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天龙八部里的佛学思想

发布时间:2020-01-10 18:31:02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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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天龙八度》中的佛学思想

佛教自魏晋时期传入中国以来,在同我国的传统文化和本土宗教的依附、冲突、融合、发展中逐步中国化,在许多方面对中国的文化产生了影响。其中佛教教义及经典对中国文学产生了不容忽视的影响。佛学对中国文学的影响是多方面的,特别是对中国文人的创作思想,扩展文学的表现内容以及创新的文学形式都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金庸的武侠小说包罗万象,含有非常丰富的中国传统文化,其中佛学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一、佛学主要思想浅述

佛学是一种以解脱为目标的宗教哲学。佛家讲“”,佛教认为,人生痛苦和烦恼的根源在于无明、爱欲、执取,原始佛学系统阐明了无明、造作、爱欲、执取导致生死轮回及人生痛苦烦恼的过程。要从人生的痛苦和烦恼中解脱出来,必须觉悟,祛除贪欲、执着。佛学还讲慈悲佛家既出世,也入世。入世,为了挽救众生(这里不单指人类,而指一切有情生命);出世则是教一切众生,认识生命宇宙的真谛,脱离苦海,到达彼岸(没有苦难、疾病、战争、贫富差别、不生不死、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佛的境界)。佛学还讲缘,讲因果循环,轮回报应。而这些思想,在金庸的《天龙八部》中,都得到充分的体现。

是佛教哲学的根本概念和核心范畴,也是佛教义理的最高范畴。因适应佛教人生归宿学说解脱论的需要而成为佛教哲学的第一个关键词。义的内涵极为复杂多样。

佛家的“慈悲”是“无缘大慈,同体大悲”( 佛观一切皆空,而不以特定之人为对象,故佛之慈悲特称无缘大慈;其慈心遍及一切众生,乃为慈悲中之最尊者;佛陀之悲乃是以众生苦为己苦之同心同感状态,故称同体大悲),词语出自出自丁福保的《佛学大辞典》

二、何为“天龙八部”

金庸曾公开表示自己是一个佛教徒,而天龙八部本身就是一个佛教用语,作者在作品前言中也提到许多大乘佛经叙述佛向诸菩萨、比丘等说法时,常有天龙八部参与听法。如《法华经提婆达多品》: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佛。”这里的“非人”,包括八种神道怪物,分别为天众(指诸天神) 、龙众(介绍在下) 、夜叉(一种能食鬼亦能伤人的恶鬼) 、乾达婆、阿修罗(非天神的凶神) 、伽楼罗、紧那罗(指歌神) 、摩罗迦(指蟒神) ,因为以“天”及“龙”为首,所以称为“天龙八部”。 天龙八部这八种神道精怪,各有奇特个性和神通,虽是人间之外的众生,却也有尘世的欢喜和悲苦。这部小说就是借用这个佛经名词,以象征一些现世人物。接着,作者金庸便怀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大慈大悲来禅释与表现破孽化痴的主题。(值得说明的是,这八种神道精怪是泛指众生,一些人喜欢吧它们与书中具体的人物对号入座,是较为牵强的。)

三、小说中佛学思想的体现

小说以情孽、复仇、争权为三条主线来展开故事:段正淳处处留情,结果使众情人互相嫉恨、追杀,自己也不堪其苦,使其子段誊成为他情孽的直接受害者。天鹫童姥、李秋水、阿紫等都陷入情孽迷宫而无法脱身再说复仇,萧峰与中原好汉的悲剧冲突正是因复仇而起。段延庆为恶,叶二娘为恶皆为复仇。游坦之变成疯狂之徒,也是拜复仇之火烧所赐还有争权的斗争,更是造成江湖混乱,人生悲苦的缘由。姑苏慕容父子的“王霸雄图”,正是造成萧远山、萧峰父子家庭惨剧的直接原因。“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段延庆,乃是大理先朝的“延庆太子”,他之为恶,也是与争权夺利密不可分的。不仅江山王位的争夺如此,江湖门派的掌门之位的争夺也是如此。这三条线索交叉重叠,每个人都可能在他们织成的网中承担几种角色。其实,这张网正是“人世间”的深刻象征。网中既是受害者,又是织网者,作者揭示了“命运”的成因:不在天,不在地,而恰恰在于人本身,每个人都是命运的承担者,同时又是命运的制造者。在《天龙八部》中,对人生境遇的体察和同情代替了生硬的道德判断,金庸的武侠故事写到这里,以不仅仅是武侠故事,还包含有更为丰富的人生内涵。陈世骧先生曾经说《天龙八部》中无人不冤,有情皆孽细想来确实如此。详见《天龙八部》附录《 陈世骧先生书函》)

