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传》与《聊斋志异》美狐形象的文化内涵
发布时间:2022-12-30 07:13:09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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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期刊网http://www.qikan.com.cn《任氏传》与《聊斋志异》美狐形象的文化内涵作者:赵爱华来源:《蒲松龄研究》2012年第01期摘要:中唐沈既济所撰的《任氏传》塑造了一个有情有义的雌狐形象任氏,这个与当时盛行的“狐魅”观念迥异的狐形象可谓前无古人,后少来者,直到清代蒲松龄的笔下才出现了类似的雌狐。在蒲松龄“孤愤”创作动机的观照下,沈既济的《任氏传》也是他的“发愤”之作,反映了他对人生美好情感的向往和追求。虽然蒲松龄在塑造雌狐形象时继承了沈既济的创作精髓,但是由于时代的差异,相似的女狐形象却体现了不同的时代内涵。关键词:任氏传;聊斋志异;雌狐形象中图分类号:I207.419文献标识码:A在中国传统观念中,人们一般把魅惑男子的女性称为“狐狸精”,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受古代小说中的狐精形象影响的结果。狐精在古代小说中大多是以淫荡的面目出现的,而在古代小说史上能冲破狐“媚”观念而歌颂狐“侠”的主要有两个人,一个是蒲松龄,一个是沈既济。蒲松龄的《聊斋志异》脍炙人口、妇孺皆知,而沈既济的声名远不及蒲松龄大,其实蒲松龄笔下的狐精与沈既济《任氏传》的创作有着密切的传承关系。一、《任氏传》与《聊斋志异》创作之关系有关狐精和书生交往的情爱故事是《聊斋志异》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蒲松龄抓住狐“侠”的这一特性,在《娇娜》、《青梅》、《青凤》、《红玉》等篇中塑造了一大批有情有义的雌狐形象。这些故事中的女狐,有的与书生结成红颜知己;有的慧眼识珠,帮助贫寒书生读书成名;有的替书生报仇伸冤。总之她们出现的目的就是为那些贫寒读书人排忧解难的。在《聊斋志异》中,这些女狐之所以如此侠肝义胆、光彩照人,是因为她们是终生清贫的蒲松龄在“子夜荧荧,灯昏欲蕊;萧斋瑟瑟,案冷疑冰”的苦寂生活中的美好人生理想的寄托,是他“仅成孤愤之书”的创作目的的展现。但是《聊斋志异》中这些可亲可爱的女狐形象与中国传统的“狐精”观并不一致,在中国人心中,狐的定义就是“魅”、“祟”。自从汉魏时期狐媚观念盛行以后,“妖”、“媚”就成了狐的代名词,尤其是干宝《搜神记·阿紫》篇中讲了一个雌狐魇魅男子的故事并引用《名山记》中“狐者,先古之淫妇也,其名曰阿紫,化而为狐。故其怪多自称‘阿紫’”的说法后,雌狐在小说中就
龙源期刊网http://www.qikan.com.cn基本是以迷惑男子的淫妇身份出现的。蒲松龄能冲破世俗观念而抓住狐“侠”的一面,固然与他个人才思想象有关,但也与早他九百多年前的沈既济创作的《任氏传》关系密切。中唐沈既济流传于世的两篇小说《任氏传》和《枕中记》在唐传奇中地位很高,影响深远。《任氏传》所塑造的任氏这个情义兼具的女狐形象前无古人,后少来者,直到清代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才塑造了大量类似的形象;而《枕中记》则将小说中借梦言志的写作手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自此之后“黄粱美梦”便成了人们的习惯说法,而且《聊斋志异·续黄粱》篇就是这一主题传承的结果。沈既济的这两篇小说都达到了《任氏传》所提出的“著文章之美,传要妙之情”的艺术高度,成为千古名篇。尤其是在唐代“狐性淫”的社会意识氛围中,《任氏传》中的任氏形象和她所代表的全新狐文化显得极为特别。沈既济为什么能冲破历史和时人的世俗观念塑造出独具特色的雌狐形象?在《聊斋志异》的“发愤”著书动机的观照下,我们有理由认为沈既济笔下的任氏形象与他的创作动机关系密切。二、穷中发愤的载体——《任氏传》的创作动机任氏这个女狐形象在唐宋传奇中极为少见,李剑国先生称之为“千古一狐”[1](P111),诚为卓见。唐及唐以前的女狐多为“淫”、“媚”的象征。干宝《搜神记》中的阿紫形象及对“狐”的出处讲法自是当时社会普遍观念的反映。唐代骆宾王在《讨武曌檄》中指责武则天“狐媚偏能惑主”,亦即这种含义的彰显。唐人其它小说中的雌狐和雄狐大多是以作祟的丑类面目出现,而像任氏这样情义兼备的类型几乎没有,直到清代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才大张其意。《聊斋志异》为蒲松龄的“发愤”之作,其中的女狐都是按照蒲松龄的理想塑造的,因此她们显得和蔼可亲,使人几乎忘其为异类。任氏的形象与蒲松龄笔下的红玉、青梅等相比丝毫没有逊色之处。早于蒲松龄将近一千年的沈既济在一片“狐性淫”的氛围中塑造出任氏这一另类女狐形象,如果不是有所寄托或者“发愤”著书的原因,似乎难以解释。而文末点明此作是写于建中二年“谪官东南”的途中,作为一个被贬的官员,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人懂得自己、赏识自己,能够让自己重新得到尊重和任用。因此被贬的沈既济与终生困窘的蒲松龄在思想上定有相通之处,他们都期盼有“雪中送炭”型的人物出现,以拔高士于贫寒,救知己于危难。沈既济的文学才华是很高的,《新唐书·沈既济传》中说:“既济有良史之才,召拜左拾遗、史馆修撰”[2](P4538),《旧唐书·沈传师传》中称沈既济“博通群籍,史笔尤工”[3](P4034),可见沈既济的史才、史笔是举世公认的。在《任氏传》的结尾,作者感慨道:“惜郑生非精人,徒悦其色而不征其情性,向使渊识之士,必能揉变化之理,察神人之际,著文章之美,传要妙之情,不止赏玩风态而已,惜哉!”连用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