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师益友好同事
作者:高平
来源:《人民音乐》2014年第09期
我第一次听说杰克·波蒂(Jack Body)的名字是上世纪80年代。当时他刚来过成都,我父亲和四川音乐学院的同事们跟他有接触,但我没有见到他本人。在父亲的录音机上,我听到了他的音乐,虽未“目睹”,也算是“耳闻”了。
但我至今记得那次“耳闻”的惊奇和愉悦。我顶顶喜欢的是一首钢琴套曲《五首旋律》。这个音乐中的清灵机智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新感受。杰克在纪录片《大鼻子》里记下了他第一次的中国之旅,其中有一些段落是在成都拍摄的。多年后,我看到那些当年熟悉的风物尤感亲切,暗觉这缘分仿佛是早已注定的!
我头一次见到他本人是2001年,是“耳闻”其人其乐的16年之后。那时我在美国辛辛那提音乐学院就读。因我的独奏会中有杰克几首作品,就通过学校的“特邀作曲家系列”邀请他来到辛辛那提。我到机场接他,他穿着平素,见到我笑呵呵地问“你喜欢喝酒吗?”,我说“对”,他略带神秘的从皮包中拿出一大瓶苏格兰威士忌,道:“给你的礼物。”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我从他的旅店出来时已过午夜,那瓶酒也已去了大半。
如果我必须用一个词来形容杰克,那立刻出现在我脑中的便是“鲜活”二字。他真真正正地活在他生命的每一刻中。和他在一起常常让我能发现一些平时忽略却很有趣的东西。我曾陪他和Yono(杰克的人生伴侣)去惠灵顿礼拜天的露天菜市。农民从农场一大早把新鲜的蔬菜、水果运到城里,廉价售卖,这在新西兰城市里只有周末才有。他对此总是兴致勃勃,看到水果蔬菜,津津乐道地——谈论,特别喜欢的会拿到手中,品评一番,称赞其色泽,香味和触感。那神色与他谈及他所欣赏的音乐或艺术品时并无不同,手中仿佛也在触摸着什么,好像那种美好是指尖能触及,鼻尖能嗅到似的。他的本质极感性。我记得他有次跟我说:“我和书本无缘,我是视觉的。”对他来讲,一种知觉始终牵动着其他的知觉。我从没见过像他那样频繁地用“delicious”来形容音乐的人!当代的艺术里有形形色色的百般聪明,但诸种感觉的圆通浑然并非时时能见。杰克才智是过人的,有着了不起的头脑,但他的头脑与身体的其他部分丝毫没有过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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