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续)

发布时间:2019-01-22 10:55:52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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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大师的作品《平凡的世界》,不知鼓舞和启发了多少青年朋友。作品中主人公对于生活的那份挚爱之情、对苦难的不屈不挠令人感动之余,也犹如启明灯一般,照亮了我们年轻的心,指引着我们去热爱生活,享受苦难。路遥大师一直崇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人生信条,同时他也将这一信条贯穿于《平凡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一位理想主义者,总相信生活不会亏待善良的人。当然《平凡的世界》也体现了这一点。但是我想我是一个超理想主义者,或者说是不现实主义者,总希望一切都是完美的,毫无缺憾的,这也是我写这篇文章的初衷。本文主要就孙少平与田晓霞的爱情写续。虽然作者已在第三部中通过孙少平梦见外星人并与外星人的一番对话中暗示晓霞已经确实死了,但是我希望她能活过来,这不仅是出于对晓霞的喜爱,也是对少平的同情。

——题记

惠英接过孙少平的行李,孙少平则抱起兴奋的明明,高高兴兴地走进窑洞,小黑子亲昵地跟在孙少平身后。

晚上惠英给孙少平做了顿好吃的。孙少平发誓再也不喝酒了,他不希望再因为酒给自己带来麻烦。人手中有意义的事情很多,不能因酒误事。吃了饭,孙少平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垂下的蚊帐,突然,他的眼睛湿润了。当然并不是因为又想起了自己额头上那块丑陋的疤痕,而是他又想起了晓霞,想起了他深爱的人。晓霞第一次来矿上看他,就曾这样躺在自己的床上。总之是,物是人非。如今晓霞曾翻看的那本小说《红与黑》还依然躺在那。孙少平拿起书来,像晓霞那样翻看着。不自觉的,这个经历了无数痛苦与磨难的汉子竟无声地抽泣起来。

但仅仅是那么几分钟,生活是不允许孙少平如此沉沦下去的。因为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他去做。当然孙少平自己也不允许自己总沉浸在痛苦中,这是懦弱者的表现。虽然对晓霞的思念不会消褪,这种情感将始终印刻在她柔弱的内心深处。

关于孙少平与惠英的谣言,越来越多了,有些人竟传言孙少平已经搬进惠英家住了。当然孙少平对于这种谣言是无所谓的了,但他必须要为惠英和明明考虑。这些无形的传言会毁了惠英嫂的名声,对于一个寡妇,尤其是对于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来说,名声是极其重要的,哪怕是在大亚湾煤矿这种地方。

其实在医院时,孙少平就想过与惠英嫂搭伙过日子。虽然惠英比他大,但她仍旧是年轻漂亮的,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们走在一起,帮助惠英和明明也会比较方便一些。但最终他否决了这一方案。一方面他想起了自己脸上的伤疤,虽然他知道惠英是不会嫌弃的,但是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这块伤疤给别人哪怕是一丁点的不舒服。另一方面,也是最为关键的,他忘不了晓霞,他无法容忍自己跟另外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从矿井出来,孙少平就看到了明明。显然明明也看到了孙少平,高兴地跑过来,“叔叔,妈妈包水饺了,让你晚上去吃”。

“好,你先等我一会儿,叔叔去冲个澡就来。”

孙少平看到安锁子他们在那挤眉弄眼,搬弄是非,就故意大声说,“明明,你妈妈包的水饺多吗?”

明明兴奋地说:“嗯,很多的。妈妈说了,就是爸爸还在,我们也吃不了。”

提到了王世才,孙少平心中泛起了一阵悲伤。安锁子自然也听到了,显然也受触动了,哄散了人群,自己也灰溜溜地往澡堂走了。孙少平突然很同情安锁子,“师兄,你也一块儿去吧。你还没去过师傅家吧?”

