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分析诗经 蒹葭〉的艺术特色?

发布时间:2011-12-21 20:55:16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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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选自(《诗经·秦风》),大约是2500年以前产生在秦地的一首民歌。

关于这首诗的内容,历来意见分歧。归纳起来,主要有下列三种说法:一是刺襄公说。《毛诗序》云: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礼,将无以固其国焉。今人苏东天在《诗经辨义》中阐析说:“‘在水一方所谓伊人’(那个贤人),隐喻周王朝礼制。如果逆周礼而治国,那就道阻且长且跻且右,意思是走不道、治不好的。如果顺从周礼,那就宛在水中央水中坻水中沚,意思是治国有希望。二是招贤说。姚际恒的《诗经通论》和方玉润的《诗经原始》都说这是一首招贤诗,伊人贤才贤人隐居水滨,而人慕而思见之。或谓:征求逸隐不以其道,隐者避而不见。三是爱情说。今人蓝菊荪、杨任之、樊树云、高亨、吕恢文等均持恋歌说。如吕恢文说:这是一首恋歌,由于所追求的心上人可望而不可即,诗人陷入烦恼。说河水阻隔,是含蓄的隐喻。

由于此诗之本事无从查实,诗中的伊人所指亦难征信,故而以上三说均难以最终定论。在这里,我们姑且先把它当作一首爱情诗来解读。

[层次结构]

此诗三章重叠,各章均可划分为四个层次:

首二句以蒹葭起兴,展现一幅河上秋色图:深秋清晨;秋水淼淼,芦苇苍苍,露水盈盈,晶莹似霜。这境界,是在清虚寂寥之中略带凄凉哀婉色彩,因而对诗中所抒写的执著追求、可望难即的爱情,起到了很好的气氛渲染和心境烘托作用。

三、四句展示诗的中心意象:抒情主人公在河畔徜徉,凝望追寻河对岸的伊人。这伊人是他日夜思念的意中人。在水一方是隔绝不通,意味着追求艰难,造成的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抒情主人公虽望穿秋水、执著追求,但伊人却飘渺阻隔、可望难即,故而诗句中荡漾着无可奈何的心绪和空虚怅惘的情致。

以下四句是并列的两个层次,分别是对在水一方、可望难即境界的两种不同情景的描述。溯洄从之,道阻且长,这是述写逆流追寻时的困境:艰难险阻无穷,征途漫漫无尽,示意终不可达也。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这是描画顺流追寻时的幻象:行程处处顺畅,伊人时时宛在,然而终不可近也。既逆流,又顺流,百般追寻,执著之意可见;不是困境难达,就是幻象难近,终归不得,怅惘之情愈深。至此,伊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情境得到了具体而充分的展现。

全诗三章,每章只换几个字,这不仅发挥了重章叠句、反复吟咏、一唱三叹的艺术效果,而且产生了将诗意不断推进的作用。从白露为霜白露末浠再到白露末已,这是时间的推移,象征着抒情主人公凝望追寻时间之长;从在水一方,到在水之湄,再到在水之涘,从宛在水中央,到宛在水中坻,再到宛在水中沚,这是地点的转换,象征着伊人的飘渺难寻;从道阻且长,到道阻且跻,再到道阻且右,则是反复渲染追寻过程的艰难,以凸现抒情主人公坚执不已的精神。重章叠句,层层推进,这是《诗经》中的民歌常用的表现方法。

[内容述评]

如果把诗中的伊人认定为情人、恋人,那么,这首诗就是表现了抒情主人公对美好爱情的执著追求和追求不得的惆怅心情。精神是可贵的,感情是真挚的,但结果是渺茫的,处境是可悲的。

然而这首诗最有价值意义、最令人共鸣的东西,不是抒情主人公的追求和失落,而是他所创造的在水一方”——可望难即这一具有普遍意义的艺术意境。好诗都能创造意境。意境是一种格局、一种结构,它具有含容一切具备相似格局、类同结构的异质事物的性能。在水一方的结构是:追寻者——河水——伊人。由于诗中的伊人没有具体所指,而河水的意义又在于阻隔,所以凡世间一切因受阻而难以达到的种种追求,都可以在这里发生同构共振和同情共鸣。

