哭。”

“这不能~老爷我喝那么些酒,没哭过,你这说瞎话儿,给我拿酒来,快点儿。”

抱过一坛子酒来,当堂打去泥封,弄俩碗,倒好了,“来来,过过过过来!自己搬一凳子,坐这儿。”

嗯,公案桌里边儿坐一个,外边儿坐一个,东西扑落开:“来,干!”你一杯我一盏,你一杯我一盏。屈枝升家里人还挺高兴,站在大堂外边儿:“哦,没事儿哈~,老爷请喝酒,请喝酒,嗯。”

俩人喝吧,也没菜,干咧~。一坛子喝完了,“说吧,你咋回事儿?”

“哎……大人我冤~

“你白喝我酒还冤,重打四十!”

摁在哪儿兵乓五四打一顿,“你招,还是不招?”

“我不知道招什么啊~

“先,先押起来!”

“哗楞,嘎喯儿”锁好了,押往男监。

“嘶~这咋回事儿啊?”大人正搁这儿纳闷儿:“那~~~~~按说没事儿,应该回家呀。他没回家哈~,哪儿去了呢???哎呀……”嘶~袁得满媳妇儿还挺矫情,“我这~我就觉着~可能是..他们.给害死了,老大人您看~您帮忙给找一找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嗯~~你说的有道理。王大王二!”

前文书讲了,俩班头嘛,亲兄弟,王大王二。“来!呃~~~~去找人去吧!呃~这个~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去找去!”

“找谁呀?”

“你看他媳妇儿,不是他媳妇儿,他媳妇儿告状,他爷们儿,找~去!”“不认识啊~”“我管你那个切了?!快去找去!快去!!!去!!!”

俩人出来了,“嘶~这怎么弄?”

“我这可没辙,我跟你说,咱俩跟这儿早晚得死了,知道吗?这大人四六不分,哪儿找人去啊?不认识,没见过呀~啊?怎么着您乃?”

“咱们那,找这地面儿上,熟悉情况的人。”

“那找谁?”

“找那个经常在这儿査夜的兵丁......有一结巴呀……和一话唠~,这俩人有可能知道。”

“好极了!那里小子没走,还跟这儿呢。”

“得了,我去问一个,您去问一个,后来咱们定好了,咱们出去一块儿转悠去。”

“行嘞~!”王大找这个话唠,王二找结巴。

“来来来~话唠~!过,过来!”

“呀~呵呵!大哥,您找我?怎么地~聊会儿咱?”

“来来,上屋里,上屋里来~!呵呵呵呵”

让到这个班房儿,刚沏的茶,淹烟儿的。“来!喝口水兄弟!”

“嘿~!呀~呵呵呵,您说干嘛老这么客气,是吗,呵~!你这茶可不赖啊~!您这是黄铜壶烧的吧?啊~!不赖,这是,这是茉莉花儿,印的吧,啊~味儿真好,我喝这就行,我喝这喝不惯,我喝铁观音都喝不惯,呵呵~

“嗯~~喝喝喝~,这个~~~咱地面儿上有个叫...袁得满的吗?开大饭庄的,老板,你有印象吗?”

“哈哈哈~~,你要说问~别处的,你问我山东山西,湖南湖北,广东广西,四川……啊~你要问这些个地儿,我还是真不知道,哈哈,要说一出了山海关,啊~你这说一问,你问我,我还真不知道,你还不如问老大人,老大人知道。但是要说咱们北京城里,啊~不管是这个南城的北城的东城的西城的,哎~那个谁来着?”

“袁~~~”“哈哈哈~~~……不认识!”

“出去!出去!”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这儿出来了,回屋刚坐下,一挑帘栊,由打外边儿王二进来了,“怎么样哥哥,您问出来了吗?”

“这小子话唠碎嘴子,一句有用的没有。你那边怎么样呢?”

“一句人话还没说呢,一看那屋他静喊舅舅了跟那屋儿啊~

正说着呢,结巴进来了,“就就就就……”

“去去去!!”

“得了,啊~!什么也甭说了,咱哥俩出去找去吧,不是说了吗,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行嘞!”

哥俩出来,满处找,这一晃,一天可就过去了。赶等到到天黑了,大老爷一问:“找着了没有啊?”

“没有,这不是什么好找的,谁知道他去哪儿啦?”

“啊~~不要紧的,哥俩也累了一天了,也不容易,我是这么着急,但是说,你们也别往心里去,我这人脾气不好,说话什么的,你们别,别,别恨我”

“老爷,哪能很您呢。”

“好好,先打二十板儿,先打二十板。”

“啪~~~啪……!”

打完,“快回去,快歇着,快歇着...嗯。啥事儿?明儿再说,明儿再说!嗯”。

转过来天来哥俩儿都走不动道儿了。你想啊,虽说这衙门口人,自己打自己二十板,这里边儿有做假,但是打个五六板儿还是得挨上的。

嘶!嗬~~~这有几板儿都打破了,哎呀~要了亲命了,躺着不是,坐着也不是,得了,咱俩出去溜达溜达去吧”。出去了,又溜达了一天,到处找到处问。到天黑,哥俩回来了。一进门儿,大人看看他们:“咋的?找着人了吗?……哎呀~我这人呢,其实,说句良心话,刀子嘴豆腐心,昨天,我打完你们二十板儿我这心里边儿也受不了,啊~你们在这衙门里当差,其实也是不容易说良心话,哪儿~平白无故就打二十板儿啊,挨那二十板儿早知道一起,那就那后腰那屁股那都是破地,昂~当然了,咱们这也是公事儿公办,一点儿别的私的那玩意儿都没有,我也不是说,恨你们哥俩儿,咱们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打三十吧。”

挨了三十板儿,“老爷,您怎么一天比一天多呢?”

“嗨~我也不是疼你们吗,明儿四十。”

可要了亲命了,这俩人出来直咬牙,“这怎么办那?啊~这不要了亲命了吗?”唉~

第三天傍晚,哥俩儿回来了,兴高采烈的,“老爷~老爷~”“咋了???”“……五十!!”“找着了,我们在护城河发现一具死尸,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先弄出来吧,万一要是,我们不就省了心了吗?”

“哦~好!你看这,这,早知道一上来打四十,昨儿个就找着了!”

人是苦虫不打不行啊~你说这玩意啊~“那,赶紧吧”。把死尸弄上来,搁堂子底下,拿芦席卷上盖好了。“呃~~叫苦主儿来吧!”。叫苦主儿,就是袁得满的媳妇儿,“啊~~那个~发现一具死尸,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你瞧,你可瞧好了,要不是,可能这人那,还活着呢,慢慢儿再找,要是是的话,你可别~太难过了,啊~!人生有数死有地。”

