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15 - 幽风7篇

发布时间:2020-01-02 22:40:40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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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豳风·七月》赏析

【赏析】
  《豳风·七月》是《诗经·国风》中最长的一首诗。《毛诗序》认为它的主题是陈后稷、先公风化之所由,致王业之艰难;陈奂《诗毛氏传疏》则认为是周公遭管蔡之变而作,两者时间相距甚远,似不可凭信。《汉书·地理志》云:昔后稷封斄(lí),公刘处豳,太王徙岐,文王作酆,武王治镐,其民有先王遗风,好稼穑,务本业,故豳诗言农桑衣食之本甚备。据此,本篇当作于西周初期,即公刘处豳时期。

 豳地在今陕西旬邑、彬县一带,公刘时代周之先民还是一个农业部落。《七月》反映了这个部落一年四季的劳动生活,涉及到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它的作者当是部落中的成员,所以口吻酷肖,角度极准,从各个侧面展示了当时社会的风俗画,正如姚际恒《诗经通论》所说:鸟语虫鸣,革荣木实,似《月令》;妇子入室,茅綯升屋,似《风俗书》;流火寒风,似《五行志》;养老慈幼,跻堂称觥,似庠序礼;田官染职,狩猎藏冰,祭献执宫,似国家典制书。其中又有似采桑图、田家乐图、食谱、谷谱、酒经:一诗之中,无不具备,洵天下之至文也!凡春耕、秋收、冬藏、采桑、染绩、缝衣、狩猎、建房、酿酒、劳役、宴飨,无所不写,无体不备,有美必臻,晋唐后陶、谢、王、孟、韦、柳田家诸诗,从未臻此境界”(引同上)。这一评价,基本上符合诗中实际。

 诗从七月写起,按农事活动的顺序,以平铺直叙的手法,逐月展开各个画面。必须注意的是诗中使用的是周历。周历以夏历(今之农历,一称阴历)的十一月为正月,七月、八月、九月、十月以及四、五、六月,皆与夏历相同。一之日二之日三之日四之日,即夏历的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蚕月,即夏历的三月。皮锡瑞《经学通论》云:此诗言月者皆夏正,言一、二、三、四之日皆周正,改其名不改其实。戴震《毛郑诗考证》亦指出:周时虽改为周正(以农历十一月为正月岁首),但民间农事仍沿用夏历。这些说法,都是我们理解此诗时序的重要依据。

 首章以鸟瞰式的手法,概括了劳动者全年的生活,一下子把读者带进那个凄苦艰辛的岁月。同时它也为以后各章奠定了基调,提示了总纲。朱熹《诗集传》云:此章前段言衣之始,后段言食之始。二章至五章,终前段之意。六章至八章,终后段之意。在结构上如此安排,确是相当严谨。所谓衣之始食之始,实际上指农业社会中耕与织两大主要事项。这两项是贯穿全篇的主线。首章是说九月里妇女桑麻之事已毕,始可为衣。十一月以后便进入朔风凛冽的冬天,农夫们连粗布衣衫也没有一件,怎么能度过年关,故而发出何以卒岁的哀叹。可是春天一到,他们又整理农具到田里耕作。老婆孩子则到田头送饭,田官见他们劳动很卖力,不由得面露喜色。民间诗人以粗线条勾勒了一个框架,当时社会生活的整体风貌已呈现在读者面前。以后各章便从各个侧面、各个局部进行较为细致的刻画。

 诗的二、三章情调逐渐昂扬,色调逐渐鲜明。明媚的春光照着田野,莺声呖呖。背着筐儿的妇女,结伴儿沿着田间小路去采桑。她们的劳动似乎很愉快,但心中不免怀有隐忧: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首章田唆至喜,只是以轻轻的一笔点到了当时社会的阶级关系,这里便慢慢地加以展开。公子,论者多谓豳公之子。豳公占有大批土地和农奴,他的儿子们对农家美貌女子也享有与其同归的特权。这里似乎让我们看到汉乐府《秋胡行》和《陌上桑》的影子,虽然那是千年以后的事,但生活中的规律往往也会出现某些相似的地方。姑娘们的美貌使她们担心人身的不自由;姑娘们的灵巧和智慧,也使她们担心劳动果实为他人所占有: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她们织出五颜六色的丝绸,都成了公子身上的衣裳。这又使我们想起了宋人张俞的《蚕妇》诗: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四、五两章虽从衣之始一条线发展而来,但亦有发展变化。秀葽鸣蜩,带有起兴之意,下文重点写狩猎。他们打下的狐狸,要为公子裘;他们打下的大猪,要贡献给豳公,自己只能留下小的吃。这里再一次描写了当时的阶级关系。五章着重写昆虫以反映季节的变化,由蟋蟀依人写到寒之将至,笔墨工细,绘影绘声,饶有诗意。《诗集传》云:斯螽、莎鸡、蟋蟀,一物随时变化而异其名。动股,始跃而以股鸣也。振羽,能飞而以翅鸣也。咏物之作,如此细腻,令人惊叹。穹窒熏鼠以下四句,写农家打扫室内,准备过冬,在结构上亦以终首章前段御寒之意

