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诗歌的独特意象与主题探析

发布时间:2020-02-27 22:01:16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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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诗歌的独特意象与主题

中国现代文学在其发展进程中,曾经出现过社会道德与审美方面不甚和谐的情况,有人要么重视文学作为工具的作用,把文学服务社会看的高于一切,而忽视文学的审美特征;要么把文学艺术的纯化放在首位,而缺乏关注和探讨现实问题的热情和耐心。艾青认为,诗歌艺术是伟大时代的产物,诗歌艺术应当真实的表现出时代的全部激烈冲突和时代特征,而在其内容表达和审美创造两方面应当是统一的,相辅相成的,而不应人为的割裂它们。他说:“我们是悲苦的种族之最悲苦的一代,多少年月积压下来的耻辱与愤恨,都将在我们这一代来清算。我们是担戴了历史的多重使命的。……我们写诗,是作为一个悲苦的种族争取解放、摆脱枷锁的歌手而写诗。”所以他对于人民痛苦的关心,对于理想和光明的追求及其浓厚爱国主义精神,始终贯穿于他的全部作品。而且他的诗抒发的不只是一己的悲欢,是大时代的诗情。他的诗真实全面的表现了现代中国战争与和平、革命与救亡的严酷斗争和社会变迁,以及中国人民思想情感的发展轨迹,是时代的“最忠实的代言人”。同时,艾青的诗具有与时代主题相适应的艺术架构。对于诗情的表达,艾青反对情感泛滥与直抒,主张将诗情转化为具体可感的审美意象。他说:“意象是具体化了的感觉”,意象的创造,就是“在万象中‘抛弃着、拣取着、拼凑着’,选择与自己的情感与思想能糅合的,塑造形体”,这就是说,诗中的意象本来就是情意化了的物象或形象。我们从艾青的大量诗作中可以看出,活跃在诗人心灵视野中的审美意象是何等的多姿多彩,诗人对审美意象是多么的敏感而且还体现着作者多层的思想、情感含义。首先,它凝聚着诗人对祖国———大地母亲的最深沉的爱。他“我始终是旷野的儿子”(《旷野(又一章)) ,“我爱这悲哀的国土”(《北方》) 。当“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时,他满怀深情地写到:“中国,/ 我在没有灯光的晚上/ 所写的无力的诗句/ 能给你些许的温暖吗”。正因为他深沉的挚爱祖国,才对苦难现实忧心如焚;纵然无力正乾坤,他也要用这爱的火花,爱的热力给祖国带来一点温暖。这里袒露的是一个多么忠实的灵魂啊。其次,土地的意象还凝聚着诗人对祖国命运的深沉的忧患意识。在抗日战争的炮火中,艾青四处漂泊、流地”,看到“那上面,合着雾、雨、雪一起,占据了大地的,是被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搜刮空了的贫穷”。为此,他心里极为悲愤和不安。他在许多诗中,怀着不尽的忧郁,抒发着对国土沦丧、主权旁落的悲痛心绪和对与土地和而为一的广大劳动人民命运的关切和探索。他在瞩望着“平凡、单调、简陋/ 与卑微的田野”以及“徒然而无终止的勤劳”,“不可逃避的贫穷”的同时,还痛心于“而寒冷与饥饿,/ 愚蠢与迷信啊,/就在那些小屋里/ 强硬地盘踞着……”。当他注视着“古老的乡村”、“鄙陋的村庄”与“长久的被蒙蔽,欺骗与愚弄”的村民的时候,他的“微微发痛的胸中”,“永远地汹涌着生命的不羁与狂热的欲望”,以及“难于抑止的忧郁”。他怀着“痛苦的激情”追问:“要到什么时候我的可怜的村庄才不被嘲笑呢? / 要到什么时候我的老实的村庄才不被愚弄呢?”读着艾青的这些诗,我们会深深地浸润在从字里行间蒸腾起来的忧郁和痛苦的情绪氛围中。这种诗绪既是中国历史和现实所赋予的,也是诗人心灵折射苦难现实而凝聚成的审美结晶。艾青说过:“中国是有着悲惨的命运的国家,它窒息在过深的外来的凌侮与自己本身的昏聩不醒里。”他的诗的审美形式外壳包裹着的,正是他的深刻的理性认识:中国的路/ 是如此的崎岖/ 是因此的泥泞呀。在抗日时期复杂的政治形势和文化思潮中,艾青并未忘记,这场民族解放战争是发生在具有漫长的封建历史和强大的传统文化的中国大地上的。