差人都嘱咐完了,这一撩席子,袁得满媳妇儿一瞧“嗷唠”一下一翻白眼儿,当时这人可就死过去了,赶紧的拿凉水泼,泼醒了是呼天喊地,

~~~谁想到哇~我都没想到你怎么会死在这儿了,老天爷呀,这是哪儿说理去呀~!”哎呀,大伙儿这儿劝吧,连拦带劝,又弄一口棺材,把死尸包好了,搁在棺材里边儿。说:“来人那!从监中给我调屈枝升。”

他问问屈枝升怎么回事儿。差人一会儿回来:“老爷,来不了了,死~啦!这主儿啊~气性太大,不知道因为什么,跟监狱里边儿啊,这两天一直哭。”

“他这酒量不行啊~,没喝多少哇,我还以为当天哭完就完了涅~

“转天一直还在哭,哭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就自己跟自己起急,拿脑袋找那墙角儿磕破了,我们也没敢跟您说,赶紧找人瞧瞧吧,没想到,死~了。”

“你这事儿闹得~~~死死了吧,他这是~~万幸,不死,上来先打一百,这,这多喝酒有好处,有好处,给家送信儿吧!”说这个:屈枝升畏罪自尽。嚯~这家里边儿这通哭哇~

这边儿让袁得满的媳妇儿,把死尸领回去,怎下葬,怎么安顿好了,这都不提。回过头来再说这边儿,人屈家不干呢,媳妇儿说:“这哪儿的事儿切~?我明明瞧着袁得满从我们家喝完酒,笑`着就走了,啊~我丈夫哭了一宿,我一直劝他们,俩人打的是满屋子里都是酸辣汤啊~~~,桌也诌了,菜也扔了,啊~我们家弄的跟热窑似的,谁~把他害了,哪一个又把他杀了,这是没有的事儿啊~”太冤了。四处贴告示:谁能知道这件事情的真伪?我们情愿出赏金二百两!就说,我们,冤,知道这个屈枝升他不该死,谁能知道这事情的真伪,你们能送个信儿来,我们愿意出钱,二百两文银。北京的大街小巷,贴的到处都是。清晨起来,谢大人坐在了内宅,坐这儿喝茶呢,外边儿差人进来了,“老爷,来打官司的了。”

“今天这怎么了这是?啊~这肯定是这老爷这个清官的名声传出去了,啊~!哎~怎么没敲鼓呢?”

...可能不那么冤吧?”

衙门口儿有一蹬蹬鼓儿。过去来说呀,敲这鼓的人都是半夜里边儿了,来打官司,老爷没起“蹬蹬蹬蹬”一敲这个。或者说,上级单位送加急文件什么的,有时候敲这个,有急事儿敲这个。“你这不敲鼓这玩意儿,我咋给你审那?你跟他说,真冤就让他先敲鼓,不冤就先回去,回来再说。”

“哎~是!”

这赶紧出来了,“谁喊冤枉?”

这儿过来一个:“哎……我,我喊冤~

“去~!敲鼓去!快去!快敲!”

“不是,您通知一声儿,升堂审案”

“快快,老爷说了,看你敲鼓他才道您冤不冤。”

“哦~好嘞~!”拿起鼓槌儿“咚咚噗~~”好~鼓槌儿进去了。差人一瞧:“嚯~!太冤了这个。”

“哎~~~小伙子你真不容易,这官司不管输赢,这鼓~你得赔!”。

三通鼓响,快状告三班衙役排班肃立。宛平县转屏风入座。“带击鼓人!!!”

说声带击鼓人,由打底下,惹祸这大爷就上来了,“参见老爷!”

“罢了~!你~~~敲的鼓吗?”

“我不光敲,我敲,我还敲破了~

“重打三十!”

摁在底下先打一顿,打完拉上来,“说吧!你以后还敢吗?”

“大人,我不敢了。”

“(下堂)退堂!!!”

“哎呀,我冤!!!”一句话没说挨顿,:“我这儿~老爷,我这儿有事儿还没说呢~

“哦,啥事儿啊?赔鼓啊?”

“我有冤枉~”“从实招来吧。咋回事儿啊?”

这主儿旁边儿脚那儿,扔着一张驴皮,这个驴杀完之后剥下来的皮,卷好了一个捆儿,拿绳儿系上,一捆儿驴皮。“我,我这个告状,告,告那个人。”一指堂底下,那儿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站那儿都慌了,傻啦!“上,上,上,来~你跟你那儿瞧啥呢,你呢~!上来!”其实不怨人家,你叫人家上来,这大堂又不是自由市场。由打底下这位上来,

“我见过大老爷!”

“你叫啥名儿啊?”

“老爷,我姓于,叫于进国。”

“于进国?”“啊~前进的进,国家的国,于进国。”

“啥玩意儿啊,于进国,鱼进锅的呀。啊`行了,老爷今天心情不错,先不打了,嗯~~~说啥事儿吧。”

“是,老爷我给您回,我呀,我姓苏,我叫苏丙。”

“你,你咋叫这名儿呢?”“我们弟兄三人按甲乙丙排列,我行三,我叫苏丙。”

“嗯~~名儿起的不错。嗯,酥饼~鱼进锅,哎~你俩挺配套哇~!咋回事儿啊?”

“老爷我叫苏丙,我爹出门儿办事儿,一去三天不见回来。走在大街之上,我看见那个叫于进国的人了,他夹着一卷儿驴皮,我认识这个驴,是我们家的驴,我爹出门儿是骑着这个驴走的。”

“你咋知道这是你家的呢?”

“不是,老爷您看这驴呀~这个,从后背到尾巴梢儿是一条儿白线,要有这白线,这就是我们家的驴,没错。”

老爷点头:“那对了,鼓是有窟窿那是我的鼓。嗯~那你咋知道就是他呢?”

“不是,您想啊,我爹人没了,这个驴肯定是让他下了汤锅,驴皮剥下来,他要卖去,老爷,您给我做主~!”

“哦~~~~~说吧,他爹哪儿去了?你是怎么把他爹杀了,把皮剥下来的?”

“驴~~

“哦,说错了,说错了。你说吧,到底咋回事儿?你怎么害的人?”

“老爷,天地良心,我没,我没害人,我不认识他爹是谁呀。”“嗬!公堂之上还敢跟老爷我犟嘴,啊!来呀!重打二十!”

摁过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打。打完了,往哪儿一跪,:“说!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老爷,为什么打我呀?”

“谁让你叫鱼进锅的?啥破名儿啊,

老爷!哎~你说跟这儿不挨着啊,”

“那我问你到底咋回事儿?”

“我跟您实话实说,我是想贪小便宜儿,我,我走在大街上瞧见一头驴,没主儿,我左看右看没人,我想啊,这挺好,我把这驴就骗走了,我是把它下了汤锅,得了点儿钱,驴皮我说带回去,没想到,走到半道儿碰见他了,一把薅脖领子说我杀了他爹,偷驴我干了,这个杀人我不知道。”“

~~~写下来!昂~~”旁边儿有这个师爷,把刚才说的话都写下来了。“你瞅!”

这人瞧了瞧:“是,这是我说的。”

“画押!”

递过笔来,一画押,递过来,大老爷看了看,“啥玩意儿写的,你写这玩意儿我一个都不认识。你看师爷写这个,嗯~也不认识。他就是不认字儿,啊~来吧,并走收监,慢慢儿再找这人吧。找~吧,这俩人可都没让走,苏丙也没放,鱼进锅也得起来了。老爷这点儿好,跟这案子要是跟一万个人有关系,一万个人都得抓起来,问着方便,谁也不准走,都抓起来了。

“哎呀~这咋办呢?嗯~?哪儿找人去呢?谁知道这老头儿上哪儿去了?得了!这事儿啊,等有消息再说吧。”把这茬儿先挂起来了。话分两头儿,这个屈枝升的家里边儿,日子可不好过了,自打贴完了传单告示,每天都得找,每天都问,有人知道不知道啊?二百两纹银不行,我们给三百两,到最后纹银加到了五百两,有人知道这件事儿,能洗清我丈夫的冤枉,那好,我打算出五百两银子,来谢谢这主儿。

你还别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还真有人知道了。这主儿啊,还不能轻易见人,怎么呢?是个小偷。啊~北京城啊,有这么一位好偷东西的主儿,这人呢~你说坏吧,也不坏,有时候还喜欢行侠仗义。偷完有钱的人家了,走在街上,瞧见一老太太挺可怜,得~分你一半吧。还干这个事儿。这主儿还很幽默,他特别崇拜古代的一位大侠叫“一枝梅”。过去啊,有一高人呢偷完东西了,这儿别一枝梅花儿,代表我来过。这主儿呢,特别爱吃臭豆腐,山珍海味不管用,非得吃这个,不论走到哪儿,随身带一小坛盂儿,里边儿装几块“王致和”臭豆腐,跟谁家偷完东西,弄臭豆腐一摸,临走还得喊一嗓子:“嗨~!小心门户,我王致和去也~!”那么一个货,好多人家都恨他,偷东西不可很,摸的满屋子里边儿齁儿臭的。最有意思这主儿,有一回跑到王致和偷东西去了,奔人家臭豆腐那作坊就去了,掉缸里边儿了,黑灯瞎火的很高兴啊,嘿~!这都是我的记号啊~!弄一身,站起来还喊呢:“嗨!我王致和再此~!!!”王致和这儿出来一帮伙计,这顿打呀,“好小子,叫你败坏我们的名声!”这么一主儿。瞧见告示,乐了,“哎!嘶~~这有点意思呀~”你别看他小偷,贼起飞智他有脑子,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都在外边儿查,干嘛不上袁得满家里瞧瞧去呀?都不去,我去。夜半三更,这主儿啊,蹿房越脊,凡小偷都有两下子,得利索,反映也快,都和我们后台说相声儿王月波似的,那~~~三百来斤~,啊~这么点儿窟窿进不去,为那窟窿现砸门,“劳驾,开门了您乃!”那叫明抢。蹿房越脊,来到了袁得满家。就是前文书讲的,永定门这儿,那小院儿。黑夜之间潜伏在房顶之上,把这房子这瓦~撬开两块儿,随身带着家伙呢,工具售货嘛,小刀子儿,小剪子儿,小钳子儿,小镊子儿的,掏出来,打开了,顺着上房的窟窿往下观瞧,屋里边儿点着一小灯儿,床上是俩人儿睡觉,一位是袁得满的媳妇儿,另外还有一位,瞧不真着,还是个小伙子,小伙子蒙头大睡,袁得满的媳妇儿坐床上骂街,“好小子,我一片真心为了你,啊~你说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啊~拿我当什么了?啊~!你还嫌我岁数大,还跟我吵架,还敢骂我,我告诉你,我帮你杀了袁得满,现如今他还在床下,你不怕他半夜里上来,把你掐死吗?”

话说完了,这女的倒下睡觉了,这小伙子没动,小偷跟房上尿了。我的天爷,哎呀~~~谁想得到呢,天理昭彰,报应循环,这个事儿让小偷知道了,现如今就这幅画面,这就是天上人间,房上是我,床底下是他,奸夫淫妇躺在炕上,多慎得亨啊~

由打那上边儿下来跌跌撞撞往家跑,走在半道儿上,对过儿,来了巡夜的兵丁,“站,站,站,站……”碰上结巴了“跑,跑,跑~~什么?”

小偷腿都软了,“没,没有~~

“唉~~~~~”结巴这嘴有毛病,身上可没毛病,三步两步到了跟前儿,一把薅住,“怎么那么臭啊~你?”一瞧你穿这身儿衣裳,知道你这是夜行衣一套,齁儿黑的,从上到下,连帽子带鞋全是黑的,不是贼人不这样儿打扮,“好~~~~小子,你,你说,你怎,怎么回事儿”,

“我,我没事儿这”

“没事儿,我见过的~你跑不了,伙计!”

“嗯~?”这些日子话唠改了,知道言多语失。“嗯?”

“帮,帮个忙啊~!你看着干啥?”

“嗯?”