 六、七、八章,承食之始一条线而来,好像一组连续的电影镜头,表现了农家朴素而安详的生活:六、七月里他们食郁(郁李)及薁()(葵菜)及菽(豆子)”。七、八月里,他们打枣子,割葫芦。十月里收下稻谷,酿制春酒,给老人祝寿。可是粮食刚刚进仓,又得给老爷们营造公房,与上面所写的自己的居室的破烂简陋适成鲜明对比。筑场圃纳禾稼,写一年农事的最后完成。正如《诗集传》引吕氏所云:此章(第七章)终始农事,以极忧勤艰难之意。

 到了最后一章,也就是第八章,诗人用较愉快的笔调描写了这个村落宴饮称觞的盛况。一般论者以为农夫既这么辛苦,上头又有田官监督、公子剥削,到了年终,怎么有条件有资格跻彼公堂,称彼兕觥?其实社会是复杂的,即使在封建社会的中期,农民年终时也相互邀饮,如宋代秦观《田居四首》所写:田家重农隙,翁妪相邀迓。班坐酾酒醪,一行三四谢。陆游《游山西村》诗也说:莫笑田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七月》所写上古社会的西周村落生活,农闲之时,举酒庆贺,也是情理中事。

 中国古代诗歌一向以抒情诗为主,叙事诗较少。这首诗却以叙事为主,在叙事中写景抒情,形象鲜明,诗意浓郁。通过诗中人物娓娓动听的叙述,又真实地展示了当时的劳动场面、生活图景和各种人物的面貌,以及农夫与公家的相互关系,构成了西周早期社会一幅男耕女织的风俗画。《诗经》的表现手法有赋、比、兴三种,这首诗正是采用赋体,敷陈其事随物赋形,反映了生活的真实。我们仔细吟诵其中任何一章,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徐培均)

《诗经·豳风·鸱鴞》赏析

【赏析】
  寓言是一种借说故事以寄寓人生感慨或哲理的特殊表现方式。它的主角可以是现实中人,也可以是神话、传说中的虚幻人物,而更多的则是自然界的虫鱼鸟兽、花草木石。这种表现方式,在战国的诸子百家之说中曾被广为运用,使古代的说理散文由此增生了动人的艺术魅力,放射出奇异的哲理光彩。

 但以寓言作诗,在先秦却不多见;只是到了汉代,才在乐府诗中成批涌现,一时蔚为奇观。倘要追溯它的源头,虽然可与战国诸子之作遥相接续,但其天造草昧的创制,恐怕还得首推这首在诗三百篇中也属凤毛麟角的《鸱鸮》。

 这首诗的主角,是一头孤弱无助的母鸟。当它在诗中出场的时候,正是恶鸟鸱鸮刚刚洗劫了它的危巢,攫去了雏鸟在高空得意盘旋之际。诗之开笔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即以突发的呼号,表现了母鸟目睹来横祸时的极度惊恐和哀伤。人们常说:画为无声诗,诗为有声画。此章的展开正是未见其影先闻其,在充斥诗行的怆然呼号中,幻化出母鸟飞归、子去巢破的惨淡画境。当母鸟仰对高天,发出凄厉呼号之际,你能体会到它此刻该怎样毛羽愤竖、哀怒交集?但鸱鸮之强梁,又岂是孤弱的母鸟所可惩治。怆怒的呼号追着鸱鸮之影远去,留下的便只有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的伤心呜咽了。这呜咽传自寥廓无情的天底,传自风高巢危的树顶,而凝聚在两行短短的诗中,至今读来令人颤栗!