中国的历史文化土壤和现实社会基础的特点,决定了中华民族获得解放的艰巨性、艰难性和长期性。艾青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他“把忧郁和悲哀,看成一种力”。弥漫于艾青诗里的忧郁和悲哀的“激情”,在使人们感染,使人们激动的同时,又受到来自在“激情”潜流深处的一种力量的强大冲击和震荡。我们会感到,中华民族不但是苦难的民族,而且更是“挣扎在苦难的民族”,是“悲哀的民族”,而更是“争取解放、摆脱枷锁”中的种族。艾青诗的“苦难的美”的音符,因此奏出了力之美的悲壮激越的旋律。这一旋律,在艾青描绘黎明、太阳意想的一系列诗篇中,得到了更为集中、更为突出的艺术表现。在那十分黑暗的年代,艾青始终如一地热情讴歌着太阳、朝霞、黎明、曙光、春天、生命。这是艾青诗歌中出现得相当多的诗作意象。这组太阳意象的内涵是相当丰富的。首先,它是中国光明前途的象征,中国革命必胜的信念的象征。在民族救亡的情绪极度高涨,全民族的抗战即将爆发之时,诗人的心胸受到这民族复兴情绪的猛烈撞击。他敏锐地感觉到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即将来临,于是发出呼唤太阳的歌声 :“从远古的墓茔/ 从黑暗的年代/ 从人类死亡之流的那边/ 震惊沉睡的山脉/ 若火轮飞旋于沙丘之上/ 太阳向我滚来……”(《太阳》) 。他赞美“比一切都美丽”的永生的太阳,并且深信,“假如没有你,太阳,/ 一切生命将匍匐在阴暗里,/ 即使有翅膀,也只能象蝙蝠/ 在永恒的黑夜里飞翔”(《给太阳》) 。这里,太阳是光明的象征。太阳的到来也就是民族新生契机的到来对于太阳———光明的追求正是中国人民的出发点。对于身处内忧外患、动荡的环境中的中国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坚定自己对于祖国、民族的光明未来的信念更为重要的了。诗人通过拟人的“太阳”,向人类敞开博大的胸怀,宣达“他将带给人类以自由,解放与幸福”,“让我把香气、把亮光/ 温暖和露水撒满你们心的空间”。在《煤的对话》中,诗人曾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写道:“你已死在过深的怨愤里了么? / ? ,,我还活着———/ 请给我以火,给我以火”,这是一种迫切要求发出光和热,要求解放的情绪。艾青也呼唤人民的觉醒,他期盼并歌唱战斗。在《向太阳》中,我们看到了“在太阳下”真心实意为抗战献身的人们:“一个伤兵”尽管支撑拐杖走着,他在“太阳下的真实姿态”,确实“比拿破仑的铜象更漂亮”。在《吹号者》中,我们看到吹号者“以对于丰美的黎明的倾慕/ 吹起了起身号”;“太阳给那道路上镀上黄金了/ 而我们的吹号者/ 在阳光照着的长长的队伍的最前面/ 以行进号/ 给前进着的步伐/ 作了优美的节拍”,从中可以感受到,战斗者从容不迫的战斗英姿和大无畏的英雄气概。诗人在题下小序里说:“吹号者的命运是悲苦的,当他用自己的呼吸摩擦了号角的铜皮使号角发出声响的时候,常常有看不到的血丝,随着号声飞出来”。这首诗,就象飞着血丝的号角那么悲壮,那么昂扬地激励着驰骋在抗日战场上的勇士们。如前所述的土地和太阳意象群是艾青诗歌意象网络中最为突出的主体意象。它们在作品中,既是诗人所具体描绘的形象,也是诗人强烈、深厚的情绪的客观对应物。它作为生命人格和诗情的高度集结,是诗人艾青爱与恨、真与善的最高意义的表达,也是诗人对现实整体把握的结晶,它紧扣了人民的心弦,凸现了时代的主题。七月派诗人牛汉说:“在中国新诗发展的历史当中,艾青是一个大形象。这是因为他和他的诗凝聚着并形成了一种近似大自然的气象和氛围。这是因为他和他的诗,始终生息在一个悲壮而动荡的伟大时代,与民族的土地的忧患和欢欣血肉相连。从他的人和诗,我们能感受到无比巨大的历史胸膛内创造生命的激情,这激情使人类的美好智慧和精神能不断繁衍下去。我们多灾多难,有光辉前景的民族,将永远感激诗人艾青和他的诗”,这真是至切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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