“你,你,你问,问,我,我不利索~你问,问他怎,怎么回事儿”

“嗯~~~

“你,你,不,不管啊?行,借,借你裤腰带使一下”

话唠把裤腰带解下来了,这儿把小偷捆上,“你,你,你跟我,我,把,把,把他弄,弄走,咱,咱,咱……行,不说了,不说了”

推推幢幢,把这小偷拉回去了。话唠心说:“我呀~少掺和吧,一天到晚跟你在一块儿,我呀~占不着便宜。”“北京这小偷多了,逮就逮一个吧!我管那个去了,啊~不管。”

直接就送到了宛平县,五鼓天明大人升坐了早堂。底下这几个头儿上来了说,怎么昨儿个晚上,怎么这逮着贼了,老爷您瞧瞧吧。“谁逮的~呀?”

“啊?是那结巴和那话唠。”

老爷说:“上来吧!”

结巴话唠带着小偷上来了,大人一瞧:“嚯~!这个~~很辛苦哇~!你俩人把那逮着了吗?”

话唠说:“哦~!不,不,不,没我事儿!他,他一人儿弄得。”

心说:我才不和你吃这瓜落儿呢!“啊?我没有,他自个儿的事儿。”

“啊~!他逮的,这是谁呀?结巴,这是谁?”

“呃~~这个,让,他自自个儿说~嗯。说!说!”

小偷怕见官,这么些年没见过官,今儿一上了堂,旁边一喊“威武”当时就傻了,“哎呀~青天老大人那,我要是招出来您能不能从宽发落?”

“好,啥事儿啊?你说。”

“我知道袁得满死尸何处!”

“你知道?咋回事儿你说吧。”

小偷“嘡嘡嘡嘡嘡……”把这事儿一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结巴乐了,“我一人儿逮的啊~!”

话唠偷偷摸摸下了堂,自个儿抽嘴巴,心说,好事儿没我的,啊?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占便宜就喝了一葫芦酒,其他的好处没我的。

老爷很高兴,“好!赏结巴四十两银子!啊~~哎呀,太好了,这算行了。”

怎么着,这就算找出来,杀袁得满的真凶了。赶紧吩咐人,共奔武定门。到那儿去呀一进门儿,这媳妇傻了,“吆~~怎么又来了?”

“啪!”一嘴巴,案犯了,“哗楞嘎喯儿”锁上,来到屋里边儿一踹这床啊“亢~~~凄厉咔嚓”一拆,一瞧哇,死尸砌在这床底下了,把死尸搭上来,拿麻袋弄好了,来到堂上一顿板子,当时就招了。自个儿还有一个奸夫,把那小子弄上堂来,这主儿一上堂,脸都白了,“您也甭打,您也甭问,我全招!”两个人订走收监,后刑部批示,这俩人得杀。

这俩人往监狱里一搁,老爷一拍桌子:“王大,王二儿,既然这是袁得满的死尸,我问你们,你俩人找的那是谁呀?嗯~?你以为老爷我脑子不好呢,我一直纳这个闷儿呢,你们说吧,你们在河里捞一死尸,那谁呀?”

“老爷,谁知道那是谁呀,孤魂冤鬼”

“胡说八道!铁棍子伺候!”

大铁棍子抬出来,俩人咬住了牙“我不知道!”

“那好极了,摁在哪儿!”

两帮衙役一上来,把这哥俩摁住了,大人下来,拿着大铁棍子,“嗨~!嘡~~!”这一棍子。

结巴过来“别,别,打残,残了~”腿都砸折了,感情这活人这腿呀,拿大铁棍子砸折了,一叫唤比鬼都难听“~~~~!老爷我招~!”

“你看,你这早说呀,还用我费这么大的劲儿”回到公案后边儿,一拍桌子:“说吧,咋回事儿?”

“老爷,您打的我们打怕了,我们俩万般无奈,我们俩想哪儿找一死尸,我们能顶一下堂啊?可谁知道,转来转去没有死尸,我们想就找一活的吧,我们瞧见一老头,他骑着一个驴……我们一看没人,就把老头儿骗下来,掐死了,驴轰走啦~我们把这老头啊,扔到这河里边儿泡了一天,没敢直接弄来,没想到今天这是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招!”

“好!来呀,让他俩人画押。哎呀妈呀~我这案子太乱了,这事儿闹得~你照这样儿弄,我这衙门没啥人了都,都弄起来了啊?”

把俩人是订走收监。吩咐人,带苏丙,带于进国。一会功夫儿苏丙来了。“大人~~

“啊!这回行了,我找着杀你爹的凶手了,你猜是谁?”

“你不知道,嘛我的人!我的俩班头,你说这俩啊~,我不知道这事儿啊,这俩人弄起来了,哎~?那于进国咋没来呢?啊?咋滴了?”

底下男监的监头儿说:“老爷,这主儿有病,半夜死了!”

这监狱得查一下啊,怎么老死人呢?“死就死了吧,你说,贪小便宜儿,有这么大的罪过儿啊?一案薄一案,咱都说清楚了,千万别乱了啊~!”这该写的写,该弄的弄,哪个该往刑部报,哪个该怎么处理,这都弄完了。旁边儿刑房师爷过来了“老爷,这个袁得满这一案,是差不多齐了,您在监中还押着人呢”

“谁呀?还有谁呀?”

“不是~没事儿也放了吧?”

“王大,王二?不能放,那俩杀人了!”

“没说他们俩,您记得吗?最开始,珠市口儿,那路西大车店的掌柜子,高胖子~

“快快快,要不也死了,万幸啊,这他要心宽才行,这活活得冤死吗,和他有啥关系涅,那那那把他弄上来吧。”

把高胖子带上来了“你是高胖子吗?你咋瘦成这样儿呢?”

“老爷,您这儿不管饱~

“以后,你不许那样儿了啊!”

“我哪样儿了我?”

“行,行,行给他解了,轰走~轰走~轰走!”

解开了,都去了。“具结画押!”

具结画押,把高胖子轰出去了。“来吧,退堂吧!”师爷说:“等会儿,那还有伙计呢”

“伙,哎吆~还有伙计呢,你不早说,把伙计叫来吧”那伙计叫小六儿,这孩子不大,十七八岁,往上一走失魂落魄,这些天他吓坏了,哪儿打官司啊?一上堂“咕咚”跪下来了“老爷~~~我求求您~老爷,您绕命吧~~~

“行行行……,啥事儿都没有了啊,以后你好好的啊,听见了吗?学好,别干那坏事儿。”

“老爷,我哪敢干坏事儿啊,我呀~那个人头是我买的。”

“啊???把胖子给我弄回来,哎呀妈呀~~~差点儿放跑了他!”

“哪儿买的人头啊?”

“我说不清楚,就我们大车店院儿里边了,我给埋了!”

“归置归置,快点儿!归置,走!赶紧都奔大车店,刨人脑袋瓜子去!”

呼隆~一帮人全出来了,赶到猪市口儿路西大车店。这儿锁上高胖子,锁上小六儿,“说,哪儿?哪儿?”

“就,,,这儿~这儿~一个女的那脑袋~

“刨!”有几个丁兵过来,“咔叱咔叱”一刨“老爷~,刨出来了,一具男尸!”

“你不说实话哈!到底几个?”

...不是这个!这男尸,这有脑袋这个,我说就一个女的人头”

“你再想想,你埋哪儿了?”

“哎~~这儿这儿这儿~~~”“咔叱咔叱咔叱”刨出来了,女人头,“这,这是我埋那个!这是我埋那个!”

哦,差人刨过人头吗?那底下什么玩意儿,衣裳脚儿啊?扥!一炖,由打里边儿又出来一具男尸,可没脑袋的。就这三铁锹刨出来,一具男尸有头,一具男尸无头,还有一个女人头,大人说:“这,这怎么这么乱呢?”

乱那,明儿再说吧!

第七回

大将生来胆气豪

腰横秋水雁翎刀 

风吹鼍鼓山河动

电闪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种

穴中蝼蚁岂能逃

太平待诏归来日

朕与将军解战袍

人来的不少,有没有这四天都来了的,哈哈,我认识你们,内几位是,这几大哥也是,呵呵,看错了,姑娘,真难得,这四天票怎么买下来的。其实说良心话,这几天啊,应该是连着听,你要是连着听啊我省事儿,为什么呢,四天说的是一个故事,叫《善恶图》。顺天府三案连环22条人命,你看有昨儿来的,有前儿来的,有大前儿来了一天的,也有今天头回进来的,真听不明白。我都觉得乱的夯,这得往回倒一点儿,你倒多了不合适,把前三天的书全说一遍,今儿就白来了,啊三言两语还得让您明白,要不说说书不容易呢。而且这个书啊,太乱,你想啊,一开书22条人命,这是何其壮观的事儿,这儿一个头儿,这儿一个头儿,这跟这有关系,这跟这有关系,脑子不好非乱了不可,要不咱说点别的吧,说聊斋吧,曹云金说聊斋说了一半儿,不说了。他内说不完,那我这个能说完了呢,今天来的这是该着了。您这前三天不来,今儿来都合适,啊来着了吧~祝贺你们大伙儿啊,祝贺大家。几句话,让您听明白这个故事,简短解说。

清朝道光年间,北京城出了一个小小的案件,捣乱啊,挺大姑娘跟着起哄,都是有身份证的人,一会散了别走,跟这儿扫地啊,听听群众的呼声,谁鼓掌谁一块儿扫,这是清洁工培训班这是,你看说哪儿忘了不是,我这艺术提高不了都赖你们,老搅和我。