 正如人们很少关注鸟兽的悲哀一样,人类也很少能了解它们在面对灾祸时的伟大、坚强。诗中的母鸟看似孤弱,却也一样富于生存的勇气和毅力。你看它刚还沉浸在丧子破巢的哀伤之中,即又于哀伤中抬起了刚毅的头颅: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它要趁着天晴之际,赶快修复破巢。这第二章仍以母鸟自述的口吻展开,但因为带有叙事和描摹,你所读见的,便恍如镜头摇转式的特写画面:哀伤的母鸟急急忙忙,忽而飞落在桑树林间,啄剥着桑皮根须;忽而飞返树顶,口衔着韧须细细缠缚窠巢。彻彼叙其取物之不易,绸缪状其缚结之紧密。再配上啾啾啼鸣的几声画外音,你便又听到了母鸟忙碌之后,所发出的既警惕又自豪的宣言:今女下民,或敢侮予!那是对饱经下民骚扰的往事的痛愤回顾,更是对缚扎紧密的鸟巢的骄傲自许,当然也包含着对时或欺凌鸟儿的下民的严正警告。倘若人类真能解破鸟语,是应该谨记这母鸟的警告,而对它的坚韧、顽强肃然起敬的了!

 三、四两章宜作一节读。这是母鸟辛勤劳作后的痛定思痛,更是对无法把握自身命运的处境的凄凄泣诉。予手拮据予口卒瘏予羽谯谯予尾翛翛:遭受奇祸的母鸟终于重建了自己的巢窠,充满勇气地活了下来。但是,这坚强的生存,对于孤弱的母鸟来说,又付出了何等巨大的代价!

 它的鸟爪拘挛了,它的喙角累病了,至于羽毛、羽尾,也全失去了往日的细密和柔润,而变得稀疏、枯槁。这些怆楚的自怜之语,发之于面临奇灾大祸。而挣扎着修复鸟巢的万般艰辛之后,正如潮水之汹涌,表现着一种悲从中来的极大伤痛。然而更令母鸟恐惧的,还是挟带着自然威力的风雨:鸱鸮的进犯纵然可以凭非凡的勇气抵御,但对这天地间之烈风疾雨,小小的母鸟却无回天之力了。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晓哓!诗之结句,正以一声声哓哓的鸣叫,穿透摇撼天地的风雨,喊出了不能掌握自身命运的母鸟之哀伤。

 倘若仅从诗面上看,《鸱鸮》也堪称一首代鸟写悲的杰作:它写鸟像鸟,通篇用了母鸟的语言,逼真地传写出了既丧爱雏、复遭巢破的鸟禽之伤痛,塑造了一头虽经灾变仍不折不挠重建家室的可敬母鸟的形象。如果鸟禽有知,亦当为诗人对它们生活情状描摹之精妙、心理情感体味之真切,而啾啾叹惋的罢?然而这毕竟是一首寓言诗,与其说是代鸟写悲,不如说是借鸟写人。那母鸟所受恶鸮的欺凌而丧子破巢的遭遇,以及在艰辛生存中面对不能把握自身命运的深深恐惧,不正是下层人民悲惨情状的形象写照?由此反观全诗,则凶恶的鸱鸮、无情的风雨,便全可在人世中显现其所象征的真实身份。而在母鸟那惨怛的呼号和凄怆的哀诉中,不正传达着久远以来受欺凌、受压迫人们的不尽痛愤?

 旧说如《毛诗序》谓此诗乃周公救乱之作,方玉润《诗经原始》、魏源《诗古微》又以为乃周公悔过以儆成王周公戒成王之作,虽也知诗用借喻手法,但坐实本事,反而扞格不通。 (潘啸龙)

《诗经·豳风·东山》赏析

【赏析】
  《毛诗序》说:《东山),周公东征(平武庚、管叔之乱)也。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劳归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也。此说无确据。朱熹《诗集传》以为此周公劳归士词,非大夫美之而作。说非大夫美之而作是,但说周公劳士之作则未必然。因为从诗的内容看,这实在是一首征人解甲还乡途中抒发思乡之情的诗,事或与周公东征相关,却不必是周公所作。