由此看来,我们不妨把《蒹葭》的诗意理解为一种象征,把在水一方看作是表达社会人生中一切可望难即情境的一个艺术范型。这里的伊人,可以是贤才、友人、情人,可以是功业、理想、前途,甚至可以是福地、圣境、仙界;这里的河水,可以是高山、深堑,可以是宗法、礼教,也可以是现实人生中可能遇到的其他任何障碍。只要有追求、有阻隔、有失落,就都是它的再现和表现天地。如此说来,古人把《蒹葭》解为劝人遵循周礼、招贤、怀人,今人把它视作爱情诗,乃至有人把它看作是上古之人的水神祭招仪式,恐怕都有一定道理,似不宜固执其一而否决其他,因为它们都包蕴在在水一方的象征意义之中。

自然,当我们处在与在水一方类似的境遇时,应当欣赏的是它的锐意追求,而不是它的悲观失望。

[艺术特色]

《蒹葭》是诗经中最优秀的篇章之一。它的主要特点,集中体现在事实虚化、意象空灵、整体象征这紧密相关的三个方面。

一、事实的虚化

一般说来,抒情诗的创作是导发于对具体事物的感触,因而在它的意境中,总可看到一些实实在在的人事场景。然而《蒹葭》的作者却似乎故意把其中应有的主要人物事件都虚化了。追寻者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而追寻?我们不知道;被追寻的伊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他那么难以得到?我们也不知道;以至于连他们是男是女也无从确认。特别是伊人,音容体貌均无,一会儿在河的上游,一会儿在河的下游,一忽儿在水中央,一忽儿在水边草地,飘忽不定,来去渺茫,简直令人怀疑他是否真有实体存在。无疑,由于追寻者、特别是被迫寻者的虚化,使整个追寻人物、追寻事件、追寻内容都变得虚幻朦胧起来;然而也正是由于这事实的虚化、朦胧,诗的意境才显得那么空灵而富有象征意味。

二、意象的空灵

实际上,诗中所描述的景象,并非目之所存的现实人事,而是一种心象。这种心象,也不是对曾经阅历过的某件真事的回忆,而是由许多类似事件、类似感受所综合、凝聚、虚化成的一种典型化的心理情境。这种心理情境的最大特点,是不粘不滞、空灵多蕴。

在水一方,可望难即,就是这种空灵的心理情境的艺术显现。在这里,由于追寻者和被迫寻者的虚化,那看来是真景物的河水、道路险阻,乃至逆流、顺流的追寻路线,以及伊人所在的水中央等诸种地点,也都成了虚拟的象征性意象。对它们均不可作何时何地、何山何水的深究,否则,伊人既在河的上游又在河的下游就自相矛盾,连两个人何以都不渡过河去也成了问题。《蒹葭》的成功,就在于诗人准确地抓住了人的心象,创造出似花非花、空灵蕴藉的心理情境,才使诗的意境呈现为整体性象征。

三、意境的整体象征

《蒹葭》一诗的象征,不是某词某句用了象征辞格或手法,而是意境的整体象征。在水一方,可望难即是人生常有的境遇,溯洄从之,道阻且长的困境和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的幻境,也是人生常有的境遇;人们可能经常受到从追求的兴奋、到受阻的烦恼、再到失落的惆怅这一完整情感流的洗礼,更可能常常受到逆流奋战多痛苦或顺流而下空欢喜的情感冲击;读者可以从这里联想到爱情的境遇和唤起爱情的体验,也可以从这里联想到理想、事业、前途诸多方面的境遇和唤起诸多方面的人生体验。意境的整体象征,使《蒹葭》真正具有了难以穷尽的人生哲理意味。王国维曾将这首诗与曼殊的《蝶恋花》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相提并论,认为它复得风人情致这显然是着眼于它的意境的人生象征意蕴。

事实的虚化、意象的空灵和意境的整体象征,是一个问题的三个层面。从事实虚化到意象空灵,再到整体象征,这大致上就是象征性诗歌意境的建构过程。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650efdd3c1c708a1284a446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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