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四韵
余光中
给我一瓢长江水呵长江水
酒一样的长江水
醉酒的滋味
是乡愁的滋味
给我一瓢长江水呵长江水
给我一张海棠红呵海棠红
血一样的海棠红
沸血的烧痛
是乡愁的烧痛
给我一张海棠红呵海棠红
给我一片雪花白呵雪花白
信一样的雪花白
家信的等待
是乡愁的等待
给我一片雪花白呵雪花白
给我一枝腊梅香呵腊梅香
母亲的腊梅香
母亲的芬芳
是乡土的芬芳
给我一枝腊梅香呵腊梅香
1978年3月1日
(选自《台湾爱国怀乡诗词选》,巴楚编,时事出版社,1981年)
鉴赏:
这是一首怀念家乡、倾诉肺腑的抒情诗。它提炼出长江水、红海棠、白雪花、香腊梅4个意象,用来寄托乡愁,抒发了诗人流离异域的痛苦之情。诗写得墨淡情浓,情真意切,质朴感人。诗的结构严谨,别具一格。全诗4节,4个意象平行并列,每节5行,5行中首行与末行是反复的长句,中间3行是短句,统一又富有变化;这种反复的诗行加浓了愁思的韵味。此外,比喻贴切新鲜,语言化常为奇(如将红海棠倒装为“海棠红”,将白雪花倒装为“雪花白”,将香腊梅倒装为“腊梅香”)加以音韵优美,因之情意绵绵,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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