 全诗四章,章首四句叠咏,文字全同,构成了全诗的主旋律。咏的是士卒在归来的途中,遇到淫雨天气,在写法上与《小雅·采薇》末章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相近。王夫之说以乐景写哀,复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这里既是以哀景写乐,又不全是。盖行者思家,在雨雪纷飞之际会倍感凄迷,所以这几句也是情景交融,为每章后面几句的叙事准备了一个颇富感染力的背景。

 每章的后四句,则是叙事性内容;大抵可分为前后两部分。

 前两章写主人公还乡途中的悲喜交集,喜胜于悲的心情。诗人首先抓住着装的改变这一细节,写战士复员,解甲归田之喜,反映了人民对战争的厌倦,对和平生活的渴望。其次写归途餐风宿露,夜住晓行的辛苦。把诗中人比作桑林的野蚕,颇有意味:令读者感到他辛苦是辛苦,但也有摆脱羁勒,得其所哉的喜悦。(一说这几句是写回忆军中生活,虽也可通,总不如解为直叙归途中事顺理成章。)二章写途中想像家园荒芜、民生凋敝,倍增怀念之情。诗中所写的杂草丛生、野兽昆虫出没、磷火闪烁的景象,与汉乐府十五从军征,及曹操《蒿里行》所写类似,可见战士家乡当时发生过较大规模的战乱,难怪在家乡越来越近时,诗中人的心境更加复杂。一方面是近乡情更怯,另一方面则是近乡情更’”!所以诗人一面写着可畏的景象,一面又说着不可畏也,伊可怀也那样自相矛盾的话。

 后两章承上写主人公途中的想像,却是专写对妻子的怀思。有推想妻在家中的忧思(“妇叹于室”),有回忆新婚的情景,也有对久别重逢的想像。诗中特别提到葫芦(瓜瓠),是因为古代婚俗:夫妇合卺时须剖瓠为瓢,彼此各执一瓢,盛酒漱口以成礼。这里言在物而意在人。末章进而回忆三年前举行婚礼的情景,写莺歌燕舞,迎亲的车马喜气洋洋,丈母娘为新娘子结上佩巾,把做媳妇的规矩叮咛又叮咛(“亲结其缡,九十其仪”)。这些快乐情景既与前文的妇叹于室形成对比,同时还暗示着主人公曾经有过新婚别的悲痛经历。回忆还会引起诗中人对重逢更强烈的渴望。俗话说久别胜新婚,诗的结尾说: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既是想入非非的,又是合情合理的:因为在古代农业社会,人际关系较为单纯,夫妇关系实是最深挚的一种人际关系。战士在军中及归途更多地想到妻子,特别是暮婚晨告别的妻子,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体。

 此诗最大的艺术特色之一是丰富的联想,它也许是国风中想像力最为丰富的一首诗,诗中有再现、追忆式的想像(如对新婚的回忆),也有幻想、推理式的想像(如对家园残破的想像),于道途之远、岁月之久、风雨之凌犯、饥渴之困顿、裳衣之久而垢敝、室庐之久而荒废、室家之久而怨思”(朱善),皆有情貌无遗的描写。而放在章首的叠咏,则起到了咏叹的作用,这咏叹就像一根红线,将诗中所有片断的追忆和想像串联起来,使之成为浑融完美的艺术整体。 (周啸天)

《诗经·豳风·破斧》赏析

【赏析】
  这是一篇管、蔡、殷、奄四国之民对周公赞颂的歌。《毛诗序》:《破斧》,美周公也。周大夫以恶四国焉。郑笺:恶四国者,恶其流言毁周公也。

 周武王灭纣,据有天下,封纣子武庚于殷,再封自己的弟弟姬鲜、姬度、姬处于管、蔡、霍以监视武庚。武王死,成王年幼,由周公辅政,武庚、管、蔡、徐、奄等国叛周。周公率兵东征,历时三年,平定叛乱。管、蔡、殷、奄四国之民因作此歌以赞美周公。

 全诗三章,采用复沓形式,各章仅异数字。孔颖达疏曰:三章上二句恶四国,下四句美周公。

 第一章前两句以既破又缺起始,斧、斨均为生产工具,人们赖以创造财富、维持生计。然这些工具均因为四国之君长年累月服劳役而致破致缺,家计亦因此而处于困苦之中,故尔怨恨深深!这里是以斧斨等工具的破缺来反映劳役之长之苦;以人们赖以生产劳动的必要条件的毁废,来反映生活之困。这是以点代面,以个别代全部,言事而寄慨的手法。