呵,清朝末年,啊又改末年了呢。不说道光年间么,你看,还搅和。也好,不说不笑不热闹,台上台下有一个互动,你出去看演出图的就是高兴,别绷着,你也绷着,我也绷着,谁花钱看冤种来了,我们好些相声同行爱犯这毛病,啊苦大仇深一个个的,一上台拧着眉瞪着眼站这跟俩孝子似的,一看就上坟地刚回来的,呵呵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地了,挺奇怪的有时我也纳闷,看他们演出站台上,上场门等他们,下来我问:“这是为审么~”闲话少说,书归正传,这闲话就不少了。

说这个清朝道光年间,北京城,永定门这儿,离这不远,永定门这儿住着一个人叫袁得满,袁得满开饭庄子的,买卖儿叫杏花楼,其实生意不是他的,是他兄弟袁得江的,袁得江出门办货,一年没回来。咱也不知办的什么货,把人都办到外国了,一年没回来,买卖儿得干啊,哥哥袁得满替他照料生意,真尽职尽责,啊天天的早起晚睡,照顾杏花楼,生意不光是没下去而且是越做越火,要说这个哥哥真难找,不光照顾生意,到后来啊,把兄弟媳妇都接收了,啊跟自个儿弟妹还说呢:“你这样做就对了,知道吗,你说你跟我咱俩闹异兴,你不理我,我不理你,这买卖儿怎么干啊,对不起我兄弟,再一个你这样做是学古人,大清朝一建朝的时候,咱们孝庄皇太后为了江山社稷,下嫁多尔衮,才有了大清三百年的社稷,你这样跟我这样太对了。”哎呀兄弟媳妇感动坏了,“我万没想到啊,跟我大的伯子靠上还有这么深的政治意义。”俩人像过日子样儿。

诶,这一天,袁得满出门串门儿去,鼓楼,八大弯儿胡同。找好朋友屈枝升,俩人儿喝酒,酒席宴前俩人要对一对诗,啊这俩也不怎么认字儿,俩文盲对诗,结果,打的跟热窑儿似的,打从屋里出来,袁得满顺着大街往家走,可不近了,打鼓楼要说走到永定门去可不近,仗着刚喝完酒,啊走在街上,还下着雪呢,到也不觉着冷啊累,谈不到,有酒壮着呢,路上来辆骡子车,是一个小偷儿,偷的一辆车,他以为是跑站口的那个骡子,站口的车,就过去所谓的像大公共似的,啊这骡子车,他以为是这个呢,上了车,你给我拉到永定门,小偷本打算出永定门,奔南园前去销赃,一琢磨这主儿上了我的车了,也可以。啊拉到永定门那儿,到家人多少给我点儿钱,那是白落的,想的挺好。车走到前门大街,一回头,袁得满的腿打车里边儿伸出来了,下车一摸这人凉了,要了亲命了,偷车没有多大的罪过,人命官司我可担不起,这骡子车一鞭子小偷跑了,骡子车顺着大道往前走,珠市口路西,有一大车店,半夜里边,掌柜的叫高胖子,带着伙计小六儿,爷俩这铡草喂马,骡子车打从大门进来了,开始挺高兴,你看,半夜里白得一辆骡子车,再瞧车里躺着一人,都凉了,赶紧的把车拽出去,实指望轰出去就算完事儿,碰上了巡夜的兵丁,一个结巴一个话唠,两个非常可爱的人,我就纳闷当初是哪位老爷安排这哥俩巡夜,啊俩人一聊就是一个不怎么说话,那个自言自语,整好晚上看见这车了,拦住一问,车里有死人,哗棱嘎嘣儿,把他还有小六儿,全锁起来了,死尸放在了地上,等到天亮,官儿来了好验尸,不料想,半夜里边儿,这死尸没了,哎呀打这儿起引出了很多的故事。其实这个死尸呀,不是死人,袁得满抽羊角风,他有这毛病,啊喝点酒出去拿冷风一灌,一凉一热儿,车里头躺着睡着了,犯了病了,搁后边儿连喊带叫,嗷了嗷嗷了嗷,小偷赶车呀心里慌,也没听见后边儿叫唤,等再回过头的时候,那人呐昏过去了,啊这才出了后边事儿。没想到人跟地上躺着,借着雪接着地气了,到后半夜他醒过来了,啊怎么跟地上躺着呢,好了什么事没有了,起来活动活动没事儿,啊把席子拨了边上去,往家走了。他这儿走了,那边内看守死尸的话唠跟结巴要了亲命了,人丢了,怎办?夜入关帝庙偷死尸,才引出来那些个故事。袁得满到家了没得好,怎么呢,他这兄弟媳妇忒不安分了,在外边还勾结奸夫,因为他今天出去喝酒了可是撩下话儿了,我不回来了,啊说好了不回来了,媳妇一瞧那不回来了就再找一个帮忙的呗,找一爱助人为乐的朋友来,啊没想到半夜里嘡嘡嘡一砸门,他回来了,一进门很生气,啊奸夫淫妇在床上躺着了,拿手一指他媳妇,“你对得起我兄弟吗?”一下这正义感全上来了啊,兄弟媳妇很惭愧啊,“我不光对不起他还对不起你,这事儿怎么办呢。"奸夫说,"那弄死他吧。”这么的把他弄死了,连夜把床都拆了,把死尸搁到床底下,上面都铺好垫得了,没人知道。到后来家里闹小偷,小偷来才发现这个秘密。奸夫淫妇,拿到了当官,这才到了刑部定了是斩罪。案子本来都弄完了,最后这官儿,前门前文书介绍了,宛平知县谢和龙,是天下所有官员里面的另类,这主儿没上过学,长白山猎户出身,你要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他全会,没上过学也不老认识字儿的,只因为睿亲王长白山遇见猛虎了,谢和龙彪打猛虎,救了驾了,王爷无以为报,我给你点儿金银财宝,不要,那有什么要求呢?“我就打算当个官儿”为了报这个打虎之恩,把他带到了北京城,放在宛平县做了一个知县。这官儿审案子就靠打,瞧谁不顺眼上去先来四个嘴巴,而且他自个儿还有一个大铁棍子,差人手里的不管是毛竹板啊什么水火无情棍啊,打着打着不过瘾的,老爷扑棱一下蹦过来了,可是没少打人。案子都审完了,最后师爷提醒的时候,监中还有俩人得放了,一个就是内大车店的掌柜的叫高胖子,一个就是内伙计叫小六儿,这两人呐跟那些事儿都没关系,吃了瓜落儿了,大人说:“对,放了吧。”

把高胖子放了,放完又派人“去,把小六儿叫过来吧。”

小六儿一上堂都傻啦,“哎呀老爷,吓死我啦”

“那行啦,啥话别说了,没事儿了,回去好好干活去,快走吧”

“老爷您听我说。我说实话,内人头是我买的”

“回来别走了”

说吐露了啊,那怎么还有人头的事儿呢,孩子傻啦,“嗯跟院儿里埋着呢”

“走,带过去。瞧瞧去吧”呼啦抄一大队的人马,带谁呀,带这个结巴呀什么话唠一同前往,为什么呢,内俩头儿啊,杀人犯给逮起来了,前文书讲了王大王二这哥俩,犯了罪也押在了死囚牢。跟前儿没有得力的人呐,而且老爷特别喜欢这个结巴,“诶这人不爱说话,啊不爱说话,一说就说到点子上”啊很喜欢他,带这些人,三班六房的差人。来在了珠市口路西,大车店。

一进来,先把小六子先叫过来,“来吧,说吧,你把内人脑袋瓜子埋哪去了?”

孩子都傻了,“就在这呢,刨吧。”

嚯,七哧咔嚓的拿钳拿镐的一刨,刨出一具死尸来,男尸,把老爷气的啊,“小六儿你说实话,你不说就一脑瓜子吗?这咋整个的没切啊?”

“老爷,我我我我我不知道”

“你到底埋哪了?”

“埋在这边儿了”

“好,刨!”七哧咔嚓一刨,刨出一个女人的头来,“诶,这差不多,一脑袋啊”这个刨坑的差人发现了,女人的头下面土还很松软,而且这土里面看见有衣服,接着再刨,又刨出一具男尸来,这个男尸无头。都在这了啊,男尸,全须全尾儿的,一个女人头,搁这儿,这儿,男尸没脑袋。大人看看,

“高胖子捏”找高胖子,这儿的老板呐。

高胖子来了,脸呐跟猪肝儿一个色儿,抖衣而站,“大大大大人”

“认领一下吧,这哪个是你弄死的?快说吧,你先挑,你先挑。”

“诶大人我冤~

“你冤啥呀。”啪~先来一大嘴巴。

嗬,你想这打老虎的主儿啊,嗬这大嘴巴,高胖子原地转仨圈,“你打的是我呀?”打木了都。

“说吧,这仨,你都知道吗?啊那个是你弄的?”

“老爷,老爷,我冤~

“诶我就知道你冤,你知道吧,上我这打官司没有不冤的,开头都挺冤,你知道不,抬铁棍子来!”差人摁住了,大人把铁棍子抄起来了,照着后屁股,啪~~“还冤不?”

“哦~~~~”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一棍子给扔背过气去了,

“给拿水泼~这玩意不禁打,不行。给泼。”

凉水拿过来,呼啦~一下子。高胖子起来脸都里脊了。“啊~~~哎呀~啊冤有头债有主,老大人~!”

“再来一拨儿,啪~拿凉水泼。”

泼完了起来“诶~我是说我想招~

“你早说呀,你这真累死我了,哪的事儿切,那接过去,说吧,这仨都是你弄的,这小样好体格儿啊,你咋想起来弄死他仨捏,那女的身子哪去了?你吃啦?老虎啊你是,我想当初长白山彪打猛虎,真的,你说吧,咋回事呢?”