安锁子停住了脚步,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师傅活着时,虽然待他也很好,但也从来没有邀请过安锁子。在矿上很少会有人请别人到自己家,尤其是那些想女人都快要想疯了的光棍。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

“洗完澡在这儿等我,我们一块儿去。”

孙少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完后就进了澡堂。其实,孙少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如此鲁莽的决定。做出这一决定后,孙少平也后悔了,他怕惠英嫂会生气。但既已成事实,后悔又能如何。

惠英看到孙少平身后的安锁子着实吃了一惊。虽然安锁子跟随王世才多年,但惠英从来没见过他,或许见过面只是没有留意过,也就没了印象。安锁子见到了惠英羞愧得不知怎么办,他没想到已故师傅的妻子是如此的漂亮。他只是紧紧地拽住孙少平的衣角,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孙少平觉得挺好笑的,他突然明白了那天晚上他为自己和晓霞照明时的冒失和无措。

整顿饭下来,安锁子一句话都没说,甚至都没敢抬起头来。明明似乎还挺喜欢这位安叔叔的。而惠英似乎有些尴尬。

接下来几天,孙少安发现安锁子安静了好多,不再整天“小妞儿”“娘们儿”的挂在嘴上,而且对孙少安也多了几分敬重。这倒让孙少安有点不适应。

周六有一下午的空余时间,孙少平去买了本海明威的《老人与海》,这还是晓霞曾经给他介绍过的一本书。他又顺道给惠英和明明每人买了件毛衣。天渐渐冷了,孙少平没舍得给自己添件厚点的衣服。可怜的人呀,他首先想到的总是别人。

惠英正在给明明缝棉袄,见孙少平来了就赶紧下炕给他倒了杯水。

“明明呢?”

“带着小黑子出去玩儿了。你今天没下井?”

“上午下了,下午和晚上没事儿。这是我给你和明明买的毛衣。”

“看你又浪费钱。晚上没事儿就顺便在这吃饭吧。”

“嗯,对了嫂子,家里没煤了吧,我到矸石山去捡些吧。”

“你昨天不是刚送来一担吗?”

“昨天?没有啊。我这两天一直忙着准备省煤炭技术学校的考试,没来呀。”

“这就奇怪了,那是谁放到窑洞口的?”

“兴许是师傅生前的徒弟?”

惠英疑惑地点了点头。

吃罢晚饭,惠英给明明穿上孙少平买的毛衣,看看是否合身。明明高兴得不得了,这可是他穿过的最漂亮的衣服。明明吵着让惠英也试试衣服。这可难住惠英了,整个窑洞就一间屋子,惠英要试衣服必然得先脱掉外套,但当着孙少平的面她怎么好意思呢。怎奈明明吵得厉害孙少平似乎并不明白惠英的难处,也让她穿上试试。惠英难为情地将扣子一粒粒打开。此时孙少平也后悔刚才不该让惠英试衣服。无奈他只好装作不注意的样子,逗明明玩。

惠英穿好了。红色的毛衣衬着她的脸更显白净和妩媚,而她丰满的身材也显露了出来。孙少平简直是看呆了。回应被他看得不自在,借口给明明铺被子而避开了孙少平的目光。孙少平也自觉刚才的举动有些失态,不免有些尴尬。

明明可能是玩得太累了,一会儿就“呼呼”的睡着了。

孙少平站起来,“嫂子,我也该回去了。”

惠英有些尴尬地说:“少平,别喊我‘嫂子’了,就喊我‘惠英’行吗?

“嫂子——

“少平,别喊我‘嫂子’了。”说着惠英就站起来扑向了孙少平。

孙少平被眼前的突变事故惊呆了,他真不知该怎么办,双手不自在地垂着。

“少平,今晚就别回去了。”

孙少平慢慢松开惠英的手,“嫂子,别这样,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

“少平,你是嫌弃我呢,是吧。我知道你有文化有追求——

“嫂子,你别误会了。我只是把你当嫂子一样尊重,你明白吗?

惠英慢慢抬起头,许久才说,“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孙少平快速离开了这个给他关爱与温暖的窑洞,他怕自己一时犹豫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二)

在南部的这座小山村里。

李玉山老头正在和老伴收拾田里的庄稼。

“我说老头子,你看这姑娘都来咱家半年了,还是记不起自己是谁,家在哪。”

“这可怜的丫头,命苦呀,流落到咱们这个落后的村庄,信息闭塞,根本不容易找到她的家人。或许她家离这并不远。”

“看她刚被就回来时的穿着,应该是大城市里的娃。”

“是啊,这么个善良的丫头却要受到这般酷。照我说,如果找不到她的家人,干脆咱们就认她做女儿,收下她得了。”

“好是好,但这不是苦了娃吗?

