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沈从文的《边城》

发布时间:2019-09-12 03:29:51   来源:文档文库   
字号:

论沈从文的《边城》

[论文提纲]在沈从文所构筑起来的湘西世界中,作为乡土文学的代表作,《边城》在人物的塑造及审美艺术特色上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平。 沈从文所营造的自然与人性,风情与风俗完美结合的意境,他用深沉厚重的文字,传达出了一份可贵的对于整个民族的悲天悯人的情怀。通过对翠翠、爷爷、天保两兄弟的健康、美好人性的描写来表达湘西世界的人性美,又对湘西百姓和谐相处的生活方式来表达湘西世界的人情美,及其与人合一的自然之景的描绘了一片自然美。我就从结构方式、环境描写和形象刻画三方面来进一步分析他作品中的湘西世界

、独特的艺术结构

1.1在情节的构筑上,《边城》运用了重复叙事的结构模式

1.2围绕翠翠的爱情这一主线,以时间顺序展开叙述,其间穿插着另外两条线索

1.3小说对主人公的命运安排方面同样采用了圆形循环的结构模式。

1.4从艺术特质角度来看,小说《边城》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双重结合

、与人合一的自然之景

2.1借写景美衬托人美

2.2借景物描写展示人物的内心世界

2.3借景物描写渲染气氛

2.4借景物取名

三、健康、美好人性的人物

3.1人物形象分析

3.2和谐相处的生活方式

3.2.1亲人的和睦相处

3.2.2邻里的和气相待

3.2.3和谐的人生方式

、湘西世界的意义和价植

[论文摘要]在沈从文所构筑起来的湘西世界中,作为乡土文学的代表作,《边城》在人物的塑造及审美艺术特色上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平。 沈从文所营造的自然与人性,风情与风俗完美结合的意境,他用深沉厚重的文字,传达出了一份可贵的对于整个民族的悲天悯人的情怀。通过对翠翠、爷爷、天保两兄弟的健康、美好人性的描写来表达湘西世界的人性美,又对湘西百姓和谐相处的生活方式来表达湘西世界的人情美,及其与人合一的自然之景的描绘了一片自然美。我就从结构方式、环境描写和形象刻画三方面来进一步分析他作品中的湘西世界

[关键词]沈从文,边城,翠翠,湘西世界

[论文正文]:《边城》为我们描绘了一个真实、纯朴的湘西边城世界。《边城》,写于1934年,长篇小说代表作。这个故事发生在湘西边境茶峒的山城里的小溪旁的一户以摆渡为生的老人,他的孙女翠翠和码头掌管顺顺的两个儿子天保、傩送之间发生的恋爱故事。《边城》这本书是通过对“边城”世界人们的风土民情进行健康、美好人性化描绘了一个充满“爱”与“美”的世界。“边城”世界的美是健康、美好的美,边城人民人人勤劳,为他人作奉献,这里虽有贫贱之分,富人却乐善好施,这里未经商业文化的浸染,商人亦好义远利。这就表现了边城的人情美。在加上美丽的自然环境,青山绿水,往来的船只,弯弯的山路,吊脚楼支撑的茶峒小镇,俨然是如诗如画的世外桃源。

1、独特的艺术结构

中国传统小说多重视故事的讲述与结构的营造,现代作家沈从文的系列湘西小说,对于故事情节的叙述亦颇具特色。沈从文在他的小说《边城》中,用简洁质朴的文字描绘湘西人民种种生命形式,寄寓了作者对民间文化、乡土文明、乡下人性的探索和认识,以及对理想人生的赞美与追求,为现代文坛筑起了一个神奇优美的湘西世界,而且在继承古典小说叙事方法的基础上,又有了一定的突破,形成了小说自身独到的多重叙事结构特征。例如,古典小说中的重复多为情节上的重复,而沈从文则重视事件场景、语言和某些象征性意象的重复。这种叙事策略既可以取消读者对小说内容的陌生感,又进一步深化了小说主题。从艺术上讲,《边城》作为沈从文的代表作,它从本质上整体地体现了作家的文艺理念和艺术追求。关于《边城》的结构,汪曾祺先生曾经说过:《边城》的结构异常完美。那么,这种完美又是如何体现出来的呢?有鉴于此,我就小说《边城》中的叙事结构特征略加剖析,借以观照沈从文小说《边城》创作艺术特质之一隅。