“老爷跟您说实话,事到如今我不说也不行了,不过咱们天地良心啊,那个男尸无头不是我干的,这个女人头与我也无关”

“那都跟你没关系呗,铁棍子呐?!”他审案就靠打人,

“老爷我跟您说,这一具男尸是我杀的。有人头这个,这是我杀的。”

“啊那行,你先招这事儿吧,咋回事呀?”

这是一住店的,直隶雄县商人,姓杨叫杨金镖做买卖人,到北京来贩卖绸缎,整好住在珠市口这儿,住在这大车店,往里一搭东西,屋里一码。掌柜的高胖子瞧见了。真有料啊,啊有钱的主儿,回过头来自个儿一琢磨,你瞧这玩意儿,我开这大车店可花了不少钱了。

这个地儿啊,是他租的。还不是说自个儿家的祖产,趁这块儿地,不是,租的人家的,一算这挑费,一来之后一翻修这房子,里里外外雇伙计花了不少钱了。而且来说这儿吧,上下够不着,你想啊,人家有的来这要住要图便宜的话,人家往天桥那边走,啊有便宜的地儿,要说住好的,还得奔城里去,大客栈。我这是上下够不着。要指着住店钱,我什么时候能发了财呢~晚上自个儿一个人坐在屋里喝闷酒,琢磨来,琢磨去。哎,想这个事儿,人家怎么就能白马红英呢?啊家里边金银财宝,站着房躺着地,我怎么见天儿受这个罪呢?嗯雇个伙计,天天干活儿还得我给打个下手,凭什么呀?看起来,成大事者,必须有大胆量。我得学一学英雄人物,当初有一荆轲,荆轲刺秦,万古名扬,对!我把住店的宰了吧。这一混蛋,这是一回事儿吗。啊刀磨得飞快,夜至三更,抬头一瞧外边儿,没声音,住店的也睡了。伙计们也睡了。自个儿拿着刀出来是蹑足潜踪。午夜风高摇杨柳,中天明月照青松。

来在这儿,把这刀顺进去,拨了这门儿,啪啪啪,三下两下。他自个儿的房子,他知道怎么弄啊,把这门稍儿弄开了,轻轻推门进来,转身把门关上。点步拧腰来在了近前,一瞧这主儿啊,睡的真踏实,嚯,连咬牙带打呼噜,“哎~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没办法,啊吃了我一刀,咱们呐有什么事儿,咱下辈子再说。今天宰了你,明天我准备香蜡纸钱,我呀给你烧点纸钱儿,我好好的发送发送你,你可别恨我啊!”

把这刀举起来~一瞪眼,住店的醒了。啊怎么呢?打呼噜把自个儿闹醒了。有这个,呼~~~自个儿觉着坐起来了。一睁眼,“啊!你,你,你干吗呀?”瞧见他了,再看这主儿,眼珠子都红了,这叫血灌瞳仁。拿手一指他,“闭嘴!”噗~打心口进去了。杨金镖,够义气,到死都没说话。死的太冤枉了,这儿赶紧把刀抽出来,把死人弄好了。弄哪切呀?往外弄非出事不可,啊院子里边,刨了一个坑,把死人搁在里边垫平了,金银财宝拿到自个儿那去了。心说,这个事儿一辈子也没人知道。年深日久啊,尸骨一烂就更找不着主儿了。

啊都收拾完了料理完了,把刀也冲干净收拾好了,把这伙计小六子叫过来了,“一会儿啊天就快亮了,你啊,去给我买一个猪头来,啊咱们这院儿不干净,夜里做梦来着,可能是有妖魔鬼怪,你呢,去买猪头,我这准备蜡烛,准备点儿香,弄点纸钱儿,咱们呢烧香祭奠一下。”

“好吧”小六儿说“那我去吧。”

打这儿出来,赶奔菜市口,姜家肉铺,来到这儿离老远一瞧啊,这会儿天还没全亮呢,肉铺里边啊,亮着灯。小孩儿没怎么睡醒,迷迷糊糊的,走到这门口拍这门,当当当~“开门~”说声开门屋里边“噗~”灯灭了。“呀?什毛病?说开门怎么到灯吹灭了?有人吗?”

没声音,连喊了三两声没人搭茬,拉到,我回去,啊我天亮再来。转身要走,走出了十步左右。肉铺里的这灯又亮了。有人喊“回来吧”

“哦,你瞧,省的我再跑一趟。”蹬蹬蹬蹬,迈步回来。

啊一瞧这儿啊,门开了,这个屠夫啊出来了,“干嘛呀”

“诶,劳驾我买内猪头,我们大爷让我买这个,回去祭奠用。”

“哦,等着啊。”转身进去一会儿拿出来了,荷叶,好几层,包好了。“刚杀的,啊,拿着吧,给你吧。”

“诶,您这钱”把钱撂下,孩子拿着这荷叶包,转身往回走,只见这荷包里面滴滴答答,还往外滴了血,心说不错,这刚杀的。回来了,啊这会儿呢,天刚大亮,这会儿别人都还没起呢。掌柜的跟这儿等着呢。

孩子回来了,“给您这个。”

“新鲜吗?”

“新鲜~你看看吧”打开,一颗女人头!

“太新鲜了,啊你看,好小子,你胆儿太大了,比我胆儿还大,我是在屋里头,你上外边儿宰人去了你啊?你瞧还瞪你呢。”

孩子吓得都尿了裤了,“诶这我不知道这个,这杀~~~

啪,把嘴捂上“别出声!刨坑,刨坑,刨坑!赶紧埋。”

怎么呢?说不清楚,这一喊一闹,人家一来一闹,容易把内个案子勾出来,“赶紧刨”反正是一个羊也赶,两个羊也是放。就在院里紧跟着,把这颗女人头就给埋上了,啊今天这跟大人一说“这个我们跟您实话实说,嗯内个确实不知道,女人头是孩子买来的,内个,我干的。”

“嗬。”大人高兴,“好,你早这样说你是个英雄啊,啊铁链子锁上他。”

哗棱嘎嘣都锁上了,一转县衙,连死尸都刨出来,全案人等回到了宛平县,往这儿一坐大人心说,这是案中有案呢,嗯?现在来讲,最主要的线索就是内个姜家肉铺,啊查查吧。

“你们谁去查一查这个肉铺是怎么回事啊”

“额我~~~~我去。”结巴去,他现在是太爷的红人儿啊。

“你一个人去?”

“还~`他,他跟我一块儿去。”

“话唠,你跟他一块去呀”

“嗯”

听过前文书的才能明白为什么这样。这话唠啊因为这嘴碎啊,吃了无穷无尽的亏,这人终于改了。“嗯”

“那就去吧,你们哥俩赶紧去。先到那门口啊,先别一直就进去,周围打探一下,看看有啥消息没有啊”

“诶诶诶,是。”

“那去吧去吧去吧。”

哥俩打这儿出来。一边儿溜达呀,一边儿说这事儿。“要~~~~~~~说啊,这~~~~~是吧?”

“什么玩意是不是啊?你说清楚点儿啊你倒是”

“就~~~~~~~~~

“什么玩意?说不利索还说个话,我纳了闷了,嘴笨成这样跟棉裤似的啊,还这么鸡贼,倒霉倒你身上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那~~不知道么~

“哼,这完事,冲你,把这差事辞了。我不干了。”

“你死切~~~该”

“这回这事儿要拿好了,咱可说啦,这个功劳你不能你自个儿独揽。”

“我~~从来~~~~独揽~

“你还没独揽呐啊?!我们这多少人都干不过你”

“诶,对~~~~

“诶我说我就纳了闷了,你说你占便宜占在哪了呢?”

“嘴~~~笨呗~

“你嘴可不笨啊,你不光不笨,你比这碎嘴子还厉害呢”

俩人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就按照现在钟点儿说吧,下午两点来钟,啊赶奔菜市口,到姜家肉铺,来在这儿呢,没直接进去,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转了一圈,看看,斗嘴说斗嘴的,干活还得干活,哥俩商量了,先把这些过了,等天擦黑儿之后。找地儿先吃点儿东西吧,吃点东西喝点酒,赶按照现在钟点儿来说八点来钟,小哥俩溜溜达达出来,奔这肉铺来。

“诶~~~生气啦~~~~~心窝子的话啊~咱哥俩不~不错。得~好哥们~~~~~走,这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肉也吃了~就得了呗”

“嘛我结的帐!”

“那~就拉~~~什么~~~我的。啊要不~~明天还~~还吃切~

“没那么富裕了!啊这回你倒吃上我了这是”

溜溜达达,就来在了啊肉铺的后门这儿,后门儿这儿是一个小夹夹道儿。啊挺安静的,平时没什么人走,这会儿天就黑下来了,那会儿也没有路灯,天一黑呢老百姓也不爱出来了。街上基本没人,就这俩公差。往前溜达着。

“诶~~~~~~~~~~~~~~了?”

“没有啊”

“哦~~那就是没事。我~~不清楚,我~~~看看。”

“都懒得理你告诉你吧,要不非给你埋了你信吗?”

“别~~~~~!有有有有~~你说!”

“有人?”

“对对对对。”

话唠都恨疯了,“哎~”仔细一瞧啊,肉铺这后门儿,靠着墙山这边儿,恍惚惚好像是真有人,“嘘~~~~~别说话”

“废话,我能能说~说什么呀?”