“唉,要是她能记起来以前的事就好了。”

失忆的晓霞正在忙着给李玉山洗衣服。

那场洪水将她冲到了下游这个小村子,被正在放牛的李玉山老汉发现并救了起来。但经历了一场严重高烧后,她就失忆了,根本记不得自己是谁,来自哪。当然,她更不知道家人已经为她举行了葬礼,不知道她所爱的人受到了多大的打击。

晚上,晓霞坐在炕上边给李玉山的老伴捶背,边陪二老聊天。

“李伯,明天我跟你们一起上山收庄稼吧。”

“这怎么使得,你看你那细胳膊细腿的,哪能干这种粗活。再说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说我年纪轻轻的,什么活儿干不了。”

“这可使不得呀娃。”李玉山的老伴爱抚着晓霞的手。

“李婶,你就让我去吧。总这样看着你和李伯忙农活,而我却在家里什么忙也帮不上,我真是过意不去。”

“孩子,你帮了我们很多呀。你看你又洗衣服又做饭——

“李婶,别说了。要不是你们救了我,也许我现在已经——

“好了孩子,啥也甭说了,明天你就和我们一起上山。唉!”李玉山老汉说完,叹了口气。

“老头子,你真是糊涂呀,你怎么——

“行了,就让娃跟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也好。”

晓霞(当然,这个可怜的人此时并不记得自己有一个如此诗意的名字),如今在她唯美的脸庞上又增添了几分生活磨砺后的成熟。是的,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有知识与激情的小姑娘了,生活真是锻炼人呀,而苦难的生活能使人更坚毅。

在晓霞的坚持下,校长终于同意让她教村子里的孩子念书识字。晓霞教得很认真,孩子们学得也很认真,因为晓霞是他们村的第一位老师。这是多么新奇、多么令人振奋的事啊。晓霞很爱他们,孩子们也总是亲切地喊她“ 李老师”。就连村子里的大人们也是这样称呼她。晓霞被乡亲们的热情感动并鼓舞着。虽然她记不起自己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她知道自己已经真真切切地喜欢上这里的生活和善良的人们。

晓霞决定亲自为孩子们箍一口窑洞。她舍不得让孩子们在风吹雨淋的露天环境下学习。她犹如一位善良的母亲真心的关爱着自己的孩子。

吃罢晚饭,晓霞开始跟收养自己的二老商量挖窑洞的事。

李玉山的老伴完全被晓霞的大胆想法吓住了,“什么,你去挖窑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李玉山老汉默不作声地抽着他的烟袋锅子。

“老头子,你倒是劝劝这哇呀。”

李玉山仍旧是一言不发。过了好长时间,他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似的(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做了个重大决定),严肃地对晓霞说:

“闺女,我支持你!”

晓霞被李玉山这简短的话感动了。她默默的垂下了眼帘。

第二天一早,晓霞就开始了她的浩大工程。还记得孙少平的誓言就是给父母挖一口新窑洞,可见这绝非是一件简单的事。而我们这个勇敢而善良的姑娘却决定自己亲手为孩子们挖一口窑洞,以作为教室用。

李玉山夫妇当然也没有袖手旁观,她们一忙完农活就来帮忙。这很让晓霞过意不去,她知道二老因为农活已经够累的了,而且他们还得顶住一些不理解的人的冷嘲热讽。于是给孩子们上完课,晓霞就来忙窑洞的事,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终于她的付出得到了认可,开始时学生们来帮着挖,然后是孩子的家长来帮忙,再后来村长动员全村老少帮忙。

终于窑洞完工了,搬进去的第一天,晓霞激动地跪倒在了洞口,她太兴奋了,也太感动了,为这些支持她的善良人们。李玉山的老伴上前来扶晓霞。晓霞刚站起来却又一头栽倒在地,乡亲们赶紧把她抬回李玉山家,这个可怜的丫头实在是太累了,你看她身体消瘦了那么多,原本白净的脸上如今蜡黄得让人心痛。许多乡亲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多好的娃呀,为了村里的孩子,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晓霞累倒了,高烧一直不退,她已经昏迷多日了。

“明年、夏天、古塔山、杜梨树下……”

突然,李玉山夫妇听到晓霞在说话。

“老头,你听,这娃是不是醒了?”

