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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生南国》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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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见烟火事笔写世间情――读王安忆《红豆生南国》
在长篇《匿名》之后，王安忆再次将目光对准烟火人间，探察她一向所擅长的市井生活。
《红豆生南国》是王安忆最新创作的中篇合集，共包含了《红豆生南国》《乡关处处》《向西，向西，向南》三篇。三个故事坐标分别为香港、上海和纽约，似毫无关联，其实内质相通，皆是讲述都市移民故事，蕴含着作者对文化冲突加诸个体的影响、人与世俗撇不开的连结、人与时代的关系等的种种思索。
王安忆称，创作《红豆生南国》此篇的初衷是“为了写一写人世间的一种情”，因红豆在中国文化语境中代表着浓得化不开的相思。主人公本是一个弃儿，被原家以“三百斤番薯丝”卖给阿姆，幼年随阿姆偷渡菲律宾寻找养父，阴差阳错落脚香港。他一生伴随香港世事变迁，生命中先后出现的女人，都令他产生亏欠感，觉得生命的意义不过是还债。先是以“三百番薯丝”买来养活他的阿姆，后是前妻和离婚后出现的各种女子，平缓的命运中有情感的无数跌宕。
《乡关处处》聚焦外地入沪做工的保姆群体。主人公月娥已六十多岁，老家为余杭某个村落。在上海做钟点工的日子谈不上多么顺利，但年节回乡、日常在沪，她都能自信、自如地周转，将日子过出热烈的烟火气。同样地，虽然不识字的月娥能极快地进入各种角色，看上去处处都是她的故乡；但城市却对个体的乡愁进行着最大程度的碾压。月娥在上海这座巨大的熔炉般的城市里，显露出平凡人身上典型的情感文化孤寂。
《向西，向西，向南》将眼光放到海外移民。陈玉洁和徐美棠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于德国萍水相逢，后又于纽约再次相遇。而此时，陈玉洁要面对丈夫的出轨、婚姻的乏力、女儿的冷淡；徐美棠的丈夫则患病而亡。最终，她们再次远行，继续向西到加州圣迭戈，沿着“向西，向西，向南”的生活路线。在三十多年的时光里，她们的人生随着所涉异域的变化而不断变迁。感情生活中的困顿、与异乡文化的格格不入，使她们成为一个奇妙的命运共同体，互为映衬又互为依赖。
对于一座城市来说，可能有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而对于个人来说，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些琐碎的日常。《红豆生南国》中所有篇章一以贯之的对世态人情的观察、刻画，体现出市井文学写作中的世俗性传统。
《管子•小匡》曾言：处

商必就市井。市井生活是商业化的、流俗的、自由闲散的老百姓生活，算不上多么深刻，但胜在贴心贴肺，也能在潜移默化中完成对市民个性的塑造。
王安忆特别擅长于描写小街巷里发生的、日久天长积累起来的碎片式丰富情感。情感的腾挪转移、细腻如针替代了情节的跌宕起伏，一点一滴地渗透出现代人的情感困局，丝毫不比故事本身的吸引力差。她曾说：
“那些看似无聊的、
为了争财产的各色故事里，总会有活生生的人在。而写实主义的支撑，正是以生活为基础。”这也代表着一种立场，愿意去捕捉日常生活中的困顿与忧愁，书写俗世平民的情感史书。
至于在时代变迁、异域转换中透露出的心态文化间的冲突，王安忆处理得相当低调，却同样能启发深刻的思考。如今，都市异乡人显然具有了新的内质特征，不仅渴望同乡间的声气相求，也谋求着与不断焕新的城市的共同成长。我们似不可把这些质疑为奢望，时光漫长，谁又敢说在这成长中不能形成新的心态文化？（尹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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