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制度优势
各位同志，大家好。今天我给大家讲讲，中国的制度优势到底在哪里。应该说，中国的制度优势不仅在于社会主义特色的民主。当今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巨大进步，在经济规模令世界瞩目的同时，我们的人均收入、社会福利等各个方面也取得了巨大进展。但是，仍然不时有人对中国前进的方向、方法提出各种各样的疑问。许多人认为，中国在政治改革方面没有取得什么进步，因为中国没有搞民主化，没有搞自由选举，没有搞多党轮流执政。我们在前进道路上遇到的一切问题，都被一些人归结为制度不如人。比如，我们面临的腐败、污染、雾霾等问题，总有人从制度上去找问题，把所有的事情都归结为我们的制度不如人。今天，我要从五个方面来给大家讲讲，这些有关民主的固定思维和说法都是怎么来的，有什么样的问题。（编者注：详情可参考作者新著《民主悖论》，中国发展出版社，2016。05）
一、有关民主的几个固定思维
（一）关于"民主是个好东西"
这种说法似乎很时髦，但我们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什么都没做，就首先掉进别人给我们设定的思维定式陷阱里了。人们根据政治体制的差异把世界政体分为两种，一种叫民主，一种叫专制。在这种两分法的思维定式里，因为没有人认同专制，民主就自然而然成为了"好东西"。但是，如果民主与专制本来就不是一对矛盾，那我们讲"民主是个好东西"还有意义吗？
2016年，英国公投脱欧，没有任何政治经验的房地产大亨当选美国总统，这两个全球"黑天鹅"政治事件的出现，让人们开始怀疑，民主制度是否会失灵。其实，早在前几年的美国政治体制中，这种民主制度失灵的现象就已经显现。比如，由于国会与政府在债务水平问题上发生严重争执，美国政府好几次陷于瘫痪。即使像福山这种发明了历史终结论，认为人类历史会终结在民主加市场这种形式下的大政治学家，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论，认为美国式的民主可能最终会衰败于这种否决式的决策过程之中。
有关民主的辩论，实际上是一个说不清楚的问题。从古代政治学来讲，民主和专制并不是一个悖论。古希腊政治学并没有把政体分为民主与专制，而是按照执政人数的多少分成六类。第一类是一个人执政的政体，被称为君主制。如果执政的君主是一个遵守道德、体恤臣民、做事有规则的人，那么，君主制可能是个不错的政体形式。第二类是少数人执政的政体，被称为贵族制。如果当权贵族以荣誉为底线、以重信守诺为行事榜样的话，那么，贵族制在历史上也曾是一个受人喜欢的政体形式。第三类是多数人执政的政体，在古希腊被称为共和制。共和制下多数人制定的规则和法律，如果被全体人民执行，就能达到政通人和。
但是，古希腊政治学认为，任何形式的政体都有变质、变坏的时候。如果以上三种政体变坏变质，就会出现另外三种政体形式：君主制变成暴君制，贵族制变成寡头制，共和制变成毫无秩序、规则、道德可言的"民主社会"。"民主社会"在古希腊不是一个褒义词。另外，无论是暴君制、寡头制，还是"民主社会"，都需要一定程度的专制来维持。所以，专制无关执政人数的多寡，它可以是一个人的、少数人的，也可以是多数人的。在古希腊，多数人的暴政被形容为"民主"。
实际上，民主只是一种决策形式，是一种通过投票进行决策的制度。然而，多数人的决策就一定正确吗？西方人谈到民主总会追溯到古希腊的雅典，当时雅典实行的政体制度被认为是典型的民主制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民主制被哲学家们认为是一种不理智的政体形式。比如苏格拉底，他曾经说过：至于国家的形式，没有什么制度比一个为盲众所操纵、为冲动所指挥的民主更滑稽的了，没有什么比让一群争论不休的人组成政府更可笑的了，没有什么比匆忙选举、让头脑简单的农民与商人掌握国家权力更可笑的了！苏格拉底不相信民主，但苏格拉底这个聪明的古希腊哲学家，恰恰是被民主的审判程序判处死刑。而这一审判也是非常荒唐，当权者给苏格拉底扣上了一顶莫名其妙的帽子，说他误导青年人。
一些人动不动就羡慕欧美国家为代表的西方文明，而西方文明又以古希腊为源头，但我们在研究中却发现，古希腊的哲学家们一开始就不认为民主是个好东西。相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民主一直是多数人暴政的代名词。
（二）关于"在民主国家一定是自由民主"
在民主制度下，人民享有一定自由，因此，有人给民主打上了一个标签，认为在民主国家就一定是自由民主。
从哲学角度来看，自由和民主是一对矛盾。印度裔的美国政治评论家扎卡里亚撰文表示，他很担心美国的自由民主政治传统将要分裂，并最终把自由这个价值从自由民主中排斥出去，只剩下民主。其实，美国的建国者们非常担心民主制度里多数人暴政的那一方面，因此在民主制度中设置了一系列抗衡多数人暴政的机制。比如，最高法院法官实行终身制等。伊拉克战争以来，美国不仅在国际上到处宣扬民主，还把自己也打扮成一个民主国家，在国内处处以民主、以多数民意行事。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国会通过了《爱国者法》，用《爱国者法》的名义对美国公民的私人活动进行无时无刻的监督，严重侵犯了公民个人隐私权和自由。以至于斯诺登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他作为个人根本无法反抗强大的压力，选择出逃国外，把事情公布于众，使人们进一步认识到美国社会也出现了借民主之名践踏自由的行为。