“无人不冤”:叶二娘为恶是因儿子被人偷去,游坦之则是因萧峰杀死了他的父亲和伯父,而萧峰本人也由别人带给他了无法脱逃的悲剧命运,书中的人物就是这样无人不冤,有情皆孽,环环相绕,因果交错。

  “有情皆孽”:段誉少年多情,可所遇少女竟然都是妹妹,不想要的爱情追逐着他,而钟情之人却对他不理不睬;虚竹自幼立志做个好和尚,却被逼不断犯戒,终被逐出少林,自幼失怙,终于见到爹娘却转眼间又见爹娘身死;乔峰一直竭力抗辽,却未料自己竟是契丹人,难得寻得心爱之人,却亲手将她杀死。最佳体现其实要数反派慕容复了,空负大志,却一事无成,机关算尽却换来一场空,终落得精神失常的下场。

书中人物正像书名 天龙八部所揭示的那样,各有各的痛苦,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致使他们难以解脱的,就是他们的执念与欲望。他们执着于人类的贪、嗔、痴,紧守欲望不放,深受凡世之苦。这里深刻反映着佛学的思想。 

“贪、嗔、痴”出自禅宗始祖菩提达摩的《悟性论》,佛教中的三毒。 贪,是对于喜好的偏执; 嗔,是对于讨厌的偏执; 痴,是根本的不明事理的实相而做出贪或者嗔的反应。世人的痛苦皆源于此。

先看反面人物慕容复这个典型。他秉承了家族志向――光复大燕国,机关算尽,不惜出卖爱情、友情,不顾尊严廉耻。书中说他一生营营役役,不断为兴复燕国而奔走,可说从未有过什么快乐之时。别人瞧他年少英俊,武功高强,名满天下,江湖上对之无不敬畏,自必志得意满,但他内心,实在是从来没感到真正快乐过。以至西夏皇宫之中被问到他何时最快乐时竟张口结舌了。复国的欲念在他心中根植太深,以至他幻想破灭后竟精神失常了,或者说他又坠入了另一个幻想世界,终是难以解脱。慕容复真是一个悲剧人物,他心底有着怀疑与担忧,但仍像飞蛾扑火一样投身其中,因为在他身后催促他的是比什么都巨大的复国的欲望。他的悲剧来自于他对权力的执着,是为贪。

小说中萧峰实质是一位契丹英雄的形象,首先当然是出于佛家的“众生平等”的观念。在佛家眼中,人与动物都属“众生”,都该“平等”,那么写出一位出身于辽国,生长于中原的契丹英雄,当然并非难事。一掌打死阿朱,无疑是萧峰一生最大的伤痛,也是他一生悲剧命运的高潮:但这种悲剧命运,却又是他的性格悲剧的必然表现。为了找到当年害死他父亲母亲的带头大哥,找到残酷地杀死他养父养母以及授业恩师玄苦等人的“大恶人“,为了报复血海深仇,萧峰被仇恨与瞋怒的情绪所控制,几乎丧失了正常的理性,从而犯下一系列一生都不能原谅的大错。他的命运主要羁于仇恨,是为嗔。

