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十九首

发布时间:2019-09-16 02:36:14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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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文人五言诗少,且艺术水平也不高。《古诗十九首》将汉代乐府民歌以叙事为主转入抒情,因而形成了文人诗的风貌。《古诗十九首》可谓横空出世,大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气势。《古诗十九首》是东汉时期一些无名氏的作品,由萧统编成题为《古诗》,与一般的汉乐府有所不同。作者年代相近绝非一人,各诗所咏内容也不尽相同。然而,它代表着五言诗早期的最高成就,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以致于历代诗论家将它与《诗经》、《楚辞》相提并论。清人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中说:《十九首》所以为千古至文者,以能言人同有之情也。人情莫不思得志,而得志者有几?虽处富贵,慊慊犹有不足,况贫贱乎?志不可得而年命如流,谁不感慨?人情于所爱,莫不欲终身相守,然谁不有别离?以我之怀思,猜彼之见弃,亦其常也。失终身相守者,不知有愁,亦复不知其乐,咋一别离,则此愁难已。逐臣弃妻与朋友阔绝,皆同此旨。故《十九首》虽此二意,而低回反人人读之皆若伤我心者,此诗所以为性情之物。而同有之情,人人各具,则人人本自有诗也。但人人有情而不能言,即能言而言不能尽,故特推《十九首》以为至极。这个评价,我认为说的极是。

先看《行行重行行》: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解,喻指道路漫长,与下句万余里呼应。生别离出自《楚辞*九歌*少司命》: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可作永别离,即爱人间的生离死别。一、二句写生别离非同一般,烘托了强烈的缠绵哀痛气氛;三、四句写离别之远;五、六句写会面难期,显然和离别的原因有关,使得生别离的内容进一步落实;七、八句明写游子思乡之苦,暗喻生别离情意,北风、越鸟(南)能全;九、十句写妇人思君之苦,亦为生别离所致;十一、十二句说明不顾反(作返)原因是浮云蔽白日,此有二解:1 是君主为谗佞所蒙蔽,使忠良不得还乡(我认可此观点)。2 是夫君另有新欢,乐不思蜀。点明了生别离根由所在;后四句写忧能伤人,劝勉夫君宽慰自己做结。全诗以生别离为线,及至最后一句自勉劝君,为忠贞的爱情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我是汉语言文学系的,没有听到任何一科老师这样对我们说过,不可否认是<古诗十九首>艺术手法有其过人之处,取材也很广泛,但是要说最高成就,还是不行的.

<古诗十九首>是五言诗成熟的标志,但是不是最高成就.

《古诗十九首》出自汉代文人之手,但没有留下作者的姓名。《古诗十九首》 作为一个整体收录在《文选》卷二十九,它代表了汉代文人五言诗的最高成就。 《古诗十九首》不是一时一地所作,它的作者也不是一人,而是多人。《古诗十 九首》的好几篇作品在意境和用语上与秦嘉的《赠妇诗》多有相似之处,二者产 生的年代不会相去太远,《古诗十九首》的出现最迟不晚于桓帝时期。

《古诗十九首》除了游子之歌,便是思妇之词,抒发游子的羁旅情怀和思妇 闺愁是它的基本内容。二者相互补充,围绕着同一个主题,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 面。《古诗十九首》所表现的游子思妇各种复杂的思想情感,在中国古代具有普 遍性和典型意义,千百年来引起读者的广泛共鸣。

《古诗十九首》的作者绝大多数是漂泊在外的游子,他们身在他乡,胸怀故 土,心系家园,每个人都有无法消释的思乡情结。《涉江采芙蓉》的主人公采撷 芳草想要赠给远方的妻子,并且苦苦吟叹: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 离居,忧伤以终老。《明月何皎皎》的作者在明月高照的夜晚忧愁难眠,揽衣 徘徊,深切地感到: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天涯芳草,他乡明月,都没 有给游子带来的心灵的慰藉,相反,倒是激发起难以遏制的思乡之情。游子思乡, 这是人类普遍的情感,在农业文明时代体现得更为明显。不过,在以往的史传文 学作品中,人们经常见到的是富贵以后流露出的乡情,衣锦还乡的热烈场面。《 古诗十九首》的作者多是失意士子,他们在穷困潦倒之际所弹奏的思乡曲,语悴 情悲,充满天涯沦落人的凄楚,引来的是同情和怜悯。游子思乡作品在《诗经》 中有多篇,《诗经》中游子的思念对象有他们的妻子,但更多的是想到父母双亲, 桑梓情中渗透亲子之爱;《古诗十九首》思乡焦点则集中在妻子身上,思乡和怀 内密不可分,乡情和男女恋情是融汇在一起的。