从根本上讲，民主要求平等，而自由要求无拘无束。按照这个逻辑，如果让无拘无束的自由任意发展，就一定会导致某种程度上的不平等，就会破坏民主的基础。"占领华尔街"等社会运动，都表明近些年来在西方发达国家出现了严重的社会分配不均的行为，这恰恰表现出了自由和民主之间的矛盾。这个时候，民众就开始以民主的原则质疑自由本身。因此，在社会上就出现了严重的分裂。
美国在阿拉伯国家搞了"阿拉伯之春"等民主运动。许多西方研究者认为，整个阿拉伯国家的民主运动就是美国在背后策划的一场"离岸革命"。但是，阿拉伯国家民主化的结果是极端主义大大扩展了它们的势力。在所谓民主革命获得成功的阿拉伯国家里，大多数上台执政的是伊斯兰党，他们号召以伊斯兰法来统治国家，使社会陷入了严重的不自由状态。所以，从伊斯兰革命、"阿拉伯之春"等民主运动开始，欧美国家的理论家们就开始怀疑，以民主的名义推行各种各样的社会革命能否达到自由民主的目的？现在，越来越多的西方人开始怀疑自由民主这个立论是否站得住脚。
（三）关于"三权分立是民主的典型"
还有人说，民主体制就是权力的互相抗衡，因此，"三权分立"是民主的典型。实际上，如果追溯到美国建国时期，就会发现"三权分立"的设立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限制民主，限制多数人的暴政。
美国制定宪法时，那些政治精英们没有经过任何选举程序，也没有人来证明他们作为代表的合法性。他们非常担心未来的美国政体被多数人的暴政所取代。所以，他们精心设计了一个权力之间互相抗衡的政治制度。所以说，"三权分立"的设立，非但不是民主制度的特征，反而是为了限制多数人暴政而以美国特殊形式出现的一种贵族政治设计框架。可以说，当时设立"三权分立"政治框架的政治精英们，都是某种程度上的"反民主派"。
（四）关于"民主制度不犯大错误"
经常会有人说，民主制度有千不好、万不好，但民主制度有一个大好处，就是民主制度不犯大错误，因为在民主制度下，错误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够被发现、被纠正。这其实也是一个以讹传讹的说法。因为在历史上不乏那些所谓民主国家犯了大错误的事。比如发动伊拉克战争，就是美国以民主的形式决定的。
当时的小布什政府决定发动伊拉克战争时，美国国会的多数议员都投票支持，包括当时还是民主党参议员的希拉里·克林顿。小布什政府是共和党政府，大部分议员都投票支持的伊拉克战争，最终被证明是一个严重的错误。一方面，战争发动后，世界发现伊拉克并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另一方面，过去在阿拉伯国家控制极端伊斯兰势力发展的那些年轻军官们，都是以现代化的名义在搞民族、国家建设的，他们认为宗教是落后的表现。萨达姆政权被推翻后，极端伊斯兰势力迅速膨胀，演化为今天威胁欧美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这难道不是民主制度犯的一个巨大错误吗？
另外，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的一个重要因素是美国国会放松了对金融业的管制。而美国国会之所以放松对金融业的管制，是民主制度里各种各样的利益集团，特别是金融集团游说的结果。通过他们的大力游说，国会以多数人的名义修改了监督金融市场的一些法律。这些法律被抛弃后，金融活动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演化成一场巨大的危机。
这些都是民主决策机制不完善导致的巨大错误，可见民主制度不犯大错也是一个站不住脚的思维定式。
四、陷入"民主"迷思的原因分析
那么，为什么有不少人会轻易陷入"民主"的迷思呢？实际上，羡慕西方发达国家是这些人陷入"民主"迷思的最主要基础，而这种羡慕发达国家的心态，已经成为西方国家利用民主运动颠覆其他国家的重要杠杆。
在这方面，一些国人自认为很聪明，喜欢骂自己的国家、骂自己的政体、骂自己国人的素质，甚至骂自己的文化。这些只能表现出他们的无知，他们并不知道国际社会上正在发生什么。通过想象美化别人的素质、体制，贬低自己的文化和制度，这是一种典型的殖民地心态。在中国不断发展的过程中，这种心态的未来市场会越来越小。当然，有这种心态的人不只是中国人，一些社会主义集团的国家领导人也有这样的偏见。他们羡慕别人的一切，认为只有按照西方的道路发展才是他们的目标。前苏联的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都是如此。他们按照自己理解的西方政体去治理国家，结果导致苏联解体，俄罗斯一蹶不振。
还有一些人认为但凡发达国家都是民主联盟的成员，这是一种国际发展大趋势，中国也应该加入。事实果真如此吗？这种说法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一种政治宣传。西方国家搞的所谓的民主国家联盟，其实是一场政治运动，而我们不自觉地陷入了别人的政治宣传之中。如果我们按照别人设定的思维定式走，就很可能陷入严重的分裂状态。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多文化国家，如果实行多党政治，那么，一定会四分五裂，陷入严重的内战，毁掉我们建国以来所做的一切努力。
