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太太

两个老太太

巫国明

【摘 要】@@ 俄罗斯老太玛斯诺娃常迈着胖颤颤的步子,从关卡那边走到我们这边来,大包小包地买好中国货,然后又胖颤颤地折回她的祖国去贩卖.肥胖的玛斯诺娃过来的时候,总要请一个中国人仆人似的跟在身后,帮她拎大包小包的货物,走时就给这"仆人"一点小费.

【期刊名称】《作品》

【年(卷),期】2004(000)004

【总页数】2页(P41-42)

【作 者】巫国明

【作者单位】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教科文艺

巫田明，男 ，1 9 6 2 年秋 出生于广东增城。 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 、厂州 事 ，出版有小说集 、诗歌集共 三 部 。 先后获得过广州 市第 二届红 、广州市第三届广州 文艺奖 、 深圳市第四届青年文学奖 。两个老 太 太口 巫 国 明俄 罗 斯 老 太 玛 斯 诺 娃 常 迈 着 胖 颤 颤 的 步 子 ， 从 关 卡 那 边 走 到 我 们 这 边 来，大 包 小 包 地 买 好 中 国 货 ， 然 后 又 胖颤 颤 地 折 回 她 的 祖 国 去 贩 卖 。 肥 胖 的 玛斯 诺 娃 过 来 的 时 候 ， 总 要 请 一 个 中 国人 仆 人 似 的 跟 在 身 后 ， 帮她 拎 大 包 小包 的 货 物 ， 走 时 就 给 这 “ 仆 人 ” 一 点 小费 。 这 天 玛 斯 诺 娃 买 好 了 货 ， 带 着 她的 临 时 仆 人 — — 一 个 干 瘦 的 中 国 老 太来 到 我 的 商 场 打 尖 。一 迸 门 ， 她 就 冲着 我 嚷 ：“安 德 烈 ， 你 快 来 说 说 看 ， 这个 中 国 老 太 究 竟 怎 么 啦？” 其 实 我 叫 周 密， 只 为 更 好 适 应 中 俄 边 贸 的 需 要 ， 我自 取 了 个 俄 罗 斯 名 字 。 我 说 ：“ 玛 斯 诺 娃小 姐 ， 怎 么一 回 事 呢？ ”玛 斯 诺 娃 老 太 苦 着 脸 ， 指 了 指 站在 门 口 帮 她 拎 东 西 的 中 国 老 太 ， 然 后小 说 · 两 个 老 太 太巫田明，男 ，1 9 6 2 年秋 出生于广东增城。 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 、厂州事 ，出版有小说集 、诗歌集共 三 部 。 先后获得过广州 市第 二届红、口巫国明俄 罗 斯 老 太 玛 斯 诺 娃 常 迈 着 胖 颤颤 的 步 子 ， 从 关 卡 那 边 走 到 我 们 这 边来颤地折回她的祖去贩卖。肥胖玛斯诺娃过时 候 ，总要请一中人仆似跟在 身 后 ，帮拎大包小货物走时就给这”点费天斯 诺 娃 买 好 了 货 ， 带 着 她临—干瘦老太迸 门 ， 她 就冲着 我 嚷 ：其 实 我 叫 周密只为更 好 适 应 中 俄 边 贸 的 需 要 ， 我自取了个 俄 罗 斯 名 字 。 我 说 ：斯 诺事呢？诺 娃 老 太 苦 着 脸 ， 指 了 指 站在门拎 东 西 的 中 国 老 太 ， 然 后说·对 我 说 ： “ 你 以 后 能 不 能 介 绍 一个 有 教 养 的 人 给 我 帮 忙 ， 她 、 她… … ” 她 比 划 着 告 诉 我 ， 意 思是 这 个 中 国 老 太 太 没 教 养 ， 刚 才 竟 在 大 街 上 ，当 众 很 响 地 抹 了大 把鼻涕 甩 在 地 上 ， 还 把那只抹过 鼻涕 的手伸 到 鞋底 下 擦来擦 去 。 这 么 不 讲 卫 生 又 极 其 不 雅 的 行 为 ， 让 她 感 到 既 恶 心 又 难 堪 ， 丢 了 她 的 脸 。 玛 斯 诺 娃 边 说 边 模 仿 中 国 老 太 抹鼻 甩 涕 的 动 作 ， 还 抬 起 那 只 水 桶 一样 粗 的 小 腿 ， 伸 手 在 鞋 底 下 夸 张 地 佯 揩 了 两 下 。 门的 中 国 老 太 知 道 玛 斯 诺 娃 在 说 她 的 不 是 ， 老 脸 挂 不 下 了 ， 耷拉 着 头 ， 像 个 做错事 的 小 孩 。 “这 怎 么 可 能 呢 ， 安 德烈？ 教 养 呀！ 你们 中国 人 … … ” 玛 斯 诺 娃 反 复 叫 嚷 。 我 被 她 说得 尴尬 万 分 ， 几 乎 到 达 恼 羞 成 怒 的 程 度 。 再 看 看 那个 衣 着 朴 素 的 中 国 老 太 ， 整个 被 人 嫌 弃 的 可怜 样 ， 我 作 为 中 国 人 的 自尊 心一 下 子 膨 胀 到 了 极点 ， 我 大 声 道 ： “ 玛 斯 诺 娃 小 姐 ， 不 好 的 习 惯人 皆有 之 ， 一个 民 族 、 一 个 国 家 也 不 例 外 ， 我 相信 经 你 指 出 后 ， 我 们 中 国 人定 会 改 掉 的 。 不过 像 你 ， 毛 病 也 不 少 呀 ， 比 如 你 每 次 过 来 都 要 雇个 中 国 人 当 仆 人 ， 其 实 你 那 些 东 西 自 带 也绰 绰有 余 ， 可 是 你… … 你 这 样 做 无 非 就 是 要 摆摆 谱 ， 虚 荣 心 作 祟… … ” “住 嘴！ 安 德 烈 ， 我 告 诉你 ， 雇 用 仆 人 本 是我 们 家 族 的 传 统 ， 是 我 们 家 族 地 位 的 象 征 ， 我的 爷 爷 那 一 辈 就 是 不 折 不 扣 的 贵 族 ， 还 获 得 过 沙 皇 授 予 的 勋 章 。” 玛 斯 诺 娃 提 高 了 声 调 ， 激动 地 抢 白 道 。“ 就 是 虚 荣 心 ， 伪 贵 族！ 再 说 你 们 俄 罗 斯 人有 事 没 事 都 镶一 两 颗 金 牙 ， 这 比 起 我 们 中 国太 当 街 甩 鼻 涕 好 看 不 了 多 少 。” 我 强 词 夺 理蛮 横 攻 击 ， 以 掩 盖 国 人 的 陋 习 ， 维 护 我 们 中国 人 的 国 际 形 象 。 “ 胡 说 八 道！ 安 德 烈 ， 原 来 你 是 这 样 认 为 俄罗斯 人 的 。 告 诉你 ， 我 们 镶 金 牙 是一 种 修 养 ， 一种 富 足 ， 一 种 审 美 情 趣 … … 天 呀 ， 我 快 让 你 气 疯了 ， 你 竟 如 此 误 解 我 们 。” 玛 斯 诺 娃 痛 苦 地 尖叫 着 ， 转 身 走 到 中 国 老 太 面 前 ， 把 几 包 东 西 接 了过 来 ， 挂 在 自 己 身 上 ， 然 后 掏 出 几 张 钞 票 递给中 国 老 太 ，“ 不 管怎样 ， 我 还 得 谢谢你才是 。她 虽 然 心 存 怨 气 ， 但仍 礼貌 地 道 了 谢 。 中 国 老太 没 接 她 的 钱 ， 转身快步走 了 。 玛 斯 诺娃 呆 呆 地 站 了 半 晌 ， 然 后 走 到 我 面 前哭 着 脸 说 ： “安 德 烈 ， 她 不 收 我 的 小 费 ， 她 侮辱我 。 ” 我 说你别 误 会 ， 她 只 是 因 为 被 你 嫌弃 而内疚 ， 不 好 意 思 要 你 的 小 费 而 已 。 玛 斯 诺 娃 听了 沉 重 地 说： “ 我 是 自 取 其 辱 ， 我 伤 害 她 的 自 尊心 了 。 我 应 该 当 面 指 出 她 的 不 对 才 是 ， 而 不 该跑 你 这 里 饶舌 告 状 。 安 德 烈 ， 这 小 费 你 得 替 我收 下 ， 见 到 她 一 定 要 转 达 我 的 歉 意 。 再 见 了— — ” 玛 斯 诺 娃 说 完 ， 放 下 钞 票 ， 备 受 打 击似 地 一 步 一 步 走 出 了 我 的 商 店 ， 胖 颤 颤 地 加 入过 关 的 人 流 。 我 看 着 她 肥 大 的 背 影 远 去 ， 敬 重之 情 悠 然 满 腔 ， 竟 忘 了 向 她 说 再 见 。 我 深 深 地愧 疚 着 ，为 我们 中 国 人 那 些 不 讲 卫 生 的 陋 习 ，我 刚 才 的 无 礼 和 文 过 饰 非 。个月 后 ， 我 好 不 容 易 找 到 了 那 位 中 国 老太 。 我 把 玛 斯 诺 娃 留 下 的 钱 塞 到 她 手 上 ， 她 坚决 不 收 。 我 说 大 娘 你 就 收 下 吧 ， 玛 斯 诺 娃 每 次 过 来 第句 就 问 找 到 你 没 有 ， 这 钱 都 成 了 她 的心 病 了 。 在 我 再 三 请求 下 ， 她 最 后 还 是 把 钱 收了 。 可 第 二 天 一大 早 ， 她 就 来 到 我 的 商 店 ， 把瓶 子 金 红 色 的 鱼 子 酱 交 给 我 ， 叫 我 转 交 给 玛 斯诺 娃 。 “ 那 个 老 毛 婆 子… … ” 她 不 好 意 思 说 些 什么 ， 只 是 用 亲 呢 的 语 气 骂 了 一 句 。 唠 嗑 开 了 ， 我 才 知 道 那 次 之 后 ， 这 位 中 国 老 太 就 再 也 没 出 来做掮 客 了 。“ 有 些 习 惯 吧 ， 都 改 了 ， 可 就 怕 改 不 彻底 ， 万 一 呢 顺 手 又 犯 了 ， 丢 人 现 眼 不 说 ， 还 给 咱 中 国 人 抹黑 ， 为 几 个 小 钱 值 吗 ， 大 兄弟？大 娘 的 话 朴 实 得 像 随 地 生 长 着 的 白 桦 树 飘下 的 叶 子 ， 却 让 我 感 动 得 半 天 答 不 上 话 来 。我 只 是 紧 紧 攥 着 那 瓶 金 红 色 的 鱼 子 酱 ， 像 要 从中 掂 出 两 个 老 太 婆 的 分 量 。 不 ， 那 也 应 该 是 两民 族 的 分 量 吧 。责 任 编 辑 ：朱 春 花 题 图 ： 刘 丹J 剧 W i l对我说 ：你以后能不能 介 绍有教养给 我 帮 忙 ， 她 、 她…比 划 着 告 诉 我 ， 意 思只抹过 鼻涕 的手伸 到 鞋底 下 擦来擦 去 。 这 么 不讲 卫 生 又 极 其 不 雅 的 行 为 ， 让 她 感 到 既 恶 心 又难 堪 ， 丢 了 她 的 脸 。 玛 斯 诺 娃 边 说 边 模 仿 中 国老 太 抹鼻 甩 涕 的 动 作 ， 还 抬 起 那 只 水 桶样粗的 小 腿 ， 伸 手 在 鞋 底 下 夸 张 地 佯 揩 了 两 下 。 门的 中 国 老 太 知 道 玛 斯 诺 娃 在 说 她 的 不 是 ， 老脸 挂 不 下 了 ， 耷拉 着 头 ， 像 个 做错事 的 小 孩 。斯 诺 娃 反 复 叫 嚷 。 我 被 她 说得 尴尬万分几乎 到 达 恼 羞 成 怒 的 程 度 。 再 看 看 那下子膨 胀 到 了极声道：斯 诺 娃 小 姐 ， 不 好 的 习 惯皆有 之 ，民 族 、个 国 家 也 不 例 外 ， 我 相信经你 指 出 后 ， 我 们 中 国 人像毛病也少呀比如每次都雇你 这 样 做 无 非 就 是 要 摆住嘴！安 德 烈 ， 我 告 诉你 ， 雇 用 仆 人 本 是爷那辈是扣贵族还获得沙 皇 授 予 的 勋 章 。斯 诺 娃 提 高 了 声 调 ， 激虚荣心伪族！再们俄颗金牙起强词夺理际 形 象 。胡八道！ 安 德 烈 ， 原 来 你 是 这 样 认 为 俄种 修 养 ，种富足审美情趣快让气疯你 竟 如 此 误 解 我 们 。斯 诺 娃 痛 苦 地 尖叫着转身到面前把东西接挂己上然掏出张钞票递管怎样 ， 我 还 得 谢谢你才是 。太 没 接 她 的 钱 ， 转身快步走 了 。玛 斯 诺娃 呆 呆 地 站 了 半 晌 ， 然 后 走 到 我 面哭着 脸 说 ：辱我 。我 说你别 误 会 ， 她 只 是 因 为 被 你 嫌弃 而沉重说：自 取 其 辱 ， 我 伤 害 她 的 自 尊我 应 该 当 面 指 出 她 的 不 对 才 是 ， 而 不 该收见定达歉意斯 诺 娃 说 完 ， 放 下 钞 票 ， 备 受 打 击步步 走 出 了 我 的 商 店 ， 胖 颤 颤 地 加 入关流看 着 她 肥 大 的 背 影 远 去 ， 敬 重我 把 玛 斯 诺 娃 留 下 的 钱 塞 到 她 手 上 ， 她 坚决娘吧过 来 第病 了 。在 我 再 三 请求 下 ， 她 最 后 还 是 把 钱 收可 第 二 天瓶红色 的 鱼 子 酱 交 给 我 ， 叫 我 转 交 给 玛 斯诺 娃 。那 个 老 毛 婆 子好 意 思 说 些 什么用亲呢语气 骂 了句唠嗑开才 知 道 那 次 之 后 ， 这 位 中 国 老 太 就 再 也 没 出 来些习惯改可就 怕 改 不彻底顺手又犯丢现眼咱 中 国 人 抹黑 ， 为 几 个 小 钱 值 吗 ， 大 兄弟？话朴实随生长白桦树飘叶却让 我 感 动 得 半 天 答 不 上 话 来 。是 紧 紧 攥 着 那 瓶 金 红 色 的 鱼 子 酱 ， 像 要 从责任编辑 ：朱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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