1.1在情节的构筑上,《边城》运用了重复叙事的结构模式

众所周知,传统的小说是讲究叙事的,而沈从文小说的创作却往往突破原有的情节叙事模式,淡化情节,强调感情的渗透,注意凝结诗意。加强作品的含蓄性,扩大了小说艺术表现空间。小说《边城》则尤其十分重视事件场景的重复,以此来增强小说的诗化意蕴。简言之,事件场景的重复是沈从文《边城》中惯用的叙述模式,比如端午节赛龙舟的场景重复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描写翠翠在端午节的龙舟赛会上与爷爷走散,遇见了船总顺顺的二儿子傩送,傩送派人将翠翠送回家,两人在相处中彼此产生了朦胧的好感;第二次,翠翠为了不能忘记上个端午节遇见傩送的甜而美的经过,又同祖父到城边河街上去看赛龙舟。天突然下了雨,为避雨,祖孙两人到船总顺顺家,没有见到傩送却遇上了大老天保,这就为日后兄弟两个去碧溪姐唱歌埋下了伏笔。端午节场景第三次出现时,翠翠还一直温习着两次过节、两个日子所见所闻的一切,心中很快乐时,听闻傩送要娶有碾坊陪嫁的王团总女儿。这对翠翠来说无疑是一个坏消息,因为她对傩送的爱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生长了。于是当傩送与翠翠热情打招呼时,翠翠当真仿佛觉得自己是在生一个人的气,又像是在生自己的气。作家通过这三个相似的端午节场景记录了翠翠与傩送感情发展的不同阶段,这既是作家将自己的人物安插在写意的风景画里的一种策略,又十分巧妙地挑战了中国自古以来简单重复叙事手法的不足。

  重复叙事结构还体现在小说中出现的三次死亡事件上。这三次死亡事件看起来是孤立的,实则有深层的内在联系,有一种潜在的因果关系。这三次死亡事件的总根源是翠翠父母的自杀身亡。翠翠的母亲和一个军官恋爱,但却不能自由地结合,于是双双殉情而死。他们最终选择死亡乃是维护生命的尊严,死亡是他们自主选择的一种生命方式。沈从文把他们的死亡极度诗意化,在诗意的氛围中展示出一种理想的生命形式与人性形态。翠翠父母的死产生一种悲剧性的连锁反应。老船夫不得不承担起抚养孤维的责任,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把翠翠交给一个可靠的人,对翠翠的婚事总是犹豫、小心,以防女儿的悲剧在翠翠身上重演。老船夫的这种谨慎又导致天保遇难身亡,天保之死又导致傩送出走,最终自己也抱憾离开人世。死亡事件通向《边城》的深层意义结构,具有整体象征的意味,彰显出边城的理想生命形式及其无可挽回的悲惨结局,由此形成了《边城》田园牧歌与悲剧挽歌的双层结构。

1.2围绕翠翠的爱情这一主线,以时间顺序展开叙述,其间穿插着另外两条线索

尽管故事并行交错,但其脉络十分清晰,使得小说的情节更生动、丰富。翠翠的爱情故事是小说的主线,几乎贯穿小说始终,以时间顺序展开叙述,脉络清晰。此外,围绕翠翠的爱情,小说还叙述了翠翠母亲的爱情故事,天保兄弟的爱情故事等。纵观其文,小说本身是从翠翠母亲的故事开始的,翠翠母亲的爱情故事发生于15年前,美丽、多情、善唱山歌的母亲,认识了一个唱歌第一名的茶峒军人。两人在白日里对歌,很秘密地背着忠厚的爸爸发生了暧昧关系。有了小孩子后,这位军士不便逃走毁去做军人的名誉,服了毒殉情;翠翠母亲没有离开孤独的父亲远走的勇气,羞惭、怜悯地仍守在父亲身边。小孩生下后,她到溪边喝了许多冷水死去,最终也为爱情殉情。这个故事基本上采取的是倒叙方式,通过老船夫的讲述来呈现,前后并不连贯,脉络忽明忽暗。这两条线索通过老船夫而交织起来,形成对照关系。如老船夫不仅常在与翠翠谈话时说到死去的翠翠母亲,给翠翠讲述母亲的故事,而且常常产生一些相关联想:“翠翠的母亲,某一时节原同翠翠一个样子。”“假如翠翠又同妈妈一样。”“他有点忧愁,因为他忽然觉得翠翠一切全像那个母亲,而且隐隐约约便感觉到这母女二人共同的命运。”