俩人蹲下了,仔细观瞧,瞧明白了,在墙根儿底下,蹲着一个人,具体看不清楚啊,瞧这主儿啊就好像在从地上拿东西要往怀里边儿揣,“上!”哥俩站起来蹬蹬蹬蹬蹬,来在些近,结巴拿手一指:“出出出出……~~快说话”嘴太笨了啊,话唠瞅瞅他:“还问呐,我都掐住了都已经,小子,别喊,回头瞧。”这主儿一回头“呀,公差。”头戴大帽身穿青,不是衙役就是兵啊,当时傻了。

“呦!”

“别怕,姓什么叫什么?哪的?惯偷吧?都偷的什么呀?多大了?属什么的?家里都干这个吧 ?你爸爸是小偷吗?说!”

小偷直拨了脑袋,“大爷,您说的我心都碎了,我没听清楚,您到底想问什么呀?”

结巴过来了,“他~~~~~~~你说!”

“我都没听清楚我说什么说呀?”

“你~~~~明白~你再~~~~问问~问一个呀”

“我问什么我问,起来,你给我起来~”一薅脖领子薅起来了,“你塞的什么?”

就瞧这主儿啊,从这个衣服里边儿,掉下来的,好像是个衣服啊,是白裙子什么的东西,一半儿在他的怀里边儿,一半儿还在土里呢,那意思是从土里边儿扥出来的,往身上揣,“什么玩意这是啊?”一抻,没抻动,内半截跟土里边儿呢,“嗬!这~哎!”

越抖搂可越多,结巴瞧见了,“你~~你摁着他,捆上他,我,我来扥,我来扥”

这拿绳子给小偷捆上了“别动啊”

结巴过去抻,跟地上抻,“什~~~~~?”