《古诗十九首》的作者多数是宦游子弟,他们之所以离家在外,为的是能够 建功立业,步入仕途。对此,诗人反复予以申诉。《今日良宵会》写道:何不 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贫贱,轗轲常苦辛。这是要在仕途的激烈竞争中 捷足先登,占领显要的职位,摆脱无官无职的贫贱境地。《回车驾言迈》亦称: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这位作者已经不 仅仅满足于仕途上的飞黄腾达,而且还追求自身的不朽价值,通过扬名后世使生 命具有永恒的意义。两汉乐府诗除了叙事诗外,也有一定数量的抒情诗,并且在 格调上和《古诗十九首》相近。但是,像上述两首诗这样表现积极用世精神的作 品很难找到。把士人建功立业、扬名后世的理想用如此坦率的语言表达出来,在 《古诗十九首》之前的诗歌作品中尚不多见。

游子宦达的成功率很低,多数人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作为仕途上的失败者, 各种想法也就随之产生,他们要在其他方面寻找慰藉,用以保持心态的平衡。《 古诗十九首》作者的人生意识是清醒的,他们不相信成仙术,头脑里没有长生不 死的彼岸世界,只想在现实中过得更快活、更自在。于是,他们荡涤放情志(《东城高且长》),去追求燕赵佳人。《驱车上东门》也写道:服食求神仙, 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这是说要以美酒华服来消磨人生,同 样表露得非常坦率。由于仕途的挫折,这些士子人生追求的层次由高向低跌落, 从努力实现人生不朽到满足于耳目口腹之欲,他们是在寻求某种补偿,话语虽达 观,深层的悲哀仍然可以感受到。

《古诗十九首》所展示的思妇心态也是复杂多样的。盼望游子早归,这在《 古诗十九首》众多的思妇诗中没有一首例外。然而,盼归而不归,思妇的反应却 大不相同。有的非常珍视自己的婚姻,对游子的爱恋极深,远方捎回书信,她会 置之怀中,三岁字不灭(《孟冬寒气至》);远方寄回一端绮,她会裁制成 象征夫妻恩爱的合欢被(《客从远方来》)。有的觉察到游子不顾返的苗头, 思妇日感衰老、消瘦,只好宽慰自己努力加餐饭(《行行重行行》)。也有 的思妇在春光明媚的季节经受不住寂寞,发出空床难独守(《青青河畔草》) 的感叹。这些思妇诗的作者未必都是女性,大部分可能是游子揣摹思妇心理而作, 但都写得情态逼真,如同出自思妇之手。这些作品的共同特点是重在表现思妇独 处的精神苦闷,她们担心游子喜新厌旧,担心自己的真情不被对方省察,担心外 力离间。《古诗十九首》中思妇和游子的形象都是孤独的,不过,和游子相比, 思妇显得更加孤独。游子有良宵会、有赏歌听曲的机会,还可以驱车出游,而思 妇却只能徘徊院庭,空室长叹,她们难言的寂寞经常是靠泪水冲洗。

《古诗十九首》所出现的游子思妇,徘徊于礼教与世俗之间,他们既有合乎 传统礼教的价值取向,又有世俗的人生选择;时而有违礼之言,但见不到违礼之 行,不及于乱。游子即使决心荡涤放情志,一旦真的面对燕赵佳人,又 吟聊踯躅。(《东城高且长》)妙龄女子先是埋怨对方的迎娶过迟,但随即又 表白: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冉冉孤生竹》)如果说游子从立功立 名转向佳女美酒体现了古代失路士人的普遍趋势,那么徘徊于礼教与世俗之间的 做法,则是东汉士林风气的折射。

《古诗十九首》展示了游子思妇的复杂心态,它所传达的思想感情在古代具 有代表性和典型意义。同时,这些作品还透彻地揭示出许多人生哲理,诗的作者 对人生真谛的领悟使这些诗篇具有深邃的意蕴,诗意盎然而又不乏思辨色彩。《 古诗十九首》涉及以下关系:

永恒与有限的关系。人生有限的感慨,自古便已有之。《古诗十九首》和以 往文学作品的不同之处,是把人生的短暂写得特别充分,特别突出,给人以转瞬 即逝之感。在表现这一主题时,诗人采用两种手法,一是写物长人促,人和物的 异质,以外物的永恒反衬人生的有限。所谓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回 车驾言迈》)就是把人和金石视为异质,以金石的坚固反衬人的寿命短暂。《青 青陵上栢》、《驱车上东门》都是把永恒之物和有限的人生相对照。《古诗十 九首》有时也写物我同构,外物和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多首诗篇出现的节序之 感,都是推物及人,点出人生的短暂。

人的心态与生命周期的关系。《行行重行行》和《冉冉孤生竹》皆为女词, 其中都有思君令人老之语,前者是思妇的叹息,后者是待嫁女子的怨艾。这 两位主人公都因婚姻变故而有迟暮之感,流露出青春易逝的惋惜。她们不是随着 岁月的流逝自然衰老,而是思念使得芳华早逝,这就更令人悲哀。思君令人老是痛苦的人生体验,在它背后隐藏着许多潜台词。《古诗十九首》中男主人公的 羁旅情怀,也不时有早衰、速老的感慨。抑郁、思念使他们的生命周期缩短,衰 老的速度加快,诗人已经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忧郁与欢乐的关系。人的忧和乐相反相成,经常纠缠在一起。《古诗十九首》 的作者揭示了忧与乐的这种关系,并提出一种消极的解脱方式。生年不满百, 常怀千岁忧,这是嘲笑有些人活得太累,人生有限而忧愁无限,难免如负重物, 压得喘不过气来。诗人提出的解脱办法是及时行乐: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生年不满百》)今朝有酒今朝醉,甚至要秉烛夜游。诗人是从精神解脱的高 度看待及时行乐,对物质条件并不十分注重。良宵聚会,新声逸响固然欢乐难 具陈(《今日良宵会》),就是斗酒相娱乐,也不觉得菲薄。即使是驱车策 弩马,也不妨到洛阳、南阳这样繁华的都市游戏一番。(《青青陵上栢》) 他们是得乐且乐,化忧为乐,甚至是以忧为乐。

来去亲疏的关系。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去者日以疏》),这是 诗人见到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所产生的感触,也是对人际关系富有哲理的概 括。诗人是从去来相继、新陈代谢所形成的历史长河中看待亲疏的推移变化,揭 示出时间之流给人带来的角色转换。其实,不仅生者与生者相亲,生者与死者疏 远,就是在生者之间亦有来去亲疏之异,相亲而来,相弃而去,友则相亲,弃则 相疏,此亦人情世态之常理。《西北有高楼》、《明月皎夜光》等诗篇对此作了 形象的表现。

《古诗十九首》的作者多为羁旅他乡的游子,漂泊不定的生活使他们在诸多 方面有自己独特的感受:

敏锐的节序感。《古诗十九首》的作者对季节的变化特别敏感,这些作品中 明确标示出季节的有6篇,其他以物侯暗示节序的诗篇亦为数不少。上述两项加 在一起,占据19首诗的绝大部分。那些或明或暗标示节序的物象不是孤立地置 于作品中,而是作为激发诗人情感的对象出现,同时也是表达情感的载体。诗人 以感伤的情调回应季节的变化,不同季节的多种物候都被轻烟薄雾般的愁思所笼 罩。萧瑟的秋风固然引起游子的苍凉之感,就是东风摇百草的春天,在他们 心中产生的也不是欢快喜悦,而是所遇无故物(《回车驾言迈》)的失落和 孤独。至于闺房思妇,更因春天的到来而牵动愁肠。

微妙的空间感。《古诗十九首》所展开的空间方位是多维的,诗人把自己置 于不同的空间位,产生许多微妙的感受。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客从 远方来》),这是远距离的心灵沟通,是天涯咫尺。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迢迢牵牛星》),这是近距离的感情交流受阻,是咫尺天涯。诗的作者多是 行旅之人,饱尝长途跋涉的艰辛,所谓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回车驾 言迈》),就是通过展现空间距离的遥远,抒发未能及时建功立业的惆怅,道路 的漫长暗示宦游的渺茫前程。诗人旅居他乡,四处漂泊,他们本身是离家而去的 远行客,对于人生也按照自己的生存方式加以描述: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青青陵上栢》)这是以远距离的行走比喻人生的历程,人生短暂感和距离 遥远感交织在一起,时空贯通而又背反。