  天保兄弟的爱情故事虽然也是以时间为顺序叙述,基本上与翠翠的爱情故事相并行发展,天保、傩送兄弟情深,都是当地的优秀小伙子,两人都爱上了翠翠。天保先是托人说媒求亲,不成后与傩送商议夜里同去唱山歌向翠翠求婚,自知自己唱不过傩送,便主动退出,远走闯滩不幸而死;傩送不仅向天保表明自己喜欢翠翠,同意与天保一起夜里唱山歌向翠翠求婚,而且在面对渡船、碾坊的选择时,不顾父亲的阻扰,最终选择了渡船;但最后因天保的死而心怀内疚出走他乡。久久未归。当然,相对于翠翠的塑造而言,傩送的碾坊故事是通过人们的议论而呈现,兄弟两人夜里唱山歌是补叙的。换句话说,相对于翠翠的爱情故事,线索并不明晰。这三条故事线索时而并行、时而交织,最终以翠翠等待傩送归来而结束。不仅使翠翠的爱情故事丰富、曲折,而且使小说的情节更生动、丰富,显得尤为精致、完美。关于这一点,与沈从文的艺术审美追求是相一致的,这正如沈从文自己所说:“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的理想的建筑。”由此可见一斑。

1.3小说对主人公的命运安排方面同样采用了圆形循环的结构模式。

  从小说对主人公的命运安排情况来看,和沈从文其他“湘西小说”一样,《边城》一文在这方面同样采用了圆形循环的结构模式。《边城》里的主人公翠翠的命运,对圆形循环结构模式的运用极为到位娴熟。在作者的笔下,天真美丽的翠翠生活在茶峒山城一里外的小溪边,与看渡船的爷爷相依为命。这时候的翠翠处在命运的原点位置上。翠翠在无忧无虑的状态里幸福度日,在端午节的龙舟赛上,偶遇船总顺顺的二儿子傩送并且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傩送的哥哥天保也爱上了翠翠,命运的发展开始出现了新的变化。兄弟两人约定按照当地的习俗,在月夜里到溪边山上轮流唱歌,由翠翠作决定。在翠翠方面,她爱老二傩送,不爱老大天保,所以天保无望之下驾船离开,事情似乎刚有了一些起色,天保却不幸淹死了。这时候,翠翠的命运处在转折点上,傩送也因为哥哥的死而选择了离开,于是也驾船外出了。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与翠翠相依为命的爷爷也离开了人世,孤苦无依的翠翠又颓废无奈地回到了原点,在原来的地方等候那个人……命运在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最终又回到了原来的出发点。

  主人公翠翠命运的这种圆形循环,与其母亲的命运是一脉相承的。《边城》第一章里,作家便讲述了翠翠母亲的故事:十七年前,她同一个屯防军人唱歌相熟后,便发生了暧昧关系。有了小孩但又结婚不成,军人便服毒自杀了,她生下翠翠后,喝冷水死去。后来,翠翠母亲又多次出现在文章中,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地指向那个似乎难以逃开的阴影——翠翠将步母亲可怜命运的后尘。不论起点和终点的处境是多么惊人的相似,但是在主人公命运旅行的途中,心境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无论是翠翠的命运,还是翠翠母亲的命运,都在重复着这种圆形的命运循环模式。用小说中的话来说:“翠翠的母亲,某一时节原同翠翠一个样子。”“假如翠翠又同妈妈一样。”“他(指爷爷)有点忧愁,因为他忽然觉得翠翠一切全像那个母亲,而且隐隐约约便感觉到这母女二人共同的命运。”她们一代又一代重复着悲痛而惨淡的人生,却找不到摆脱这种命运的途径。

1.4从艺术特质角度来看,小说《边城》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双重结合

  从艺术特质角度来看,小说《边城》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双重结合,这就使得《边城》的叙事结构具有诗化的特点,并且呈现出结构的散文化倾向。“21节,一气呵成;而各节又自成起讫,是一首一首圆满的散文诗。”《边城》打破了情节结构模式的惯性。强调主观的抒情成分,把故事情节以外“情调”的渲染作为整篇小说的结构中心,事件本身并不具有必然发展的因果联系,不再讲究故事的有头有尾起承转合,不再追求情节的连续性、完整性,在小说中忆往述怀的情绪串起细碎的片段,运用诗化、散文化的情绪结构形态,使结构跳跃变化多端,呈现出开放性、多元性。小说讲述事件、介绍人物的目的是为了营造一种意境,渲染一种恬淡平和的氛围。沈从文用很多的篇幅来写风土人情,自然风光、小镇的环境,营造出一种古朴恬淡、温馨和谐、淳厚朴素的文化氛围。用自然原生态的“湘西叙述”,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静静流淌的辰河水、矗立百年的吊脚楼、闲坐街旁的老人、沉寂肃穆的古城墙、平整无语的石板路,等等。这些自然景物与人文景物,反映出人与自然契合的一种完美的生存状态,这就使得《边城》展现出来的生活既是真实的,同时又具有了理想化的成分,是一种理想化了的现实。换言之,小说的叙述并非写实而充满写意,不追求表现客体的逼真,而突出主客体相契合的某些特征,形成了象征性的叙述。作者用贴近生活的淳朴人性和古老习俗的描写来取代情节故事性的冲突,将带有浓郁抒情色彩的纯朴自然风物、人情世态、地方文化,通过精英化处理,俗事雅化,人物纯化,形成情调,融入意境,构成了民间理想的象征,而形成独特的诗化小说。