 关于这两句,郑笺另有说法:既破毁我周公,又损伤我成王,以此二者为大罪。以斧斨之破缺比作对周公、成王的流言毁谤,这似乎过分拘泥于史事而说得太玄远了。而将周公比斧,成王比斨,恐亦有失礼度。

 人们生活在这么艰难困苦之中,终于有了转机,有了希望:周公率兵东征了。当时周京为镐,在今陕西境内,管蔡等四国在今河南一带,故云东征

 三、四两句是因果关系:由于周公东征,所以四国叛乱者惊惧恐慌。毛传释为匡,即四国乱政得到纠正,走上正道。亦通。政局有转机,全是周公的功劳,故这两句从国的角度美周公,亦是叙事中含抒情,是间接的赞颂。

 第五句哀我人斯,是省略了主语周公。周公对我人民如此哀怜体恤,故逼出第六句:这是很崇高很伟大呀!这是人民以自身的感受,从内心发出的歌赞声!是直接的赞颂。

 第二、第三两章,结构与第一章完全相同,仅换几个字。不论解作凿或锯,不论解作凿还是独头斧,均为劳动生产的工具,其在诗中的作用亦与第一章的同。这头两句同样在恶四国。下四句亦是美周公,仅换几个字。,化也,即受教育,移风易俗。,毛传解作固(坚固),郑笺解作敛(聚合)。孔颖达疏协调两说云:遒训为聚亦坚固之义。使四国之民心坚固也四国之民于是敛聚不流散也。流散之民回归,家人团聚,万民团结,国家自然强固。

 综观全篇,这第四句的最后一字似非信手安排,而是有逐层递进,逐层深入的关系在。,如解为惊恐,则只是乱政的动摇,还未真正改变;如释为匡正,那也只是治的开始,对人民来说这只是外部条件的变化。而,受教育、受感化,这是深入到内部的变化。最后的,团聚、强固,则已结出丰硕的果实了。

 末二句基本同义,亦如第一章,是对周公的德行发自内心的直接赞颂。

 不过对此诗也有不同的理解,例如闻一多、程俊英就认为这是东征士卒庆幸得以生还之作。这样,对诗中一些词的解释也就与上面不同。如第一、二两句的斧、斨、錡、銶均指为武器。第五、六两句的哀我人斯则是指战士。因有的战士已战死沙场,活着的也都离乡背井与家人久不见面,这些都让人哀伤。这样的解释,与传统的美周公观点是大相径庭的,但也言之成理,可备一说。 (潘善祺)

《诗经·豳风·伐柯》赏析

【赏析】
  《伐柯》一诗,从语义上分析,有两重意义,一是文本的表层语义,一是作为引伸隐喻的深层语义。

 从文本语义来说,《伐柯》以砍伐一支合式的斧头柄子作比喻,说男子找一个心目中的妻子,如斧头找一支合适的柄子一般,要有一定的方法程序,也要有媒人、迎亲礼等基本的安排。因此,这首诗实在是讲诗人见到一位中意的女子,就央告媒人去说项,终于姻缘得定,安排了隆重的迎亲礼,把女子娶了过来。心中的得意,情绪的兴奋,都凝聚在这首自得自悦的欢歌中。在古代诗歌中,常以谐音示意。字谐字,柄子配斧头,喻妻子配丈夫。诗中所说匪媒不得笾豆有践,也是具体地写出古时娶妻的过程:媒人两家介绍牵线,最后双方同意,办了隆重的迎亲礼仪,妻子过门来。这是中国古代喜庆民俗的场景,也表示中国人对婚姻大事的严肃重视。因为《伐柯》一诗说到娶妻要有媒妁之言,后人就把媒人也称为伐柯,为人做媒叫做作伐。这些词汇的形成,反映了《伐柯》一诗的本义:这是一首迎亲的欢歌。