深切的世态炎凉感。《古诗十九首》的许多作者寓居他乡,饱经忧患,他们 需要同情和帮助,对人间冷暖的感受特别深切。《西北有高楼》的作者被楼上飘 下来的歌声所吸引,心有所感: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他把歌者设想成 一个失意之人,自命为歌者的知音,和对方同病相怜,实际是慨叹知音难遇。《 明月皎夜光》是有感于朋友间的友谊不牢固而发: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 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富贵易交,严重伤害了那些仕宦无门的游子,他们 本已脆弱的神经实在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抚今追昔带来的只有悲伤和怨愤。

《古诗十九首》是古代抒情诗的典范,它长于抒情,却不径直言之,而是委 曲宛转,反复低徊。许多诗篇都能巧妙地起兴发端,很少一开始就抒情明理。用 以起兴发端的有典型事件,也有具体物象。《涉江采芙蓉》、《庭中有奇树》选 择的都是采择芳条鲜花以赠情侣的情节,只不过一者是远在他乡的游子,一者是 独守闺房的思妇。以物象起兴发端多选择和时序相关的景观,抒情主人公或遇春 草,或临秋风,有的眼望明月,有的耳听虫鸣,由这些具体物象引发出种种思绪。 以事件起兴发端的诗篇,往往顺势推衍成一个故事。《孟冬寒气至》和《客从远 方来》都以女主人公收到远方寄来的物品发端,然后写她们对游子的信件和礼物 如何珍视,或精心收藏,或巧加裁制。以具体物象起兴发端的诗篇,则由这些物 象构成优美的艺术境界。《古诗十九首》以写景叙事发端,极其自然地转入抒情, 水到渠成,而且又抑扬有致。

《古诗十九首》许多诗篇以其情景交融、物我互化的笔法,构成浑然圆融的 艺术境界。《凛凛岁云暮》和《明月何皎皎》都是典型的写境,抒情主人公一为 思妇,一为游子。思妇在岁暮给远方游子寄去衣被,自己也思绪如潮。她在梦中 见到了朝思暮想的良人,并且携手同车而归。然而,未及同床共枕,游子便 倏忽离去。思妇醒后回忆梦境,徙倚感伤,一洒相思之泪。《明月何皎皎》则是 以夜晚独宿为背景,抒发游子的思乡之情。这两首诗基本是写实之作,构成的意 境却是如幻如梦,朦胧而又深沉。《西北有高楼》的抒情主人公先是听见高楼飘 来的乐曲,接着品味曲中的慷慨和悲哀,最后幻想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从空中逸响写起,又以奋翅高飞结束,诗中多想象之词,构成的是恍惚空灵的境 界。《明月皎夜光》以月光星象发端,又以南箕北斗和牵牛星徒有其名为喻而结 束,中间穿插富贵易交一事,整首诗都给人一种寒凉凄清之感,作者的造境技巧 是非常高明的。《古诗十九首》的抒情主人公绝大多数都在诗中直接出现,《迢 迢牵牛星》是个例外,全诗通篇描写牵牛织女隔河相望而无法相聚的痛苦,把本 来无情的两个星宿写得如同人间被活活拆散的恩爱夫妻。诗中无一句言及自身苦 衷,但又无一语不渗透作者的离情别绪。

《古诗十九首》的语言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钟嵘《诗品》卷上称它惊心 动魄,可谓几乎一字千金。《古诗十九首》不作艰深之语,无冷僻之词,而是 用最明白晓畅的语言道出真情至理。浅浅寄言,深深道款,用意曲尽而造语新警, 从而形成深衷浅貌的语言风格。《古诗十九首》的语言又是浓缩的、积淀已久的, 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丰富的表现力。诗中有许多名言警句,简洁生动,哲理深而 诗意浓。《古诗十九首》的语言如山间甘泉,如千年陈酿,既清新而又醇厚,这 得益于诗的作者对于各种语言融汇消化能力。诗中有许多日常用语,虽造语平淡 却有韵味。诗中化用了许多古代典故,却不给人以晦涩生硬之感。至于《青青河 畔草》、《迢迢牵牛星》两诗叠字的巧妙连用,《客从远方来》诗中双关语的自 然融入,又颇得乐府民歌的神韵。