  《边城》寄托着沈从文“美”与“爱”的美学理想,处处闪耀人性光环,然而它却构筑了一个悲剧的结局。小说中,生活在纯自然的状态下的湘西人,处处受命运的摆布,有着一种难解的凄凉。或许正是这种悲凉,才使得《边城》的叙事结构特征显出如此多样化的特质,在中国现当代文坛上大放异彩。

2、与人合一的自然之景

小说中那清澈见底的河流,那凭水依山的小城,那河街上的吊脚楼,那攀引缆索的渡船,那关系茶峒风水的白塔,那深翠逼人的竹篁中鸟雀的交递鸣叫,……这些富有地方色彩的景物,都自然而又清丽,优美如画让人如入梦境,无不给人美的享受。作家在《边城》中写湘西的自然景物来写人美。

2.1借写景美衬托人美

“翠翠抱膝在月光下……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一片黑,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这段渲染的景物描写给我们展示了一幅“月下少女”的美丽图景,更衬托出了女主人公的美。

2.2借景物描写展示人物的内心世界

“天已快黑,别的雀子似乎都休息了,只杜鹃叫不息……空气中有混土气味,有草木气味还有各种虫类气味,翠翠看着天上的红云,听着渡口飘来乡生意人懂得杂乱声音心中有些许薄薄的的凄凉”。 “翠翠坐在溪边为暮色所笼罩的一切,且望到那只渡船上一群过渡的人……就忽然想哭起来”。 “月光极其柔和,溪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白雾,这时对溪若有人唱歌,隔溪应和,实在太美丽了……她似乎为了等着这样的歌声,沉默了许久。”细依然落个不止,溪面一片迷烟。这几组景物描写每一段都是一幅很美的图画。黄昏、溪流、暮霭、夜月,好一幅风景画。都通过写景细腻的展示了人物内心世界:有黄昏时淡淡的的凄凉,暮色中的孤寂、感伤及月色里的怀想与期待,不同的景致衬托出了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

2.3借景物描写渲染气氛

高崖上、月光下,草丛中珍藏着多少美好、纯真的梦,印记了多少刻骨铭心的记忆,多少如梦似幻的故事。沉醉在一幅幅美妙的风景中,让我们从一个充满物质世界走到一个世外桃源,体会“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那种物质与人际、精神达到和谐同一的美好状态。

2.4借景物取名

在小说的开头部分,由于交代环境的需要,环境描写的段落较多。例如第一节某一段叙述:为了住处两山多篁竹,翠色逼人而来,老船夫随便为这可怜的孤雏拾取了一个近身的名字,叫做翠翠文字虽简短,给人的印象却是那么新鲜而明媚。首先,它交代了翠翠身边的具体自然环境:有山有水有竹,且深翠可人,一个字,完全写出了那一派生气与清新。接下来,小女孩的名字又被他的祖父拾取而来,翠翠两字,自然而随性。2.5烟雾般的命运。

祖父把手攀引着横缆。注目溪面升起的薄雾.仿佛看到了另外一种什么东西。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与翠翠的第一次见面。与翠翠和二老见面一样。亦是面升起的薄雾.亦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氤氲氛围。而祖父却似乎看到了另外一种东西。一种对于翠翠未来归宿的美好希望.这种希望本身的理想主义成分赋予的丽。在老人心里显得很虚渺,同时也就成为一种失落。像溪面的薄雾。远远的.轻轻的。“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这座小小的山城,鸟语花香,青山翠竹;古朴的吊脚楼,耸立的小白塔,一脉清流相伴随……花自开来水自流,自然的生命季节循环不息。如此自然环境,本身便是诗意盎然。与世隔绝,更增添了几分诗意的神秘。文中“哑哑的声音同竹管声振荡在寂静空气中,溪中仿佛也热闹了些”,难道这不是“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境界吗?“深潭为白日所映照,河底小小白石子,有花纹的玛瑙石子,全看得明明白白”,又何尝逊色于“池塘生春草,园鸟变鸣禽”的精巧?大自然的美的确令人陶醉,在作家的笔端,故乡的山川风物美丽又充满生机,碧蓝的天空,苍翠的山林,清澈的河水,竹篁的鸟鸣,夕阳下的渡口……一幅幅清新明丽、美丽生动的风景画,无不传达出一种自然世界里充满桃源风光的意趣,使边城体现出“清新、淡远的田园牧歌情调”。