 从引伸隐喻义来说,重点落在伐柯伐柯,其则不远这两句诗上。这里的伐柯,已经不是丈夫找妻子那样狭义的比喻,而是广义地比喻两种事物的协调关系:砍伐树枝做斧头柄,有斧与柄的协调关系;做其他事情,也有两方面的协调关系。如何协调两方面的关系做到好的柄子配上好的斧头呢?其则不远,那就是不能背离基本的原则方法。如果砍下的枝条歪七扭八,过粗或过细,都不能插进斧头眼中,成为适手的斧柄。砍取斧柄,要有一定的要求、原则、方法。那么,协调一件事物一种活动的双方,也是有一定的要求、原则、方法的。从具象的斧与柄的关系,上升到抽象的一体两面的关系,这个比喻就有了广泛的意蕴,启示了一个事物发展的共同规律:按一定原则才能协调。后人常用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来表示有原则的协调关系,来引指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活动,就是从广义的比喻性来理解这两句诗的。所以牛运震《诗志》评曰:随手作兴体,变法入妙,其则不远,另生一意便深。据《毛诗序》说,这首诗是周大夫赞美周公之作。周公是西周最贤良的大臣,周的官员作诗赞他,当然不是真的写娶妻子的事,而是借以泛指军国大事的原则性与协调性了。可以说,《毛诗序》正是从《伐柯》诗的引伸义上理解诗旨的。 (陈铭)

《诗经·豳风·九罭》赏析

【赏析】
  《九罭》一诗,解说纷繁。有人认为,《九罭》是《伐柯》姐妹篇,都是赞美周公的;《毛诗序》云:《九罭》,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朱熹《诗集传》云:此亦周公居东之时,东人喜得见之。这都是推测之辞。因为根据诗的文本,并不能落实到时、地、人,所以指实本事并不能令人信服。细味诗意,当如闻一多《风诗类钞》所说这是燕饮时主人所赋留客的诗

 留什么客呢?衮衣绣裳,穿着华丽礼服的大官。衮衣,在周代是君王或上公才能穿的礼服,后来也泛指高级官员的礼服了。显然,诗的作者地位比较低,遇到高级官员来访,十分高兴,打鱼设宴招待,请这位高级官员多住几天,好好玩一玩,更多聚谈。周代风习,宴会上主人客人都唱歌表情述怀,《九罭》大概是主人宴请高级官员宴会上唱的歌。

 这首歌并不难理解,它基本上顺时间之序进行叙述。第一章的写法,是先果后因。九罭之鱼,鳟鲂。急急忙忙拿了细网眼的渔网去捕美味的鳟鱼、鲂鱼,是因为我觏之子,衮衣绣裳,那位穿着礼服的高级官员来了。用细眼网捕鱼,志在必得,大小鱼不漏网。只点明鳟鲂,专取美味,不顾其余。一开始就把主人殷勤、诚恳待客的心情诉说出来了。

 第二章和第三章,基本上是语义反覆。鸿雁留宿沙洲水边,第二天就飞走了,不会在原地住两夜的。诗人用这个自然现象,比喻那位因公出差到此的高级官员:在此地住一晚,明天就要走了。但是,人怎能与鸿雁相同。难得一聚,何必匆匆而别?於女信处於女信宿,请您再住一晚吧!挽留的诚意与巧妙的比喻结合,情见乎辞。

 最后一章直抒胸臆。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两句,用当时下层官员、百姓挽留高级官员的方式:把高级官员的礼服留下来,表达诚恳的挽留。这种风习,到后代演变成留靴:硬把离任官员的靴子留下,表示实在不愿让他离去。当然,一旦成习俗,真情实意便减弱,甚至只成为一种形式了。最后一句无使我心悲兮!正面点出全诗感情核心:因高级官员离去而悲伤。至此,感情的积累到了坦率暴露的结局,这是前面捕鱼、以雁喻人、多住一晚等活动中流贯感情的积聚,到最后总爆发。由于这个感情总爆发,使读者回顾上文的言行,更感挽留客人的心情诚恳真实,并非虚饰之词。结构安排的层层推进,按时序的叙述,使这首诗取得较强烈的抒情效果。陈震《毛诗识小录》评曰:方说我觏,旋说公归,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心情摇荡,笔力跳脱”“喜惧交并之心,夭矫独出之笔,神光离合,乍阴乍阳,几于不可迹求。牛运震《诗志》评曰:“‘是以二字,紧承信处信宿,老横之极,一气卷下,却自曲折缠绵。对此诗的章法、句法、字法可谓深有会心。 (陈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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