抻抻抻抻抻,噗一下子扥出来了,是个女人的腿。

“我~看着他,你扥~”“哎呀~”话唠眼泪都快下来了,“我太不幸了,我怎么跟这么个玩意一块,你说实话,瞧见什么了?什玩意?”

~~~~

“哎~你!扥切!你不打算要这玩意吗,快去。”

“我~~捆着手呢,弄不了。”

“哦,这捆着呢。”

“没~没事儿”

这儿揪起一头儿来,“张~~~”他给摁着这脑袋,“别~~~嘴啊~往后坐~”太缺德了,小偷都要吐了,话唠过去,连拨了腿带往外扥,终于扥出来一具女尸,没有人头。无头女尸!“哎~~~~~~~说什么来着,这又~大功一件~~就知道~在墙~这儿~~死尸~~~~还不~~~~~前边~~~都找~出来~~才过来~

“又没我事儿啦?啊?”

“谁~~~你事儿啦~~~死尸背回切~

“要不你宰了我行吗?啊?你你!”

一指小偷“你!背着!”把死尸弄过来~搁小偷身上,小偷哭的呀~“这没有这么大的罪过儿,再说这手捆着呐,我弄不住她,这玩意连脑袋都没有啊,弄我一脖子血~

“我给你捆上~”掏绳子,把死人捆到活人身上。“诶,你来,走,这~~可乐啦。”

三个半人,回到了县衙,有一没脑袋的啊,打外边回来了,啊外边天都黑了,老爷都睡觉了,“啊~~先把他~~在这儿,天~天亮~你去跟老爷~去说~~~咱们先睡~睡觉吧~~~~多少~~~~眼红~

“嗯,那还差不多。我说你不能不顾兄弟情谊是吧,行吧,那别丢啦,找席子盖上啊,那小偷搁到班房,得了,咱睡觉去吧。”

唉,回去睡觉去了,话唠回去睡觉去了,结巴奔后宅了。来到大人这屋,“回~回事~

大人真没睡觉呢,躺那躺着呢,琢磨这事儿呢,“谁呀?”

“老~爷,我~破案了”

“啥玩意破案了?”

“内~死尸~我找着了。我找着死尸了~”扑棱就起来了,大人一团尚武的精神呐,一推门噌就打屋窜出来了。

“怎么回事?啊?你找着了?”

“我找~~了。嘿嘿,人~~我还~逮着个小偷,我~还弄~~死尸回来~~女尸~无头。我估计能跟内女头能对~~~~~对。”

“嘴还这么不利索哈,好,办案有功,明天账房领十两银子,说老爷我赏你的”

“好~~谢大人。”

“先回去吧,明儿再说吧。”

清晨起来,快状告三班衙役,排班竖列,老爷转屏风入座,“来呀,把人犯带过来。”工夫不大,有打底下这小偷上来了,“跪跪跪跪下”一踹腿一摁,跪在那了。

“见过大人”

“嗯,我问你呀,啊?挺大的活人人干点啥不好啊?非偷东西,要不是我们结巴把你逮来,你得干多少坏事儿呀?”这底下这儿站着结巴,那站着话唠,话唠一听……结巴看看他,“啊哎~~~~~

“注意肃静,嘘~大人审案别瞎说话。你搅和啥呀?”

“怎么啦?!干啥哪?”

“大人~~~~~

“出去出去出去出去……一点规矩都没有那,下去!不许再上来啊,下去!”

把话唠哄出去了,结巴站这儿,“大~~~~~~

“说吧,怎么回事,你偷啥东西了快说。”

“老爷我没有,天地良心,是,我让公差逮着了哈,我,我跟您这么说,我就偷过这一回东西!我还没等到手呢,我是瞧见地上浮土那儿,不道哪狗给扒出来了,看着像个衣服,我说这要是拿回去我能卖了钱,我正弄着呢,没想到公差来了,把我抓起来了,天地良心呐,小的我是第一次偷东西。”

“袄~~~那他偷的那个,翻的时候那个死尸在哪呐?”

“哦,您~~一会儿。”

结巴下来了,“话~~老爷让你~把死尸~背上来~

“是吗?~

“你~~~~那我跟~老爷说你~~不管”

“我去我去……”

话唠去了,把死尸弄上来,嘿呀,连血带土,弄一身都是,搁在这儿了,结巴一指他“你下去,你弄的老爷一堂都是,我还得扫。”

“你多咱扫过呀”

话唠下去了,老爷瞧瞧,“喊仵作,验尸。”

喊仵作,负责查死尸的,现在叫法医过去叫仵作,叫上来一查,又把那个女人头拿过来一对,整是一个。“嗯,说吧,你说实话,你咋知道这有死人呢?”

“不,不知道。我就,我就,我实话实说啊,我确实不知道”

“那不行,你到我这来一开始都说不知道,后边没有不知道的,啥事儿都知道了,比我知道的还多呢,知道么,铁棍子呐?!”

老惦记打人这实在受不了,铁棍子抄出来~往这儿一撮没等打,小偷眼都蓝了,“老爷,我太瘦,瘦的,搁不住一棍子”

胖子也搁不住啊,“你说吧,嗯?你要不说今天就打死你。”

“哎~~天地良心啊,老爷,这事儿我不知道,你说我这缺德,我招谁惹谁了啊,我那回偷东西遇见那么个事儿,我这……”

“等会!!可让我逮着了,你刚不说这头一回吗?你咋又说出内回呢?”

“哎呦~~~我是,我是还偷过一回,那回,那回是第一回”

“那次偷得啥?”

“我那回偷,偷了一个,男人的头~

“那不就对上了吗!现在就短这一个男人脑瓜子!你说咋回事吧,你说完了之后我少打两下”

“哎呀,还打呀,大人哪,我跟您实话实说,我呀,这回是第二回,上回是第一回,天地良心啊,我就偷过两回东西,那回都没偷着金银财宝,啊我就在那个城西那边儿,有一大财主,啊叫,叫什么来着,叫潘文臣啊是叫什么,对,潘文臣,我上他们家偷东西去了,黑夜之间我无意中摸到了他小妾的那屋,屋里一男一女睡觉,听说话我才知道,不是潘老爷。那男的是他内管家叫潘西门”

“你这个名听着不像个正经玩意,是吧,哪怕他叫潘庆也好啊,他跟谁睡觉?”

“跟他内小奶奶,小妾,那小妾背着老爷跟管家私通,俩人跟床上睡觉,我一瞧我偷点儿什么走吧,床头边儿上啊,内个桌子上有一个紫檀的小木盒,雕龙画凤,我说这挺好,我看我就拿出来吧,拿出来一瞧,到外边打盖儿才知道,里面是颗男人的头!我说这事儿闹得,上回偷东西偷这么个玩意,这回偷,偷一死尸。我命咋这么不好呢。”

“哦,那男人的头哪去了?”

“我给扔了呀。”

“扔哪了?”

“我给扔到白塔寺那个沈元普他们家了。”

“你咋那缺德呢?嗯?为啥扔他们家?”

“我上回偷他们家东西打我来着。”

“诶!三回了!”

第八回

难难难 ,道德玄,

不对知音不可谈,

对了知音谈几句,

不对知音枉费舌尖.

刚才是赵云侠,我的一徒弟,说的黄半仙,叫他下去休息一会,换上我来,接着讲咱们这个非常有教育意义的,善恶图。死了好几十人你说这事儿闹的,这不是我打算让他们死的啊,他自个儿作死,书接上文,宛平知县谢和龙,拿住了肉铺以外的这个小偷儿, 啊问你偷过几回东西啊,我就偷过一回,开始是这么说啊,说着说着秃噜出三回来,大人气的,真缺德,一点实话没有啊,“你叫啥名字?”

“我叫郑光明~

“昂先打他四十板儿!啥玩意你就郑光明啊?你还正大光明呢~

“我是行大在家里头。”

“你干些鸡鸣狗盗的事儿还正大光明呐,啊?你说吧,现在说吧,内人头咋回事?”

“我不和您说了么,我上人家偷东西啦,潘西门,和本家内小妾,内小奶奶叫夹竹桃。”

嗯,老爷一琢磨,好看,但是有毒,“啊他跟夹竹桃俩人睡觉,我一看这偷了吧,偷了一个紫檀的盒子,没想到里头有人头一颗!我走到半道儿我就给扔了,扔到白塔寺沈家”

“啊你干啥扔人家院里呢?”

“有一回我偷东西他打我。”

“你看,他自个儿招了吧。这就三回了啊!那你这个偷几回东西咱回头再说,你先说人头扔在他们家是不是真的。”

“老爷,您把他叫来,一问就知道。”

好,打发人去吧,说时迟那时快,工夫不大回来了,人来了,啊沈老爷,“啊叫上来吧。”

上来一瞧,五十来岁,穿的挺讲究,“见过老大人。”“起来吧,姓啥呀?”“小老儿姓沈。”

“嗯,实话实说,啊你也知道老爷我这个脾气,你应该有所耳闻嘛。”

“大铁棍子?”

“这事闹得,老爷这么出名啊现在。都知道了哈,都知道啥也被说了啊,啊~招吧!”

“您得抻一头啊,老爷我是安善良民呐。老爷您说吧,什么事儿啊?”

“不是,你家里头有人给你送过什么独特的礼物没有哇?”

“老爷这哪有什么独特的礼物,您说的我不明白啊。”

“你见过人头吗?”

“啊。你要这么说见过,啊哈哈。”

“这不得了,你都看看啊,这是明白人。见过多少?"

“这哪有数切。”

“嗬!先捆上他,别让跑了。这老家伙了不得呀你。”

“老爷这因为什么呀?”

“你这杀人害命!”

“怎么杀人害命了?”

“你说见过无数的人头。”

“是呀,这不都跟脖子上长着呢么?”

“哦,活的?那解开吧,解开。死人头~~见过没?”

“死人的头啊,老人咱跟您这么说啊,我这人也不爱串门子我也不爱交朋好友的,有时候朋友家出白事儿丧事的我就打发人送点钱去。出殡的事儿我都很少掺和,这死人头我没,没怎么见着过。”

“我没说长一块那个。就单切下来给你送的有吗?”

“没~没有~没有这个朋友。”

“那不对呀!有人给你送过你咋不承认呐。啊,你问这正大光明!正大光明~

“我叫郑光明我行大……”

“别,别废话。你说是不是你扔给他们家的?”

“啊是,沈老爷,您还记得我吗?”

“诶?小偷嘛这不是吗?啊我认识他。”

“诶你准认识他呗,他偷过你们家。”

“是,太可恨了,偷我们家偷了四五回。”

“你走不了了!你说瞎话,真的,真事儿,哼,以后再说内事儿啊,你说吧,实话实说。”

“老爷老爷,我往沈老爷家院里扔过一个人头。啊,内是我扔的。您,忘了吗?”

“嘶~~~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夜半三更在我后花园,靠着书房边上,有人扔进来一颗人头。是你干的?”

“是,是,是,我,我孝敬您的。”

“缺德的玩意。老大人,确有此事!我承认,这颗人头和我家没有丝毫的关联,就是这小子干的。”

“啊我知道,那行啦,那人头哪去了呢?”“啊当时我正好,内天晚上啊身子不舒服,我上厕所我听见响动一声,过去一瞧一颗人头,我说这怎么弄啊?我一瞧干脆也别声张了,我让我家里边的伙计,胡大,我让他给埋到花园了。”

“哦,去把胡大叫来吧。”

工夫不大,胡大叫来了,五大三粗,“哦,见过老爷。”

“嗬,这,长的,挺壮啊~你这身子骨可不赖,啊能挨几棍儿啊?”他看人身体好坏都拿铁棍儿来衡量。“嗯,几棍儿啊?”

“老爷什么玩意几棍?”

“这等完事儿再说啊~你家老爷半夜里边送礼,送一人脑袋瓜子,让你给埋了?啊?是真的吗?”

“老爷您这个……”

“啊~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跟老爷说了,是,他,就他,我们这老胡,他给埋的。”

“哦,行,你们跟着去吧,去一块跟到后花园,把那个人脑的起出来。你起码是得对上是一套,找人给缝上吧,好事。”

结巴带着人,带着所有的这些人,赶奔白塔寺沈家。来到了后花园这儿,这老胡拿着铁锹,“哦。”“诶~”“嗯!”“挖!”“诶,是!”“挖~~~”“啊,这儿?哦,好。”

拿过来,咔嚓咔嚓……刨出来一具男尸!结巴喘了口气,“孙贼,这谁弄的?!啊?挖脑袋这出来一整的!怎么回事儿呀?”

汗都下来了,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不刚才您说的在这儿挖吗?”

“我~~~~知道~~这有这个~我就随便说~~~~

“我还以为您知道了呢~脑袋在这边儿。”刨吧,刨来刨去,刨出一脑袋来,“锁~~~锁上!”哗棱嘎嘣,带回来了。往堂上一搁,这是内死尸,这是人头。谢和龙转屏风入座,这是为什么?“哎我滴妈呀。这太乱了这事。怎么还有一个……饶的?多给滴?昂?咋回事?”

“老~~~爷!您~~~~着了,他~~动招的~~~有一个,这~是一个囫囵个,省的~再找~~零件~

“姓沈的!!姓沈的!”

沈老头都暴腾了,“大人!”

“你欺骗了我!你咋回事这是?”

“我哪知道啊~~~

“还有胡大,这怎么回事这个?!”