作者以对景物的描写来表达人的感情之美,并将人的精神注入自然景物中,以达到人物一体的境界。环境描写不但向读者展现了湘西质朴的民风和恬静的生活唱响了“人性美”的赞歌。更重要的是它充当了人物生活的背景,为故事情节的发展和人物活动的展开提供了广阔的舞台,如梦似幻的景物刻画更使小说洋溢着种种神秘色彩和烂漫气息,构成了一种独特的艺术意境。《边城》中所描写的边城茶峒处于湘西边境,是个交通闭塞,受现代都市商品气息影响较少的小山城。众所周知,商品经济愈不发达的地方,那里的民情、风俗受商品化的冲击和影响就愈小,保留的古朴的东西就愈多。沈从文把这样的小山城作为实现其思想的载体,运用实景与梦景相结合的创作手法,在读者面前展示出了湘西小城古朴、淳厚的人情。

3、健康、美好人性的人物

3.1人物形象分析

1)翠翠:主人公翠翠是一个迷人的形象,是全书之魂。她是人之子,更是大自然的女儿。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老船夫心中的一个太阳。翠翠是一个自然之子。代表着天地自然之精华,是青山绿水养出来的,没有一点杂质、邪念。湘西的清风、丽日给了她一个壮健的躯体;茶峒的青山、绿水给了她一双碧玉般清澈透明的眸子;碧溪岨的竹篁、白塔又给了她一颗绝不世故的赤心;酉水、小船载满了她那少女的悠悠岁月。她是在这片灵秀山水和淳朴民俗的呵护下渐渐长大的。“在风日里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谓的大自然的女儿。翠翠的身世是个悲剧,这无所归依的孤雏无疑是湘西苗族文化的象征。是沈从文心中的湘西苗族文化女神,是健康、美好人性美的化身。翠翠她有着水晶一样清澈透明的性情。从小与祖父相依为命的她有着对祖父很深切的爱与依恋。常伴着月光偎依在祖父的身边唱歌、吹曲。从翠翠性格的另一方面看她有着对爱情朦胧的向往与憧憬。沈老以细腻的笔墨描写了她隐秘的内心世界和复杂多变的心理过程。“翠翠一面注意划船,一面心想‘过不久祖父总会找来的’。”的笔调叙述了翠翠的爱情悲剧。她的爱情世界是那样的纯净、美好超越了世俗的厉害关系,同时又有一点朦胧,若隐若现那样诱人却又难以把握。她对二老的感情一直处于少女期的梦境状态。随着翠翠的长大这种情感也悄悄滋长,后来傩送接老船工指出的“马路”夜里为翠翠唱歌时。这个少女的心便完全被俘获了:“灵魂为一种美妙的歌声浮起来,仿佛轻轻地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飞穿过悬崖半腰……”迎来了人生的风暴,外祖父去世,二老的出走,她依然痴情的等着,这是何等的善良、动人。

翠翠的形象不仅提供给读者一种典型的湘西生活样式,更是作者一向所崇尚的那种美丽的让人忧愁的境界的营造。同时,翠翠是作者美的理想的化身:从外表到内心皆美好无比,她恬静、温柔、纯净、忠贞,简单而执着,充满古朴之美。女性形象的柔美无比,映照了湘西边城的恬淡自守的生命样式。