这时,晓霞又说了句:

“明年、夏天、古塔山、杜梨树下……”

“她好像记起什么了……”

(三)

孙少平已经几天没去惠英嫂家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惠英。但想到她家可能没有煤做饭了,他就决定去惠英家。

“孙叔叔来啦,孙叔叔来啦……”明明先看到了孙少平,兴奋地喊起来。、

惠英闻声似乎是很意外地抬起头来,

孙少平过来抱起明明,“想叔叔了吧!”

“嗯”

“惠英嫂,这几天都忙着准备考试了,一直也没抽出空来一趟,你们还好吧?”

“啊,嗯,挺好的”

惠英似乎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差不多。对了,惠英嫂家里没有炭了吧,我去捡些吧。”

“什么?你不是昨天刚送来一担吗?”

“怎么?又有人来送炭了,不是我啊!”

“这就奇怪了,我还想呢,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屋呢?”

“奇怪,那是谁呢?”

“我知道,”小明明说道。

孙少平和惠英都惊讶地看着小明明,

“但是安叔叔不让我告诉你们。”

“安叔叔?哪个安叔叔?”惠英疑惑地问。

“就是那天和孙叔叔一起来咱家吃饭的那个叔叔呀。”

孙少平和惠英不解地对视……

孙少平正在准备他的考试,突然有人进来喊他:

“孙班长,安锁子出事了。”

孙少平脑子“嗡”地一声,赶紧窜下床。

“怎么回事?!”

“安锁子去矸石山捡煤被滑坡的煤矸石压在下面了。”

安锁子被几个人抬着,满脸都是血。

“他又不居家过日子,去捡煤……”突然孙少平明白了。

安锁子被送到了区医院,还好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陷入了严重昏迷。

惠英知道安锁子是因为帮她去捡炭而受伤的,很受感动,天天到区医院照顾安锁子,给他做好吃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安锁子醒了过来,病情也稳定下来。当他看到面前的惠英时,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可能是怕被惠英看出他的窘迫,赶紧用被子将头裹起来。这个往日强硬的汉子,如今在重伤的情况下竟然还会害羞,惠英被他的样子逗乐了。

安锁子出院了,出院后的安锁子更安静了,他不再迷恋女明星的海报,不再去看色情的电影,进入矿井也不再随处大便。

趁着有时间,孙少平决定去看看惠英嫂和明明。

孙少平在惠英嫂家意外地看到安锁子在跟明明玩闹,看到孙少平来了,惠英和安锁子都显得有些尴尬和不安。孙少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跟安锁子有说有笑地,孙少平发现安锁子竟不自觉的喊惠英嫂的名字,而惠英嫂则很自然的答应着,很有默契的样子……

(四)

惠英嫂和安锁子在一起了,安锁子很顾家,对惠英和明明付出了他所有的爱。

时间过得真快,晓霞死了都一年了。这一年来,每当夜深人静,孙少平都会想起晓霞带给他的温柔与慰藉,每次孙少平都会躲在被子里失声地哭。

孙少平终于考上了煤炭技术学校,现在他已经取代了雷汉义当上了采矿五区的副区长。现在他不用经常下矿井,所以有足够时间去学校上课,并且这对矿井的发展也有帮助,所以区长对孙少平上学这件事还是很支持的。

今天是孙少平和晓霞去年约定相见的日子。去年的今天,晓霞失约了,孙少平独自一人去赴约,去凭吊自己的爱人。今天,虽然孙少平知道晓霞不会去,但他还是消了一天假,穿戴整齐,一早就坐上了去黄原的车。孙少平内心很是激动,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曾经带给他感动,带给他暖暖的柔情。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见证了他和晓霞真挚的情感。在那里,他们第一次相拥相吻。

古塔山就在眼前了,泪水模糊了孙少平的双眼。孙少平又想起了他深爱的晓霞。而事实上,这一年来,他一直都不曾忘怀过。

快了,快了,终于快要到山顶了。孙少平激动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那块“蝴蝶牌”手表(这还是从同宿舍矿友那买来的那块手表),正好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分。记得晓霞层和曾和他约定在这一刻,他们同时出现在山顶。孙少平闭上眼睛,迈上了最后一步,爬上了山顶。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突然,孙少平的心跳加速,他发现一个女子正在那棵杜梨树下“嘤嘤”地哭泣,而这女子的背影酷似晓霞!他不想打破这种意境,他觉得此时好幸福,哪怕是让她这样静静地看上百年千年,他也是愿意的。他愿意把这背影当成是晓霞,这样他的心里也会得到一丝安慰。

好长时间过去了,那女孩可能是觉察到了她的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热切地盯着自己。女孩停止了哭泣,缓缓地装过身来。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一切都好安静,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响声……

孙少平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他面前的不正是晓霞——他的爱人吗!可是这是真的吗?晓霞已经去世一年了,怎么会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呢?这难道是幻觉吗?