我们可以想一想南斯拉夫。东欧剧变前，按照西方的指标来看，无论是政治宽容度还是其他方面，南斯拉夫在东欧国家里是最合适进行民主化的。但是，在实行了自由选举后，南斯拉夫立马陷入了严重的分裂，并最终导致联邦解体，直到今天，仍然没有摆脱内战的阴影。我们只有认清所谓的民主的本质，才会对改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制度有所帮助，才会让世界"向东看"，让世界认同中国的发展模式。
五、中国的制度优势不仅仅是社会主义民主
中国这些年取得了有目共睹的经济发展成就和社会进步，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发展和进步？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制度好，我们的民主是真正的民主。这种说法把中国的制度优势归结为社会主义民主，但并不被那些掌握国际话语权的西方国家所接受。我国政治学家史天健，曾任美国杜克大学政治学副教授。他通过80年代以来在中国做的关于民主的阶段性调研，发现中国人每过十年就会认为中国的民主有了很大进步。他根据调研结果科学地撰写了一篇文章，准备在美国的政治学杂志上发表。他的调研完全是按美国政治学标准做的，但是文章一经报送，马上就被毙了。因为中国在民主方面有很大进步这种说法，是不被美国政治学界所接受的。美国政治学界不认同中国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中国人讲民主化，特别是社会主义民主，讲的是协商性民主。也就是说，我们在决策过程中一定要充分听取群众意见，反映老百姓的利益诉求。在这方面，中国的社会主义民主做得还不够，还需要进一步拓展，要更多地考虑基层群众的利益和想法。
同时，我们的制度优势绝不仅仅是让大家反映自己的意见。按照现行的干部选拔制度，我们的国家领导人都是在基层岗位上历练过的，积累了大量的公共管理经验，并且，这些领导人要在党校系统学习政治经济管理理论。他们既有理论基础，又有管理实践。这一点，就与西方国家完全不同。拿美国这两届政府来说，他们的总统一个是新科参议员，一个是从未涉足政治的房地产大亨。他们治理国家的经验和思维能跟我们的领导人相比吗？从这个角度讲，制度优越绝不是通过选举表现出来的。
另外，政治制度优势不是一成不变的。中国人认为，改革是一个过程，政治体制需要不断调整以适应新的形势，只有与时俱进才能不落后。从党和国家第一代领导人到习近平总书记的历届领导人，都在强调中国要学习其他国家成功经验。在中国的制度建设中，可以看到许多西方发达国家社会管理经验的影子。相反，美国等西方国家却陶醉于其民主制度所谓的优越性上。这些西方人没有想到的是，两百年前设计的政治制度，如果不与时俱进，就可能沦为阻碍社会进步的障碍，成为利益集团阻碍改革的借口。
社会主义民主只是中国现行制度中的一部分，广泛征求民众意见是其必要环节。但是，如果只尊重民众意见，而没有形成最终的统一，就可能陷入议而不决、办事无效的困境。因此，民主集中制才是我们最终的决策机制。苹果公司前总裁乔布斯有一句名言，消费者不知道他们要什么。这句名言的潜台词就是，需要企业家们去告诉消费者，他们需要什么。这句话在政治领域也是适合的，有时候民众并不知道他们希望社会朝哪个方向发展，需要强有力的领导人去指明方向，引领民众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所以，民主集中制这个过程非常重要。
最后，我想用两个成语来结束这次讲座。首先，我们不能妄自菲薄。我们的民族和国家有着深厚的政治传统和经验，荷兰经济学家安格斯·麦迪森曾写过一本书，叫《中国经济的长期表现》。他用大量的数据证明了在一千多年的文明发展史上，中国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社会治理安定、人均收入名列前茅的国家，其经济增长有时候占世界比例的三分之一以上。这样的成绩绝不是用封建专制一词就可以描绘得了的。所以，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过程中，我们必须认真总结经验。这些经验曾给世界带来了巨大变化，在未来也势必会继续产生巨大影响。其次，我们不能妄自尊大。1949年以后，我们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一个一穷二白、没有工业化基础的国家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化国家。按照联合国分类，我国是全球工业体系最完善的经济体。并且，我国的经济总量还在不断扩展，正在向世界第一的方向迈进。尽管取得了这么大的进步，也并不是说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在发展的道路上，问题仍然很多。比如环境污染、教育资源分配不均、地区差异大、看病难、监督政府官员的机制仍不完善、贪污腐败案件仍时有发生等。所以，在前进的道路上，我们仍然需要虚心学习和吸取其他国家的经验与教训，不断改革制度中阻碍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因素，如此才能让我们的人民更加幸福，让我们的社会更加和谐。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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