2)爷爷:颇具象征意义的老船夫的形象简直就是边城人民美德的化身。他 淳朴忠厚、勤劳善良、仁爱慈祥、古道热肠、忠于职守,以渡口为家几十年为一日,“五十年来不知把渡船来去渡了若干人”。 老船夫“凡事求个心安理得”,把坐船人给的零钱托到茶峒里买茶叶和草烟,将茶峒出产的上等草烟,一扎一扎挂在腰间或是放在搭船人的包袱上供人抽。爷爷。敦厚朴实,恪尽本分,为了让过渡人能赶回家吃晚饭,在渡船上忙个不停。疼爱翠翠,感情上尽力体谅,在她烦心的时候为她讲故事、唱歌;操心她的亲事,想促成她的爱情,引翠翠注意夜晚的歌声。生活上无比关心,不让坐热石头。“翠翠,莫坐热石头,免得生坐板疮”父母从翠翠满心的温和和悲悯。女儿女婿的悲剧,在他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担心翠翠走她母亲的老路,就不告诉翠翠晚上唱歌的事实,也不告诉她天保兄弟的选择。翠翠是这个老船夫生活的精神依托。他担忧着翠翠在自己离开人世后的生活,想把她的生活安排的更好一些,有一个好的归宿。从这个人物身上,我们看到了他对孙女的深厚的爱,同时也感觉到他的身上有一份摆不脱的沉重、孤独和寂寞。他十分珍视祖孙俩在长期生活中所形成的默契关系,而又为翠翠的将来担忧,这种担忧中夹杂着太多的小心,以至于原来好端端的一件事搞得异常复杂。对于翠翠的婚事又要走车路(媒妁之言),又要走马路(唱情歌求爱)。人家走了车路之后,他又觉得这样不好,又要去征求孙女的意见,甚至从来不把话说清楚,他明明知道大老走的是车路,并要城里的杨马兵做保山可爷爷又不给他一个明确的结果。这样弄得大老根本不知道爷爷的用意是什么?爷爷人性中的一面始终隐含在他的一切言行中,他有庇护他孙女的一面,但这种庇护显得格外的小心,以至对大老天保怀有一份戒心,傩送为了表达对翠翠的爱慕之情,有一天晚上在对溪高崖上唱了半夜的情歌,可爷爷认为是天保所唱,第二天在河街碰到大老,就一把拉住小伙子,很快乐地说:“大老,你这个人,又走车路又走马路,是怎样一个狡猾东西!”并且拍了大老一下轻轻地说:“你唱得很好,别人在梦里听着你那个歌,为那个歌带得很远,走了不少的路!你是第一号,是我们地方唱歌第一号。”大老望着弄渡船的老船夫涎皮的老脸,轻轻地说:“算了吧,你把宝贝孙女送给会唱歌的竹雀吧!”中明显的有一种对老船夫的鄙视和厌恶。

这相依为命的祖孙俩使我们看到了人世间至纯至美的祖孙之爱。

3)天保:天保个性豪爽、慷慨。如他爸爸一样,豪放豁达,不拘小节。他是船总的大儿子,却爱上了贫苦摆渡人的孙女。他知道弟弟也爱翠翠,两人唱歌“决斗”,他却因为自己先提了亲,“作哥哥的走车路占了先”,一定要弟弟先唱;弟弟“一开口”,他知道自己不是“敌手”,就很大度地成全了弟弟,充分表现了他的手足之情。后来他外出闯滩,既是为了弟弟的幸福,也是为了消解自己心中的失望和难过,“好忘却了上面的一切”。最后意外遇难,可以说他是为了亲情和爱情而死。大老为人处事象顺顺,他说:“翠翠太娇了,我担心她只宜于听点茶峒人的歌声,不能作茶峒女子做媳妇的一切正经事。我要个能听我唱歌的情人,却更不能缺少个料理家务的媳妇。”对于娶了翠翠以后的生活,大老是这样设想的:“若事情弄好了,我应当接那个老的手划渡船了。我喜欢这个事情,我还想把碧溪咀两个山头买过来,在界线上种大南竹,围着这条小溪作为我的砦子!”

4)傩送 :又称二老,是船码头主顺顺的二儿子,和翠翠相爱,却因哥哥的死远走他乡,他不爱说话,秀拔出群,英俊强壮 。二老的形象是沈从文自己的隐喻。沈从文在他的许多自传性的作品中都以“二哥”的名字出现。沈从文和二老的性格在许多方面相似:“我的气度得于父亲影响的较少,得于妈妈的似较多”。“气质近于那个白脸黑发的母亲,不爱说话,眼眉却秀拔出群,一望而知其为人聪明而又富于感情”。两人气质,擅唱情歌。在二老看来,翠翠、白塔、渡船是密不可分的,得到翠翠就必须继承爷爷传下来的古老的渡船,换句话说,爱上翠翠的唯一方法和结果就是继承渡船。离开了白塔、渡船,翠翠将不成其为翠翠;与翠翠所代表的湘西苗族文化完全异质的都市文明将吞噬这“半原始的生物肉体和灵魂”。 傩送——富贵家族的叛逆者被当地人称为小“岳云”的傩送是一任其性,酷爱自由的小伙子。他是一个漂亮、精明,富于想象力的苗族唱歌人。 傩送身上所具有的种种美德表现了未被现代文明污染的乡村小镇所特有的淳厚风情,他与翠翠的爱情是纯真健康的,他也不会去争取幸福的勇气和力量。但在传统观念的无形束缚下,他只能以逃避现实的方式曲折的表达他对翠翠的真挚的爱,他的爱情悲剧说明了在那田园诗般美的乡村佳境背后,腐朽的封建观念是多么的顽固,因而这也是顽固的悲剧,是千千万万生活在那个社会里的年青人共同的悲剧。