孙少平用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好痛。

看来不是幻觉。但这怎么可能呢?虽然她的脸上没有了以前的圆润光滑,虽然她的眼中增添了许些生活磨难所造就的沧桑,但孙少平确信这就是晓霞!因为这张脸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他的睡梦中。

孙少平不能自已地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晓霞。

好久,晓霞轻轻地推开孙少平。

可怜的人啊,晓霞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对于过去她只有这点仅存的回忆,就是跟自己的爱人在黄城古塔山的杜梨树下相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是谁,长什么样。当来到这棵杜梨树下,晓霞内心产生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想到爱人前来赴约,而自己却失约了,他会是怎样的失望呢。所以她忘情地哭了起来。当看到身后的孙少平时,晓霞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好亲切,好面熟。她甚至产生了向前扑到孙少平怀里的冲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眼前的这个男人就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孙少平是如此用力,以至于使得她喘不上气来。晓霞想推开这个紧紧抱住自己的人。但当她听到他在哭泣时,晓霞就暂时允许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冒犯。

“晓霞,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你真的——”孙少平被晓霞轻轻推开后,急切地询问道。

“晓霞?是叫我吗?你是谁呀?”

“晓霞,你是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于是晓霞把自己被救,而后失忆的情况跟孙少平讲述了一遍。

孙少平听这晓霞的讲述,他简直呆住了。他太兴奋了,他的爱人没有死!同时他又好心痛,命运怎么如此这般折磨这样一个好姑娘,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晓霞与孙少平肩并肩坐在杜梨树下,听他讲述她以前的生活,讲述他们的恋情,她们的约定。

听完孙少平的讲述,晓霞失声痛哭起来。孙少平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任凭她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衫。晓霞突然伸手搂住孙少平健壮的脖颈,申请地吻着少平。少平也回应着晓霞。经过了一年的生死离别,这对苦命的恋人终于又相守在一起。

经过一段时间的医疗,晓霞终于完全恢复了记忆。她也获得了许多荣誉奖项。但是晓霞决定放弃省报记者的工作。饮水思源,她要回到那个山村,那里的孩子在期待着她的归来,那里还有她深爱的朴实乡亲。田福军支持了女儿的决定,同时他也为女儿的决定而自豪,而感动。

孙少平快要毕业了,毕业后他将要和晓霞结婚,这是他们的约定。其实晓霞所在的村庄离铜城并不远,只是那里信息太封闭,才使得他们不能早日相见。

(五)

孙少平与晓霞陪着安锁子等候在省医院的产房门口。惠英已经进产房很久了,一直没有消息。安锁子实在是太着急了,走来走去,一刻也坐不住。

“都是我的错,害惠英受苦。”

晓霞和孙少平被安锁子的话逗乐了。孙少平一个劲儿地安慰安锁子。可是这个可怜的硬汉一点都听不进去。他实在是太爱惠英了,不停地在那自责。

“哇——

孙少平、晓霞和安锁子被这一声婴儿的哭声惊住了。

“师兄,嫂子生了。”

“啊————

“你该高兴才是啊,惠英嫂给你生下小孩了。”

听完孙少平的话,安锁子突然“呜呜”地哭着冲进了产房。

“惠英,都是我不好,咱以后再也不生娃了。”

惠英被自己的丈夫逗笑了,她爱抚着安锁子的头……

看到惠英与安锁子兴奋地逗着他们可爱的女儿,孙少平的眼泪流了出来。他赶紧用手背擦掉,怕别人看见。可是他的这一举动并没有逃过晓霞的眼睛。

“怎么了,你也想要个孩子了?”晓霞轻轻地问孙少平。

孙少平微笑着看着晓霞,点了点头。

晓霞也温柔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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