至于痴,则见于芸芸众生。世人皆因不能大彻大悟而耽于贪嗔。出贪嗔外,迷茫于其他的人也为数不少,如段誉就是一个情痴。书中写到 “他内心隐隐约约的觉得,只因为他深慕王语嫣,而这位姑娘心中,却全没他段誉的半点影子 ,于是生性洒脱的他为此而烦闷,从此之后,这位娇生惯养的大理国皇帝、皇后的心肝宝贝就好象尾巴一样,天天跟随在王姑娘的身后,盼望着能多看王姑娘一眼也好。面对着王姑娘对慕容复的绵绵情意,和对自己的无视,他一时觉得意趣索然凄凉哀怨,一时又想着如若能为王姑娘死了从而能在王姑娘心中留下段誉这个名字也是好的。一路上受尽相思之苦,最后险些为之送命,却一直舍不得离去。这完全是因为他对王语嫣爱情的执念而产生的烦恼。还有鸠摩智痴迷于武学,费劲心思逼段誉说出六脉神剑口诀,最后总算得到了易筋经,却险些走火入魔。

金庸认为佛学主要是要让世人从贪嗔痴中解脱出来。那么,要如何才能化解去这三毒呢? 只有佛门的大悲大悯,才能破孽化痴。既然人生无不悲苦,执着于恩怨、执着于权势、执着于胜负只会给人生带来永远的遗憾和追悔,那还不如“众生无我,苦乐随缘”、“得失随缘,心无增减”。所以,在小说里的一大高潮----少林寺一役中,萧远山与慕容博的深仇夙怨便在无名老僧的一片说道声中化解,都明白了时间一切皆是虚妄,复仇是空,复国也是空。我认为,在这时候,扫地老僧正象征着佛主,正如佛家所说,佛主是是人而不是神,只是较之世人多了慈悲心肠和智慧。在他身上,体现了佛学的智慧:知识丰富而不骄矜,洞察世情又不高高在上,指点迷津又不故作高深,勘破红尘而又不脱离人间。它根植于深深的冥思,又来源于对往事的颖悟,更有对历史的超升。这是一种高深的禅境。同时,老僧的一席讲武之论,认为武学要以佛学修为为依托,更是典型的佛家心性和谐观念,说明了人的自身要与外界和谐,才能进入化镜,武学如是,文学亦如是。

虚竹破解珍珑棋局,则是佛家的“缘”。虚竹“想当和尚而不得”,福缘却“无求而得”,虽破棋局,实为无意为之,所以逍遥子也只能连说“天意”。然佛家之“缘“皆有因果,若虚竹没怀有慈悲之心救人之念,是绝无可能破解棋局的。最值得一提的还是段氏父子的孽缘。段正淳风流成性,除妻子外,亦留情于秦红棉、甘宝宝、阮星竹、康敏、王夫人若干人等,惹下风流债无数。结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疼爱的儿子竟是妻子刀白凤与段延庆所生,让人感慨。

再来看看书中的三位主人公:段誉、萧峰、虚竹。有心之人会发现这三个人名字大有讲究:段誉――“誉”者,名也;一名虚竹――“虚”者,假也,空也; 一名乔峰――“乔”者,扮也,虚也。从他们的名字看,他们的故事,他们的形象,其实都有“名相非真相”的深刻寓意。他们皆具侠义心肠,但父母却都是作恶多端之人:段延庆是“四大恶人“之首,叶二娘嗜杀婴儿,萧远山满手人命。这也可说明善恶同源,外相皆为虚妄

四、结语

《天龙八部》确实是一部浸透了佛家思想的小说。其中的人物各有各的欲望,因此也各有各的痛苦,篇幅所限,也就不一一罗列了。他们的痛苦可归结于他们自身的追求,而他们人生之际遇,又隐隐透出因果报应的理念。金庸的武侠小说创作十分重视传统文化,佛学思想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渗透在他的每一部作品之中。在金庸的世界里,可歌可泣之士多为身在江湖心系朝廷者,从世俗角度来讲,侠者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最有作为的表现形式。因此,以虚无的眼光看待武林人生,通过那些顶天立地的枭雄们的经历来强调世界的“真谛”,即“空‘的大乘佛教思想,宣扬人生的快乐在于从功名活动中隐退便成了作品中贯穿的主题,不但表现出生命的内在冲突,而且还营造出了一种强劲的艺术张力。

参考文献:

金庸《天龙八部》

孔庆东《金庸评传》

陈默《金庸小说与中国文化》《英华之咀》

葛涛、谷红梅《金庸其人》

洪修平《中国佛教文化历程》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c856ae87ec3a87c24028c45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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