3.2和谐相处的生活方式

《边城》通过对亲属之情、男女之情、邻里之情和世态人情的描写,突出的核心是中国人传统“和”的思想,以人与人之间相处来体现一种人性中的和谐之美。

3.2.1亲人的和睦相处

《边城》中一脉血缘的厚重主要体现在父女情、祖孙情,兄弟的手足情。作者笔下,老船夫善良、勤劳、朴实、憨厚、忠于职守、克尽本分。“五十年来不知把船来去渡了若干人”,“年纪虽大,但天不许他休息,他仿佛便不能够同这一份生活离开。”终生为别人服务,却不图别人的一丝报答。“渡头为公家所有,故过渡人不必出钱 。有人心中不安,抓了一把钱放到船板上时 ,老船夫必会一一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俨然吵嘴的认神气:‘我有了口量,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要这个!’”

天保、傩送兄弟俩同时为爱情抉择,没有为自己心爱的人反目成仇,而按当地人所认可的对歌习俗,公平竞争。“月夜两个人轮流唱下去,谁得到回答,谁便继续用那张胜利的嘴唇,服侍那划渡船的外孙女。”童稚无欺的乡下小伙,他勇敢、英俊、豪爽、热情、勤劳。 傩送在对岸山崖上唱歌给翠翠听,尽管翠翠还不明白这是唱给她的,但她“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地在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对山悬崖半腰——去作什么呢?去摘虎耳草”。

翠翠在梦中、在潜意识里,已经与傩送心有灵犀一点通,并爱上了傩送。可惜的是她却不知道这月下唱歌的年轻后生就是自己爱着的傩送。不久,当天保在因老船夫把唱歌的人“张冠李戴”下船渡滩落水而死后,在常人眼里傩送少了竞争对手,机会难逢,但他还是去寻找长兄,使手足之情达到了一种和谐的境界。

3.2.2邻里的和气相待

船总顺顺 “大方洒脱”,“欢喜交朋结友,慷慨又能济人之急” 。对“因船只失事破产的船家,过路退伍兵士、游学文人墨客”,“凡到了这个地方闻名求助的,莫不尽力帮助”。在他的身上没有都市人的自私和狭隘,没有商人对钱财的贪婪与世故,没有奸小人的阴险狡诈;多了一副乡里人的宽阔豪爽的胸怀,多了一颗仗义疏财的仁义之心,多了一种乡民的光明磊落和正道直行的品德。在翠翠陷入无辜之后,茶峒城里的人在关心老船夫的去世的同时,给予翠翠这个孤女力所能及的帮助和安慰:对老船夫有些误会的顺顺带来了白棺木匣子,派人送来了米和酒肉,还准备在事情办完之后接翠翠到家住;就连当初被翠翠母亲拒绝的杨马兵,也来照顾陪伴她,这就是湘西的风土人情,这就是茶峒人的善良。这份浓浓的邻里情、这份厚厚的美德足可令人敬佩。在这里没有什么地位的尊卑之别,有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尊重;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强取豪夺,有的只是心与心的交换、血与血的对流;这里的邻里关系没有急功近利的成分,没有利益的争夺,在这块净土上似乎没有阶级矛盾,没有邪恶强势,有的只是邻里人情,和气友好。

3.2.3和谐的人生方式

在沈从文所处的时代,很多人还乐观地认为社会的发展必然带来人性的同步发展,只有沈从文敏感的意识到社会发展和个人发展间的冲突,意识到社会性和整个人性的不同。并且,为我们描绘了一种相对理想的人生方式,提供了一种社会和人类自身建造的参照。

“边城的人生”是自然的、健康的,是寄托着沈从文全部社会理想与美的理想。“由于边城的风俗淳朴,便是作妓女,也永远那么浑厚,遇不相熟的人,做生意时得先交钱,再关门撒野,人既相熟后,钱便在可有可无之间了。”他用这一“人生方式”去比照边城父老乡亲的人性美,去批判被现代文明异化的市民的畸形与变态。这也是当时社会所缺少的,更是作者所向往和追求的一种最高境界的和谐。“这些人既重义轻利,又能守信自约,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讲道德知羞耻的城市中人还更可信任。” “赛船过后,城中的戍军长官,为了与民同乐,增加这个节日的愉快起见,便把绿头长颈大雄鸭,颈膊上缚了红布条子,放入河中,尽善于泅水的军民人等,下水追赶鸭子。不拘谁把鸭子捉到,谁就成为这鸭子的主人。于是长潭换了新的花样,水面各处是鸭子,同时各处有追赶鸭子的人。”这种“人生”是本来就有的,生生不息的,它融化在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变成了一种人的道德、信念、人情、人性,或者说是一种无所不在的风土民情,这种风土民情是边城独有的,别的地方没有的。人性本源在于爱,爱是最高境界的和谐。和谐是人对人的尊重和友爱,沈从文写出了《边城》这样的理想生命之歌,是他社会理想和美的理想的呈现。