胡大噗通就跪下了,“哎呦喂,事到如今事儿都这样了我就招了吧,这您不认识吗?这是咱们家内长工,李二、您让我埋人头。我正埋着呢这小子半夜瞧见了,他非讹我,跟我要一百两银子,我一听去你的吧,一棍子就给打死啦。打死我也后悔了,我一想以就埋了吧,我还想着,把他埋这边,人头埋内边,谁知道今儿一去了,内结巴爷……”

“谁~~~~~~~~~对。”

“他去他就指,挖挖挖挖……我还以为他知道了呐!得勒,得勒,我认罪伏法~!”

“哦~~行了,那算行了,这脑袋和内个身子,这算是对上啦。嗯,这是一个茬儿啊。赶紧的,派人去吧。一队人,嗯,赶紧,去逮内个潘西门。”为什么呢?在他的床头发现了紫檀木盒。里边儿是人头。得问他,这是谁。内人头跟身子,反正是凑齐了。再打发一个人,上姜家肉铺给杀猪的给抓来。在他的店前边发现了女尸。在他屋里边买的女人头,这是一套。

去吧,兵分两路,工夫不大,有打外边蹬蹬蹬蹬蹬,结巴回来了,“杀猪~~~~~抓来了!”老爷气的,“带上来!”有打底下,杀猪的抓上来了,嚯~晃荡荡身高现在说有一米八左右~一巴掌宽的护心毛,胡子茬,啊,一上来,拧着脑袋,真狂啊,“嗬!一上来立而不跪,斜着脑袋!”把大人气的。“打!”

摁到在地,批次啪嚓……打了半天,差人回头,“老爷,打多少这?您的说一数儿啊。这等会他没事儿,我们累死了。”

“嗯,杀猪的,起来!”杀猪的起来,嗬,昂首挺胸,“这小子挺横啊!你就不能瞧我一眼吗?”

“老爷,我落枕!!”挨的太冤了!

“啊?说吧!今天来在了公堂之上。啊被说瞎话,啊咱就整干的,嗯?到底咋回事?咋杀的人呢?”

“哎,老爷,您说的我不知道啊。”

“不,你也像一汉子,啊你顶天立地,那敢作敢当啊,你咋就不知道呢?”

“哎,老爷,我跟您说啊,我就管杀猪掌柜的事儿我不知道。”

“抓错了~结巴!这谁?”

“啊,我问了,他~~负责杀猪~~~内个肉铺。”

“是给一家肉铺吗?”

“给~~十好几家~

“那不废话吗?”

“您说,逮~~内个内个内个杀~~杀猪的。”

“不,这要了亲命了,谁告诉你的?”

“话唠说的。”老爷回头瞧瞧话唠,话唠站这儿面沉似水,“你就没啥解释的么?”

“习惯了!”

“这这这快逮去,别跑了!”二番公堂又带着人去,到肉铺那一会儿的工夫,把这肉铺的掌柜的老姜抓来了,往堂上一走,大人一瞧啊。“不是好人!”

怎么呢?这张脸是几出几入啊,大脑门,脑门到鼻梁内塌进去了,往下来到鼻子头这儿有出来了,出到嘴这往回来点又出来了,几出几入,好,这要是大半夜出去,啊15个人能吓死20多个,有人回家还学呢,来在这儿,“见过大人!”

“说吧,杀了多少了?”

“那没数了。”

“汉子啊这是,差人出来,给搬一凳子,你看这个,你这样还用老爷着急嘛,给搬一凳子,给兑碗热的喝。嗯,说吧,好好说,不打你也不骂你,不受皮肉之苦,说吧啊。”

“哎。老爷,像我们这行,离开杀猪还活的了吗~是吧,我们赶就这样,人要是多呢一天呢也能卖个三口两口的,人少呢,一口,卯卯劲两口也对付着卖了。”

“说杀人的事儿”

“没有!”

“把凳子搬了,把碗抢过来,啥玩意,白给你水喝了啊?快招吧!”

“老爷您问的是什么呀?”

“你,你不知道?结巴!告诉他!”

“招~~~~~吧。都,都招啦,你~~~快说”

“说什么呀?你抻出一茬儿来呀,哪我就招啊?我招什么呀?哦,难道说半夜里跑来一女的,我一刀捅进去把人给杀啦?”

“诶!就这么回事。”

“我,打一比方!”

“别废话!!你好么央的能想出这事儿来啦?铁棍子伺候!!”

好,大铁棍子抬出来了,铁棍子一举~!老姜一睁眼呐,“哎。得了,您呐,别打了,有话好商量,我这两天呐,我也是没做好梦。我这个右眼呐,一个劲儿的跳”

结巴乐了,“右眼跳~~财。”

“老大人,您是问,黑夜之间来了一个女的上我这儿来,貌美如花,是我见美色起淫心,因奸不允一刀杀死的事儿吗?”

“啊,这都记下来吧,差不多了说的。”

“我还没说……”

“行了,差不多了……这就够瞧的了啊”

旁边邢文师爷都写下来了,“这女的是谁呀?”

“诶,我也是鬼催的,半夜里睡半截觉,咣咣有人砸门我就开开门了,没想到跑进一个女的来,一边进一边哭,她说丽春院的妓女,跟一个相好的嫖客,俩人要私奔,不料想老鸨子带着人追她,他俩人跑散了,跑到我肉铺,我一瞧长的挺漂亮的,头上带着很多簪环首饰,见美色起淫心,万没想到她嗷老一嗓子,我一看这怎么办呢?我说你别闹啊,我拿起来这刀啊,我跟她比划,我说你要是再喊呢我就咔嚓一刀……她就没再喊,这会外面有人敲门,有人买猪头,我呢正好有一个猪头,我就把灯先吹灭了,拿荷叶包,谁知道忙中有乱我包错了,我把这女的头包在荷叶里面,开开门把这卖了,天亮以后吓我一跳,我以为我杀了一个猪八戒呢,我还暗自庆幸说,昨晚来了一猪精,让我宰了,现了原形了。可是这身子没变呐。我想来想去都是我的错,我赶紧把她在山墙以外把她埋了,实指望没事,我哪知道老大人明察秋毫!您怎么就能把这事儿能出来呢?”

“行啦,别说啦,这个赶紧拉后边去吧,这个非死不了”有人过来铁链子锁上,有人让他签字画押,押在了男监,这边吩咐人,赶紧,带潘西门。。

工夫不大,有打底下上来了,潘西门小伙子白白净净干干净净的,往上一走,“啊见过老大人”

“西门大官人~别来无恙乎~”潘西门吓一跳,心说老爷怎么了?

“我姓~潘。”

“是,你竟干那西门的事儿啊,说吧,你跟夹竹桃咋回事啊?”

“老爷这您都知道了?”

“好事儿不出门,真的,都传遍了,你说吧,咋回事啊?”

“是既然您知道这事,我也别说别的了,我也是久闻您的大名,嗯,哦,棍子在这啦,我这体格,挨不了这么一下,额,不是说吗,这个事儿,我与我家主母通奸有染,人伦大乱,老大人呐,您,您能不能饶了我这回,我改了”

“嗯,这事儿你承认是吧”

“我承认这事儿。”

“那我问你啊,那个盒子里边的人头是咋回事呢?”

“啊?您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这还有啥我不知道的呢?”

“那您说说,我听听。”

“我这一棍子就扔死你知道不?我给你一机会!看你说的和我说的一样不一样。”

“哎,冤有头债有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大人既然到了这地方,我在说别的也没用啊,我招招招~~~额,死的这主儿啊,嗐,其实也不是外人,这不说了吗,我跟我家主母夹竹桃通奸有染,我们老爷,潘老爷。他这个人啊,心术挺不正的,他找他的表弟王大仁呐借了纹银两千两,王先生总来要账来,我家主人不惦记给,跟我顶下一计让我把他杀了,珠市口内大车店,之前是我们家老爷的一块空地,荒废了很久的一个院子,我就把他骗到那去了,说呀还他钱。骗到那趁他不备,一刀杀死。杀死之后我一想,我得留一个把柄啊,有朝一日我和主母这事儿他要是知道了,我拿这事儿好要挟他,死尸就地埋在珠市口,人头灌了水银,装在一个水银的盒子里,实指望长期保存,日后啊他要是找见我,我拿这个好要挟他,没想到这个事到今天翻等出来了,都弄好之后,这个院子租给了高胖子,他开了大车店,是这么回事。老爷这跟您说的一样吗?”

“那还能错的了么。就这回事,真的,啥话别说了,捆上吧,具结画押。”

有刑房的师爷,把这几个案子全拿来了,看了又看呐,师爷一劲儿看,“千万可别弄错了啊。太乱了这是。这不是你的,拿回来!”乱了套了啊,该签字的该画押的该填口供的……都弄完了,所有人犯带下堂去,老大人坐在那啊,

“嘶~~~~~~~哎呀,我这脑子都快炸了,这怎么地了呢这是,我这买卖儿实在太好了,一个接一个,到底死了多少了这是,这算不过这帐了呢~啊千千万万可别有事儿了”

咚咚咚~~~“又来咧?~谁?瞧瞧去。”

捕快有打底下带上来一位,小伙子穿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大人,我来投案”

“诶,要都像你似的就省心了。他们都不是啊,都是我一遍,你咋回事?”

“我杀了人了。我不打算活了,我来投案自首,您把我杀了就得了”

“嗯,说吧,杀了谁了?咋回事啊?”

“我看上一个妓女,我们俩约定好了,夜半三更跑,老鸨子追来了,我们俩就跑散了,哎,我也是一生气,我把老鸨子杀了,我躲起来了,后来听说啊她跑进肉铺里让人宰了,她也死了,我也不打算活了。老大人呐,我把死尸藏在什么什么地儿了,你去刨去吧。我宁愿黄泉路上和她一路而行。”

“哎呀这算齐了。就差你了,真的,啊这算行了,我刚才还说呐,这妓女死太冤了,好容易遇个知心的人,啊万没想到让个卖肉的给宰了,你这得跟她一块走,你肯定得死,真的,那我别打你了啊,小伙子你干的不错,你这样给我减轻了很多的负担。”具结画押。哗棱嘎呗儿锁上,往男监一送,案子倒也完了。

宛平知县谢和龙回到后宅,往凳子上面一坐,是低头无语,哎,叹了口气,一旁边夫人过来了,端了一杯茶,“大人,您喝杯茶吧”

“哎~~~~~~~

“您怎么长吁短叹呢?”

“夫人那,我就纳了血闷了,你说这人他不好好的活着,干啥玩意他琢磨人呢?你说这世上真有鬼神吗?”

“夫君啊,鬼神未必有,但因果是存在的。世上的事情有因必有果。”

“你说这些日子一个一个接着一个死了好几十口子,我回来跟你念叨你也都挺清楚了吧?”

“没听清,每回死人都不一样。”

“那我和你说你咋不听……”

“啊你不刚说四天吗?倒是怎么回事啊?”

“哎,现在这几个案子倒是齐了。连屈死的带该死的,早死的晚死的冤死的,弄一块22条人命。我们想到,你说咱们在长白山打猎的时候啊我瞧着内个山,瞧着内个树,瞧着内个雪,我脑子和心里干净着呢,我这些年咋就这么大脾气呢?我瞧谁都像杀人的呢?”

“哎,夫君啊,事到如今我应该劝劝你了,我给你讲一个事儿吧。想当初,在古天竺国,有一个毗罗城,毗罗城这儿啊所有的人都吃这个坑里的鱼,逮来逮去到最后这坑里的鱼啊都逮干净了,把水淘完了以后露出一条大鱼来,长一丈二,所有的人都来吃这条鱼,只有这个小孩没吃,手中拿个棍儿,在鱼脑袋上砸了三下,当当当!到后来,这孩子长大成人,得道成佛就是我佛如来。后来波斯王取了释种之女,生下一个太子名叫琉璃。琉璃太子走到雷音寺的时候,上了如来佛的宝座坐了一下,让护法僧者把他轰出去了,小太子怀恨在心,到后来登基做了国王,带了所有的人就把毗罗城给围住了,城中人是刀刀斩尽,个个杀绝我佛如来就知道了,这个小太子当年就是内条大鱼,今生今世他来报仇雪恨,我佛如来为这事儿头疼三天,就因为敲了三下鱼脑袋。目犍连尊者看不过去,激起了掌中的紫金钵,把我佛如来的亲友500余人全都吸在了这个钵中,实指望想救了他们,到后来放了下来,这500余人全部化作了血水,冤冤相报何时能了?像你我之辈也不适合在此地生存,夫君啊,你啊不是个当官的材料。你不如这膀子力气还回长白山打老虎切”

“嗯,下回再遇上睿亲王我还救他还当官。”

“别琢磨那个了,好好打猎,安度一生我觉得也不错、”谢和龙点点头,收拾东西,封官挂印,两口子打这出来,就返回了东北。

这正是

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

但行好事,

莫问前程。

劝诸君

诸恶莫作,

诸善奉行,

天网恢恢这报应分明!

(全文完)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9e884bf24693daef5ef73d2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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