《古诗十九首》在各方面均取得突出成就,古人对它给予很高的评价。刘勰 《文心雕龙·明诗》谈到包括《古诗十九首》在内的古诗时称:观其结体 散文,直而不野,婉转附物,怊怅切情,实五言之冠冕也。古代作家喜爱《古 诗十九首》,并自觉地学习、借鉴它的艺术风格和创作手法,甚至加以模拟,曹 植、陆机、陶渊明、鲍照等人都有这方面的作品传世。

1、《古诗十九首》

《古诗十九首》最早载于《文选》。所谓古诗本是两晋南北朝对古代诗歌的统称,当萧统编纂《文选》时,把作者佚名,时代莫辨的十九首古诗选编在一起,题为《古诗十九首》。从此《古诗十九首》就成了专门名称。

2、《古诗十九首》的作者

《古诗十九首》的作者历代说法不一。近代以来,学者意见渐趋一致,认为它们非一人一时一地所作。由《古诗十九首》的内容、风格,联系到文人五言诗的发展历史、汉末文人心态的转变以及有关史实作考查,可判定它们产生的时代,大致在东汉顺帝末到献帝之间,作者是中下层失意的知识分子。

3、《古诗十九首》的性质

《古诗十九首》,是乐府古诗文人化的显著标志。汉末文人对个体生存价值的关注,使他们与自己生活的社会环境、自然环境,建立起更为广泛而深刻的情感联系。过去与外在事功相关联的,诸如帝王、诸侯的宗庙祭祀、文治武功、畋猎游乐乃至都城官室等,曾一度霸踞文学的题材领域,现在让位于与诗人的现实生活、精神生活患患相关的进退出处、友谊爱情乃至街衢田畴、物候节气,文学的题材、风格、技巧,因之发生巨大的变化。

4、《古诗十九首》的思想内容

《古诗十九首》深刻地再现了文人在汉末社会思想大转变时期,追求的幻灭与沉沦,心灵的觉醒与痛苦,学者所谓逐臣弃友、思妇劳人、托境抒情、比物连类、亲疏厚薄、死生新故之感,质言之、寓言之、一唱而三叹之(王康《古诗十九首绎后序》),良非虚言。例如《青青陵上柏》写作者游戏宛洛,意在仕途。然而他发现这个宫殿巍峨、甲第连云,权贵们朋比为奸,苟且度日的都城,井非属于他的世界。在诗人貌似冷峻的态度中,蕴含有失去人生归宿感的迷惘。有从政理想被亵渎的忧愤。

《明月皎夜光》则抒写了诗人的另一种失落,那就是一些文人在为共同利益的斗争中,标榜气节和忠义,而一当他们在功名利禄的道路上层开竞争,原先的交谊就发生了变化。侥幸者和失意者的沉浮异势,使原来的友情徒具虚名,诗人一度笃信的伦理道德,也就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顿时现出虚妄;这就使诗人所说的昔我同门友,弃我如遗迹。良无磐石固,虚名复何益

《古诗十九首》在揭露现实社会黑暗,抨击末世风俗的同时,也隐含了诗人对失去的道德原则的追恋。这种无可奈何的处境和心态,加深了诗人的信仰危机。事功不朽的希望破灭,诗人乃转而从一个新的层面上去开掘生命的价值。《驱车上东门》说: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万岁更相送,贤圣莫能度。个体生命面对滔滔的时间长河,既弥足珍贵,又卑微渺小。诗人力求超越旧有的价值观念,作出新的人生选择。无论是露骨宣称为摆脱贫贱而猎取功名,还是公开声言要把握短暂人生而及时行乐,总之是丧失了屈原式的执着。在旧的理性规范解除之后表现出来的生命冲动,由于受到历史传统、客观环境和自身文化积淀的束缚,很难获得健康、乐观的内容和形式。但值得注意的是,诗人在感叹短暂的人生时,虽出言愤激,却也并非真是甘心颓废,有人仍在洁身自好,寻觅精神上的永恒。《回车驾言迈》就说: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这里所说的荣名,已超越了以爵禄为标志的事功,而是追求精神的不朽。尽管这种不朽在当时尚乏具体内涵,却预示了诗人企望功业不朽、文章不朽的建安时代即将到来。

《古诗十九首》还有一类作品更深刻地反映了游子思妇的现实生活与精神生活的巨大痛苦。汉代的养士、选士制度,驱使文人不得不背乡离井,长期漂泊在外。这些文人或在仕途作无望的追求,或在异乡逃避政治的迫害,更渴求有爱情、家庭的温馨,以慰藉孤独而屈辱的心灵。极写羁旅行役、相思怀人之苦,遂成为《古诗十九首》的一大主题。《涉江采美蓉》写了一位漂泊异地的失意者怀念妻子的愁苦之情:

涉江采英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古诗十九首》的相思怀人之作,不少是从女性角度着笔的。首先,这是由于在宗法社会中,女性因其特定的处境,只能把全部的生命寄托于爱情和婚姻关系。其次,古代女性生活环境与心灵世界的狭小封闭,使她们只能在孤独中无止境地去咀嚼体味相思的痛苦,其盛情的深婉细腻,又是男性所不及的。女性丰富的情感和敏锐的触角,与其生活环境中的种种事物相交流,又使这些事物成为女性心理最为动人的物化形式,并为诗人的创作提供了意蕴丰厚的意象和意境。

汉末文人则已在相当的程度上,具有了与女性世界作心灵沟通的现实基础,他们抒写女性的不幸,不仅有真诚的理解与同情,也融入了自己饱经忧患与痛苦的人生体验。《古诗十九首》之多从女性角度写相思之苦,并能由此获得普遍而久远的艺术蛙力,原因便在于此。例如《迢迢牵牛星》: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抒。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以牛郎、织女的传说,形象地表现相爱的人可望不可即的情状良有新意。机声札札,不成纹理,写尽思妇借助单调往覆的劳作排遣愁苦的用心及其百无聊赖的精神状态。又如《行行重行行》,写思妇对丈夫的深切怀念,虽然蒙上了唯恐被弃的阴影,她最终还是搁下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转而向对方致以一往情探的祝愿。没有对女性内心世界的深刻洞悉,是无法开掘出如此幽微的情感层次的。

《古诗十九首》以艺术的方式,表现士子的社会境遇、精神生活与人格气质,并由此透视出汉末社会生活的一个侧面,有相当重要的认识意义。

5、《古诗十九首》的艺术风格

《古诗十九首》的作者从乐府民歌汲取养料,滋养自己的创作。他们有感而发,决无虚情与矫怖,更无着意的雕琢,因此具有天然浑成的艺术风格。情真、景真、事真、意真结构天然,绝无痕迹,构成了《古诗十九首》艺术风格的重要方面。

融情入景、寓景于情是《古诗十九首》的一大抒情特色。自汉末文人把目光从外在事功转向朴实无华的人生,从宗庙朝廷转向与人生息息相关的自然,不独文学的传统题材得以突破,比兴艺术也再度焕发异彩。这时的诗,因事命意,情物相感,兴象玲珑,意致深婉。如《明月何皎皎》: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诗人描写的月明之夜,已不只是给主人公提供的一般的生活场景。是主人公因情而见景,还是因景而生情,实在很难分辨清楚,因为情景在这里是融合为一的。这样的写法,在《古诗十九首》中是常能见到的。如《回车驾言迈》以初春荒野的景象,写诗人在现实生活中空虚而无着落的悲哀;《去者日以疏》以古墓残柏、白杨悲风,写诗人因感于生之短哲而倍增乡思之情;《盂冬寒气至》以冬夜北风之惨栗,寒星之寂寥,月圆月缺给人的无情暗示,写思妇愁多知夜长的凄苦。情、意、物、境的浑然交融,不独令比兴艺术再度生辉,就是赋的手法,也因此获得了新的艺术价值。从《诗经》的比兴,到《楚辞》的象征,再到《古诗十九首》的意象相生,可以看出在东汉后期的诗歌中,情与物的审美关系、艺术关系已在更深的层次上得以实现。这是古诗艺术的重大突破。

语言浅近自然,意蕴丰厚,是《古诗十九首》的又一特色。《古诗十九首》用字造语格古调高,句平意远,这正是文人五言诗艺术语言成熟的标志。同时,《古诗十九首》极善锤炼语言、熔铸典故,把丰富的内涵纳入到最简约的语言之中。例如《东城高且长》的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二句,就涉及《诗经》中《晨风》和《蟋蟀》两篇诗的诗意,这两个典故熔入诗中,汉末文人的处境与心态乃获得更探刻的揭示。

《古诗十九首》的出现,在中国诗史上有相当重要的意义。它的超材内容和表现手法为后人师法,几至形成模式。它的艺术风格,也影响到后世诗歌的创作与批评。就古代诗歌发展的实际情况而言,称它为五言之冠冕千古五言之祖是并不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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