所以说,《边城》的和谐正是在茶峒“小社会”与当时现实社会似有若无的对比互参中获得表现,是在“人与自然契合”的人生理想的观照下获得显现,从根本上体现了沈从文对和谐社会的一种追求和向往。这也是他对人生观和世界观的价值尺度和内涵进行的哲学思辨,对人生状态进行深刻反思的理想之作。

4、湘西世界的意义和价植

《边城》寄托着沈从文“美”与“爱”的美学理想,是他的作品中最能表现人性美的一部。这部小说通过对湘西儿女翠翠和恋人傩送的爱情悲剧的描述,反映出湘西人民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惨痛事实。

沈从文通过《边城》这部爱情悲剧,揭示了人物命运的神秘,赞美了边民善良的心灵。关于《边城》的主旨,用沈从文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边城》正是通过抒写青年男女之间的纯纯情爱、祖孙之间的真挚亲爱、邻里之间的善良互爱来表现人性之美的。《边城》以撑渡老人的外孙女翠翠与船总的两个儿子天保、傩送的爱情为线索,表达了对田园牧歌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这种宁静的生活若和当时动荡的社会相对比,简直就是一块脱离滚滚尘世的“世外桃源”。在这块世外桃源中生活的人们充满了原始的、内在的、本质的“爱”。 作者不仅对两个年轻人对待“爱”的方式给予热切的赞扬,而且也热情地讴歌了他们所体现出的湘西人民行为的高尚和灵魂的美。正因为这“爱”才使得川湘交界的湘西小城、酉水岸边茶峒里的“几个愚夫俗子,被一件普通人事牵连在一处时,各人应得的一份哀乐,用一个‘爱’字就能恰到好处的说明”。 作者特意在故事的发展中穿插了对歌、提亲、赛龙舟等苗族风俗的描写。特别是关于端午节风俗的描写,来展示边城的自然环境、人文环境,既是“边城”乡土性的诗意揭示,又是扑朔迷离的诗意烘托。作者还在艺术上追求诗意化的表现。以关于动作、对话的白描与韵味发掘翠翠内心丰富的“潜台词”;情节结构方面,以经纬交织、明暗结合的手法,烘托内在的情绪节奏;在乡土风俗描写方面,将人物的活动置于一副副风俗风情画面上,形成了诗情画意的意境。

《边城》的故事基本上建筑在梦幻的基础上。运用的是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一半是“梦”,一半是理想的“现实”,并非对当时社会的写真。人物与故事是当时社会真实的超脱与超越。作者在“边城”世界里有意识地消解了种种对立因素。作品的结尾采用了比较平和、并非绝望结局,结尾更是有牧歌的情韵。

总之,作者通过一些生活的细节,在貌似不经意中,刻画出湘西人民的敦厚纯朴的品性,反映了乡村原始人性的美好境界,抒写了作者重造民族品德的理想。

注释:

本文所引均为花城出版社 1983.1出版的《沈从文文集》第六卷

参考文献:

[1]吴宏聪、范伯群 《中国现代文学史》 武汉大学出版社 1999.11出版

[2]沈从文 《沈从文文集》第六卷小说 花城出版社 1983.1出版

[3]沈从文 《沈从文选集》第五卷 四川人民出版社 1983.6出版

[4]郭志刚、孙中田 《中国现代文学史》修订版 高等教育出版社 1989.1出版

[5]沈从文 《沈从文全集》——《边城》 北京燕山出版社 2006年出版。

[6]沈从文 《〈从文小说习作选〉代序》 花城出版社

[7] 《沈从文传》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03年版。

[8]汪曾祺 《又读〈边城〉》、《汪曾祺文集》 江苏文艺出版社 1993年版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cee18353d4bbfd0a79563c1ec5da50e2524dd1e6.html

《论沈从文的《边城》.doc》
将本文的Word文档下载到电脑,方便收藏和打印
推荐度:
点击下载文档

文档为doc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